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咖啡廳,梁以慕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了下來,低頭瞅了瞅自個兒的手,竟然一直在抖。
「……又怎麼不想想,這一年是誰陪在他身邊?」
「……那我問你,知道蔣易是裕華的老板了吧?」
「梁以慕,他一直在騙你,且還利用著你。」
關琪剛說的話兒一直在耳邊兒回響著,像刀子似的一刀接著一刀割在心頭,梁以慕咬住唇,覺得心里頭又冷又疼的。
她覺著自個兒現在就像是充脹了的氣球似的,不爆炸,就憋得自個兒難受。
抖著的手撥了蔣易的號,當听到蔣易的聲兒從電波里傳出來的時候,梁以慕緩慢著聲兒問,「蔣易,耍著我玩是不是很開心?」
「以慕?」
「裕華的大老板,坐幕後操縱的感覺還不錯吧?怎麼不瞞得更久點兒?怎的,撐個兩天兒就撐不住了?」
蔣易似乎沉默了會兒,說到,「我如果告訴你我就是裕華的老板,你覺得梁氏會和裕華合作麼?」
「那騙我就理所當然了?還是搶了我單子會讓您特有成就感,蔣老板?」最後三個字兒從口里出來,就像是連著筋脈似的,扯得疼。
似乎這話兒讓蔣易疑惑了,反問了句,「搶什麼單子?」
梁以慕輕笑一聲兒,笑的忒有點兒酸痛,「蔣易,甭跟我裝傻!我剛去梁氏沒兩天兒,手里萬元以上的單子全讓裕華給搶了!你敢說不是故意的?!」
蔣易不知咋地,沒吭聲。
沒吭聲兒,成啊,那這就是真的了是吧。
梁以慕想著,愈發氣憤。但她這個人有個特質,就越氣的時候吧,還越冷靜。這要不上回兒和梁司羨差點兒吵起來,她還知道該搬出去。
現在也是。
「得。你半年兒前就到了北城,怎的偏挑我到梁氏的時候下手了呢?還老愛針對我手里頭的單子,我瞧著你這就成心兒和我過不去吧。我這一回來,你就出現我跟前兒,一邊兒說著沒分手,一邊兒又帶著關琪,平衡感不錯啊蔣老板。也不怕哪天兒一個不慎把自個兒摔下去了。」
「不是。」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蔣老板。」梁以慕截斷他的話,聲音微微有點兒低,「您真是高明,哄著梁氏和你簽了合同,現在要解約還得給您一大筆違約金。去城東地兒那次,也是您從我話里知道了我哥的想法吧,知道我哥想建個大型商場,這才提出shoppingmall的思想。您看我沒冤枉您吧?」
听到梁以慕的話兒里連「你」都改成「您」了,蔣易的聲音也跟著低了,「shoppingmall的思想不是來自梁司羨。」
「您甭解釋了,沒那個意義。蔣易,咱一年前就散了,您要什麼去爭什麼,甭扯到我成不?我當真是被騙怕了,也禁不起您老利用了。」說到最後一句話兒的時候,梁以慕語氣還是如常,可睜著的眼楮都紅了一圈兒。
蔣易那邊兒卻是靜的駭人。
梁以慕對著路燈慘笑了一下,急促地呼吸了幾口,換了換氣,才問到,「不用再故意接近我了,我這兒也沒什麼還能給套出來的。」
「以——」
「蔣易,我恨你。」
蔣易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听見另一頭兒梁以慕低低的聲兒說出這句話,接著,電話被強行掛斷,只剩下「嘟嘟嘟」地忙音像鈍刀子似的在夜色里拉著。
沒說話的話兒生生卡在喉嚨里邊兒,蔣易仍保持著握著手機的姿勢,深幽幽的眸子看著落地窗外那一片靜默的天地。
站在這兒俯瞰北城倒是不錯,可是,現在這萬家燈火的,卻暖不了他的眼。
她說,她恨他。
他是是把她逼到這地兒了麼?可要他放棄,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