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逆光4
逆光4
薛來風沒頭沒腦地挨一頓訓，心里覺得很委屈，他哭喪著臉說︰「校長，您看這些條子，有你們上面領導的，有我們本校老師的，還有其它領導部門的，這來報名的即使沒有條也有領導打過電話，哪個我們也得罪不起，您說我們該怎麼辦呢。浪客中文網」
林里景暗暗罵道︰「媽的，你們收過人家的錢了，來問我怎麼辦，狗日的，我非讓你們把吞進去的都吐出來。」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說︰「你們先報吧，但是，錄取時要憑考試成績錄取，除了那二百個片內生，你們只能從這里面選拔一百個。」他把寫著潘志城名字的小紙條遞給他又說︰「你把這個給報上。」
薛來風挨過訓心里就犯了嘀咕，今天林里景批評他是給他的一個信號，並不是真正批評他。他很清楚，靠那二百名片內生，學校根本無法保證升學率，選拔那一百名都是輸送給市重點高中的苗子，學校要靠他們創牌子，錄取時必須硬踫硬地靠考試成績。而托他關系的沒有幾個是成績太突出的，但是，他已經收過人家的禮，又不能不給人家辦事，他不得不打起林里景扣下那二百名的主意。他吃過晚飯悄悄來到他家，把二十萬塊錢輕輕放到他面前，討好地說︰「校長，這是這兩天我收到的，總共二十萬。」
林里景眯縫著眼看一下桌子上的錢，心中掠過一絲快感，心想你小子肯定還給我打著埋伏，他面無表情地說︰「就這麼多？」
「就這麼多。」薛來風說話時心很虛，因為他還扣下了幾萬塊錢。
「其他人收的呢？」
「其他人收多少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收的都在這兒。」為了表示忠誠，他又把這幾天收到的條子拿出來，並把本校老師參與報名的情況做了詳細匯報，詳細匯報的時候他又打了埋伏，他只回報了誰誰介紹了幾個學生，而對人家通過其他老師送給他的錢他卻只字不提。
報名和考試選拔結束後，薛來風把匯總情況報給林里景，招收五百名新生，實際上，能夠照顧關系的只有二百名，而沒有被錄取上的有六百多人，這六百多人里大部分是通過關系來報上的名，舍誰取誰很難定奪，這讓林里景犯愁了。他和其他副校長合計一番，先把教育局的頭頭腦腦介紹的人拔出來，又把通過本校老師介紹的人拔出來，再拔出通過其它關系來的人，最後所剩無幾。拔出來的人數遠遠超過招生名額，這該怎麼辦呢，上面領導的關系肯定是要照顧的，他們班子里的幾個人也是沒啥說的，社會上的一些關系也是不能輕視的，輕視了就會給學校惹上麻煩，剩下的只有去掉本校老師介紹過來的人了，可是，這樣一來，就會影響老師的積極性，弄不好，學校的工作會一落千丈，最終影響最大的還是他。他思前想後，還是得照顧一下本校老師的情緒。這樣一來，總人數還是壓不下去，副校長都看著他不說話，他眯縫著眼想一會兒，然後說︰「教育局的領導有一個我們就接受一個，教育局各部門的領導也不能不照顧，但只能給一個，這也說過去了。」其他幾個副校長都表示同意他的觀點，他趁機微笑著說︰「至于你們幾個，就不給你們限制指標了，但是，你們也要自覺一點啊。」其他幾個副校長都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接著說︰「我們本校的老師嘛，一個老師也只能照顧一個名額。」他把給其他人的政策都明確了，唯獨沒有給自己定政策。平衡過來，平衡過去，把原計劃的一個班五十個人擴充到八十個人，這樣既增加了招生人數又不用增加教師，說起來還是那麼多班，教育局也不會說啥，但是，就這樣還有一百多個關系戶擺不平。他拿著五萬塊錢找到王淳一，把難以擺平的關系向他訴說一番，希望領導能理解和支持他，教育局能多給他一些招生指標，他要招生指標的目的是想多開兩個班，增加兩個班的教師指標，王淳一心里很明白，下面確實也有下面的苦衷，但理解歸理解，支持歸支持，他說︰「你們可以多招一些學生，但是，其它的事我不管。」有這句話，林里景輕松多了，心想只要你不拒絕我就好說，只有再增加兩個班了，教師的問題也好解決，實在不夠，一個教師多擔一個班的課就有了，再說了，那個學校沒有一、兩個機動教師呢，但是，他怕刷下去的那些人再托關系找過來，他說︰「王局長，開學前我想去外面看一下病。」
王淳一會意地笑笑說︰「你是想出去避難吧。」
林里景也會意地笑笑說︰「還是領導理解我們。」
潘志城在選拔考試時取得第一名，又加上小學的推薦和張靈芝的關系，如願以償地被中學錄取了。蘇美雲似乎對花出去的那兩千塊錢還念念不忘，她說︰「早知道我們兒子考恁好，我們就不用花那兩千塊錢了。」
潘志城不以為然地說︰「你不送那兩千塊錢，你能報上名。」
「要是張校長早出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