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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試探,反試探

從這天起,落落的身邊就多了一個太監侍衛,名字叫小桌子的,當初取這個名字的時候,落落是按照小凳子的名字來取的,小凳子是因為他本來姓鄧,賀蘭明優堅決不同意,被落落一記敲在頭上,「你不同意?憑什麼不同意?你可是小凳子的晚輩,順著他叫就對了。」

賀蘭明優最終也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了。跟在落落身後的他,也被落落帶著四處轉悠,就是想看看效果如何。

果然,因為賀蘭明優的外貌變了,再加上他始終微躬著身子,還低著頭,倒真的沒有引起什麼注意,這一天,落落帶著他從德貴妃的福慶宮出來,經過澄心殿外的游廊的時候,正好踫見那大王子賀蘭明威遠遠地走過來,落落有些愣怔,還是賀蘭明優極小聲地提醒了一句,「公主,別露出馬腳,和平常一樣即可。」

落落微微點頭,停下腳步,站定迎著走過來的賀蘭明威。賀蘭明威一身金色長袍,頭發依舊是滿頭小辮結在腦後,神情端肅而冷漠,身後跟著一個五大三粗的侍衛卻不是那日的烏誠。

落落和賀蘭明威各自行禮問好,「公主這是往哪去?」賀蘭明威先開口問道。

落落矜持地答道,「從德貴妃娘娘那里出來,大王子這是……?」賀蘭明威接著說道,「沒什麼,逛逛園子,大離的園林之美當真是天下第一呢。」

落落不想與他多說話,便敷衍道,「那就請大王子殿下多逛逛了,唉,您身邊的那個侍衛烏誠呢?」

見落落提起烏誠,賀蘭明威面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來,「烏誠辦事不力,被本王小小懲罰了,正在休養呢。公主如此寬待厚愛,本王一定會轉告于他的。」

落落點點頭,就要準備走開,賀蘭明威卻說道,「本王不熟悉園子,恐怕多有冒失得罪,如今相請不如偶遇,就請公主帶本王逛逛,以盡地主之誼,如何?」

落落微笑著,拒絕道,「殿下之意,落落本該成全,只是我們大離有個習俗,未嫁女嫁期之前,不得與夫家之人單獨相處,還望殿下見諒!」

賀蘭明威並不執著,「如此,是本殿下冒昧了,那麼就請公主身旁的這位公公代勞,如何?」

落落心下大驚,這個賀蘭明威果然不是個簡單的,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原來只是為了這個,他肯定是對小桌子有所懷疑了,畢竟賀蘭明優雖然改了容貌,低了頭,但那身氣質和行動之間無意流露的感覺卻是瞞不過熟悉的人的。

落落腦子飛快地轉著,在想著用什麼借口拒絕才好。賀蘭明威卻是有些不快了,「怎麼,有什麼不便嗎?」

落落余光瞥到長廊的那頭有一隊宮女托著各色花盆過來了,心下立刻有了主意,便說道,「大王子有所不知,這個小桌子是落落的貼身侍衛,也是剛剛才提到我身邊的,對園子並不熟悉,不過大王子既然要個引路人而已,落落倒是可以安排。」

說罷,不待他說話,便將那隊宮女召了過來,「你們可是園子里的養花宮女?」

那宮女的頭應了,落落便對那賀蘭明威說道,「大王子,這些宮女都是園子里打理花草的,再沒有比她們更熟悉園子了,就讓她們帶大王子您去逛逛,您意下如何?」

賀蘭明威沒想到落落這麼快就反映過來了,這會兒拒絕倒顯得他無理取鬧了,只得點點頭,「如此,多謝公主費心安排了。」說罷,側著身子讓開了廊上的小道。

落落微微點頭,帶著賀蘭明優版的小桌子從賀蘭明威的身邊走過去。

然而,就在小桌子剛剛躬身走過賀蘭明威的身邊的時候,賀蘭明威身邊的那個侍衛在他的眼色示意下,突然伸手,一個擒拿手就往小桌子的手上抓去,小桌子馬上本能般反映,也用一個擒拿手回了過去,抓在那人的手腕上,並點上他的穴道,落落也回過身來,怒道,「大王子殿下,這是做什麼?」

賀蘭明威笑著示意那侍衛松手,「沒什麼,只是本王听到公主說這侍衛是新手,所以拿他試試手,看看他的深淺,能不能在公主身邊當好差罷了,誤會誤會,沒有惡意,薩巴,還不快向公主請罪?」

那侍衛連忙撤了手,跪下來向落落請罪道,「都是小人的錯,還望公主懲罰!」

落落看小桌子也撤了手,依舊低著頭不言不語地退到了自己的身後,這才慢悠悠地說道,「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竟然殿下您都這般說了,我怎麼也要賣您個面子,是不是?只是,我希望殿下明白,侍衛能不能當得起這個差,那是我自己的私事,請殿下莫要插手!」

賀蘭明威臉色不變,「極是,如此,本王冒犯了,公主請見諒!」

落落冷冷地哼了一聲,這才帶著小桌子快步走過二人的身邊,往宜菊宮而去。

待二人的身影走遠得看不見了,賀蘭明威才冷冷地說著,「起來吧。如何?」

那叫薩巴的侍衛小聲答道,「確實少林的擒拿手,還有點穴的功夫。內力應該也是有的。應該不是三王子殿下,殿下怎麼會中原人的武功?」

賀蘭明威蹙起眉頭,「你怎麼知道三殿下就一定沒有武功?我看,他的紈褲的外表下隱藏得倒是挺深的,這個太監,我怎麼看都覺得熟悉,還是不能疏忽,要小心防範著,那日不是放走了一個嗎?」

那薩巴還遲疑地問道,「可是……三殿下向來體弱多病,以前不也是試過嗎?」

「人不可貌相,這個老三,越來越讓我看不透了……」賀蘭明威沉思著帶著人往園子里去了。

回到宜菊宮,落落讓小蘭守在了門口,帶著小桌子進了西次間,「你那王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說著拍著自己的胸口,「真的讓我有些緊張了……」

賀蘭明優版的小桌子說道,「怎麼樣,見識到了吧?我那王兄,性子多疑且殘酷,剛才听你說那烏誠,是怎麼回事?」

落落便將自己那日在殿上贏了烏誠落了賀蘭明威的面子的事簡單說了,「今天我看他身邊換了個侍衛,便問了一下,怎麼了?」

賀蘭明優嘆了嘆氣,「公主,你可真是膽子不小啊,王兄的面子你也敢落的,估計,那烏誠命不久矣……」

落落大為驚訝,「這是為何?」

賀蘭明優認真地答道,「王兄性子多疑,你問起烏誠,他定會懷疑烏誠與你有什麼聯系,這樣的人他定不會再用;再者,王兄性子狹隘暴戾,烏誠落了他的面子,他定會對他嚴加懲罰,加上你今日這麼一問,那烏誠就算不死也會變殘的,所以,以後,你要離他遠遠的才是,听見了嗎?」

落落這次真的是嚇住了,「還有這樣的人?太恐怖了,那……豈不是我害了那烏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賀蘭明優安慰道,「以後再想辦法吧,我會交待手下人留心點,看見他會把他救回來的。你啊,以後,凡是有關他的事,他的身邊的人,你再不要這般濫好心就是了。」

落落連連點頭,又問道,「你和他不一樣,你們兩兄弟……那個是不是……那個……?」落落想問他們是不是不是一母所出,又說不出口。

倒是賀蘭明優極淡定地說道,「我和他不是一個母親,他的母親是上任大妃,我的母親……早就離世了。」

落落就猜出了他們倆肯定不是一個母親,「上任大妃?」

賀蘭明優點頭說道,「因為父王要迎娶你,所以將大妃休棄送給了別的部落首領了。」

「什麼?」這下落落是真的驚得跳了起來,「送人了?他把自己老婆送給別人了?」

賀蘭明優瞥了她幾眼,對她的大驚小怪非常不以為然,「怎麼,你還不知道我們繕善的婚俗吧,看看,若沒有我在你身邊,你哪里知道這許多,當心哪天被人給賣了都不知道。」

落落驚呼,「什麼?還真的會被賣啊?」

賀蘭明優端起一杯茶,「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平民百姓經常會把妻子賣掉的,不過,你放心好了,你身份地位較高,一般情況下不會被賣的啦。」

落落拍拍自己的胸口,「還好,還好,還來得及,我得多給自己準備點後路才行,這女人也太沒有地位了吧?」

賀蘭明優笑著說道,「公主你若是想要有地位,就拿出你的本事來,叫大家真心臣服于你,當上真正的大閼氏就好了啊。」

落落皺起眉頭,思索了會兒,說道,「那你王兄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母親被送人而恨我啊?」

賀蘭明優搖頭說道,「這個就難說了,我王兄的心思誰也猜不透,他要是恨你的話,你跑也跑不掉的,公主你還是要當心點。」

落落忙不迭地點頭,「我肯定離他遠遠的,可是,這次的迎親使是他啊,怎麼辦?」

「哪有什麼辦法,靜觀其變吧。」賀蘭明優說道。

落落想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的母親是……?」

還沒說完就被賀蘭明優打斷,「她離世了,她不是貴族。」一副完全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的樣子,落落也就忍住了,不敢再問。

二人都不說話,室內的氣氛就迅速凝結了起來,落落便沒話找話說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賀蘭明優也慢慢回復了正常點的臉色,「好多了,公主的金瘡藥藥效很好。」落落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賀蘭明優見她一副小心的樣子,忍不住又說道,「剛才王兄身邊的那薩巴出手試探,我用了擒拿手和點穴,但其實在繕善國內,大家都不知道我會武功,這點,還請公主代為保密。」

落落忙點頭應道,「這個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落落叫了小凳子進來,給賀蘭明優換了藥,又讓人傳了膳食進來,用完之後,二人這才再開口說話,落落想可能是關于他母親的事讓他有些情緒低落吧,他沒有像平常那般嬉笑。最後還是賀蘭明優先說道,「王兄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這次的試探只不過是看看武功,估計還會有其他方面的試探的,請公主還是小心為上。」

落落疑惑地說道,「有這麼夸張嗎?這里可是大離的皇宮,他難道還敢作出什麼事嗎?」

賀蘭明優嚴肅地說道,「你可能還不了解我王兄,他如果對你起了疑心,如果你沒有徹底讓他放心的話,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上次我傷在他的手下,這次估計他會針對我的傷口來試探的,必要的話,還請公主幫忙遮擋一二。」

落落半信半疑地答道,「這個你放心,我自然會的。」

果真,下半晌,就有宮人來報,說是大王子在德貴妃的福慶宮議事,請落落前去商討。

賀蘭明優嘆氣道,「瞧,王兄果然是一刻都不能等的,這就來了。」

落落緊張了,「那你要麼就別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賀蘭明優搖搖頭,「躲下去也不是事,遲早要被他揪出來的,不如迎頭撞上去,徹底解了他的疑心好,要不然這一路上肯定也不得安生的。」

落落問道,「那我們怎麼辦才好呢?」

賀蘭明優似乎對落落說的話很高興,「我們?嗯,我們要想個什麼法子才好,他現在肯定最想知道的是我身上到底有沒有傷,不如我就把這個傷口露給他看就好了,讓他徹底死心就是了。」

「那怎麼行,你的傷口那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嗎?」落落驚訝地反問道。

「如果我讓這個傷口看上去是當場造成的呢?」賀蘭明優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問道。

看落落還是一副不了的樣子,賀蘭明優便低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給了落落,落落立刻反對起來,「那怎麼行?你已經受傷了!」

賀蘭明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公主,多謝您的好意,可是這點事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比這更難受的我都受過。」

落落愣住了,這個表面看起來光鮮無比的貴公子到底是受過什麼樣的磨難啊,可他平時還那樣的嬉笑,那樣的樂天,真的是讓她對這個人不得不再次審視,認真地審視。

賀蘭明優堅持,落落也無法,只好收拾了一番之後囑咐了小蘭好幾遍,這才帶著他和小蘭到福慶宮去了。

正殿里,德貴妃娘娘正在和賀蘭明威商量著什麼,落落請安行禮之後坐下來,作為小桌子的身份的賀蘭明優和小蘭就站在落落身後。

德貴妃說道,「使臣殿下剛剛送過來一些大婚那日大典上的一些禮節方面的事情,你也看看,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落落點點頭,接了宮女遞過的帖子看了看,無非就是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沒什麼太重要的,落落抬頭往賀蘭明威看去,正踫上賀蘭明威探詢的鋒利的眼神,對,就是鋒利,落落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用這個詞來形容,但就是能感覺到賀蘭明威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在她,和她身後的小桌子身上來回掃視著。

「怎麼,公主,有什麼問題嗎?」賀蘭明威不動聲色地問道。

落落微微搖頭,說道,「真是有勞大王子殿下了,為了落落的事這麼勞心勞力,事事親力親為。」

賀蘭明威客氣地說道,「公主您也客氣了。您的親事可是事關兩國的和平、兩國的百姓世代交好,本王不能不重視,這也是表達了我們繕善對公主您的看重,不是嗎?」

落落心里對他翻了無數個白眼,臉上還是盡量保持風範地說道,「不錯,大王子殿下真是其心可比日月呢!」

宮女端上茶來,落落低頭瞄了一眼,「我不喝花茶,給我換青心桂花來。」宮女應了,小蘭忙上前說道,「公主的口味奴婢最清楚了,還是奴婢去吧。」說著和那小宮女一起退了下去準備茶水去了。

落落和德貴妃隨意地聊著那賀儀上的一些事情,賀蘭明威的眼神則沒有離開過小桌子的身上,眼看著賀蘭明威就要開口說什麼話的時候,小蘭帶著宮女端著茶水進來了。

落落忙開口斥道,「怎麼動作這麼慢,我快渴死了。」

小蘭忙要跪下請罪,被落落再度斥道,「別跪了,還不快奉上來?」

小蘭忙起身慌忙地從身旁的小宮女手上的托盤里取了那茶盞,就要往落落這邊送過來。

然而,那小蘭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起身太猛,竟然腳步踉蹌著就往落落身上撞去,而那碗茶盞,眼看著就要往落落的身上潑去了。

殿上的宮女們驚叫起來,落落也仿佛嚇呆了似的,坐在那一動也動不了一般,眼睜睜地看著那滾燙的茶水就要往自己身上潑來了。德貴妃也嚇得臉色蒼白,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晃了幾晃,才扶著宮女的手站穩。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眾人都尖叫驚呼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往落落身前撲了過去,「噗嗤」一聲,那盞滾燙的還冒著熱氣的茶水就潑到了那個身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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