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第十章（1）
曾皓打電話問劉羽去不去參加活動那幾天，劉羽正在忙員工代表大會的事。浪客中文網
劉羽的職位在人事部，雖是內刊主編，卻還有些其它的事要做，不過一熟悉了就都不算費力。他除了編好刊物，負責或參與的其它工作主要有新員工培訓，招工，車間巡查等。這份工的個人空間比在宏興廠還要好，他隨時可以到處走動，上班時間也只有九個小時，晚上不用加班，周日休息。
劉羽編刊物已是輕車熟路。他不僅能編刊，設計排版也越模越有門道。那期刊物其它版塊都排好了，就頭版還有大半空著。因為公司最近爆發了一次罷工，上層決定成立員工代表大會，以安撫人心，明確指示要把這個內容放頭版頭條。刊物就只有等員工代表大會工作完成後，撰了稿放上去再印刷。
這個廠管理比較混亂，由于生產部最高上層和行政人事部最高上層級別相當，都是副總裁，而行政人事部的上層缺乏魄力，生產部的上層就更顯強勢，寫字樓這邊像成了生產部的附屬，得看他們的眼色行事，寫字樓出台的有關管理制度和措施，總是推行受阻，難以落實執行，以致于一些不正之風在車間難以遏制。總裁常年呆在香港總部，極少過來，不出大問題不會引起他的注意。這次員工罷工，就是因為生產部任人唯親，排除異己，把一個對待員工很好的車間主管炒了，引起員工強烈不滿，該車間近兩百號人全部停工，集結到寫字樓外請願。行政人事有關負責人出面反復調停，員工也不能接受，指名要生產部最高負責人即副總裁出面給個說法。廠里只得一面對外封鎖消息，一面由員工選出十五名代表，進入會議室，與生產部副總裁對話。劉羽拿著個相機，拍了寫字樓外的大場面，等那個副總裁來了，又去會議室。人事主管忙踫了踫他，小聲說，別拍，小心他砸了你相機。劉羽自然不會像剛才那樣拍，說知道，卻暗罵︰他媽的什麼副總裁，就一土匪！他把相機調到不閃光模式，悄悄拍了兩張副總裁的丑態。
副總裁在主席台兩手插腰，黑著臉對員工代表說︰
「你們知道什麼？你們到底知道什麼？我炒人有炒人的理由，我為什麼不炒別人而是炒你們主管？為什麼早不炒晚不炒，偏偏現在炒？因為是你們主管現在犯了錯誤！有些事是機密，能隨隨便便告訴你們？你們不好好做工，瞎什麼鬧？誰當你們主管不是一樣，會少了你們工資？如果少了你們工資，你們要鬧還有個理由，否則就是無事生非，擾亂生產！如果願意做就做，不願做也可以走人！」
十五名代表可能想不到他會這樣說話，又缺少應對這個場面的經驗，也不善言辭，一時只有氣憤，除了有兩個重復著簡單的質問，臉憋紅了都說不出什麼更有力的話來。
副總裁看到這樣，掃了他們一眼就走了。
行政人事副總裁忙接著救火，說︰
「大家都消消氣。你們的主管究竟是什麼原因被炒的，我們都不很清楚，也不排除是出了什麼過錯。你們的心情，我們理解。你們辛勤工作，為廠里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你們都是我們廠的好員工。能夠這樣站出來為自己的主管討說法，也讓我們感動。我們一定會做好給你們主管的補償工作，也會當作一個特例處理，以後有機會，仍然歡迎他回來。這事我們已經向香港總部匯報，我們會盡快成立員工代表大會，廣泛听取大家的意見，改進我們的工作，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你們盡管放心。現在趕貨重要，大家先回去上班吧。」
事已至此，這一說，代表們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下來。
「這話我們愛听，生產部副總裁也太過分了！」有的代表說。
再做了些工作，事件總算平息了。但一時的緩和不代表矛盾的消除，這樣的矛盾也不止存在于一個車間。所以有了員工代表大會的事。
對于生產部的行為，劉羽強烈不滿。這顯然是權力架構問題，宏興廠就沒有這種現象，因為宏興廠的管理結構是正常的，歐陽廠長是大陸工廠權力最大的管理者代表，下面的都必須服從，生產部不可能壓過行政人事，而宏達，總裁在香港，大陸工廠的兩個副總裁，誰也管不住誰。劉羽設想如果自己是總裁，會怎樣做，甚至有給總裁秉筆呈情的想法。人事主管和同事看到他有情緒，勸他說，像他們這樣級別的人很難改變什麼，搞不好還會砸了自己飯碗，做好分內事，按月領工資就行了。可問題是，權力架構沒理清，這邊的好多工作不好做，有些工作是白做，還要受氣。劉羽掂量再三，還是字斟句酌給總裁寫了封郵件，找到總裁的郵箱，發了過去。卻一直沒有任何回音。他也就收起了那份心，不再多想了。
劉羽先還以為是真的選員工代表，定期開代表大會，听取和收集員工意見，改進工作，這也不錯。等人事主管吩咐工作時才知道有出入。他和兩個同事按主管的安排，把各車間部門負責人提交的適合做代表的員工統計好，確定下來，再讓各車間把做好的選票發下去，他和同事捧著親手制做的投票箱去現場收選票。三十多個車間部門，一一去收，拍下員工投票的情形。
一箱箱選票被捧回人事部。員工代表早就定好了的，所以無需點票更無需唱票，主管讓劉羽和同事把選票箱一個個踩扁，裝進兩個袋子，悄悄拿到樓後丟垃圾的地方，一火燒了。然後把員工代表名單公布出去。緊接著是召開員工代表大會。有的代表提了一些意見，比如上班時打卡太擠，能不能為員工提供涼茶，晚上有的員工影響旁人睡眠，等等。劉羽和同事負責會議安排和現場管理，並記錄員工意見。當然，劉羽還要拍照，尤其是一張適合放大的壓題照。
員工代表大會開過，刊物就可以趕出來了。至于反映問題的跟進情況，是後續的事。必要的話，可放于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