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晨輝39
晨輝39
「嘿嘿！自己都快成撿垃圾的孩子了，你還可憐別人。浪客中文網」劉老頭推起三輪車又說，「快走吧，我們先去找點水喝。」
潘志城推著三輪車往前跑十幾米，又一躍坐到車上，他們很快又進入繁華的市區。路過老干部活動中心門口時劉老頭停下車，他往里面望一會兒，然後猶猶豫豫地拉著潘志城走進去。一位中年婦女截住他們說︰「你們干啥呢？」
「同志，能不能讓我們進去喝點水，這個孩子渴得不行了。」
「這兒是老領導活動的地方，又不是賣水的地方，你們怎麼能隨便進來呢，快出去吧。」
旁邊一個老頭看著這一老一少的也不像壞人，就動了惻隱之心，勸說道︰「讓他們進來喝點吧。」
「老書記，就您心軟。」中年婦女收斂住笑容又說，「既然老書記都發話了，過來吧，你們帶杯子沒有？」
劉老頭感激地說︰「謝謝！謝謝！我們不喝開水，我們在你們的自來水管上接著喝點涼水就行。」
中年婦女一直站在洗手間外面等他們出來，又目送他們到大門口，他們剛要出門時她又把他們喊回來，她說︰「這兒有一個樹茬子，如果你們今天能把它刨掉，屋子里那堆廢紙就全歸你們了。」
劉老頭看一看地上碗口粗的樹茬子，他意思一會兒問︰「有多少廢紙？」
「恐怕你這一三輪車都拉不完。」
「你們這兒有鐵鍬嗎？」
「有，你們等著。」中年婦女對他們似乎沒有了戒心，慢悠悠地走開了，一會兒，拿過來兩把鐵鍬。
劉老頭一開始想就這麼一個小樹茬子，用不了多大一會兒就刨出來了，而剛才他沒看清楚這是一個榆樹茬子，盡管露在地面上的根部不粗，但是，留在地下的根須相當發達，並且那根須就像皮條，拔不出，斬不斷，他越刨越後悔不該接這活。一會兒，兩人就累得大喘氣，涼水沒少喝，汗也沒少出，就是不見樹根有任何松動。劉老頭心想既然接這活了，我一定得把它弄出來，他用鐵鍬猛勁斬起周圍的根須，同時，嘴里還發出嗨喲嗨喲的聲音，潘志城也學著他嗨喲嗨喲地挖著周圍的土。屋里的老頭听到這嗨喲嗨喲的聲音，寫字的不寫了，畫畫的也不畫了，一個個都跑出來，對這挖樹根的一老一少產生了興趣。一個老頭說︰「你這樣挖不行，得把坑刨大點。」另一個老頭說︰「挖大點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主要矛盾在下面，你得往下面挖。」第三個老頭說︰「我看你們說的都不是主要矛盾，主要矛盾在于工具，這鐵鍬太不利了。」第四個老頭說︰「你們說的都不對，主要矛盾在于樹根，如果不是一個榆樹根，這地下哪能有這麼多橫七豎八的樹根呢。」第二個老頭不滿意地說︰「你要這樣說，我就跟你抬杠了，根本問題不在于樹，而在于人的思想，是人一開始沒想好，才種上了榆樹。」第一個老頭又不願意了，因為他退休前是市里管綠化的領導，他氣呼呼地說︰「你說這話啥意思，人的思想怎麼了，一開始就沒別的樹苗，不種榆樹種什麼樹，照你這樣說，一開始沒飛機大炮，我們**人就不鬧革命了。」劉老頭停下來說︰「好，好，你們別吵了，你們各位領導說的都對，你們能不能離遠一點，要不然，傷到你們就不好了。」
太陽漸漸由白變紅，變成一個大紅球滾落下去，把天邊的雲彩都燃燒起來。活動的老干部都陸陸續續走光了，中年婦女焦急地說︰「下班了，我看你們今天挖不出來，回去吧，明天再接著干。」
劉老頭懇求道︰「快了，你再等一會兒。」
中年婦女不停地催，劉老頭和潘志城不停地干，無論她怎麼催，他們都不肯離開，挖到天黑終于把樹根刨出來，他往車上裝著寫過字的廢報紙說︰「這廢紙更不值錢，白浪費我們一個下午，還害得我們回去多吃一個饃，早知道是這樣就不給他們干了。」
只從挖樹根回來劉老頭就病了，背部疼痛難忍，他以為是累的，就沒理它，心想躺幾天就好了。幾天後還是不見輕，他跑到一個私人小診所開一些活血化瘀的藥，他數著這些藥就像數寶貝一樣，一粒一粒地把藥放在手心里，再慢慢地把藥送進嘴里，似乎還不舍得一下子咽下去，又含一會兒，品一品它的味道，才抿著水慢慢往下咽。這些藥花去他不少錢，吃藥這些天他的心和背部都感覺疼痛，吃完這些藥背部的疼痛沒見輕，而他的心疼得更狠了，他氣呼呼地對私人醫生說︰「你這個小伙子怎麼能騙我這個糟老頭子呢，你看，這些藥花那麼多錢，吃了一點效果都沒有。」
年輕的私人醫生說︰「你這病太嚴重了，就不是勞傷的事，你還是到大醫院看一看吧，別在這兒耽誤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