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是在一片綠蔭中,周遭古木參天,郁郁蔥蔥,細碎的陽光穿透樹葉灑下斑駁的陰影。
尢涼一身是血的躺在我身邊,不是真身蛟龍,而是人身,看來他雖滿身是血,卻還遠沒有傷重到被打回原形的地步。
我抬手模上被溟墨劃傷的左臉頰,傷口已經結疤了,女子總歸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仙也不例外,心中雖氣,可多想也無濟于事,倒不如找出路離開這里來的現實。
迷迷糊糊的睡了,再醒來,天際已泛白明亮,霞光蒸騰。
這一世是在周朝,我為白帝之女弦歌公主,他出生蘭陵蕭氏,為當朝丞相之子。
尢涼道︰「我試了幾次都凝結不了魔力,且身上的傷過了一夜,竟然沒有一點好的跡象,不過倒也沒有更重的趨勢,就好像時間在這里是靜止的!」
他那三個哥哥既然已經動了殺心,想必一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到時候即使出了混沌鐘,勢必也逃月兌不了一場追殺。
只見他輕輕一甩袖,水壺傾斜,壺中煮開的水一時如瀑布飛流如數注入青竹茶壺中,接著兩只倒扣的青竹茶盞頓時翻轉,開口向上,茶壺嘴角傾斜,茶水似流水入青竹茶盞,清香四溢。
血濺,染了一地霜華,也濺濕了前朝公主的畫像。
尢涼昏迷著還沒醒,蹲在他身邊,喂他喝了幾口溪水,方覺他臉色比剛才稍稍好了那麼一點,可還是慘白的沒有血色。
原來,他娶我,只是為了報復。
有血涌上喉間,自嘴角溢出,吐了一滿雕花木盒,也染了一室血腥味。
尢涼靠著樹神色沉凝,若有所思,「那人跟你說什麼了?」
這是什麼破地方!
我想,我定是三生不幸,才會遇見他。血被回邊。
第二局,怨憎會。
尢涼又問,「不知前輩可否告知晚輩,出鐘之法。」
魔界瑾華夫人,魔宮那三道門又三道門又兩道門的罪魁禍首。
大婚之夜,更是蠟炬垂淚,床榻冰涼,我獨守空房。
尋思著想給他弄點水喝,穿過大片森林才看到有一條溪流。
沒有蓄水的器皿,勉強找到了一片比巴掌稍大些的葉子,蓄滿水小心翼翼的端著照原路返回。
尾音落下,四周依舊如初一片靜籟,好似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剛才那個聲音似的。
「你……」我一時氣憤的瞪他,他跟我一樣,也對這里一竅不通,真不知他剛才與我說「最好對他好點」時,那股理直氣壯的勁是哪里來的!
他頷首,我淡淡的笑著,咽下口中的血。
月上當空,他笑著贈與我蓮花燈,贈與我青鳳玉佩,又笑著摘下我腰間的香囊,說是回禮。
出魔界,回北冥天,從往生門穿回去,這是我現階段要做的事,後面麼,白若凝竟敢暗算我,看在子堯的面子上,我不會對她怎樣,但給她幾分教訓就說不準了。
尢涼但笑不語,拂袖過那棋盤,棋盤像是活了一樣,一時出現數條縱橫交錯的光線,像是人的經脈越長越多,直至成天地格局。
我們這是入了混沌之境,原來我跟尢涼真回到了天地初開,萬物初生的時刻。
尢涼閉著眼沒吭聲,大概是他不想回答,又或許是睡著了。
說罷,又氣憤的抬腳踹他雙腿,尢涼傷重動不了,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我踹了一腳又一腳,最後盯著我咬牙切齒的道︰「你再這樣踹下去,就要把我踹回真身了,你最好對我好點,除非你想一直待在這里!」
那老者看著眼前的棋局道︰「人生七大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此乃七苦棋局,你二人若是能過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三局中的兩局,老朽便放爾等出鐘。」
突然一道低沉的喟嘆從遠處天際傳來,夾著亙古而久遠的滄桑,打破這一片天地的沉寂,「老朽在這里待了好幾千萬年,今日終于有人來看老朽了!」
而他更不知的是,這三年來,我r日憂思傷神,長怨成疾,大夫說,恐怕已時日無多,現今又被墮胎,當真一條命半條去了。
尢涼拱拱手道︰「前輩客氣,是晚輩兩人冒然闖入混沌鐘,打擾前輩清修,還望前輩誤見怪!」zVXC。
尢涼沉著眸子問,「晚輩有個疑惑,不知前輩可否解惑?」
他追我而來,見到這般情景,怒著上前一手抓住我執金剪的手喝道,「你又發什麼瘋?」
及笄之年,嫁娶在即,不想皇叔殺兄奪嫡。
我甩開他的手,身子無力的軟下去,桌上雕花木盒被我失手打翻,殘破的香囊頓時掉落一地,也露出木盒底深埋的那塊青鳳玉佩來。
我將他染血的外袍月兌了,撿著干淨的地方,撕成一條條布條給他包扎傷口,條件有限,只能這樣湊合一下。
那人既然在這里待了幾千萬年,想必對這里一定十分了如指掌,若是要從這里出去,必然要會一會那人。
我淚眼流干,拖著一身血,踉蹌的回到房里,捧出梳妝台上的雕花木盒,執一把金剪,凶狠的將里面裝著的三十六只香囊剪成一堆殘布。
尢涼皺眉道︰「我也是第一次進來,慢慢找找看,總歸是有出路的!」
「有客至遠方來,老朽以兩杯清茶相待,招待不周,還望兩位莫要嫌棄!」
能者得之,我雖不服氣,但他說的也沒有說錯。
扶著尢涼一路往南邊走,直到走出這片林木,又走了片刻,方才見到遠處坐落著一個小院,小院里綠竹參天,花草榮盛。
我軟了語氣道︰「好啦好啦,看你挺可憐的,我以後對你好點!我還打算靠你出魔界呢!」
三年,三十個月,三十六只香囊。
我只顧著發泄自己的不滿,卻忘了他的處境。
他皺眉,略帶驚慌,「只是墮了你胎,你怎會吐血?」
而那致使魔帝玄光成為六界笑柄的那位夫人,便是瑾華夫人。
他這一聲太過驚訝,搞的我心頭頓時一顫,詫異的問他,「哪里古怪了?」
我乍回頭,調侃道︰「難不成你是遺落在魔界的仙胎?」
那聲音又低低響起,鋪天蓋地,「你一直沿著南邊走,就能見到老朽了。」
宮變之際,他違抗父命前來救我出宮,我滿臉憔悴淚眼朦朧的求他︰「若是你心中有我,便替我報了這滿門血仇!」
我不知,其實他想娶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那已經故去的庶姐。
這里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既然是從他魔界進入的,尢涼貴為魔界九殿下,想必多少是有些知曉的,听得他此番話,我才發覺自己有求于他。
那老者一甩袖,之前的棋局已無,連帶棋盒棋子俱都不見蹤影,只留光禿禿一個棋盤。
而我更不知的是,他至始至終都錯將我庶姐當做了我。
氣沒處發泄,只得隨手扯了幾根樹枝扔在地上使勁腳踩亂跺,尢涼閉眼休息了會,看到我這樣,一時喃喃道︰「萬物皆有靈!」
尢涼又閉眼休息了會,忽然睜開眼驚訝道︰「這地方有古怪!」
尢涼閉著眼低聲道︰「大概就是了。」
出棋,我從生到死七步棋已走完,看向棋盤,尢涼才走了五步,他還在人間走最後兩步棋。
走進小院,抬頭便見一位銀發白須,穿素白寬大袍子的老者坐在竹榻上自弈,一旁石桌上,沉香雕花,內壁裹金的香爐里飄散出一陣淡淡的沉香味,沉香爐旁煮著一壺水,正巧沸騰水開,一旁擺著一套由青竹制成的茶具。
愛別離,七步破!
若是玄光大方點,將此事作罷,亦或是暗地里派人追殺便也算了,可他卻好,領著二十萬魔兵,以凜凜赳赳之勢,舉兵壓近妖界,而且還是一連兩次,讓妖王交出那對殲夫婬婦,一時鬧得六界皆知,被六界眾人當成笑柄,笑話了好長一段時日。
尢涼一時涼颼颼的回我,「怎就不能在我魔界了!上古神器本就是能者得之,你仙界沒本事,難不成還怨我魔界不成?」
他這人說話怎的這般不清不楚,我氣道︰「什麼大概,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本想丟下尢涼不管,但我向來不做賭命之事,現今我沒有法術在身,此去凶險難料,思慮再三之下,還是覺得該把尢涼弄醒,同他一道去。
萬物皆有靈,這可是禪語。
我還在驚訝沒有棋子要怎麼下棋,那廂尢涼已道︰「以身做棋,七步當破!」
他又說,我庶姐所受的那些苦難,他要在我身上一一討回去。
那老者見我跟尢涼進門,捋著白須,精神抖擻的頷首,一派仙風道骨。
第七步,君臨天下在望,他卻突然揮劍自刎。
我與尢涼入局。
尢涼嗓音暗啞,帶著幾許蒼涼,幾許苦澀,幾許委屈,頓時壓抑得我心頭一窒,沉悶難耐。
尢涼還未醒,背靠著棵大樹坐著,雙眼緊閉,也不知他還要昏迷多久,我心中有氣,便抬腳又踹了他一腳,等踹完我才驚覺,他從昨天開始一直都是躺在地上的,我也沒有把他扶起來,讓他靠樹坐著,莫非……
瞧他話說的,我受辱,我毀容,難道都是我的錯,是我罪有應得不成?
等我忙活完,天已入夜,墨黑的夜空下,月亮渾圓,星光璀璨,這樣的月色,明明在九重天上也看過千百回,此刻卻偏偏覺得生出一種與往日不同的心境,我想,大概是因為這里沒有蟲鳥之聲,太過安靜的緣故。
三局兩勝,便可出鐘。
尢涼頓時不說話了。
我不可置信的望著尢涼,「你是說,混沌鐘,東皇鐘,排上古十大神器之首,傳說中可以毀天滅地、吞噬諸天的混沌鐘?」
支離破碎的香囊,殘缺不堪的婚姻。
他忘了,一年前,上山燒香,途中遇刺客,我為了救他子嗣,中了刺客一劍。
我一個人沒事干,看看蔚藍的天,又看看周圍繁盛的草木,好一會兒,听得尢涼低低開口,「我們這是在混沌鐘里面,就是大哥宮門口掛著的那個大鐘!」
我好奇又不滿的道︰「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魔界?」
我從小嬌生慣養,身子本來就不好,何以經得起那麼多傷痛。
我老實交代,「那人說他在這里待了好幾千萬年,又說我們一直往南邊走,就能見到他了!」
他為當朝王爺,冷酷霸道。
我斂了怒意問他,「那要怎麼出去?」
我貪玩,女扮男裝游玩,燈謎台前,與他偶遇,彼時年幼,不諳世事,為一盞蓮花燈與他吵得面紅耳赤,卻也情由此生,長綿不休。
帝王賜婚,本是金玉良緣,奈何大婚當日,他妃妾同納,與我百般羞辱。
這一世是在西漢,我為丞相之女,傾國傾城之貌。
得到那老者的示意,尢涼這才問道︰「這里的時日,是否是一直靜止不變?」
那溪水清澈見底,用水細細擦洗了臉頰,左邊臉頰赫然一道殷紅的傷疤,倒映著溪水,看上去頗有幾分猙獰,仙界雖有仙草可治百傷,消除這樣一道傷疤也非難事,可總覺的那不再是自己最初的面孔了,愁了又愁,終是長嘆一聲,當下還是弄醒尢涼比較重要。
那老者道︰「老朽乃此鐘鐘靈,坐擁混沌之力,通曉天地萬物。」
其實他不知,宮變時,我在他前來營救之前飲鳩酒,只為不連累他。
第一局,愛別離。
「你以前到底做過什麼,怎麼惹得你那幾個哥哥這般忌憚你?你父帝呢,怎麼說你也是他的親生骨血。」這是尢涼最後的希望,可听不起來似乎渺茫的很。
還未猜測完,已听得一道不滿的聲音從他嘴里傳出,「這誰慣的毛病,對人又踹又掐的!」
好大一番驚訝。
他說,那是償還我庶姐的命,要不是我,我庶姐也不會落得慘死的下場。
尢涼道︰「至少在我生活的這兩萬把年的時間里,我沒見過你說的什麼可以毀天滅地、吞噬諸天之力,不過這確實是混沌鐘,也叫東皇鐘。」
可是受辱之仇,毀容之恨,填了我滿腔,怎能消除,怎能消散!
我與尢涼喝了那清茶,听得那老者捋著白須道︰「無妨無妨!」又臉帶淺淡的笑意看著我們道︰「魔界魔帝玄光九子尢涼,仙界東華帝君長女弦歌。」
溟墨竟然將我當做男寵!這五萬年來,我從沒有受過此等屈辱,而且還被毀了容貌,都是尢涼害的,都是他害的,越想越氣,下意識的抬腳又踹了他一腳。
一聲悶哼頓時從尢涼嘴里逸出,他一雙眸子冷清清的瞅著我,冷笑,「你到會惡人先告狀,這分明是你任性妄為才造成的結果!而且差點還害的我賠上了這條命,你不知感恩圖報也就罷了,還落井下石!倒真叫我見識了仙界所謂的仙德!」
我坐在地上跟他靠著同一棵樹,瞅了瞅他的睡顏,好奇的問道︰「你娘是不是瑾華夫人?」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這輩子最大的恥辱!他父帝當初說出這句話時,是要有多大的恨意,才能到這個地步。
他更不知,我對他說的那番話,並非是真想讓他報仇,而是只想給他活下去的信念。
誰叫他封印了我的靈力,害我在溟墨手中受辱,往日在九重天父君雖對我嚴厲,卻也不曾讓我受過半分委屈,子堯對我,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把我往心窩里疼。
他忘了,兩年前,他有妾室小產,污蔑我正妻害庶子,差點將我毒打致死。
安靜的四周乍然響起這麼一道聲音,我雖沒多害怕,但心底還是有那麼幾分波動的,望著蒼茫的天際,大聲問道︰「你是誰?出來!」
這才第一次見面,此人竟知曉尢涼的身份,而我的身份,尢涼尚且都不知,他也竟能如數道來,著實讓我吃驚,「你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的?」
有什麼事情能讓一個父親將自己的親生子視作這輩子最大的恥辱,除非是發生過極度打他臉面的事。
第六步,他十年磨一劍,終是殺其臣,弒其君,替白帝一門報的大仇。
我怒瞪他,「你別把什麼罪責都推到我身上,讓我背黑鍋,當時我可看得听得明白,分明是你那一眾兄弟容不下你,要除掉你,我無辜被毀了容貌已屬冤枉,你還把什麼罪過都怪到我身上,你才真真叫我見識了,你魔界的無恥!」
那老者頷首,「你們見到的乃是天地混沌初開之景,此地萬年如一日,亙古不變,相對于外界來說,時日確實是靜止的!」
在這事上,尢涼雖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可我也並非無過。
那老者捋著白須,微微含笑,「年青人,好大的自信!」
我唇瓣挪動半響,終是沒有搶回香囊,告訴他,那並非我的香囊,而是我庶姐的香囊。
青玉翠綠,混著血色,倒是更見光澤,他彎身一手扶著我,一手去撿那血堆香囊中的玉佩。
尢涼閉著眼不冷不熱,不疾不徐的嘲諷,「照你這種仇視我的角度來看,若是你一個人能行的話,早就丟下我不管了,現今你還在這里,那就說明你一個人不行,非得拉上我才行,所以你說不說都沒差,反正遲早是要說的。」
若是最初的最初,沒有我任性出門,雖說我不承認我那是任性妄為,可說到底好像確實有那麼點任性的意味,之後沒有我失手被溟墨擒住,沒有被溟墨劃傷臉,尢涼也不會出手,也不會因此招來溟墨的殺心,以至于他以一對三,身負重傷不說,甚至招來三方追殺。
我氣憤的抬腳踹了一腳昏迷不醒的尢涼,許是牽扯到了他的傷口,他一時悶哼一聲。
我可清楚的記得,無邪當時有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他父帝曾經說過,說尢涼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那時我也不過才萬把歲,當時六界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那便是魔帝玄光的一位夫人跟野男人跑了,而那野男人還不是魔,是只妖!
後來,成親三載,我身有孕,本是高興之事,卻不想他一碗湯藥,親手墮掉了我那月復中的孩子。
猶記那年豆蔻年華,元宵佳節。
「我可是有在你昏迷的時候,听到過一個聲音,要不,你叫我聲姑姑,我一時心情大好,說不定就將那人說的話告訴你了!」舊怨新仇加在一塊兒算,我得狠狠壓他一頭,方才解氣。
起身轉了一圈,入眼的皆是繁盛的草木,那陽光很是刺眼,又很是灼熱,我抬眼望天,天際靜謐,四周不聞半點蟲鳥之聲,安靜的好似回到了混沌之初,上古萬物初生的時代。
原來,他愛的竟是我庶姐。
我與他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定白首盟約。
接著他又低低嘆道︰「明明是我拼著這條命不要救了你,而且還壞了我苦心籌備的計劃,怎的反倒被你接二連三仇視,我受這一身傷,到底是何苦來哉?」
尢涼這傷,我也說不上來他到底傷得有多重,明明連避開我腳踹的力氣也沒有,可偏卻有力氣跟我斗嘴,我讓他把我身上的封印解了,他說心有余而力不足,氣的我又踩斷了兩根樹枝。
一時他眉頭又皺了幾分,見他如水墨流暢勾勒而出的眉峰皺得跟小山一樣,我越發樂呵的道︰「還有,那根本就是你活該!」
他忘了,三年前,我被他一名妾室在冬日推下水,從此落下了頑疾。
尢涼睜開眼皺眉看著我,一副極度不滿的樣子,見他心情不好,我頓時心情大好,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臉上綻開一抹爽快的笑意,「我樂意,怎麼著!」
那是那年元宵佳節,他贈與我的青鳳玉佩。
我贊同道︰「你這麼說,好像我也有這個感覺,這里都是樹木,可卻一點蟲鳥之聲也無,實在太過奇怪了。混沌鐘,我們不會真回到了混沌之初,上古萬物初生的時代吧?」
他握著玉佩,神色怔愣的問我,「這玉佩為何會在你身上?」
明明是羸弱不堪的身子,我卻還能冷笑出聲,「不在我身上,還能在誰身上!你當年親手贈與我的,難不成還會在我庶姐手里不成?」
說完,我又嘩啦吐出一口血水,染紅了我的裳,也染濕了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