「這倒是奇了怪了,看來這個倪壽乾一定是個不同尋常的人物說不定倪家可以幫上我們事不遲疑,我們馬上趕去倪家的府邸」李承明道
李承明和魚翊坐車,薛仁貴楊不悔以及蘭家老二老三各自上馬,一行出得東門,沿田野中縱橫阡陌迤邐前行行至一片高地,前面出現三岔路口為了不走錯路,楊不悔下馬問道于路邊農人經指引,知靠右第一條小道可通倪府田莊此道荒涼蕪穢,荊棘蓁蓁,只剩道中一線之地方可落腳
楊不悔對了車窗說道︰「大王,前面路窄道狹,車、馬怕是過不得,不如步行前往,也省得一路礙手礙腳」
李承明下了車,薛仁貴等人在樹上縛了馬韁,一行人呈一行緩步行進李承明頭走,薛仁貴等人緊隨,經過九曲三彎,終來到一座高大門樓之前昔時門上也曾鎦金刷漆,如今卻金漆無存,只留得破門朽木,歪斜欲傾
李承明一見,驚道︰「這倪家的莊園怎麼這樣?人人都可自由進出」
魚翊說道︰「大王,人道蘭城鎮方圓百里,無一安全之地听說這地方很是不干不淨,時至金烏西墮,玉兔東升,即便吃了熊心豹膽的強人也不敢貿然跨入此門檻一步」
李承明推門入內一瞧,往昔一座錦繡花園,草異葩奇,羽嘉木瑞,于今卻是遍地榛榛,一片荒涼滿園不見翩翩蝶舞,不听鳥鳴,惟是四野寂靜,死氣沉沉,令人毛骨悚然園中一條小道通向榛莽深處
楊不悔分開濃密枝葉,讓李承明走過頃刻間前面出現一座高台,中央是一棟平房,只因多年不修,如今已變得破舊不堪房屋十分寬大,想來昔日—定好生氣派,可惜現在只落得斷壁殘垣,塌頂數處門柱之上原有的花雕空鏤也早經風吹雨打,毀壞殆盡高台前一段台階,也已是碎石阻道,殘缺不齊
薛仁貴上得台階,環視左右,只是不見一人,遂高聲叫道︰「門子何在?」連喚數聲,只有回聲作答無奈何,幾人推門進入廳堂廳內亦是滿目蕭然,只見四壁灰泥剝落,隅角處幾張桌椅,也多缺背少腿,破破爛爛薛仁貴又喚數聲,仍無人應答
李承明輕輕在一張破椅上坐了,說道︰「都出去找人,說不定他們在園子里打掃呢」
楊不悔等人應聲出去
李承明雙手托腮,閉目凝神細听,寂靜中有一股陰森可怕之感向他襲來正沉思間,忽听一陣亂步聲由遠而近,楊不悔和蘭老二沖進廳堂蘭老二喘息未定,說道︰「大王,不好了,門子早已喪命,暴尸荒園」
李承明道︰「快引我去看看」
二人引著李承明來到屋後高台邊,只見後園四周均是謖謖長松,中央一座八角小軒,犄角處有木蘭一株蘭老二手指木蘭說道︰「大王,那邊就是」
李承明下得台階,穿過枯草叢,走向木蘭樹下一張竹榻之上躺了腐尸一具,身上鶉衣皮肉早已腐爛,露出根根白骨骷髏頭旁,只剩一縷白發看樣子,已經已死去數月了」
李承明走向小軒,只見格子窗欞結構精巧,圖案別致,足見昔時確是個幽雅所在如今卻剩四面光牆,惟有那張又髒又破的大畫案仍在里面
李承明道︰「這里一定是出什麼事了,要不怎麼會有人死在這這麼久都沒人掩埋呢?」
三人離小軒向園後圍牆木門走去楊不悔將門推開,卻見一座大院前面一座石頭門樓隱于簇簇綠葉之中,彎彎脊頂之上琉璃瓦閃閃有光,兩堵樹牆分列門樓左右兩側李承明走近抬頭一瞧,見拱門上方石板上銘刻有字,心里默默念道︰「莫道盤陀千里遠,通心只在咫尺間」
念完以後他轉身對楊不悔與蘭老二道︰「此處一定是迷宮入口了,瞧那上面兩行銘文便可知曉」
蘭老二舉目細看,只是搖頭蘭老二道︰「此草騰也太草得出奇,我竟一個字也認不出來」
楊不悔好似沒有听見蘭老二說的話,只默默站在那里看著銘文出神半晌,高聲贊道︰「好騰法我幼年也曾飽讀詩騰,各種真草隸篆也算見得不少然似這等龍騰虎躍、藤盤蔓繞、首尾纏綿、變幻莫測之狂草杰作,平生還是第一次看到只是青苔蓋了下面落款,看不大真切啊,我看出來了,筆者名為鶴衣隱士,有趣有趣」
楊不悔又低頭想了一陣,說道︰「我一時竟記不清到底听說過此人沒有不過,不管是誰,此鶴衣隱士當為蓋世神筆古人稱騰法大家為筆下通神,贊其翰墨為龍飛鳳舞,今見此等恣肆峭拔之作,不得不心悅誠服」
楊不悔走過拱門之時,仍連連搖頭,贊嘆不已
迎面是一排古杉,枝葉扶疏,高入雲天,樹頂毗連交錯,遮擋了射下的陽光兩樹之間圓石成排,荊棘叢生,猶如道道高大胸牆樹陰下滿是腐枝爛葉,發出陣陣臭氣右首道旁各有古松一棵,形成一座天然拱門一棵松樹下立有碑石一方,上刻「入口」二字再向前,便是一條陰暗潮濕的綠色宮道,先直後彎,于拐彎處不見了盡頭
李承明凝眸遠望,一種不安之感油然而生他慢慢轉過身來一看,左首也有一條綠色宮道,幾塊大圓石堆于古杉中間,其中一塊上寫了「出口」二字
楊不悔與蘭老二默默立于李承明身後,見眼前迷宮如此幽邃可怖,無不膽寒李承明又轉身復瞧迷宮入口,其時雖風止樹靜,然只覺一股寒氣從宮道中襲來,透人肌骨李承明意欲將視線移開,然那神秘的宮道令他著迷,敦促他進去看個究竟想著想著,他似乎看見倪壽乾高大的身影立于拐彎處綠葉之中,正向他招手頻頻李承明努力控制住自己,強迫自己低頭看著被腐葉覆蓋了的地面
突然,他看見腳前一段土路中間有一小腳的腳印,腳尖正對宮道入口這腳印猶如一桿路標,向他指明方向,催他入宮良久李承明長嘆一聲,轉身說道︰「宮中路徑不知,只恐進得去,出不來,還是不要貿然進入為好」
三人望而卻步,從原路返回,穿門樓,復來到花園只覺處處雲蒸霞蔚,似乎陽光從未如此溫暖明媚
李承明抬頭見一高大的杉樹,便命楊不悔道︰「你攀上此樹,看看這迷宮究竟是何樣形狀,何等大小」
楊不悔笑道︰「這有何難」遂束一束腰帶,縱身一跳,攀上了樹枝,再引體向上,轉眼間便消失于濃葉之中了
李承明與蘭老二于一棵倒伏樹干上默默坐了少頃,楊不悔從樹上跳下,稟道︰「大王,我于樹梢之上俯視了迷宮全貌這迷宮足有幾百畝地大小,形如蜘蛛網只因處處樹頂毗連,看不清路徑,只見幾處煙靄氤氳,想必宮中有死水數潭」
「你可見得形似房頂、亭尖之物?」李承明問
「沒有只能看見黃色和綠色的樹葉」楊不悔答
李承明自語道︰「這就奇了倪家別院里至少已有幾個月沒人住了,迷宮里又不見房舍,倪家人到底會躲在那呢?」
李承明站起來,整整衣袍,說道︰「我們不妨再入倪家別院內細細尋查一番,興許能有所獲」
「大王,什麼都沒找著」剛剛返回別院,薛仁貴就和魚翊蘭老三迎上來說
「再仔細檢查一下這里全部的房間」李承明說
幾人將大小房間挨次看了,只見一間間門朽窗破,牆皮剝落,一片淒涼景象薛仁貴和蘭老三進了一條昏暗走道蘭老三走在頭里,忽叫道︰「大王,此間還有一室,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李承明近前一看,果見一扇木門薛仁貴用肩一頂,險些摔倒,原來此門並未上鎖,一撞即開李承明步入房內,只見隅角處有一張竹榻,除此,房中別無他物李承明低頭一看,地面卻是不髒又舉目環視四壁,見一面牆上有一窗戶,一副鐵格柵封了窗口楊不悔跟著進了房間,走向窗口
楊不悔伸手模模竹榻,上面竟無一點灰土,又說道︰「想必有人在此居住,不久前才剛剛離去」
這時候天色黑了,寂靜的荒園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令聲、叫罵聲、兵器出鞘的聲音響成一片二十多人一起吆喝,舞棍揮刀一齊沖進院來,一高大黑漢手舉火把在前引路眾潑皮一起擁到荒院,高聲叫罵︰「狗賊何在?快滾出來受縛,免你一死」
為首的潑皮一腳將進入中院的大門踢開,抽出腰間利劍,站立一旁,命眾潑皮進院眾潑皮進得中院,見院中一片漆黑,只得停步,不敢貿然前進
「怎麼會有人到這來抓我呢?我來這里沒人知道啊難道是魚翊,是了一定是他,他根本就是方景行的人,他故意把我引到這偏僻的荒園來,我們一不熟悉這里的地形,二又沒有了逃生的馬匹,完了,我竟然上當了」看著屋外的人群,李承明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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