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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柳市,沒有大城市的燈紅柳綠,反而有種沉靜的安穩。

黃色的小甲蟲在孤清的馬路上飛馳。如果這個時候徐亞斤在車內,一定會嚇得跳車——涂畫畫肯定被鬼上身,才能把車開得這麼迅猛!

可惜,徐亞斤不在車內,只有涂畫畫緊抿著嘴,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兩手握著方向盤,腳上不停用力。車速越來越快,如果不是在半夜清冷的街頭,後面肯定跟了瘋狂追趕的交警。

涂畫畫憑著記憶,使勁往市區開去。她的公寓在安靜的郊區,而今晚的她,一點也不想安靜。

來到一個寬大的十字路口,涂畫畫猛地踩下剎車。「吱——」巨大的剎車聲乍起,不知道要驚醒多少沉睡的氣息。

前方紅燈慢悠悠地跳動︰「1、2、3……」涂畫畫看了看四周,倒不是那麼乖地等紅燈,只是恰巧不知道該往哪里開了而已。

愣了會,她重新啟動車子,迅速打轉著方向盤,「咻」地往右邊拐去——那邊的霓虹燈似乎更亮一點。

車子後方上空,閃爍燈不停閃爍,過了一會,紅燈才慢慢轉綠。這都不知道是她今晚闖的第幾個紅燈了。

「啊,終于找到了!」涂畫畫把車又倒回去,停在一棟藍色木屋外。「可可蛋糕屋」五個大字被明亮的燈管照得異常鮮艷。

涂畫畫停好車,拎著包款款而行,如果細看,她的動作有點僵硬。

她的前方五十米開外,停了一輛黑色轎車。低調的款,靜靜地伏在路旁。一個男人從對面燈紅酒綠的會所里竄出來,飛快地跑過馬路。

「他-娘的,那女人真不是一般的難纏!」車門被忽然拉開,一個剪著刺蝟頭的男人,罵罵咧咧地坐進了黑色轎車。

「快開車,困死老子了,趕快回去睡覺。明天一大早他-娘的還要趕回岩城,真不知道老大在想什麼!」刺蝟頭越說越氣,一進車就月兌了身上的t恤。

只是等了半晌,身邊的人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禁詫異地抬頭︰「怎麼不開車啊?」

駕駛室里的男人只兩眼緊緊地盯著車窗外,置若罔聞。

他的眸子里,有一團粉紅色的火焰在跳躍。那團粉紅漸漸的清晰,到最後化成一個身形婀娜的女人模樣。

裙擺搖曳,步伐輕盈,像一個誤落塵間的精靈。走動間,長發飄逸。男人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吸了去。

刺蝟頭對他的愣神大為意外。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人。「原來你喜歡這型的啊?身材是不錯,就是瘦了點。模起來估計不會太爽……哈哈……」說著說著,就不正經起來。

那男人這時才有了點反應。听到那人說「模」,眼里狠戾瞬閃,等轉過身時卻已一片平靜。「這個得模過才知道。」淡淡的語氣,卻另有一種邪獰。

「喲,要是讓季娜知道你盯著一個女人不放,可就要鬧翻天了,看你到時候怎麼收拾!」刺蝟頭有點幸災樂禍。

男人壓了壓頭上的帽子,又往車窗外看去,直到那抹粉色就要靠近他們的車子,才轉過頭。「我只是在想,啊娜穿上這件裙子會是什麼樣子。」

車內的刺蝟頭听到他的話,暮地睜大了雙眼︰「你居然懂得花言巧語了!明天的太陽是不是要從西邊出來了?嘖嘖嘖,你這消失了一天看來收獲蠻大的嘛……說,你這後座的蛋糕是不是給季娜的?可是她生日還要好幾個月……」

刺蝟頭還在羅嗦個不停,男人卻忽然把車子提到了極速,飛一般地沖了出去。他連他什麼時候啟動的引擎都不知道,被這突然來了一下,身子一下子撞到了椅背上,不禁大叫起來︰「靠!姜浩!你謀殺啊!」

涂畫畫被刺耳的引擎聲給嚇得差點跳起來,趕忙捂住耳朵找罪魁禍首。只見一輛黑色的車子,快速地從她身邊掠過,留下一堆尾氣燻的她眉頭緊皺。她剛才一直在出神,並沒有發現這車。要不是現在它忽然離去,只怕她早已撞上去了。

涂畫畫愣愣地眨眨眼楮,她似乎,從那慢慢上升的車窗里感覺到一道熟悉的視線。

「大王?」腦中第一秒閃出的是君如屆的臉,涂畫畫拍拍腦袋,」涂畫畫你是不是餓傻了。大王戴帽子肯定要比剛才那個開飛車的男人帥!」

「姜浩是吧?你別讓姐再看到你!差點沒把我耳朵振聾!」剛才刺蝟頭那句大喊,可是切切實實地傳進了涂畫畫耳里。

涂畫畫憤恨完,趕忙朝「可可蛋糕屋」走去。

「這高跟鞋真不是人穿的!」一邊走,還一邊抱怨這鞋子。她穿慣了運動鞋,現在穿著5cm高跟就跟踩高蹺一般。

涂畫畫努力保持優雅的姿態,她今晚要做一淑女。對,淑女!這樣,大王回來見到,肯定會大吃一驚!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涂畫畫剛走到蛋糕屋,就被通知今天的營業時間結束。不禁沮喪起來。

「美女,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蛋糕不用做得太復雜,只要在女乃油上寫上幾個字就行。幫幫忙,我有急用的。」涂畫畫拉著蛋糕小妹的手,可憐兮兮地哀求,眼楮恰到好處地紅了。

對方是個二十四五六的軟妹子,看到一個妹子這麼期期艾艾地求自己,心一下子就軟了。「小妹,是送給你男朋友的吧?行,我就幫你做一個,你稍微等會。晚上回去陪你男朋友好好過生日!」

涂畫畫站在旁邊只「呵呵」傻笑,心里卻在不住感嘆︰「還好姐這張臉夠女敕!」

蛋糕做得確實很快。蛋糕妹紙用剩下不多的材料,盡可能完美地給她雕出了一個。白色的女乃油外,圍了一層咖啡色的巧克力片,上面灑了紅紅的草莓果醬。果醬上,用藍莓勾上涂畫畫要求的字。再用了幾片獼猴桃點綴。

涂畫畫喜滋滋地捧著蛋糕,連連道謝。弄得人家妹子不好意思、臉紅起來才停止。付完錢後,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副駕駛座上,開開心心地往家開去。

回到家已經是十一點十分,涂畫畫拎著蛋糕「  瞪」就往樓梯沖,連電梯都來不及等。一口氣爬到三樓,氣喘吁吁地趴在自家門口按門鈴。

按了足足一分鐘,屋內還是靜悄悄的。涂畫畫的熱情慢慢冷卻︰「還是——沒回麼?」

頹然的放下手,伸到包里去掏鑰匙。「也許大王在洗澡。對,以往這個時候他都在洗澡,大王最守時了!」

涂畫畫重燃斗志,推開門,甩掉高跟鞋就往屋里奔。倒是把要做淑女的宏偉願望給忘了。「這破鞋子,真不是一般的硌腳!」

客廳沒人,畫室沒人,陽台更沒人。涂畫畫輕手輕腳地貓到臥室,做賊似地打開門,剛露了條縫便趴在門邊細細地听——沒動靜。

有點忐忑地推門進去,一步步挪到里間。還是沒有聲音。

涂畫畫不死心地嘩啦拉開浴室門。大王在的話,一定會立馬拿浴巾裹身子!以往,她總是樂此不彼搞這些突襲,最後都會被君如屆扛回床上。

可是今天,里面沒有那個不慌不忙拿過浴巾飛速裹身的人,也沒有人來把她扛出去。涂畫畫愣愣地對著衛生間,忽然覺得,廁所果然好陰冷。

垂頭喪氣地回到餐桌前,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涂畫畫安慰自己︰「還有四十幾分鐘,大王也許趕得及!」

鐘擺滴答滴答,在空寂的房間內顯得越來越清晰。涂畫畫呆愣愣地盯著掛鐘,由著滴答聲一下一下地敲在心頭。

十一點三十……

十一點四十……

十一點五十……

還來得及。涂畫畫,你別急!

忽地,門外傳來叮咚聲。涂畫畫猛地豎起了耳朵,站起來就往外沖。

「大——」涂畫畫飛奔到門邊,只是那「王」字還沒口,就連著沖上腦的喜悅一齊退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涂畫畫的第一反應是︰下次一定要記得關門!

王胖子愣愣地看著涂畫畫,過了好幾秒才從她的熱情中反應過來,綠豆眼瞬間更加油亮起來︰「涂——涂小姐——這麼熱情啊。哈哈……啊哈哈……今天,漂亮!嗯嗯,漂亮!」

結結巴巴地表達完意思,他還是不敢相信涂畫畫突然對他有了興趣。瞧她今天打扮的!眼楮滴溜轉著把涂畫畫從頭到腳瞧了個遍,當看到涂畫畫光果的腳時,雙手都耐不住地使勁搓了起來,同時還連連呵氣。

涂畫畫幾乎是瞬間變成了面無表情,比川劇變臉還快。面無表情地望了望電梯口,面無表情地望了望走廊深處,然後面無表情地縮回屋內,「 」地關上門。其間,再沒往王胖子投去一眼。

王胖子被那巨大的關門聲,嚇得跟個球一樣地從地上彈了起來。頓時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瞬間得罪了涂畫畫。

……

涂畫畫回到屋內,分針剛好搭上十一點五十五。

「還有五分鐘」涂畫畫自言自語。走回桌邊,慢慢地解開綁蛋糕的紅絲帶。

十一點五十六。

涂畫畫拆開盒子,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放到桌上。

十一點五十七。

涂畫畫去廚房拿來一只打火機,拆開蛋糕妹子送的蠟燭包。

十一點五十九。

涂畫畫插上蠟燭,起身去關了燈,=。

十一點五十九分三十秒。

涂畫畫點上蠟燭。

弱弱的火苗,在寂靜的黑暗中幽幽地燃燒著。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蠟油味。涂畫畫吸了吸鼻子。「哭什麼哭!」

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秒。

涂畫畫對自己說︰「生日快樂。」

2013年五月五日凌晨零點。

涂畫畫吹滅蠟燭,迎來一室黑暗。生日第一天結束。

「哭什麼哭!」涂畫畫瞅著快要徹底熄滅的猩紅,暗暗罵自己。

「有什麼好哭的,只不過是稍微有點難過而已。」

「肯定是剛才外面冷風吹多了,眼楮疼!」

「嗚嗚嗚……涂畫畫你穿什麼裙子,丑死了!」

「涂畫畫……嗚嗚……你難過了干嘛……要穿……裙子!」

「好吧,涂畫畫,就允許你哭一次!」

零點十分。

黑暗中的哭聲戛然而止。

涂畫畫起身,打開壁燈。暖綠的光暈從天花板傾瀉而下。

她拿起桌上的蛋糕,一步步朝冰箱走去,小心地把蛋糕放進冷藏櫃。在冰箱門關上的那一刻,粉紅上四個藍色大字靜靜地凝結︰傾君一生。

涂畫畫盤腿斜靠在冰箱旁,腦中失心瘋一般竄出一句話︰屋子里所有關于他的痕跡再次消失了。他,回來過。

模著自己光果的雙腳,涂畫畫喃喃自語︰「下一次,我一定會穿鞋子。」

「君如屆,第二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唉唉唉,愛情,果然讓人又堅強又脆弱。愛情里的女人,都是水揉成的,一曬就蒸發。

(對于車子問題,啊痴不懂,查了資料還是模稜兩可……關于提速啊什麼的,各位看官不要太糾結。聯想下那個效果就行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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