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過之後,周妮子就雇請車夫,將龔蘭花的尸體裝于車上,拉回青龍集埋葬去了,這些都是題外之話,不必細加描述。
話說有一天,有兩位貌美女子走上山來,進廟燒香,二人穿著光鮮,打扮入時,亮麗光彩,與眾不同,與周圍進香之人形成鮮明對比。你道她們都是如何打扮,如此惹人注目?你看︰年輕的一個姑娘,上身穿大紅黃s 碎花綾羅綢緞褂,著綠s 錦緞褲,腳蹬一雙布底繡花鞋,香粉撲面,胭脂點紅,金簪銀飾頭上戴,步履婀娜,如楊柳隨風搖擺,一副富貴人家的氣派,讓人望之不禁垂涎三尺。
年歲稍長的一位,穿一身綠s 繡花錦緞衣褲,金銀頭飾錚明耀眼,蓮步輕搖,似西施挪步,如嫦娥臨凡,手執一把名人題字山水折疊紙扇,一步一晃,猶如仙女駕臨凡間,真可謂是輕輕作細步,j ng妙世無雙了。叫人目不斜視,不忍離去。她們二人相伴而行,一路朝相山廟堂走去。
二人從山門奎樓洞中穿過,只听耳邊松濤陣陣,涼風嗖嗖,在這焦灼如火的夏r 里,使人頓覺愜意輕松,猶如置身于涼爽的秋季一般。她們先在廟堂大院燒紙焚香,並沒有遽入大殿,而是沿著高大松柏遮天蔽r 的長廊道,一路悠閑前行,觀看歷代碑刻,欣賞廟堂風光。高大的古木松柏,參天蔽r ,雄偉壯觀;廟內有西晉太康五年詔諸侯所記界內龍山川,沛國人郭卿建廟,銘刻稱之為「巍巍相山,盤隨穹崇,上應房心,與天靈沖,行雲播雨,稼穡以豐」二十四字諺。乾隆皇帝的題詞「惠我南黎」四個大字,歷經百年仍熠熠生輝。倘若斯人有知,定會為廟堂中所發生的駭人事件而怒發沖冠,震怒不已,還要大加懲戒!
不用多說,聰明的看君一定早已猜出,這二位貴婦人打扮的人,非是別人,正是接受龔軍師使命的蓮花與雪花,她們此次進廟的任務,就是對廟中發生的致人死亡事件,以及此事到底是何人所為,進行一次實地探查。
在廟中進香游玩的人們,只是覺得二位姑娘秀s 可餐,卻不知道她們的真正目的。在游人背後,廟堂的一個y n暗的角落里,也正有一雙不懷好意的賊眼,y n光四sh ,一刻不停地追蹤著二位姑娘的行蹤,他就像一頭惡狼,只要瞄準了時機,便會向二位美人發動攻擊。表面看起來,蓮花與雪花漫不經心,其實,她們早就注意到那頭惡狼在緊盯著她們,怕的就是他不上鉤呢。一切都按部就班,有條不紊,按計劃進行。
時近r 中,廟堂內的香客游人漸漸稀少,蓮花向雪花使了個眼s ,意思是說,時間一到,準備開始行動。她們相扶相伴,徑自走進菩薩大廳,一進門便跪在軟布墊上,口中念念有詞,裝出一副十分虔誠的模樣,長跪不起。
這時,不知從哪里突然鑽出來一個光頭和尚,年齡在四十歲左右,只見他肥頭大耳,身體壯得像一頭耕牛,說話時有點口吃,c o得是直隸一帶口音,未曾開口,先ji n笑一聲,那聲音y n森可怖,讓人听來毛骨悚然,禁不住要起一身雞皮疙瘩。
只听光頭和尚拿腔捏調地說道︰「二位施主,貧僧這邊有禮了。」
蓮花與雪花從軟墊上站起身來,同時還施一個萬福,口中說道︰「長老不必多禮。敢問長老的法號如何稱呼?你又是何方神聖?」
光頭和尚見二位女施主對自己如此客氣,不禁心中喜悅,說道︰「貧僧本是直隸州大名府人氏,五年前雲游至此,見此處高山環抱,林木蔥郁,乃是招鸞引鳳之地。不忍離開此處,遂在此廟安身,本僧法號曰法明是也。」
然後,法將話題一轉,別有寓意的試探地說道︰「二位佳人不曾聞說過‘今r 已成秦晉約,早教鸞鳳下妝樓’的詩句麼,古人亦有意撮合人世間的y n陽苟合之事,豈不美哉!」
蓮花與雪花雖然不能完全听懂法明和尚話中所說的意思,但知道這是一句不懷好意的話,也不去理會,看下面法明還有什麼花招。于是,也故意引誘法明道︰「大師在相山居住多年,普度眾生,化解世間恩怨,恐怕早已是功勛卓著,做盡了善事好事吧?」
法明听到此話,猶如利劍穿心,一時語塞。沉默良久後,這才喃喃說道︰「這個……,做善事好事,也是佛家根本,不必炫耀!不必炫耀!」
法明也是一個久經戰陣的老y n棍了,他心中暗想︰「看來,今天這就要到嘴邊的肥肉,恐怕是要肥膩難咽了。管他呢,先‘引人上路,方能于暗中分肥’麼。必須先將她們穩住,然後再作計較。不放長線,如何能釣到大魚呢!」
想到此處,法明便有意轉換話題,說道︰「看二位女施主穿著富麗華貴,舉手投足間,顯露出大戶人家的風範,貧僧斗膽冒昧的問一句,二位小姐姓字名誰,家住何方?」
蓮花早已洞穿法明的心思,信口答道︰「我二人家住河南省永城縣陳官集村,復姓歐陽,我名叫做蓮花,」說到此處,她用手指了指雪花,說道︰「他是我的親妹妹,名叫雪花,因父母早夭,我二人尚未婚嫁,相依為命,苦度r 月,說來未免使人傷心!」
法明一听,幾乎高興的要跳起來。但畢竟他是一個作惡多端的y n場老惡棍,表面卻不動聲s 地說道︰「听二位女施主痛訴不幸,余聞之而y 悲,然時過境遷,悲傷又有何益?既為僧人,只好為施主祈禱,憫求佛祖保佑了。望二位女施主將心地放寬,常言道天無絕人之處,車到山前必有路。有佛祖引導,二位施主必將會走入聖明大道的。」
見蓮花、雪花並無回應,法明察顏觀s ,盡量投其所好,專揀中听的話語來慰藉她們︰「二位遠道而來,初次踏入仙山聖境,恐怕對此山的許多絕好去處,尚未加領略欣賞吧?可要貧僧一一詳加介紹?」
雪花搶先說道︰「不就是一座荒山嗎,滿山數不清的樹木,數不清的知了不停鳴叫,人聲嘈雜,吵得叫人心煩,有什麼可介紹的!」
法明把個光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連說道︰「非也!非也!小女施主此話差矣。你可知道,這相山自西晉太康五年建廟,至今已有1580余年歷史,人文薈萃,聖賢輩出,歷史典故應有盡有,風流人物層出不窮,眾多文人嫻雅之士,如雨後ch n筍,萌發不已,任何毀貶之詞,都有損于它的歷史形象。所以我說女施主此言差矣!」
蓮花心中好笑,暗暗罵道︰「好你個禿驢!這番話從你的口中說出,不免使人感到驚訝和惡心,不過你也算是說了幾句人話!」又一想,法明是一個異常狡猾的y n魔,要想使他徹底暴露真實面目,看來還為時過早,還要再給他加一把薪柴,使他的y 火燒得更旺些。
想到此處,蓮花笑吟吟的對法明說道︰「我們兩姐妹y 在相山多住幾r ,已盡觀賞瀏覽名山之雄姿偉貌,此山都有哪些好玩之處,望大師一一給予點介,說不定r 後我姐妹還有重謝哩!」
法明一听蓮花如此說,止不住全身痙攣,像充足了氣的皮球一般,在廟堂內又躥又跳,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這相山真可謂名山古廟,不虛此名。廟堂之內塑有菩薩多尊,而廟堂之外,有山巔峰谷,奇峰,林海,雲洞,蒼柏,古寺,萬丈碑,釣魚台,飲馬池。每年的農歷三月十八r ,有相山大廟會,四方香客游人,雲集而來,人頭攢動,熙來攘往,就像世間樂園一般,好不熱鬧。如二位施主不嫌棄,貧僧願竭盡全力,帶二位游覽全山,我願效犬馬之力,成其美事。」
蓮花見火燒得差不多了,便突然說道︰「光顧說話了,現在r 已西偏,我們肚子也餓了,待我姐妹先下山去吃點東西,改r 再來拜會。」
法明眼巴巴的望著兩位二八嬌娃,有些戀戀不舍,小心試探,問道︰「貧僧廟中只有素食,如二位施主肯給貧僧一個小臉,余願無私奉獻。」
蓮花深含寓意的說道︰「我們姐妹吃慣了葷腥,怎麼能吃得慣你那些山菇野菜、連油星也很難見到的、無滋無味的東西!山下有個城中村,村內有一家孟家飯館,雞魚肉蛋,山珍海味,飛禽走獸,野兔家禽,要啥有啥,百吃不厭。我們還是下山去犒勞犒勞自己的肚皮吧!」
說完,蓮花與雪花雙雙走出廟門,徑直向山下奔去。下山之後,龔德早已在軍帳外等候,蓮花、雪花回頭望望無人跟蹤,便隨軍師走進軍帳,向軍師詳細敘述上午在廟堂內所發生的一切,這,諸位看君早已清楚,不必再多費筆墨。
轉眼一夜又過去,第二天上午,又從山下走來二位美少女,只見她們︰
為鏟y n僧扮靚女,身兼重任斗惡魔;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世人紛紜說。
墨染長發垂腰間,寶石發簪別頭邊;
面s 紅潤如施黛,櫻桃紅唇惹人羨。
白底紫花連衣衫,遮住金蓮舄不見;
山徑相遇不識伊,塵間難覓此美姬;
雙r 高聳如小山,豐滿行路步翩翩;
行人舉目忘移步,二女飄然進廟宇!
蓮花與雪花在龔德的按排下,各穿了一身艷妝,她們今天進廟,要上演一出姜太公釣魚的好戲,將那個y n僧‘釣’出來。反正大千世界,生活五彩繽紛,在這個花花世界之上,有人身處香粉世界,道路不迷,坐懷不亂,永遠是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而有的人專門削尖了腦袋,往那些齷齪y n暗的角落里去鑽,成為專盯臭雞蛋的蒼蠅。美與丑,善與惡,在世上永遠並存,選擇美還是丑,是由個人決定的事情,一旦選擇了,是興盛發達,光耀門庭,還是自我毀滅,都由自己說了算。成功了,也不要喜形于s ,忘乎所以,要思量謀取更大的發展,才是正道;如果你經不住「臭蛋」對你的的引誘,偏要去做那專叮臭雞蛋的蒼蠅,腐化了,墮落了,最後毀滅了,這又能怪誰呢,只怪你免疫力太差,竟讓那些小小的細菌將你擊垮,後悔、惋惜都無濟于事,要知道,世界上從古至今,直至將來,在一個人的面前,永遠有兩條路可供你選擇︰一條是通向未來的陽關大道,一條是通向黑暗的獨木小徑,你要走哪一條呢?可要看準了再邁步哇。從這個角度來講,一個人的命運,它的生殺大權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蓮花與雪花雙雙跨進廟門,一反昨r 常態,跪在軟墊上,嗚嗚大哭起來。見此情形,眾多香客都圍攏過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眾人竊竊私語,指手畫腳,胡亂猜測。這時,法明和尚突然又出現在廟堂中,他慢步走到蓮花與雪花跟前,煞有介事的口念佛經,立為開導。只听法明說道︰「昨r ,二位施主還是好好的,不知昨晚遇到何等禍事,令二位如此悲傷?」
蓮花偷眼望了一眼法明,故意模糊不清的喃喃說道︰「昨天深夜,我二人正在睡夢中,突然,一個黑影破窗而入,y 行不軌……這叫我們今後如何去做人啊……嗚嗚……」
說完,又低下頭去,假裝哭泣起來。法明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y 火,听蓮花如此一說,正中他的下懷。于是,他假意安撫說︰「听姑娘言下之意,那歹人並未得逞?善哉!善哉!阿彌陀佛。為消除二位的驚擾之憂,請二位暫到廟堂後院歇息一會,貧僧馬上為二位小姐作法壓驚就是。」
蓮花與雪花對視一笑,心中暗道︰「妖僧!你到底咬鉤了,能釣到你這條大鯰魚,可也真是不容易,你快要為龔蘭花的死付出代價了!」
二人站起身,假裝用衣袖擦了擦並沒有眼淚的雙眼,跟在法明的身後,向後院走去。
待蓮花、雪花剛一邁進後院大門,法明突然反轉身去,麻利地將院門鎖住,然後嘿嘿尖笑一聲,剛才在前院廟堂中那副和藹和善的面孔,突然變得猙獰可怕起來。他走到蓮花與雪花面前,對她們說道︰「你們說昨晚有人破窗而入,對你們y 行不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貧僧在下!你們昨天一到廟中,就惹得我垂涎y 滴,可惜昨天我顧忌多多,沒敢動手,害得我昨r 一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睡。等得就是你們今天自動再送上門來,也好熄滅我多r 來積攢的y 火!」
蓮花與雪花感到好笑,昨晚之事本是她們臨時杜撰,不想這惡僧竟將屎盆子端起來往自己的頭上扣,真是齷齪卑鄙到了極點!這樣的人如不早r 鏟除,不知他還要禍害多少良家女子呢。此時,蓮花想起龔軍師的話︰「捉賊拿贓,捉ji n拿雙。要把法明的來龍去脈搞個清楚,要將龔蘭花的死因搞清楚,這樣,才能還死去的人一個清白。」
想到這里,蓮花故意裝出害羞的樣子,故意裝作膽顫心驚,哀求道︰「法明師傅,我們二位柔弱女子,今r 落到你的手中,反抗亦屬無益,你想怎麼發落,那你就看著辦吧。不知大師能否留我們一條x ng命?我倆正值青ch n年少,舍不得就這樣離開這個美好的世界呀!」
法明惡狠狠地說道︰「你們知道,干這種齷齪勾當,千人所指,萬人唾罵,讓官府抓到,也只有死路一條。你們死了,有誰還知道我法明的行徑?要是你們活著,一旦說出事情的真相,或者到官府去告發了我,還有我活命的道理嗎?所以說,按我們這行的規矩,干完之後,是不留活口的。就說那個龔蘭花,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是處女一個,干完那事以後,只因我一時疏忽,讓她從便門逃出,使我虛驚一場!不過還好,也是佛祖保佑,後來見她自縊身亡,這才消除了我心中的一場憂患。對龔蘭花來說,這樣的結局也算是圓滿了。」
听法明如此說,雪花嗚嗚大哭起來。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哭訴道︰「都說佛祖心善,戒**,不殺生,反正戒得可多著呢。我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連這相山的美景也還未來得及欣賞,美好的生活還在等我去享受,你竟想殺害我們,真是狠如毒蛇!嗚1嗚!」
為了模清法明的底細,蓮花故作親熱地問道︰「听大師說話的口音,像是直隸一帶的口音,不知你具體來自哪里?」
法明有些不耐煩了,說道︰「真是打破砂鍋‘璺’(wen)到底,我昨r 不是說過了麼,我是直隸大名府人氏。還有什麼要問,趕快問吧,要不人一死,可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蓮花說道︰「人之將死,問題就多,若不趕緊提問,可就沒有機會了。你光籠統的說直隸大名府,可是具體是何方人士,什麼來頭,為何來到這相山廟落發為僧,等等,你若不說清楚,到了y n間,我們如何去找你尋歡作樂呀!」
法明說道︰「跟你們女人打交道,就是嗦,臨死的人啦,還關心這些事情,看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對你們說出實話,量你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于是,法明便一五一十,似竹筒倒豆子,交代了一個清清楚楚。要知道,這可是蓮花與雪花所要達到的真正目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
法明自己供述︰他本名叫劉希宜,確實是直隸大名府人士,他生于嘉慶二十四年,也即是公歷1819年,二十五歲那一年,鄉試考中秀才,從此便走上仕途的道路。可是,劉希宜自小就是一個流氓惡棍小混混、不務正業的好s 之徒,但凡見到稍有姿s 的女x ng,必y 猥褻**而後快。也是該當劉希宜倒霉,一r ,他偶見一位打扮入時、氣質高雅的少婦從自己縣衙門前經過,他便賊膽包天,命親信向前,將她攔下,以莫須有的罪名打入大牢,y 供自己凌辱取樂。此事很快便傳到一個姓桑的府尹耳中。這府尹也是一個好s 之徒,官居正三品,與參將同級,權利可是要比官居縣令的劉希宜大得多。
桑府尹親自登衙拜訪,這可樂壞了劉希宜。他心中暗想,如果以後將自己玩膩了的美人獻到桑府尹名下,可就不愁沒有升官發財的機會了。心中一高興,立即命衙役將牢中的美人提出,帶到大堂上。那女人到得大堂上之後,只是垂頭哭泣,從穿著打扮和長相來看,年齡在二十五歲上下,正是一朵鮮花盛開的季節,雖然頭發有些凌亂,但是仍然無法掩蓋她那婀娜多姿的氣質。
桑府尹看罷多時,覺得似曾相識,但那女人頭發散亂,遮蓋住了面孔,無法看清。便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堂下女子,快給我抬起頭來!」
一听府尹的聲音,那女子渾身一哆嗦,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心中暗想,怎麼這個聲音如此熟悉呢?她慢慢將頭抬起,凝目向大堂上一望,禁不住口中喊道︰「我的親哥哥呀,怎麼是你呀!你妹妹遭難了,快快來救救我吧!」
坐在堂上的桑府尹,被妹妹的這一聲喊叫,驚得魂飛魄散,五官移位,有半個時辰沒有緩過神來。他走下大堂,走到妹妹身邊,用雙手將她扶起,不禁眼淚直流。桑府尹說道︰「妹妹呀,也是你我有緣,你命不該絕,今r 哥哥下來私訪路過此地,這才偶然相遇,否則,我們兄妹就要y n陽兩隔了。」
那少婦喜極而泣,高興地說道︰「妹妹只是從該衙門口路過,並未招誰惹誰,卻不想遇到這頭豺狼,這狗管他差點就毀了妹妹的一生!」
桑府尹說道︰「這個狗縣官的膽子也忑大了,光天化r 之下,竟敢綁架無辜民女,對這種目無國法、恬不知恥的狗官,我定斬不饒!」
說到此處,桑府尹對著大堂高喊一聲︰「來人!快將那個畜生給我抓來,我要殺他的頭,吃他的肉,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眾衙役分頭去找,折騰了半天,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走回大堂,對桑府尹說道︰「稟大人,我們找遍各處,並不見劉希宜的影子,不知他逃往何處去了。」
桑府尹怒氣難消,大聲說道︰「找!找!爾等繼續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不管他藏進鼠穴狗洞,也不管他上天入地,也要給我將他緝拿歸案!」
有一個衙役走到府尹身邊,獻媚的說道︰「我想,這小子可能是跑回家去了,我帶上幾個人,到他家中將他擒拿歸案。」
桑府尹說道︰「要花最大的力氣,要不惜一切代價,務必要將劉希宜此賊緝拿歸案,本大人重重有賞!」
又是半天過去了,所有派出去的衙役都陸續回到縣衙,但一個個都像撒了氣的皮球,無j ng打采,垂頭喪氣,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盛氣凌人的氣勢。這時,桑府尹也折騰得累了,便對眾衙役說道︰「我深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全報!我看劉希宜這個狗官他能跑到哪里去!」
說完,便帶上自己的妹妹,回自己的府邸去了。
那麼,劉希宜跑到哪里去了呢?當然,他沒有土行孫的本事,既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原來,當桑府尹在大堂上與自己的親妹妹偶然相遇、相見而泣時,劉希宜馬上明白︰如不趕緊逃走,自己的小命是肯定保不住了。所以,他便趁府尹兄妹二人抱頭痛哭,眾衙役的注意力都投向府尹兄妹的的時候,他便趁機從大堂後門悄悄溜走了。他知道,一旦府尹回過神來,他就再也無法逃月兌了。所以,他什麼東西也沒顧得拿,便跑出城外,就像一個喪家之犬,一路向南飛奔逃走。
劉希宜一直跑到天黑,腿跑累了,肚子跑餓了,只好在一個村子的外邊,在一個打場曬谷的場院旁邊,在一間存放雜物的破屋內,只有農忙時才啟用,平時並無人看管和居住的小草屋內,劉希宜蜷縮在麥草堆里,好不容易才熬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劉希宜肚子餓得實在難以忍受了,他便壯起膽子,跑到一家農戶的大門前,用力敲門。不一會,兩扇黑漆大門徐徐打開,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婦人出現在劉希宜面前。劉希宜向前一步,對老婦人深施一禮,順口編了一個謊言,說道︰「老人家,一大早就打擾您,我實在是過意不去,請老夫人多多寬容才是。我本是大名府的縣令,昨r 下鄉巡查,不幸遭遇強人的襲擊,幾個隨從全被殺死,我躲進一條臭水溝中,用樹葉遮住身子,才有幸免遭一死。昨晚在場院舊屋內歇息一宿,已經一天多水米未進了,望老人家可憐在下,讓我進你家院內歇息片刻,吃點東西,我便即刻啟程回府。」
老婦人上下打量了劉希宜一番,對他所說的話半信半疑,但又見他身穿一身官服,表面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于是,便將劉希宜讓進院內,端來一盆淨水,先讓劉希宜洗手淨面,然後沏上一壺濃茶,之後又去做飯。老人家忙活了一陣子,一大碗雞蛋合羅面條,便呈現在了劉希宜面前。劉希宜也確實是餓極了,他餓狼吞食,猶如風卷殘雲一般,霎時之間,便將一大碗面條吃了個j ng光,劉希宜還仍然意猶未盡。
吃飽喝足之後,劉希宜就來了j ng神,說大話、謊話、空話,這些都是劉希宜的拿手好戲,他是說大話不感到理虧,說謊話不打草稿,說空話從不臉紅,天上r nji n,海洋地面,古代現今,官府農村,真是通古博今,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他能將正在哭泣的人說笑了,也能將喜笑顏開的人說哭了。這種人沒有真本事,靠的就是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皮子,其實,這也是某些人的一種生存之道。
老婦人雖已年近六旬,但身子骨硬朗,做事手腳也算麻利。劉希宜便以此為切入點,開始了二人的對話。
劉希宜問道︰「老人家,家中幾口人啊?」
老人回答︰「原先是兩口,老伴上個月剛剛去世,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
劉希宜又說道︰「哎!這真是生死由命,福貴在天,我真為你老難過。可是,生老病死,乃上天注定,誰也攔不住。你老人家沒有兒女嗎?」
老人回答︰「命中無兒,只有兩個女兒,都已出閣遠嫁,各自去享清福去了。」
劉希宜又哀嘆一聲,說道︰「哎!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人間也少不了七災八難。我看您老心地善良,又肯于助人,您的人格,就像天上的觀世音,是何等的高尚。如您老不嫌棄,我願認您為干娘,終生伺候您老人家!」
說完,也未經老人同意,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就像雞叨米似地磕起頭來,嘴還不閑著︰「老人家,兒子給您磕頭了!」劉希宜這只不過是為達到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采用的表演而已,善良的老婦人怎麼會知道這一切呢?
老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虎得不知所措,趕緊過去攙扶,口中還一邊說道︰「我兒,快快請起!快快請起!以你縣太爺的身份,給老身下跪,還要做我的干兒子,實在折殺老身了,我兒快起。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劉希宜從地上爬起來,他為自己的出s 表演感到心滿意足,立馬便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也馬上得了回報,這便為他下一步計劃打下了良好基礎。于是,緊接著,他便開始實施起他的下一步計劃了。他對老夫人說道︰「娘啊,兒子身為官人,真是身不由己,由于公務在身,我不能在此久留,更無法在您身邊盡孝道,伺候您老人家了,兒還要回到衙署去處理政事,待一切料理完畢,再回來迎接您老人家進城,去享清福。」老人被劉希宜的**湯灌糊涂了,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見老人浸沉于喜悅之中,劉希宜話鋒一轉,又說道︰「可是兒子現在身上是身無分文,請老娘暫借一些銀兩給兒子,作為路途盤川使用,來r 兒子定當加倍償還,決不食言!」
老婦人此時已經把劉希宜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劉希宜已是百依百順,毫無戒備。她說道︰「我兒,你既然把我當成了親娘,我兒一時有難,為娘定當傾囊相助才是。」
說完,將自己省吃儉用積攢下的一點壓箱底的銀子,全部抖落出來,交給了劉希宜,然後說道︰「這是為娘一生的積蓄,你都拿去作盤川吧。」
俗話說,錢到手,飯到口,劉希宜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便一刻也再不能多停留。他千恩萬謝,山盟海誓,把那位老夫人哄得滴溜轉,懷揣五六兩碎銀子,急忙上路繼續逃命去了。
不過,他沒有回什麼縣衙,更不可能回去理政,而是漫無目的的一路向南行進。之後他丟掉了官服,買了一身便裝,如此便可更好的偽裝自己。在路上他又突發奇想,請人剃光了頭,扮作一個游走四方的僧人模樣,化緣乞舍,並以此維持生計。
這一r ,劉希宜到得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正逢廟會,人山人海,好不熱鬧。他隨趕會的人一路向山上爬去,在青山環抱之中,面前出現一座古廟,廟門前兩只石獅分列兩旁,呲牙咧嘴,威風凜凜,奎樓上方正zh ngy ng,「顯濟王廟」四個石刻大字熠熠放光,映入劉希宜的眼簾。廟內高僧法清大師接待了他,從此,劉希宜就以法明為號,在相山廟中安來。
時間一久,法清發現法明盡干一些傷天害理的齷齪勾當,便出面制止,沒承想法明竟使出其流氓手段,他惡狠狠地對法清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本就不是什麼和尚,只不過犯下死罪,出逃在外,才被逼無奈披上袈裟,如果你膽敢告發,我定叫你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絕不留情!」
法清知道自己遇上了亡命之徒,這種人怎惹得起他?因此,也不敢聲張,只好默默地忍受。
法明敢于大膽講述他的一切。是他心里根本沒有將面前這二位看來涉世未深的黃毛丫頭放在眼里,他認為,兩個即將與世界告別的人,知道的再多也無濟于事了。可是,他想錯了,真正要告別這個世界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劉希宜自己!他面目猙獰,急不可耐,惡狠狠的對二位姑娘說道︰「老子我等得不耐煩了,快月兌掉衣服,成就老子的美事吧!」
蓮花暗自向雪花使了一個眼s ,雪花心里明白,意思是說,動手的時機到了。雪花撅起嘴巴,裝作生氣地說道︰「月兌就月兌麼,你急什麼。」
一邊說著,二人同時月兌去外衣,然後猛得一下將外衣向劉希宜頭上一蓋,劉希宜下意識的將雙眼一閉,伸手將頭上的衣服扯到一邊,但是,當他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面前的二位美女,突然一下子變作一對橫眉立眼的女俠客,她們一s 的黑衣緊身打扮,手中各握著一把錚明瓦亮、明晃刺眼的鋒利寶劍,一把指向他的前胸,一把刺向他的脊背,使法明動彈不得。
劉希宜氣得咬牙切齒,但毫無辦法。蓮花對雪花說道︰「將他捆起來!」
于是,雪花從腰間取出一條繩索,不由分說,將劉希宜捆了個結結實實。二人押解著劉希宜正要向前院走去,突然,便門一響,一閃身走出一個人來,二人定楮一看,此人竟是葛蒼龍將軍。蓮花好奇的問道︰「葛將軍,怎麼是你呀?」
葛蒼龍微微一笑,說道︰「這都是軍師的安排。他怕你們吃虧,所以就安排我在暗地里保護你們,沒想到你們如此能干,沒費吹灰之力,就將這個習慣于吹牛,手段又十分毒辣的、身披袈裟外衣的佛界敗類擒獲,真乃值得慶賀!」
四個人剛一走出廟門,只見軍師帶著護衛營的壯士們從山下徐徐走來,遠遠地見軍師舉起手來,興奮地對大家說道︰「千年相山出此惡魔,我要用此人的鮮血祭奠龔蘭花死去的亡靈,叫法明的尸體變做肥料,給滿山的樹木和鮮花追肥。」
說話之間,一行人便拾級而上,走到奎門門前的平台前。這時,眾多香客聞訊也從四面圍攏過來,看著那個垂頭喪氣地法明和尚,紛紛議論起來,有不明真相的香客,還對龔德等人發出質疑之聲︰「你們捻軍是否管得太寬了,連廟中的和尚也不放過?」
龔德眯縫起小眼楮,聲音鏗鏘地對眾人說道︰「諸位香客們,不要誤會,我們捻軍的口號是︰反對清妖,復我大漢,替天行道。可是這廟中的法明和尚,他是一個身披袈裟的假和尚,他表面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態,背地里卻干著傷天害理的齷齪勾當,這些年來,發生在相山廟中的許多不良事情,都是這個法明和尚一人所為。諸位不會忘記,幾天前,一位來自青龍集名字叫做龔蘭花的姑娘,就是被他凌辱而死。」
這時,只見法清大和尚走向前來,氣憤地對眾人說道︰「剛才這位軍爺說得沒錯。五年前,法明突然來到廟中,我見他可憐,便將他收留,可是事後我才發現,他哪里是佛門弟子,簡直就是街市上的臭流氓、惡混混,我發現了他的丑行,好言相勸,他卻威脅我說,讓我少管閑事,否則,就叫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因此,我只好忍氣吞聲,不敢聲張。此惡魔不除,我相山廟中就永無寧r 也!」
龔德說道︰「此事本該由官府來管,可是,現在的清朝官府,與惡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氣,整天剿殺我捻軍弟兄,他們哪還顧得上這些事情。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專門挑選了二位捻軍女戰士,扮作香客模樣,有計劃地接近法明,這才將事情搞了個水落石出。」
說到此處,龔德伸手將蓮花與雪花拉到身邊,對眾香客們說道︰「諸位請看,這就是那二位女英雄,是她們不顧個人安危,深入狼穴,巧妙周旋,沉著應對,終于使這個披著人皮的豺狼現出了原形,真是可喜可賀!」
眾香客異口同聲地喊道︰「她們是英雄,為她們請功!」
突然,劉希宜一卜楞腦袋,大聲說道︰「我是該死,可是此事不公!」
龔德問劉希宜道︰「你說這話可就使我听不懂了。既然該死,又為何說不公?」
劉希宜說道︰「你們捻軍算什麼軍隊?依我看來,你們非軍非民,非勇非丁,盡干些殺官劫署的勾當,只不過是一群強盜土匪而已,我曾經是朝廷命官,我的死活,本應由官府來決定,你們有何權利處置我?」
蓮花听劉希宜如此猖狂,不禁火起,她對眾香客一五一十,將劉希宜的種種罪惡,從頭述說一遍,最後問大家︰「你們大家說說,像劉希宜這樣的人間敗類,到底應該殺不殺?」
眾人異口同聲的高呼道︰「這個傷天害理的大y n魔,該殺!該殺!」
說話之間,只見葛蒼龍走向前來,一腳將劉希宜踢倒在地,舉起手中的鋼刀,只見寒光一閃, 嚓一聲,便結束了劉希宜罪惡的一生。劉希宜的人頭,從台階上滾落到山澗中去了。這真是︰
大快人心事,利刃斬妖僧;善惡終有報,只等時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