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北堂絕不知道,眼眸一緊,隨意抓起一名敵方的小卒,運起內力扔向他使出的光圈,兩相踫撞,濺起數重內力。
月凌汐身形一閃躲開,轉頭看著剛才還要攻擊自己的男人,此時早已從空中墜落,重重摔在地上。她紫眸深了幾許,轉身落在北堂絕身側,眼底有怒火閃現︰「不是叫你不準用內力的嗎?你有沒有听見我說的話!」
「你躲不開的。」他淡淡地看著下面戰場上的一片紛亂,聲音里好似從沒有把這點傷放在心上,「本王不會有事。」
「老頭,你再怎麼說,他現在也听不進去的,先治療吧。」月凌汐瞄了一眼臉色燒紅的北堂絕,拿手肘踫了踫他,說道。
他堂堂三王爺的正妃竟然要拿死人的東西換錢,北堂絕覺得臉上無光,駕馬到她身邊,長臂一撈,便將她帶到了自己身前,冷聲說︰「想要錢的話,找本王,不許再做這種丟人的事。」
「你不能這麼說吧,怎麼就毫無辦法了?你不是醫術超絕的嗎?」她轉頭問道,唇角的笑意早從他的蠱毒發作之時就散了去,此時紫色的眼眸里滲著一股陰森森的寒光,暗沉的嚇人。
「是。」影三又跑下去,對遠處的人招呼了一下。
這個時代,最高級的武器怕是就是那個投石器了吧。
從她和他剛剛打斗的時候,她便留意到了他指上的金扳指,賣了應該值不少錢。組織剛建立,到處都需要經費,這個原來的月凌汐財產也不多,所以她才會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便去出任務掙錢。
「影三。」北堂絕叫了一聲,吩咐下去,「命所有兵將撤回,準備投石器就地投石。」
他不搭理她的話語,眸色冰涼,靜靜地看著底下的戰況,兩軍交戰之時,他可沒功夫和她吵嘴斗氣。
「怎麼?」這個男人說話不帶看人的啊,叫了名字然後一聲不吭是要做什麼?她斜了一眼墨袍翻飛的俊美男人。
她回頭仰望著高頭大馬上的他,脖子感覺很不舒服︰「我去撿錢,你也管?」
--他的蠱毒又發作了。
月凌汐一駕馬韁,盡量將身體前傾,好讓他可以暫時支撐一下,不會掉下去,一邊加快了速度沖軍營而去,臨近了,攬住他飛躍起身,躲過眾位將士的眼底,回去了他的營帳。
「回城!」
看吧看吧,她說的吧,叫他不要用內力,他偏要用,這下出事了吧。
「不錯嘛。」月凌汐溢出聲贊嘆,轉頭看了一眼面無異色的男人,他倒是還真不簡單呢。
「這個毛頭小子,說什麼都不听,這下可好了,他可以直接去死了。」無酒仙看起來有些不大爽,劈頭就是一頓罵。
「王爺。」影三也穿上了鎧甲,衣衫上滿是鮮血,急沖沖的跑上來,看見她在這里後愣了愣,只好去到王爺耳側說了些話。
他們說的什麼她沒听見,本來也無心去听,只是凝視著地面上的情況,他們現在位處高出,倒是不會怕有人沖上來。
她扶住北堂絕偉岸的身軀,在他身邊,她的身形顯得萬分嬌小玲瓏,卻絲毫不柔弱,剛讓他躺倒在軟榻上,就看見無酒仙悠悠地扶了簾走進來,雖然疑惑他是怎麼知道北堂絕忽然發作了蠱毒,卻還是一聲不吭的讓開來。
北堂絕置若罔聞,馬駕的飛速,月凌汐才想讓他慢一些,忽得感覺背後溫熱的胸膛此時變得火燙,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馬突然嘶叫一聲,凌空躍起,跳過了一根障礙的木頭,于是她又被跌回了原位,與他曖昧的相挨,她頭也不回地怒聲說︰「你故意的吧,北堂絕。」
「治什麼?怎麼治?拿什麼治?」無酒仙一連串說了好幾個問句,又罵道︰「是他自己找死的,不要命地用內力,牽動了蠱毒加做,本來還可以用銀針壓制一下,現在毫無辦法。你還是上街給他買個棺材直接埋了得了,省得放在這礙眼。」zVXC。
「你不用看了。」北堂絕一駕韁繩,絲毫不顧身前小女人的反抗,「剛才放箭的時候,那匹馬就驚了。」
「撤了?」月凌汐輕輕挑眉,「不應該吧,正是交戰火熱之時撤兵,容易士氣低下的,還是說,他準備要誘敵深入?」
果然不久之後,這里又響起了軍鼓聲,眾將士齊齊撤回,絲毫不戀戰,由此可見這個軍隊軍紀嚴明,投石器被推出來,架好方向,很快投射出一塊塊燃燒著的火石。
「別去。」他的聲音淡然,卻透著一股威嚴,「一會兒城下放箭,你這樣會被誤傷。」
「是。」他領命退下。
戰場上哪有錢?北堂絕皺眉,凝著她不說話,看著她沖那個血肉模糊的頭領走過去,從他身上模了兩下,拿出一個金子做的扳指,在北堂絕眼前晃了晃。
月凌汐見涉月王朝那邊已退回了邊境以後,眨了眨眼,無趣的轉身,卻被他叫住︰「你還想去哪?」
「月凌汐。」他忽然喚她的名字,眼神卻仍盯著戰場上看,絲毫沒有轉頭的意思,仿佛這不是在和她說話,只是念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名字似的。
「沒事?你當你是誰啊?再說,你憑什麼以為我躲不開?」月凌汐撇撇嘴角。這個男人就是這樣自以為是,那種蠱毒就是由內力催起的,他這麼不要命,遲早在那老頭研制出解藥前就先去見佛祖了。
「沒什麼。」他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就結束了這個問題,忽然目光一稟,冷冷地說︰「他們要撤退了。」撞自男重。
北堂絕靜默,似乎在認真地觀看底下的情況,她皺眉,語氣不大好︰「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哪里丟人了?」月凌汐不服,拍拍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微惱,「你放開,我自己有騎馬過來。」轉頭去看,自己放馬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她皺眉,自己的馬去了哪里?
「你和那個老人,是什麼關系?」他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不知是為什麼,他會想在這樣的情況下知道答案。
北堂絕早已坐上了馬,下令回城,此時見她呆呆的望了涉月撤退的方向許久,轉身就往凌亂的戰場上走去,有些不悅︰「跟我回城。」
「哎?毛丫頭你去哪兒?」
他涼涼的聲音落在她耳邊,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把她的怒氣壓住,月凌汐往前蹭了蹭,他的胸膛與自己的後背緊緊相貼,這感覺,很不舒服。
月凌汐看他明明已經很難受了,卻仍強撐著一聲不吭,他身上灼人的溫度隔著二人薄薄的衣衫透過來,熱的她也有些不大舒服,一把奪過馬韁,他這樣可說不準會不會在駕馬的時候把兩個人都摔下來,很危險的。
月凌汐轉身就往走,他以為自己怕是怎麼地?
北堂絕松了馬韁,可扣在她縴腰上的大手卻不拿開,勒的她呼吸急促,估計現在和他說什麼他也听不到,還是不要浪費口舌的好。
「我請他回來救你的命。」月凌汐搞不懂他怎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況且從一開始,北堂絕似乎就不太能接受那個老頭。
剛才那根木頭明明可以躲過去,可他偏偏選擇了跳過去,你說,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麼?不過為了避免像上一次的錯誤,她沒有回頭,這個死男人,她不會再讓他佔便宜了!
月凌汐看了一陣,心境平和,準確的說是一腔熱血被撲了盆冰水,涼到底了。還以為會有多麼的精彩熱烈呢,結果就是密密麻麻的人在不停地搏斗,鮮血齊飛。
北堂絕負手而立,听完影三的話,眉頭微不可視的皺了一瞬,但是很快放平,仍是萬年冰霜的模樣︰「去換上第三套方案。」
「拔光就拔光吧,就算你把我那屋子燒了我也沒法救他。」無酒仙擺一擺手,氣哼哼地說。
她失望了,很失望。
月凌汐輕輕地勾唇淺笑,耳畔傳來猛烈的鼓聲,忽緩忽急,像是在傳遞著什麼信息。她頓時又來了興趣,上前一步想看個清楚,卻被他攔住。
她無語地站回來,看著大晚國這邊的軍隊,忽然都幾下停止了廝殺,轉換了隊形,如舞動的靈蛇一般蜿蜒而去,互相牽扯著吞噬著涉月那方的隊伍。
「老頭子!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把他救醒,不然我把你的胡子全拔光。」月凌汐的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子沒來由的慌亂,胡亂地掩藏住,開口沖他喊道。
無酒仙才懶得看她,把手里的針灸包摔在桌子上,坐在凳子上︰「我是醫術超絕,但可不是神仙,本來這種蠱毒就沒有解藥,我研制也要數月之余,要是他乖乖听話還好,誰讓他自以為是不听我的話,死了也活該。」
「放火燒了你那座山!」她頭也不回,她還就不信了,這個老頭會舍得自己那座寶貝山頭?
「哎哎,我可沒叫你去燒山。」無酒仙急了,閃身擋在她身前,臉上滿是無奈。
「你去把他救醒,我就哪里都不去。」縴縴玉指直直指向身後的男人身上,連頭都沒側一下,「老頭,這個男人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他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你知道的,我討厭欠任何人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