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紅妝如饑似渴地吮吸著口中那冰涼的液體,如泉水般潤滑了自己早已如**般的喉嚨,感覺人世間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此了,看來在地獄里混著也不是那麼一件太差的事情,雖然當了鬼還有感覺這點真是讓人感到很奇怪,而且這感覺還這麼真實……
只是不知道當了鬼之後,是否還要像皇宮那樣守著這里的規則呢?那樣墨紅妝可感覺有些受不了,雖然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投胎的時候,估計也能插個隊吧?
「紅妝,快醒醒,別睡了,紅妝!」
就在墨紅妝還在思考著這地獄的待遇究竟怎麼樣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墨紅妝的耳中,墨紅妝眨了眨眼楮,一只大手將自己從低淺的水流中抓了出來,帶起一片水花,呼啦啦的水滴從墨紅妝的身上匯成一道小溪般流出,墨紅妝感覺又有一只大手輕柔地拍著自己的臉蛋,口氣中有止不住的自責和急切。
這聲音,是錦北冥?!
墨紅妝猛地睜開眼楮,發現果真是錦北冥那張熟悉的臉,蒼白中帶著一股焦慮,仍舊是平時那種透著一股極其吸引人的誘惑,不由笑了笑︰「看來我們兩個還真是死在一起了,沒想到到了地獄還是要結伴在一起,這真是孽緣啊,而且還是一起渴死的。」
「紅妝,你清醒點,我們還沒死,我們還活著啊!」
錦北冥見到墨紅妝醒來後總算是松了口氣,雖然現在墨紅妝還沒有回過神來,但也不枉費自己剛剛將自己僅存的所有內力為她療傷,幸好動脈上的血及時止住了,不過現在的自己真是如廢人一個,沒有多余的內功去催化力量了,現在要恢復到自己原本的狀態,起碼得十天左右。
現在,自己可是連輕功都無法使用了,但只要墨紅妝還活著就好,若是她死了的話,錦北冥也不知道以後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了。
「還活著?可是,這泉水……」
墨紅妝也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望了望四周,發現還是原本那個洞穴,只是這腳下突然冒起了一股本不該存在的水流,將泥土淹沒得厚厚實實的,原來剛剛那種清涼甘甜的水流是從這里冒出來的,可是為什麼,剛剛明明還沒有的啊。
在我昏迷過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怎麼回事,這泉水不是原本就在這里的嗎?」
錦北冥有些皺眉,想必也是發現到了墨紅妝的驚訝是來自于腳下的泉水,可是自己剛剛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浸泡在這泉水上了,口中還殘留著一股血腥味,而且背上的那個被石刺貫穿的大口子已經被拔出來了,就見墨紅妝暈在自己身上,毫無疑問,錦北冥已經知道是墨紅妝救了自己,而且還是用了她的精血。
用精血救人,會給自己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的,而且為了救自己,還割了自己的動脈,這丫頭,就是在拿生命開玩笑啊,錦北冥知道的時候簡直是快要自責到死了,若不是自己要隱瞞墨紅妝的身份,若不是為了那個計劃的實施,若不是自己沒有故意裝成瘸子,我們就都有機會逃出那個爆炸的範圍,也不會落得這九死一生的下場。
若是墨紅妝死了的話,錦北冥想自己也是不會再活下去了,生無可戀,而且她還是為了自己而死,這是錦北冥永遠都不可能原諒自己的一個事實,剛剛醒來的時候,墨紅妝已經奄奄一息,就差最後一口氣了,錦北冥拼了命地將自己丹田內所有的內力傳送到墨紅妝的體內,為她療傷,所幸,墨紅妝撐了過來,她還活著,或許是上天听到了自己內心的期盼,總算將墨紅妝又送回到自己身邊了。
若是此時還不能向墨紅妝暴露自己的身份,錦北冥真想將墨紅妝緊緊抱在懷中,再也不放開了,不想讓墨紅妝看到自己眸子中的紅潤,微微垂下睫毛,不留痕跡地抹去眼角的淚滴。
「不,我在醒來的時候,直至找到你,這地上都沒有這股水流的,而且這水流喝起來不像是海水,倒像是一股泉水般,是淡水的資源。」
墨紅妝搖了搖頭,沒有注意到錦北冥的動作,咬著薄唇猜測著,再次望了望四周,難不成,剛剛自己听到的水滴聲,就是顯示著這泉水流過來的動靜?可是為什麼,這里會有泉水……這山洞到底是什麼地方?而且剛剛為什麼沒有流過來,現在卻流過來了?
「泉水,嗎?」
錦北冥心中有了個猜測的想法,涉著水往前方走著,凝神一看,蕩起水波︰「紅妝,你來的時候,還記得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嗎?」
「這個我自然記得,這石壁上的痕跡我在來的過程上都有記得清楚,我是從後方過來的,就是在這里發現了你,而在來的時候,前方一直傳來水滴聲,所以我才選擇了這個方向,我昏迷醒來的時候,同樣也是有兩個方向,後方沒有聲音,而前方一直傳來水滴聲,我選擇了有水滴聲的前方,以為這樣能夠發現水源或者能夠更快地找到你,怎麼了?」
墨紅妝直覺錦北冥好像發現了什麼,也是涉水走到了錦北冥的身旁,往著他看的方向盯著,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不,最大的異常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了,就是這股不知道為何突然冒出來的泉水了。
好像,來的時候听到的那水滴聲也已經消失了,唯有墨紅妝和錦北冥在涉水的時候發出的「嘩嘩嘩」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山洞之內,出乎意料地久。
這山洞,看起來像是封閉的,但卻有泉水的存在,而且還有空氣,說明就一定有出路,而且回聲蕩漾如此之久,這山洞的路線,並不長。
至少在這過道,是這麼個情況。
「你看,水波的方向,是自前往後,這水流是從前方流過來的,也正是你前往過來,在這里發現我之前走的方向,而且現在也已經沒有你說的水滴聲了,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想必我們在那場爆炸之後,被水流沖到了洺山的最底下,也就是這個山洞之內,這泉水,就是洺山腳下那著名的泉眼流出來的泉水,恐怕繼續走下去,我們會找到那個泉眼底下,等退潮的時候,就能夠從那個泉眼出去了。」
錦北冥的口氣也帶上了一絲欣喜,天無絕人之路,幸好被水流沖到了這個地方了,若是繼續沖下去,恐怕我們兩個早就死在急促的水流中,變成一個水鬼了,雖然還不明白這個山洞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按照這樣的推斷下去,想必前方定然能找到泉眼之下,到時候就能從泉眼的縫隙中逃出去了。
「可是這個山洞,真的是天然形成的嗎?總感覺有種莫名的奇怪,好像這個山洞的過道,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一樣,你有沒有這個感覺,錦北冥?」
墨紅妝也是認同了錦北冥的想法,但卻是冒出了一個新的疑問,此時注意看著石壁上的痕跡,越發感覺這像是人工造成的,而不是天然形成的,若是天然形成的,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明顯的稜角?若是一個也就算了,但滿目望去,有很多地方都有稜角。
這樣的痕跡,很顯然是曾經有工匠拿鑿錘經過刻造的,但是在這種地方,沒有路線,不為人所知,為什麼要制造這麼一個洞穴呢?
「確實如此啊,不過現在線索還太少了,就算我們想破腦袋恐怕都找不到到底是什麼原因,還是先從這里離開再作打算吧,現在我們兩個都身受重傷,再也經不起半點折騰了,紅妝,你現在身上的傷勢感覺怎麼樣,還能走嗎?」
錦北冥也是心有所覺,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若是這里真的是洺山腳下泉水會流經的通道,那麼恐怕這里過不久就會被泉水所掩埋掉,現在這個樣子只是冰山一角罷了,到時候還是會成為一個真正的「水鬼。」
「別小看我了,在昏睡的時候,我體內的內功已經將我的身體調養得好一點了,再加上你傳送給我的內力,對了,錦北冥,你現在身上的內力還剩余多少,竟然將我的內力恢復了三成。」
墨紅妝這才想起這麼一個讓人驚訝無比的事情,在錦北冥那種狀態下,竟然還讓自己的內力恢復了三成!這若是在全盛狀態下倒也不是什麼值得驚嘆的地方,畢竟從剛才的事情來看,墨紅妝已經知道了錦北冥的實力是在自己之上了,從那個保護膜就不難認知到這一點,只是到底有多強,墨紅妝還是說不出來。
最重要的是,在墜入懸崖的時候逼出了那麼大的內力制造成了保護膜,再加上被石刺貫穿後背,還有失血過多,傷口浸水,這麼些折騰下,若是普通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錦北冥能撐到現在就是個奇跡,哪怕有自己的精血作為引子,而且還在醒來的時候給自己傳送了這麼多的內力,若是用「怪物」來形容錦北冥,墨紅妝也覺得不為過了。
真沒想到,除了爺之外,竟然還會有這麼一個變態的家伙存在,傲天神才,這名字還真不是叫著玩的。墨紅妝心下暗暗思量著。
「我現在已經沒有一絲內力了,等下若是遇到什麼危險,我恐怕也只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無法出手了,到時候只能靠你自己了,紅妝,前方還不知道到底會遇到什麼東西,危險重重,若是等下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在我們現在的能力範圍之外,你不要管我,自己只管往前跑,知道了嗎?」
錦北冥語重心長地囑咐著,而且口氣中還帶著一股命令的味道,現在的他即使是死,也再也不想讓墨紅妝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了,剛剛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仍殘留在心頭,讓自己的心疼得仿佛無法呼吸,就差那麼一點停止跳動,但見到她的眸子緩緩睜開,錦北冥又感覺整個世界又再次恢復到了原本的色彩般。
若是墨紅妝死了,自己也無法苟活,還好墨紅妝還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這樣的話,即使自己死了,她也只會惋惜,但不會因此而耽擱自己無法前進,至于魔尊這個身份,就讓他永遠埋在歷史的風塵中,讓墨紅妝漸漸遺忘吧。
所有的疼,所有的因,都是我錦北冥一個人造成的,絕對不要連累到墨紅妝也被迫要承受這一切,我真的不想。
墨紅妝听了錦北冥如此嚴肅的話後,不由發出笑聲,如風鈴般回響在整個洞穴中,甚至將水波也輕輕蕩漾了一下,這股莫名其妙的笑聲,將錦北冥原本嚴肅的面容弄得一怔,這個時候,這丫頭竟然還笑得出來?
「我說錦北冥,別把自己的命當那麼不值錢的東西,至少現在,我覺得你活著比我活著有用多了,先說好,這也並不是說我就沒你那麼重要,也不可能讓我再舍身救你一次了,但是若真的遇到危險,讓將內功全部傳送到我身上,猶如廢人的你丟下,自己一個人逃走的話,先不說究竟能不能逃得走,但至少,我的良心會一輩子受到譴責,我可是最崇尚自由的人,這樣子活著,對我來說不比死了難受,所以別再說這些話了,這次的事情,就當是還你將內功傳送到我身上的救命之恩,至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哪怕,遇到再大的危險。」
墨紅妝也同樣是語重心長地說著,順便還拍了拍錦北冥的臉蛋,哇,這手感還不錯,和七叔一個級別的,沒想到這個妖孽男平時看起來那麼面無表情,跟個死人模樣,這體溫還算挺溫和的,不錯,繼續蹂躪。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更不是逞強的時候,若是真的遇到了什麼我們無法解決的危險,那麼能逃一個是一個,你留下來,我們兩個都會死,而你若是真能逃走了,那麼至少還有一個人能活,若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死了,這就當是還了你給我精血的恩情,你懂嗎?!」
錦北冥將墨紅妝揉著自己臉蛋的手一把拍開,有些發怒地說著,這個丫頭難不成還不明白現在的狀況嗎?我們兩個都身負重傷,而且我已經沒有任何一絲內力了,現在我們兩個都沒有任何籌碼和資本可以像以前一樣笑傲天下,可以去逞強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是我以前太寵壞你了,所以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嗎?
「喂,錦北冥,別給你幾分顏色就給我開染坊了,我之所以會用精血救你,是為了還你當時在懸崖墜下的時候為了保護我而受了重傷的恩情罷了。」
墨紅妝揉著自己被錦北冥拍得發紅的手,也是有些生氣了,該死的,老娘好不容易覺得你這個模樣還算挺和氣挺可愛的,現在裝什麼大義,突然給老娘翻臉不認人了,我靠!
果然,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人渣,人渣就是人渣,狗改不了吃屎,是不可能那麼快就變成一個理想的朋友的,哪怕是經歷了這番生死的事情!
「你也別誤會了,我之所以救你,是為了還在爆炸的那一剎那你奮不顧身救我的恩情,這樣算起來,我還欠你一次,就用這次的機會還給你吧。」
錦北冥仍舊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咬著牙,死也不松口,無論如何,哪怕會受到墨紅妝的辱罵和怨恨,哪怕會讓她的良心受到譴責,錦北冥都不想再讓墨紅妝受到一點傷害,甚至會讓她死,只要她活著就好,自己已經不怎麼重要了。
「你有病啊,當初若不是我那麼白痴竟然會想要去救你,說不定我們兩個都已經從那爆炸逃出來了,千錯萬錯,根源都在我頭上,還扯什麼恩情,現在這個模樣,都是我造成的,都這樣子了,你讓我還怎麼丟下你一個人逃出這里?!」
墨紅妝說完之後,冷冷地哼了一聲,就往前面的方向走了過去了,錦北冥也是被說得愣了起來,這樣子的話,確實沒錯,自己沒有理由可以反駁,可是…。
若是用墨紅妝原本是好意為了救自己的話,能不能反駁一下?但這樣的理由,在墨紅妝說出的這點上是那麼蒼白無力,就連錦北冥自己都無法自圓其說地忽悠過去,而且看墨紅妝這個模樣,想必是不會再放下自己離開了。
雖然心是甜的,但按照自己真實的想法,卻是背道而馳,錦北冥此時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見墨紅妝低著頭往前面走著,一言不發,也只能跟著涉水往前方走去,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更何況也不一定會出現自己剛才口中所說的那「能力之外的危險」。
雖然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而且這洞穴也太神秘了,讓錦北冥不得不有這種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