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自己國度之中回眸。襲一身的黑,仿佛要將整個時代所有地獄納入自己身軀之中。架起悲傷,貫穿琵琶骨,三千把凡人寂寞的劍,慢慢切割他此刻的回眸。
然後,我們回來,在李劉揚萬分得意賭局上面。
剎那,開演,牌目。
「本宮信你。」
很平靜,很沒有猶豫蔓延,便這般吐出,在李劉揚微微翻開這張牌目之時。
現!「拾貳!」
在是第七輪,亦歌飾帶終于改口,終于信了他,終于避免死亡危機,但是真的避免了嗎?不,真正的殺機此時此刻才開始,那是屬于亦歌飾帶還是李劉揚?誰,都不得而知。
「沒想到你居然改口,這超出我的意料,本想繼續誆騙與你的。」李劉揚說的略微帶著遺憾,漫不經心似將牌目棄掉,拿起第八輪牌目,這局,是李劉揚的先手。
鐘過終于是坐不住他的言語,雙手招搖歡呼似叫喚︰「噢噢!亦歌飾帶要贏了,姬壽要賭輸了,鐘過你好厲害,終于賭贏了!」
這次亦歌飾帶並沒有罵他「聒噪」,等鐘過自己反應過來才小心翼翼抬目而望,見她仿佛根本無意于此,便繼續他的歡呼。一側的姬壽自然是會數落與他︰「你莫要高興那麼早,或許亦歌飾帶便是想讓你看見希望,最後再陷入絕望。那麼我繼續想想要什麼彩頭好了?比如你替我錘整月余的背……」
聞言的鐘過表情黯淡,或許于心還是極為不相信亦歌飾帶的吧!
驀然間這個女人回眸,仔細看著鐘過膽小如鼠表情,嘴角上揚,這是亦歌飾帶的傲,在殺戮中旋轉舞曲,為某個人寂寞舞了上半生,舞了不知疲倦。
「鐘過,你真是廢物!」亦歌飾帶的唇很紅,吐出很傷鐘過話語,但是他好像習以為常般傻笑饒頭,躲到姬壽背脊後面,惹著他怒目鳳眉︰「你不要每次都拿我作擋箭牌好不?鐘過。」「可是亦歌飾帶看起來好可怕的……」
嘴角無力,姬壽便難得和他再言語什麼,淡淡撐在手心,容顏四十五度略微閑散望著亦歌飾帶微微放出︰「這是你的第八局,告訴本宮,這回是什麼點數?」
「陸!」
「我說這是「陸」你相信嗎?」
「信。為何不信。」
「好!」
「本宮手中為「壹」,信否。」
「不信!」
「不錯。」
「本宮,拾貳,信否。」
「不信!」
「哼。」
「捌?」
「信。」
「拾?」
「信。」
「肆。」
「不……不信!」
「啪……」
茶杯落地,破碎他的心,望著牌目。
信!信!信!
三道信仿佛貪婪蟒蛇纏繞他的心,慢慢將李劉揚拉入人心地獄。鞭策吧,此刻地獄中的李劉揚,站在十九層人心地獄里,耳邊響徹地獄鬼卒肆意尖銳殺戮「哈哈哈……」
開演,怒意,拍桌。瞪,轉而仰天長笑︰「亦歌飾帶,好厲害的亦歌飾帶,賭徒之道,你比我強了不少。但你以為這樣便可以贏了我李劉揚嗎?」
第十一局!亦歌飾帶先,李劉揚後。
此刻計算牌目︰亦歌飾帶依舊負陸道人心。李劉揚……李劉揚……負,伍,伍道人心。地獄逆轉,殺!襲,百萬軍隊剎那飛飛湮滅,營地不復,李劉揚!你,看見了什麼,是大勢已去還是地獄門戶向你打開,哈哈,旋轉吧!陷入地獄中的李劉揚,哈哈,你……死去吧!
顫抖!是李劉揚,握緊拳頭,憤怒呼吸自己的氣,望著亦歌飾帶無以復加冷漠翻開牌目,微微吐︰「拾!本宮說這是拾,你相不相信,李劉揚,呵呵。」輕笑,亦歌飾帶的笑,那是本宮的味道,淡淡無法抗拒。
李劉揚閉上自己的眼,他感覺自己已經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但是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才陷入賭徒最恐怖地獄當中。賭運之神,你難道真得拋棄了我嗎?你,告訴我,那張牌目到底是那區區「拾,玖,貳」中哪一個,到底是何?賭運之神。
地獄,已經站到你身後了,李劉揚,你看見了沒有?
猛然張開雙眼,憤怒嘴角讓他變得無法言明笑色︰「我說過要禮尚往來,既然我信你六道,現在我一一還你,這次,我李劉揚還是不信!不信!不信!听好,我的是不信!」他的音無比顫抖,刺耳讓鐘過都不得不蹲到地上,看著他狀若瘋癲那般站立起身,容顏被黑暗侵襲,漸漸模糊無法目睹。
「如果你一開始便不信的話,本宮也是會很為難的。」亦歌飾帶緩緩言語而道,伴隨牌目翻開,露出斗大「拾」的字眼,透著無比冰冷地獄的刀鋒。
「怎麼可能!」李劉揚憤怒拍打桌面,最後無力落座到自己位置上,盯著亦歌飾帶,這是他人生以來最為憔悴的時候。「為什麼是拾,告訴我為什麼是拾?」李劉揚吐出的聲音也頹廢許多,沒有起初的模樣。
「本宮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是張拾。」亦歌飾帶從地獄中緩慢行出,帶著無數的鬼卒卷土重來,冰冷站在李劉揚的上面,藐視著這個男人。帶著她女人特有「咯咯」笑意猖狂著。
「不可能,不可能的……」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這是人心。」
默,李劉揚舉起自己的牌目,猶豫用眼楮看了眼,咬住自己的唇,仿佛在猶豫,眼楮不由自主對上亦歌飾帶沒有迷霧雙眸,美的仿佛獨自博藝。顫抖音︰「這是,這是「拾壹」你信不信?」
「本宮不是說過了嗎?你說什麼,本宮現在都是信,本宮信你的人心。」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選擇相信,為什麼!」李劉揚又一次站起,頭顱伸到離亦歌飾帶只有三寸,憤怒的芒氣迎面而來。「你若是再離本宮這般近,本宮便直接取了你的頭顱,你就真的輸了。」殺意!冰冷,痛,席卷而來,瞬間清醒李劉揚的模樣,讓他明白此時此刻「你為魚肉,我為刀俎。」退讓吧!李劉揚,時勢由不得你,不要陷入賭博的深淵。
「人心嗎?原來這便是人心,好冰冷無情殘酷,我李劉揚第一次在賭上面心服口服。」言語完他便開自己的第十二局,好像已經承認失敗那般隨意望了眼,吐︰「這是「參」?」
「本宮信你,而且是很不錯的參。」亦歌飾帶看著他手指間的顫抖,不敢將牌目翻身,鼻音略微提了上去,不得已的李劉揚才無力松手,露出對于亦歌飾帶而言很不錯的參,顫抖著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模樣。
「你又贏了,你的人心好厲害。」
「不是本宮的人心厲害,而是你從一開始便陷入本宮的陷阱里。」亦歌飾帶緩緩而道,像最先那般將自己的牌目翻過來給李劉揚看,上面寫著「玖」,如此清晰刻在上面,刺痛李劉揚的雙眼,讓他絕望之態忽然消退,露出希望的神色,不過依舊在詫異,問道︰「為什麼你不一鼓作氣殺了我,還要讓我贏這局。」
「既然是有十三張牌目,自然要玩到最後一局才可以盡興不是嗎?凡人。」亦歌飾帶旋轉手中牌目,和最初那般問他︰「這是張「玖」,你說你應該相信嗎。」
他猶豫了,又一次猶豫,陷入懸崖之上。進,是地獄,退,依舊是地獄,你該怎麼辦,李劉揚,這場賭局賭地可是你的性命,你的性命呀!
覺悟吧!李劉揚,覺悟起來,逆襲,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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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的時候,坑蒙拐騙之流的三教九流都已經退去,那兩名長得頗為秀色的妓女揮舞自己縴細玉手對著歸寧作別,言語多是念念不舍欲與君纏綿悱惻諸多,那模樣必然帶著遺憾,從此回歸自己的生活,陷入妓女的**當中。
歸寧也只是淡淡笑了稍微,坐在石椅上看著三層樓閣。李劉揚進去已經接近兩個時辰,到底是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在里面耽擱這般久。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氣還在,歸寧說不得便要跑回山上去請他的二師兄下來。
「唔唔……唔唔……」柳憶芽抬起雙眼注視著歸寧,手指點在棋盤上,言語是輪到他落子,歸寧連忙提起一枚白棋落下,故意留出破綻。習慣了歸寧如此下法的柳憶芽早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緩慢將這破綻圍其,隨即雙手高高舉起,往下一撈,頓時便是五十子收入囊中,想來這次女孩吃的極為開心。
燕府老爺站在柳憶芽身側,仔細觀摩稍微,不由露出贊嘆神色︰沒想到這啞巴女道士棋藝這般不簡單,要是老夫的話絕對吃不了這麼多,平日里能吃個十幾二十個便已經不可多得了。古人雲「人不可貌相」誠不欺吾也。
******************************************分開,畫面旋轉,有別與歸寧此時此刻閑散模樣,李劉揚卻是陷入萬劫不復深淵邊側,隨時隨地便會永遠留在這所凡人府邸之中。
第十三局!決勝局,殺戮的終結,地獄的降臨。
亦歌飾帶先手,李劉揚後!
計算牌目,亦歌飾帶負陸道人心,余下牌點「貳」,李劉揚負陸道人心,余下牌點「拾參」,沒有其余空置之牌,二人手中皆只剩下一張,牌點已經明了,這局,這局難道會是和局嗎?
上場,質問,是李劉揚︰「亦歌飾帶,你放棄了最好的機會,你再也擊殺不了我,我們牌數都已經明了。你手中那張必然是「貳」,這點毋庸置疑。」
亦歌飾帶看著李劉揚此時此刻的表情,那是從地獄之中出來的樣式,和她的曾經有那麼稍微的相似,但是亦歌飾帶並沒有變化,淡淡的︰「所以本宮才說你的賭術只有那麼一點點。說不定鐘過都比你強。」
「才不,我不會賭術,亦歌飾帶,我真的不會……」聞到亦歌飾帶的聲音,鐘過將身軀更加懼意縮緊,茫茫然不知所措。亦歌飾帶冷哼︰「本宮才略微提你的名,便嚇成這幅模樣,你真是本宮見過最廢物的廢物。」她連用兩個廢物來襯托自己的不屑,轉而回首看著李劉揚,用她女人魅惑的聲音道︰「誰告訴你,我手中這張牌是「貳」了。你就這麼相信本宮。」
鐘過不合時宜跳場,高聲︰「亦歌飾帶真笨,那明明就是個「貳」,前面都已經出完了嘛。」姬壽沒有回首用食指將他的頭壓下,言語︰「你就不能安靜點嗎?鐘過,這般你都要害我殃及池魚了。」
「聒噪!」自然是亦歌飾帶,並沒有其他相接。回眸︰「敢不敢信我這張牌是貳。」
李劉揚搖晃頭顱,反問道︰「你以為這般就可以讓我疑惑嗎?亦歌飾帶,你的賭術也不過爾爾。」這是他的不屑,回以的是亦歌飾帶很安靜的表情︰「本宮問你信不信本宮手里這張牌,你聒噪些什麼,厭煩!」
他僵在那里,言語︰「這還要我說嗎?亦歌飾帶,這明明就是個貳。」
「那你就告訴本宮你信本宮,信本宮的人心,敢嗎。凡人。」亦歌飾帶很妖媚,媚得從骨子里要融化李劉揚的世界。
「你不用蠱惑我。」
亦歌飾帶將這張牌劃過自己眉目,帶起微微睫毛顫抖。你的嫵媚為什麼可以那麼妖嬈,即使是看客都不由于心想要破碎你的妖嬈。
想要知道嗎?誰叫本宮的饒很久沒有男人可以觸踫。
「本宮不是蠱惑,你從開局到現在信了本宮和不信都是持平六道,這最後一局你到底信不信本宮。」
李劉揚望著亦歌飾帶的模樣,表情陰暗下去。雖然于心他是認定那張牌是「貳」,可是亦歌飾帶為什麼可以那麼鎮定,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般博弈下去。
沉默了稍微,而亦歌飾帶也不急切,略微隨意將頭顱放下,伸出手向後招搖︰「鐘過,過來。」聞言的他嚇得不由跳起,說︰「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亦歌飾帶很想將他吊起來,問問他為什麼會這般的膽小,冷漠的眸子中透著悲傷的味道,便慢慢扭轉頭顱,無趣看著李劉揚道︰「你信不信本宮,本宮不想玩了。」
李劉揚閉上雙眼剎那睜開,言不及意道︰「人心是什麼模樣的?」
「如果人心是有模樣的,那麼還有什麼人心難測。」她的嘴角越來越悲傷,仿佛看見了太多的事物。這個女人的曾經必須要有故事,但是她不可能告訴我們,靜靜將自己所有的故事埋葬,不再去注意李劉揚的模樣。
他起身,平靜︰「我不信你。」
「凡人,你確定你不信本宮?」
「我不信,我不信人心難測,人心是什麼模樣便是什麼模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李劉揚不知道是懷以怎樣的情懷言語這句話,亦歌飾帶便冷漠將牌目翻了過去,那是必然的「貳」,必然像把鐮刀掛在李劉揚脖頸上。
你輸了,地獄之門向你打開,死去吧!李劉揚。
「看來本宮一開始就錯了,你的賭術連一點點都沒有。」亦歌飾帶起身,走到鐘過面前,而他依舊念叨著「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之類。
拎起,女人︰「你以為本宮真的看不見你嗎?」
「姬壽,快救我,快救我,你輸了,輸了。」鐘過手舞足蹈叫喚著。坐下的姬壽緩慢起身,裝作沒有听見似的︰「什麼?你說什麼,噢。我們該走了,萬一讓他等急了就不好了。」
「姬壽你這個騙子,大騙子,你們都是騙子,壞人,亦歌飾帶是……哎呀……」
「聒噪!」她左手力道上涌,玉臂將他拋向空中,破開屋頂,消散在空氣中,只剩下鐘過懼意救命之聲。「亦歌飾帶,你這次要把他丟到哪里去?」姬壽蘭花指遮住眼簾,不住觸目,笑。「反正他又死不得。」驀然間的姬壽聳肩消失在這座府邸之中,看不清是從何處而來。
「你來取我的性命吧。」李劉揚微微吐出,帶著死亡氣息。
「凡人,你很想死?」
「我勉強算是賭徒,必然要遵守賭約。」
「可惜本宮和你從來就沒有定過賭約,那些不過是他人言語的。本宮只是想看看人心的模樣。」亦歌飾帶輕巧疊整衣袖,準備離去之時,身後傳來李劉揚一如既往的聲音︰「你,真的相信人心難測嗎?」
「那是你還未感受到人心難測。」她撅起唇口,仿佛將自己的前半生全部傾述。這個賭博的女人,或許她的前半生都是像博弈那般顛沛流離,飄散出無數和她衣相似紅色羽翼消失在李劉揚的世界,從今以後都很難相見吧。
歸寧的手回以慣性不住來往落子,感覺到怪異,心神侵擾,將子往前面稍微移了一格。頓時大龍首尾相顧,「神龍見首亦見尾」,殺戮演變為屠戮,瞬間淹沒柳憶芽黑色國度。
「嗚嗚……嗚嗚……」柳憶芽猛然將頭顱湊到歸寧面前,望著這個男人,齜牙咧嘴,恨不得生吃與他。歸寧攤手頗為無奈,連他都無法理解自己怎麼翻了這把大龍。而站在他身側的燕府老爺更是雙眼瞪如牛玲,不可思議看著他︰沒想到這位才是高人,古人雲「真人不露相」誠不欺吾也。
便在很安靜畫面中樓閣門戶打開,露出將疲倦深深埋葬的李劉揚。
最先上前登場的自然是那位燕府老爺,言語多是利益相關之流妖孽諸多。回以自然也是李劉揚得意萬分,那語︰「鬼?這里面沒有鬼,但是有大妖,不過在本道長面前何足掛齒,與其纏斗良久終于將其誅殺,你們以後都不用怕了。」燕府老爺仰慕神色畢露,甚至交談些許什麼想要拜入門下求學仙法之流。李劉揚正準備推月兌忽感衣擺有人扯動,低目卻是柳憶芽扯住雙眼水靈靈濕漉漉盯著她,嘴角依舊微笑。他疑惑問道︰「小師妹,你在干什麼?」
「啊……啊啊……嗚嗚……」
「小師妹,你說話呀,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想說什麼。」
「五師兄,不是你讓小師妹不說話嗎?」
「呃……嗯嗯……」
「哇!小師妹好厲害的毅力,剛才是逗你玩的你還信。」
柳憶芽表情陰暗下來,她稱不上羸弱,臂力轉身怒意舉起石桌,在燕府老爺瞠目結舌里飄散一地棋子,沉重砸往李劉揚。
「好狠呀!小師妹,這是要出人命的。」李劉揚連忙縮緊身軀躲過,只見那石桌化作道煙霧破開圍牆門戶,「嘩啦」破碎流轉。
「你……你……小,小,死……死……」柳憶芽笑意了太久,嘴角都無法合攏,揮起拳頭便追著李劉揚而去。那時候的李劉揚或許是歸寧這一生都無法忘卻對于生命的追求,生活的眷念,在柳憶芽追趕里繞著院落不住轉圈圈,那蕩起的氣,很溫暖,但是,就是這片溫熱讓歸寧感覺到什麼,或許是自己浪客曾經的模樣引起此刻的怪異吧!
他是這樣想的,然後便沒有了大青門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