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很煩,最近以來他特別的煩。往前再追,從三月底以來,他就很煩。
周王朱橚帶領皇帝聖旨來到北平,大佷子皇帝要他派兩個兒子高煦、高燧到京城給太祖守陵三年,這名為守孝實則為質,一旦皇帝不高興,他這兩個兒子還不是一命歸西,朱棣不會讓兒子再去危機四伏的京城,可是不去就有一堆麻煩等著朱棣。
大佷子皇帝還要把寧王朱權改封為滇王,遷藩到雲南。以古滇國為封號,看著是略微抬升寧王的級別,增大了他的封地,讓這個年輕的十七弟成為和他絕對平等的藩王。如果寧王真的南遷,一則斬斷寧王的根基,二來斷去朱棣的臂膀。燕軍很大一部分兵力來自寧王朱權麾下,朱權就是燕王控制原來大寧兵馬的一個木偶,沒有朱權燕軍離分裂也就不遠。故而,寧王絕對不能遷藩,可是不遷藩就還有一堆麻煩等著朱棣。
‘奉天靖難,清君側,除ji n佞。’是朱棣的旗號,‘願為周公輔佐天下’是朱棣的宣傳口號,這些旗號、口號都在傳達一個事實,就是朱棣還認朱允炆這個皇帝,承認朱允炆還是朱棣的君王。
那些跟隨、投降到朱棣身邊,陪著朱棣‘奉天靖難’的將軍們,都是沖著將來朱棣榮登大寶給他們加官進爵封妻蔭子的富貴夢來的,可是對天下萬民,絕對不能說朱棣就是為了推翻建文帝而起兵,當婊子還能樹立一個貞潔牌坊,那才是無恥中的極品。
朱棣起兵靖難,建文帝派兵剿滅逆賊,非常好的配合。大家各做各的事情,誰也沒有打擾誰,若是天下有人質問,最多就是‘一個朝廷兩種表達’罷了,還是大明的天下,還是朱家的皇帝,誰說不是說。
戲演到半道,朱允炆不配合啦。端起架子真的把自己當成朱棣的皇帝,還拿出埋到地下爺爺的名頭,整治北平的逆賊叔父。
發來聖旨讓朱棣入京參加太祖忌辰祭祀大典,用腳丫子想都知道朱棣一旦入京,等待他的會是怎樣的命運和結果。所以朱棣裝病,朱棣捏造北元余孽意圖南下進犯的假消息,掛起一塊誰都能看穿的遮羞布。
大佷子朱允炆入戲太深,順桿爬,給朱棣、朱權帶上一頂‘孝道有虧’的大帽子,還大張旗鼓的要派兵北伐,剿滅北元余孽。朱棣現在想起當r 找的兩個不入京的借口,都不由得想抽自家的嘴巴。
自此以後,朱棣的政治優勢全面崩盤,你一個對父親不孝的藩王,有什麼資格批評皇帝不尊太祖舊制。若是公開拒絕讓兩個兒子入京,讓寧王拒絕遷藩,那麼就是在天下百姓面前扯下遮羞布,**果的成為一個‘叛逆者’。
臉皮再厚一次,答應入京,答應遷藩,不找理由,就是拖,拖個三年五載,一直拖到京城奉天大殿上的龍座變換主人。
想辦法保護兒子,想辦法保護寧王,想辦法保護‘偉光正’的形象,已經讓朱棣夠煩的了。
周王朱橚不顧兄弟情分,勸諫哥哥回頭,還不答應和親哥哥一起‘靖難’,讓朱棣更覺得煩。
最煩的莫過于昔r 的對手,盛庸盛大總兵,有模有樣的給朱棣發來一份軍令。一個沒注意,老母雞變鴨,剿燕總兵官盛庸變成北征總兵官盛庸,還是那個人,身份一變說話都變了。軍令言辭異常恭敬,說是朝廷獲知燕王奏報,有北元余孽意圖南下不軌,盛庸奉命北征胡虜,請燕王殿下給予支持和配合。
給予支持就是讓北平軍隊歸入到盛庸的指揮下,給予配合就是讓盛庸大軍進駐北平,方便剿滅北元余孽。
嘴張的太大不怕閃舌頭,拿著雞毛當令箭,豬鼻子插跟蔥真把自家當大象。就憑一紙軍令,讓燕王朱棣交出軍隊,交出城池,盛庸估計在做夢。
這不是軍令,這就是一封挑戰書。
朱橚已經離開北平返京,是否安全就看他的造化。盛庸既然挑戰,那就戰吧。
盛庸,就用你的鮮血鋪就燕王朱棣的帝王之路。
北平探馬回報,盛庸已經于五r 前率軍北進,定州平安、滄州徐凱都已經做好北伐準備。盛庸等人不再做縮頭烏龜,走出堅城,主動攻擊,那麼就試試誰才是野戰之王。
翌r ,燕王朱棣率領步騎兵馬十五萬,揮師南下,迎接盛庸。燕王世子朱高熾,法師道衍,都督張信堅守北平。滄州之戰,燕軍多有損傷,發兵十五萬已經是極致,北平留守兵馬已經不多。
朱棣分配兵馬以後,諸將領兵南下。李彬、徐理為右翼,徐忠、陳文為左翼,房寬為後軍負責糧草供應。朱棣帶領朱能在中軍,譚淵、張輔為前軍,率領鐵騎兩萬充任先鋒。
盛庸南軍號稱四十萬,朱棣推算充其量也就二十萬上下,燕軍人數比不過南軍,可是戰力絕對比南軍強。燕軍漢蒙騎兵總計八萬上下,步卒七萬,都是久經戰陣的j ng銳,是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百戰老兵。如果不是去年滄州不慎,損失三萬兵馬,北平防御現在也不會捉襟見肘。
燕軍南下,廣布偵騎,隨時打探南軍動向。各路兵馬步步為營,不急不躁的向南方推進。
離開北平第二天,中午,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秋老虎的威風不是一般的小。朱棣在一個小樹林坐著,躲避正午毒辣的陽光。樹林不大,可以遮y n避涼的人不多,大多數兵卒都還在太陽底下,頭上用樹枝蒿草編一頂簡易的帽子,多少可以遮擋毒辣的太陽。
所有人都是大汗淋灕,就算坐在哪里,身上的汗水也是一層一層往外冒,若是這個時候走路或者騎馬,受的那份罪就別提啦。
然而條件再苦,還是有人需要做事。中軍主將朱能從遠處騎馬飛奔而來,身後跟著一隊親兵,身後揚起沖天的塵土。這一隊人馬,不管是人還是馬,都像是從河里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有幾匹戰馬嘴邊都往下滴白s 的涎水,讓其他人看著都心疼。
朱能在林邊勒住飛奔的戰馬,翻身下地,接過朱棣親兵遞上的牛皮囊,仰頭灌下幾口冰涼的泉水,喉結上下滾動,不知道有多少泉水被他灌到肚子里,喝下半皮囊泉水以後,朱能取掉頭盔,把剩下的泉水從腦袋上淋下來,冰冷的泉水澆到頭上,朱能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抖動幾下,冰涼的泉水,涼爽的樹y n,這才趕走朱能身上的酷熱。
朱能用手抹去臉上的泉水,邁著堅實用力的步伐走到朱棣身邊,拱手行禮恭敬的說道︰「王爺,末將回營。」
「士弘辛苦,坐著涼快一下,讓和你一同回來的弟兄,也都喝口水,到林子里休息一下。火真,安排人給那些馬匹飲水喂料。」
侍衛頭領火真答應一聲,安排人照顧馬匹,給朱能的親衛送水送干糧,也給朱棣、朱能留出一個空間,燕軍的兩位頭腦此時一定有要事商議。
朱能行禮已畢,就席地而坐,抬頭透過樹頂枝葉間隙看著蔚藍無雲的天空,凶巴巴的罵︰「這鬼老天,都立秋半個月,天氣還這麼熱,怎樣下去,底下兄弟就快撐不住啦。」
「物極必反,明天過了處暑,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天氣啦。這個天呀,就像盛庸那蠢材,還能威風幾天。呵呵!」
「王爺好比方,這秋後螞蚱,蹦不了幾天。過幾天下場雨,秋高氣爽,看我怎麼砍盛庸那顆狗頭。」
「咱們熱,盛庸也熱,估計盛庸的南軍還不如燕軍。現在讓盛庸的黑頭先吃幾天飯,遲早是本王刀下的血葫蘆。士弘,你去事情辦得如何啦?」
「王爺,你別提,張輔那小子就是一頭 驢,真不知道他爹怎麼養了這樣一個 種,油鹽不進,好說歹說就是不行。」朱能嘴里罵人,臉上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反而是一副欣慰的表情。
「張輔平r 不是這樣,現在這麼 ,八頭牛拉不回,就是和本王置氣,這個毛頭小子,也不怕他爹晚上擰耳朵。」朱棣也是臉上帶笑。
「不用等他爹晚上擰耳朵,我剛才就擰了,沒用,像個叫驢一樣,和我尥蹶子瞪眼楮,害的我差點動鞭子抽他。王爺,你說這孩子,王爺念及張將軍去年沒于王事,讓他在後軍督運糧草,他就是不干,鬧著搶著要等前鋒,王爺讓他當上前鋒,還鬧騰的要當d l 前鋒官。唉,真是驢脾氣。」朱能說的時候,連說帶比劃,當時兩人的情景讓人不禁發笑。
「張輔這孩子是一塊好料,多歷練一番,將來一定是一員不可多得的領兵大將。他是故意在我們這些叔伯輩耍 驢脾氣,不然他當不上前鋒管。從北平發兵時候,就和本王墨跡好幾次,說是不想讓諸位叔伯們護著,躲在身後白拿軍功,他要一刀一槍的殺出一場富貴。年紀不大,這才二十六歲,有這樣的雄心壯志也算難得。時勢造英雄,就讓他闖一闖。」朱棣對張輔倒是一番表揚,用人之道,老辣異常。
朱能和朱棣心思差不多,雖然嘴里 驢 驢不停的罵,可是語氣中都是欣賞和贊揚,他接著朱棣的話說到︰「我也是這麼想的,纏不過他,讓譚淵分給他五千鐵騎,讓他做前鋒的前鋒。不過約束他不可遠離譚淵二十里以外,否則軍法從事。」
「初生牛犢不畏虎,後邊有譚淵的一萬多鐵騎接應,想來不會有意外,讓他多歷練一番。」
朱能看到燕王沒有怪罪他放張輔d l 領兵南下,心里也踏實不少,往朱棣身邊靠一靠,低聲的問道︰「王爺,末將總感覺這次出兵有對勁,您到現在還沒有布置計謀策略,和往常不大一樣,您心里有什麼安排,您就說出來,末將好早作準備。」
這話在朱能心里都憋了好幾天,今天終于憋不住問出來。心里異常不安,等待朱棣的回答或者是斥責。
朱棣看著朱能好奇而又迷惑的表情,低頭思考一會,幽幽的說道︰「無謀之謀,方為上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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