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主」認識自己?看她一雙銳目緊盯著神態自若的冷薄嫣,像有奪夫之仇一樣。她半天沒說話,只是那麼瞪著。過了半晌,一名黑衣男子走到她身後行禮請示道︰「少主,我們如何處置這些人,再過兩個時辰就要天亮,要是帶走他們恐怕還要費一番周章,天明行事不便。還有那個漏網之魚,要不要翻過整個院子找出來?」
許迎心中一驚,要是這「少主」真的派人仔細尋找,現下又不認識路逃走,那幾乎必定被逮。不管他們求財還是害命,自己沒錢贖身必死無疑。不過許迎也想到一點,這「少主」說她師傅處處幫著冷薄嫣,就說明她們之間是有關系的,雖然不見得認識,但害命的話被她師傅知道能不怪責?只能听天由命了。
「少主」不置可否,緊盯著冷薄嫣的臉咬牙切齒說道︰「如此說來你與那姓許的見過面了,也算是勾搭上了?」
說話怎麼這麼難听呢?許迎心說,用勾搭豈不是奸夫婬婦?呸呸!自己跟這個冷大小姐以前素昧平生,今日不過才見過兩次,話不過說了一句還是不歡而散,以為後現代玩一夜啊?原以為冷薄嫣會馬上出言反駁,沒想到冷薄嫣只是淡淡回復了一句︰「薄嫣與他的事,還輪不到外人胡亂指點!」
外人?誰是外人?她這話的意思豈不是說自己是「內人」?許迎琢磨了一下其中層面的關系,內人這個詞是不是怪異了點?她們兩個女人矛盾源頭的那個男子不會就是自己吧?一大串的問題繞在許迎心頭,此行凶險,撲朔迷離。
「你這個賤人!」「少主」听到冷薄嫣冷淡的話火從心起,提起劍作勢要沖上去。但轉念一想,又將劍放下來。
「既然你和他都快是夫妻了,他現下說不定就在哪個角落躲著盯著呢。要是我殺你,你說他會不會挺身而出來救你呢?」
一股不詳的預感在許迎心頭冒起。
果然,「少主」拎著劍,環顧院子四周,喊道︰「姓許的,給本姑女乃女乃听好了,姑女乃女乃數十聲,要是你不出來,我就將這姓冷的賤人一劍殺了!十……九……八……」
這是要考驗自己智商啊?什麼跟什麼啊?她還真數起來了,話說自己跟這個冷小姐應該有關系嗎還要自己現身救人?未婚妻?她哪位啊,要是有未婚妻自己會不知道?
只听那女人倒數的倒挺帶勁,等數到一,像解開心結。重新盯著冷薄嫣含笑說道︰「看來他也並不在乎你的生死,既然他不肯出來,我就只好動手了。」
說完端劍一步步往冷薄嫣面前靠近。
冷薄嫣不懼反笑道︰「這位小姐想必多慮了,薄嫣與公子只見過一面,匆匆一別話都未多說。素未相識又如何會出面救薄嫣呢?」
「少主」道︰「那就殺了你,讓你們徹底斷了關系。」
就在此時,一直默不作聲,別人以為他也中了軟骨迷藥的神秘翩翩公子卻一攤折扇,「呼!」地站了起來,擋在冷薄嫣身前。
「這位姑娘就不對了,冷小姐說的很明白,她與那許公子雖說不上有感情,但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約更改不了,何必苦苦為難冷小姐呢?天下芳草何其多,姑娘不妨考慮一下在下如何?在下今年二十有四,男未娶,而姑娘又未嫁,真是佳偶自天成,妙手偶得之,絕配,絕配啊!」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為何翩翩公子只說了兩次話,都是這麼有「見地性」,讓人听了就有想扁人的沖動呢?許迎心說,這來者不善,不然青幫也不會找一個不相干的人來當代表。
「少主」停駐腳步用劍護住身前,身後一大堆黑衣白衣的見到此情形紛紛沖了上來,將翩翩公子困在中間。
那翩翩公子瀟灑地揮著扇子,與這劍拔弩張的氛圍格格不入。
高人哪!這場戲愈發精彩了,至于那個什麼未婚妻情敵之類的關系,許迎今晚已經被折磨的神經大條了,全部放在一邊。
「閣公子是如何解開迷藥限制的?」花娘抬頭看著翩翩公子問道,還拋了個媚眼,有些曖昧。
「沒中迷藥,也就不需要解嘍。只是看這兩邊關系太僵硬,才忍不住出來講兩句。」翩翩公子接下來對著許迎藏身的方向喊道,「那位躲著看戲的兄台,深夜露氣重,何不下來一起烤烤火,順便安慰一下這兩位小姐。哎呀,在下的頭都大了!」說著用扇子拍拍自己的腦袋,像是在表現自己的腦袋不中用。
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邊,許迎知道躲不下去了。如此猝然被人點明藏身之所,倒讓他一時忘記恐懼。他先從樹枝跳上院牆,然後跳到院子里。
黑衣白衣的要上來拿住許迎,卻被「少主」揮手一句「退後」制止了,黑衣白衣人紛紛退到一邊。
許迎一臉苦笑,一邊走著一邊對周圍幾十雙眼楮打招呼,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些。可自己雖然好像應該「置身事內」,但對全盤關系都理不清楚,想協調下也不知以何為落腳點。
等快走到石桌前,翩翩公子已經迎了上來,就像故友久別重逢,客氣說道︰「可算是等到兄台現身了,小弟實在是佩服兄台的艷福,還是交給兄台來解決眼前的麻煩。」
這翩翩公子雖然看似是過來打招呼以示親近的,其實用身體護住許迎,不給「少主」發難的機會,並且用扇子在許迎鼻子前扇了幾扇,一股沁人心脾的蘭花香撲鼻而來,應該是防止自己吸入迷香的。許迎清楚這一點,知道這翩翩公子是友非敵。等二人一同回到石桌之前,冷薄嫣微微頷首對許迎一笑,溫婉說道︰「請恕妾身行動不便,無法給公子行禮。」
連自稱都改成「妾身」了,她這分明是要表明跟自己的關系。許迎真想說一句,姑娘,你認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