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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身殘面毀的沐無楓(修)

老太妃拄著鳳頭拐杖,滿面笑容走了出去。淑妃迎上,目光極其復雜地看了雪惜一眼,有一抹愧疚被雪惜精準捕捉。

出得蘭鳳苑,老太妃才頓下腳步,面上笑容盡斂,目光一時變得銳利,緩緩開口道︰「多派幾位好手,日夜護衛在小王爺和王妃身邊,若有不開眼之人,就地格殺!無須有任何顧忌!」

人家既然欺負到家門前來了,就別怪她老婆子狠下殺手;我沐王府的人,豈容你們隨意加害?

老太妃雙目中閃過一道寒光,冷蕭的風呼地吹來,她身上驀然迸射出森寒的殺氣。

雪惜換了衣衫,沒見著沐輕狂。溫和的陽光照在她略顯蒼白的面孔上,她漫步朝外走去。老太妃答應預支沐輕狂十年份的費用,與攝政王的賭局,花銀子的地方可不會少。

沐輕狂那十年份的費用,于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用來釣大魚的誘餌。

一路上不斷有下人誠惶誠恐的行禮,雪惜一概不理,徑自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庭院幽幽,廊亭蕭蕭,梅花怒放,寒雪瑟瑟!

有一縷悠悠之音,隨飄雪紛沓跌跎,時而豪氣沖雲天,時而柔腸百結;時而狂怒暴躁,時而幽怨滿月復!

雪惜心下好奇,轉了步伐,尋音探去。

梅花的冷香隨風撲鼻而來,庭院幽深處,梅花紛呈如畫,雪惜眼前,出現了一張輪椅。一個道瘦削的人影端坐在上面,腿上蓋著厚厚的毯子,手指無意識的撫弄著石台上的孤琴。

一曲終罷,那人影微微轉過來頭來。金色的面具上,一雙眸里顯了幾分薄怒。

「誰許你進來的?」

「自己走進來的。」雪惜攤了攤手,有些肆無忌憚地朝男人走去,眼神游弋在男人身上。

眼如鷹隼,厲光閃爍,身上自然而然地帶有一種莫名的冷厲和殺伐之氣!面容雖被金面遮住,但從眉宇之中殘留的威勢看來,曾經一定是一位殺伐果決,號令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男人見雪惜不退反進,眸中突然迸射一抹惱怒,壓在琴弦上的手指驀然一緊,「出去!」

雪惜停住腳步,看著這位端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眨了眨眼楮,聳了下肩,才道︰「你是……三叔沐無楓,對吧!」

如果,她沒猜測錯的話,這個身疾面毀的人,就是老太妃口中那個唯一幸存下來的人——沐無楓。

就算這般地坐著什麼都不能做,就算混吃等死如同廢人;但自他身上散發的那股熟悉的氣息,卻猶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殺氣!

足以讓她這無虛皇門第一殺手,都動容的殺氣!

唯有身經百戰,從尸山血海之中拼殺出來的鐵血軍人,才會具有這等獨特的鋒銳!就像一把縱然斷折也絕不會被塵土埋藏其鋒芒的絕世利劍,散發著咄咄逼人的光芒!

雪惜眸中有一絲霧靄的笑,涼薄卻篤定!

「難得你叫我一聲三叔,你就是我那佷兒昨日才娶進門的媳婦兒,皇雪惜?!」沐無楓抬起頭,深邃眸中有一抹淡然的鋒利,聲音陡顯冷峭;一雙似渾濁,似清明的眼楮,鄙視地的看著她,眸中淡淡滑過抹異樣神彩。

雪惜並不否認,眼光從沐無楓的金面滑向他殘疾的腰腿,突然笑了起來︰「三叔這些年,腿上可尚有知覺?」

「無!」沐無楓眉間明顯抹上絲惱怒,眼中有隱隱的警告和忌諱!

「之前腰骨可有碎裂?」

「無!」沐無楓大怒︰「若是腰骨碎了,我還能活到今日嗎?!」

雪惜眼神一亮,「也就是說,三叔你是被人下了陰手?頂多只是經脈受損?」

見沐無楓撇開頭,雪惜嘴角噙了絲笑,慢慢地道︰「听說三叔你是在戰場上受的傷,可在戰場上,下這樣的陰手完全比直接殺了你要困難得多。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你以往的宿敵故意要整你,才將你變成這麼不死不活的樣子?!」

一句話被捅到了痛處,沐無楓牙關一咬,額頭青筋暴跳了幾下,呼哧呼哧地大喘了幾口氣,才勉強控制住激動,冷聲道︰「這關你什麼事?」

知道自己猜對了,雪惜得意一笑,伸手扶住輪椅,湊過去,神秘地道︰「三叔想不想報仇?」

「我這副樣子,還談什麼報仇?」沐無楓目中神色變幻,恨極的光芒一透而出,但轉而卻被悲涼代替。良久,才頹然一嘆,道︰「如今的我只是個廢人罷了!」

雪惜笑了笑,「若是我有本事能夠令三叔你重新站起來呢?」

沐無楓眸中突然布滿嘲諷的鄙夷,「哼!站起來?你是在嘲諷我嗎?你以為我只是遭人陰手嗎?我告訴你,我雙腿早在十年前就被人齊膝削斷。你認為,此生我還有站起來的希望嗎?」

雪惜神色驀然怔住,她眼光落在沐無楓那覆蓋著毯子的雙腿上,久久無語。

盡是……被人削斷了?是什麼人,要如此對付一個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英雄?是什麼樣的仇恨,非要他生不如死?

她是一名殺手,便是恨極一個人,也絕不會因私怨而讓敵人盡受折辱!

能在百萬軍中一舉斬殺三員大將,更是令一位將軍傷殘面毀不死,終生受盡世人猜疑;她真的很想知道,是誰非得讓沐王府斷子絕孫!

她的眼光漸漸暗沉下去,迷霧般的眼中渙散出無聲的冷蕭!

難道,真的是天家下的手?便是如此要滅殺掉沐王府,為何最終卻留下了沐無楓?還有沐明嵐,難道他的死,也透著蹊蹺?

因為沐明嵐死了,那些人的目標才轉向了沐輕狂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嗎?

雪惜心下不由駭然,原來她和沐輕狂的命運竟是如此的緊密相聯。

她嘴角漸次勾上抹冷戾的笑,有無盡的殺伐盡掩其中。她說過,誰敢動她的男人,就要付出對等的代價!

不管這個人是權傾朝野,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攝政王;還是高坐龍椅受世人朝拜的皇帝,她都不會放過!

「誰告訴三叔,腿斷了就不能在站起來的?」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雪惜神色中盡是暖暖如春風的笑。

沐無楓眼中輕然漫過絲迷戀,這神態,這情景,好美!

梅花紛飛中,雪惜輕快移動著步伐,伸手愜意地接過一片片如血梅花。那曼妙子的身子,猶如塵落在凡世的精靈,那嘴角的笑,如耀耀朝陽,瞬間融化了冰雪。

驀然回頭,女子朝他輕柔一笑,「只要三叔願意,雪惜一定會讓三叔有站起來的一天!相信我,哪一天決不會太遙遠!」

她臉上勝意篤定,一眼,沐無楓眼光仿佛融上了無盡濃烈的痴念,他緊扣的雙手,青筋根根起伏不定,仿佛正竭力克制著什麼。

有些人,一旦錯過,便是一生!

雪惜,你可知,此一生,我最不願錯過的人,唯有你?!

他眼中盡覆痴纏繾綣,唯有心底,萬般苦澀難舒!

梅花林中,她翩躚若飛,許他一個永遠不用兌現的承諾;梅花林外,一抹人影頹然離去!這里,終究不是自己的世界,終究他沐輕狂不會是她的什麼人……

……

蘭鳳苑里,突然傳出殺豬般的嚎叫。

「七少,別下手太重啊,很痛的知道不?!」鄭汰縮著身子哀嚎,抱頭亂竄,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他和七少廝混在一起這麼多年,平日里也沒見七少練多少功,七少那點兒三腳貓功夫,打打流氓還差不多,跟他比,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別說他鄙視人,實在是七少的身子太單薄了。可今日,他怎麼就一逮一個準兒了?

「啥?你還知道痛?」沐輕狂憤憤不平,輪了拳頭就招呼過去。

看那咬牙切齒的架勢,鄭汰心中實在是想不明白。難道,七少受了什麼打擊,在拿自己撒氣?

驚慌中,他好奇瞅了眼沐輕狂,卻見那拳頭呼呼生風般就朝自己臉面飛。他一驚,連滾帶爬般撒開腳丫子沒命逃竄。

這Y今兒真吃錯藥了?不就是讓他去了趟如春樓,代自己還了幾兩碎銀子嗎?人家現在都帶了一大包的金子親自上門賠禮了,這Y一見面,黑著個臉不說,咋還揮拳頭開打了?

鄭汰只覺這頓打,受的極其冤枉。他與七少十幾年相處,何時見過他真正發怒?

雪惜揣著老太妃預支沐輕狂十年份銀票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雞飛狗跳的情景。

鄭汰眼尖地發現了雪惜,飛快打量了幾眼,逃竄的身子還不忘回頭看向沐輕狂,「七少,她,是嫂子吧?」

還未得到沐輕狂的答復,鄭汰已經幾個箭步到了雪惜身前。有些肥胖且彪悍的身子圍著雪惜轉了個圈兒,肥手一把就抓住了雪惜的手,面上嘻嘻一笑,「嫂子,我好崇拜你呀!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我,我……」

鄭汰不著邊際的話還未說完,只覺眼前人影飄卓,耳邊忽有怒喝陣陣,「滾開!我倆的帳,還沒好好算了!」話間未落,陡然感覺手腕被什麼重重彈了下,霍地有鑽心的痛意,傳襲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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