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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曾雅舒結婚的日子終于來臨。涂畫畫到金源市的時候,涂爸涂媽早就到了。喬家新郎為了表示對女方的尊重,派了專車把女方親戚全都接了過來。

只有她,是悠哉地單獨坐火車來的。只讓車到火車站接就行。

準妹夫家派來的車里,涂媽媽和涂畫畫兩人坐在後座,涂爸爸坐在副駕駛。

涂媽涂爸一見面,就說涂畫畫又瘦了。這都一年半沒見,三人都瞧得眼眶紅紅。

尤其是涂媽,涂畫畫這些日子的生活狀況都問了個清清楚楚,當然最多的是關于自家女婿的。

涂畫畫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在不違背事實的原則下,哄得涂媽很高興。前座的涂爸爸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最後,涂媽媽感嘆道︰「你說我女婿怎麼這時候去出差,這多好的機會可以讓親戚看看!」

「媽,他也不想的嘛!反正見面的機會有的是,人家一個人來已經夠可憐的了,你還在這邊欺負我。」涂畫畫見涂媽媽抓著君如屆不放,趕忙賣乖裝可憐。

前座的涂爸一邊听一邊悶笑,他家女兒還是一樣沒變。看著吧,過不了一會,她老婆就會立馬消停下來。

涂媽媽一听女兒的話,瞬間就開始辯駁起來︰「怎麼成我欺負你了,老娘這是在為你抱不平知不知道!」

「媽,人家好不容易找了一個,你可別把人給嚇跑了。」

「哎呦,閨女。媽相信你的眼光,這要是這麼不經嚇,那還怎麼做我們涂家的女婿。」涂媽媽嘴上是這麼說,心里卻打起了鼓,不會真的那麼不經嚇吧。那她可真得悠著點,要是真把這好不容易盼來的女婿給嚇跑了,那不是要她命嘛!

「媽,心疼……」涂畫畫窩到媽媽懷里,悶悶地說到。她的心確實是在疼,又疼又空。

這一句「心疼」說得涂媽媽的心都要碎了。她家畫畫何時這麼嬌弱地讓她安慰過。長大以來,涂畫畫都是嘻嘻哈哈的不倒翁模樣,就像結個婚,找個女婿,她也是最後實在沒轍了才下的狠心。

「好好,媽不說了,不說了。這女兒出嫁了,心都向著老公去了。」涂媽媽拍拍懷里的人,無奈地說到。

听到老婆的話,涂爸爸在前面憋了笑,看著後視鏡里涂畫畫調皮的眼神,偷偷豎起了大拇指。他就知道女兒能制得住他那強悍的老婆。這先抑後揚、裝傻賣乖的,把老婆哄得上了當都不知。

關于女婿的話題總算打住了,涂畫畫窩在老媽懷里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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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家三人到酒店的時候,婚禮還有五分鐘開始。涂畫畫匆匆地換了禮服,就被拉去了禮堂。好在妝來之前就上好了,不然鐵定來不及。

涂畫畫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宣著誓言的一對新人,忽然好羨慕。

雖然和君如屆領了證,但她卻並未真正想過,哪天也會有這樣一場儀式。可是現在,當真正見證過一場婚禮,她卻開始羨慕起來。純粹的羨慕,羨慕他們可以這樣光明正大。

婚禮隆重又不奢華,可以說很圓滿。只在最後一桌敬酒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

這一桌是表妹曾雅舒這邊的遠房親戚。關系隔得已經老遠。正好輪到給一個孩子敬酒。新郎喬一河正要去倒飲料,那小孩忽然把杯子給倒扣在桌上。喬一河姿勢沒收住,撒了幾滴在那孩子壓在杯底上的手上。

「叔叔真笨,連果汁都不會倒!」這廂新人還沒來得及開口道歉,那廂孩子就已哇啦開腔。听得眾人都是一愣。

「呵呵,是叔叔不好。來,把手拿開,叔叔再給你倒。」喬一河也不惱,好脾氣地哄著。

「哼,我要喜糖!不然不給倒!」那小孩看也不看喬一河彎腰拿著的果汁瓶,閉上眼楮就討糖吃。

「好好,叔叔馬上把糖給你。」身後已經有跟著的人把一大包大紅喜字的糖遞上來。新人敬酒賓客要喜糖也是一種習俗,意欲博個好彩頭。大家也只當這孩子古靈精怪,嬉皮可愛得緊。

只除了涂畫畫看著孩子旁邊笑得眼都要沒的老婦人,臉慢慢地沉了下來。

喬一河把糖拿給他,繼續哄著,」那現在叔叔可以倒了嗎?」

「不行,我爸爸,媽媽,女乃女乃都要,還要紅紅的軟軟的煙!」那孩子雙手壓著杯子,大有不給不撒手的架勢。

「好。」喬一河二話不說,接過後面遞上來的糖和軟中華,放在他旁邊。「小朋友,那叔叔現在要倒了哦」

「我不要叔叔倒,我要新娘阿姨倒!」那小孩還是不依,指著曾雅舒要她倒飲料。

曾雅舒接過喬一河手上的飲料,正打算倒,旁邊卻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小歡,女乃女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新娘子是你姐姐,怎麼可以叫阿姨。這輩分可亂不得。」

那老婦人一邊說,一邊把孫子手邊的糖和煙快速塞進一個很大的包里,塞完後抬頭對著曾雅舒說道︰「小雅,真不好意思啊,這孩子小,怎麼教都記不住。」

長了耳朵的都听得出她那弦外之音。喬一河是喪偶二婚,和曾雅舒相差了十來歲。那老妖婆在孩子叫喬一河叔叔的時候她不出聲,現在卻來更正。擺明了是在笑曾家女兒為嫁富貴,甘願給人當小老婆。

喬一河臉上和善的笑已經漸漸隱去,說他什麼都可以,但是沒有人可以說他老婆。他們之間的事他們自己清楚,本來自己大曾雅舒那麼多已經讓他覺得有點對不起她,現在卻有人當面給難堪。可是這是曾家親戚,又是在喜宴上,他發不得火。

曾雅舒面上也僵了僵,她剛才一時沒認出這人來。待老婦開口才由她那獨特的嘲諷聲中,回憶起這位遠房姨婆來。本來已經七竿子打得著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了,沒想到居然把這長舌婦也給請了來。

她本來還覺得那孩子可愛來著,現在想來應該都是這老妖婦教的。但今天不是耍脾氣的時候,曾雅舒斂起脾氣,說了句「沒事」繼續給小孩倒飲料。

這下面的,估計孩子女乃女乃沒教,因此那孩子乖乖地端著果汁喝了起來,不再說話。

喬一河心疼地看了妻子一眼,曾雅舒回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彼此默契地撫慰著。孩子這一關算過了,接下來是那老婦人。

喬一河拿著果汁正想倒,那婦人卻忽然開口︰「小喬啊,老婆子不是孩子,你倒酒,倒酒!」

說得真是豪邁。只是那一句「小喬」听得後面的伴郎、伴娘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腦中不約而同閃現出一個長發隨風飄揚、柔弱無骨的女人來。

喬一河不想節外生枝,立馬和老婆兩人輪流給她倒了酒︰「您請喝。」也不知道要怎麼稱呼,怕剛才那輩分的事再被這老人抓住話茬,喬一河含糊地只用了敬語。

可誰知,那婦人是順桿就要往上爬的主,端著酒杯就是不喝,反而看著曾雅舒說道︰「小雅啊,咱這姨婆也隔得老遠了,我打從你三四歲抱過你後就沒怎麼親近過。今天你大喜,機會難得,這杯酒怎麼也得你喝啊!」

說著,把自己那杯酒遞給曾雅舒。

曾雅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本來就得喝,可都是做過手腳的飲料。況且自己現在有身子,怎麼能喝酒。這姨婆擺明了就是不想自己下台,還端著自己的酒杯讓她喝,那是你喝過的好不!

喬一河見狀就想替老婆接過來,不料被後面的涂畫畫搶先了一步。

涂畫畫一個閃身擠到前面,拿過老婦人手上的酒杯子道︰「姨婆,這酒輪到我這伴娘喝了。小雅在前面那些桌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我這伴娘也不好做擺設是不是?您也是我姨婆,我應該敬你。」

說著把那杯酒遞回給老婦人。她手一空,後面的伴郎就馬上遞了杯酒過來,分秒不差。

涂畫畫眯了眯眼楮,這小子倒蠻機靈。

老婦人看著手中的酒,氣得臉都有點白起來。「是畫畫啊,都長那麼大了,有29了吧。現在習慣和男孩子相處了沒,這要是再不習慣,以後可要怎麼結婚生孩子呦。」

真是老妖婦,什麼毒挑什麼說。曾雅舒面上已經整個僵了下來,她表姐排斥男人,近親遠親只要知道她大姨有個女兒的都知道。而表姐的婚事,也一直是她們這些親眷擔憂的事情。

這人什麼不好講,偏挑這個講。還好大姨這回隔得遠听不見,要不然非得打起來不可。

曾雅舒被喬一河握著的手抓得更緊了些,可這會她也不好插嘴,要不然待會這姨婆撒起潑來就更麻煩了。她這遠房姨婆在親戚堆里也算名人,年輕的時候毒舌又潑辣,各家親戚沒少遭過罪。

喬一河也有點生氣,這人年紀一大把了,說話還這麼尖酸刻薄。低頭看了看妻子,想看看她是什麼意思。畢竟不是自家這邊的親戚,他處理不好傷了兩家和氣。

曾雅舒看到丈夫詢問的眼神,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家表姐也不是吃素的,今天姨婆這麼讓人臉上無光,待會要怎麼哭都不知道。

這頭涂畫畫似是沒听到老婦人的話,臉上依舊淡淡的。轉頭夸張地往這一桌的人都挨個瞧了遍,後又張望了一下四周,最後對著面前拿著酒杯的姨婆道︰

「姨婆,哥哥嫂子怎麼沒來?我們都那麼多年沒見了,本還以為今天趁雅雅結婚能見見,這不特地讓我這妹夫派人去接了,怎麼都不給接過來!回頭我給你好好說說,他們怎麼辦事的!對了,嫂子的瘋癥現在好了沒,要是還沒好,我這正好認識一個人,是柳市最好的精神病院的主任醫師,治精神病可厲害了。不過他是男的,不知道嫂子現在看到男人還哭不哭,要是還怕,我回頭給介紹個女醫生。」

這一大串話,涂畫畫說得氣都不喘一下,那老婦人張著嘴想說話,愣是一句也插不進。

涂畫畫提到精神病的時候特意咬重了音,把那老婦人氣得臉整個都白了。她兒媳婦是被她那人渣兒子給活活打瘋的,瘋了以後一見到男人又哭又咬,親戚間也都知道。剛才她給人難看時,就應該想到自己家里那一攤子爛事。

涂畫畫這一通話,不但把喬家給夸了,也讓自己那排斥男人的疑問不攻自破。讓後面的伴郎先生听得眯起了眼,眼里濃濃的都是道不明的情緒。

這女人絕對是屬狐狸的,罵了人還頭頭是道全是理。

老婦人被涂畫畫嗆了一通,瞪著她「你你你」了半天也罵不出一句話來。

涂畫畫把一口沒喝的酒杯放到桌子上,轉頭對著曾雅舒道︰「雅雅,酒都敬完了,你趕快回去休息下,別累壞了。」

喬一河感激地看了涂畫畫一眼,忙低頭對妻子說︰「小雅,我先扶起你回休息室。」「各位請慢用,招呼不周,還希望不要見外。」

在座的其他親戚忙站起來說了幾句吉利話,同時感嘆終于結束爭鋒相對了。大家都後悔死了跟這個姨婆同桌,都大半個身埋入黃土的人了,還跟小輩過不去。

涂畫畫見到兩人走遠,回過頭來對著那還在氣得瞪眼楮的姨婆,慢悠悠道︰

「姨婆,我看在我外婆面上敬您一聲姨婆,但不代表曾家就矮你一分了。今天這是在金源市喬家,這排場這服務,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福氣的。我們都為雅雅高興。您呢要是也為她高興,就好好的喝杯酒。您要是一時太過激動忘了道賀,也沒人怪您。可您也別拿孩子出氣,多可愛的一孩子,教壞了可沒得後悔。我們都不希望嫂子的悲劇再發生。」

說完,涂畫畫拿起剛才那杯酒仰頭一口灌下。這代替新娘敬的酒,是無論如何也得喝完的。

涂畫畫說這番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平日的嬉皮笑臉,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強勢的壓力,說得那毒舌的老婦人一句話也不敢回。

涂家的丫頭已經長大了,不會再給人欺負。剛才姨婆說到她的婚事,等于把她父母也給牽了進去。他們不知,涂畫畫非常護短,別人欺了上來,她不會跟你打架,但是絕對會以牙還牙給你還回去。

她就是想說她家表妹找了個有錢人,還很幸福的生活著,怎麼了?曾雅舒雖小,但心好,她就是有這福氣。

你要是羨慕嫉妒恨,那就自己躲家里別扭去,別把人丟到外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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