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擺明了陷害我家王爺。讓我家王爺跟二伯你們過不去,讓我家王爺去得罪人,他們既領了功勞,又遂了他們的願。」我留意著他漸漸松動的神情,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我家王爺說了,他得以立足朝堂,全憑這些帝都世家豪門的支持,他不是那忘恩負義的人,二伯您放心,我家王爺說,他便是拼了王爺不做,也絕不會讓你們為難。所以,二伯什麼事也別想,一切有我們王爺頂著,二伯只管安心養病才是正經。人上了點年紀,大病小病的總愛找上門,二伯也要放開心胸,善自保養才是。」
陳霸天又是感嘆,又是心酸︰「小二這孩子,從小就沒怎麼在我們眼前,倒是個知冷知熱,辯得出是非親屬疏的人,比小六,小四哪兩個六親不認的崽子強多了!」
我拿帕子蘸著眼角,「強有什麼用?四殿下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我家王爺這一會逆了皇上的旨意,在王爺的位置上再別想坐穩了。大殿上,再無人能與四殿下相抗衡。所以,二伯以後需得小心應付四殿下才是。我家王爺能為你們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我讓玉蝶把兩個尚好的老山參呈上來,「二伯,這是我家王爺叫梅初轉送給您的。你安心好好養著,梅初不打擾您休養,這就走了。」
我起身要走。
「公主!」陳霸天喊住了我︰「公主殿下!你回去告訴小二,叫他別憂心!就說二伯應承他了。明兒就通知諸位大人,交割土地出去,決不至于讓他難做!小四的奸計休想得逞!」
我只是搖頭,感動的無以復加的樣子,「二伯,那怎麼行?讓您受這麼大的損失,我家王爺心里怎麼過得去?」
陳霸天坐了起來,大手一拍床沿,霸氣十足,「就這麼定了!」
我再一次見識到陳雋璺謀算人心,爐火純青的地步。
覺得震驚,更多的是恐懼。
這樣一個人,算計準,心夠狠,手段夠毒,出手便是無堅不摧。
無論是對陳雋昌,還是對我們,都是可怕的對手。
但是,接下來的幾日,陳霸天並沒有如當日所言順利交割土地。
陳霸天一個泥腿子出身,眼楮里看到的也就頭頂上巴掌大的天空,我不由得替陳雋璺擔心起來,「王爺,你那位二伯不會是變卦了吧?」
陳雋璺好整以暇地轉動手中的茶盞,笑說︰「二伯鼠目寸光,變卦並不奇怪,帝都的那些得享百年盛譽的閥門世家可不是吃素的,我猜,他們這是在試探我呢。」
諸皇室子弟,豪門權貴全無動靜,陳雋璺似乎也全不放在心上,每日按時往戶部點卯辦事。
第七日早朝,龍顏震怒,陳霸餃責備陳雋璺陰奉陽違,抗旨不尊,克日再拿不出結果,流放嶺南,永世不得入京,他自派別人料理此事。
陳雋璺淡然應對。
次日,依舊去戶部認事,只吩咐周全打點行裝,做出一副隨之可以離京的打算。
直到這一日傍晚,睿王府諸人打點行裝,登上前往嶺南的馬車,皇室宗親,豪門大族才齊聚睿王府,親手奉上地契。
有這些人領頭,又有法令拘著,百姓們雖然眷戀鄉土,看到朝廷心為百姓的決心,也不再那麼堅持,有人稍微向北遷移,朝廷即予免除賦稅,不上兩年,百姓嘗到甜頭,無需朝廷督促,反倒自願遷移的偏遠地多之處了。
當然,這是後話。
陳雋璺不受半句怨言,輕松完成任務,陳餃對此大加贊賞,並賜三百封戶給陳雋璺。
陳雋璺以百姓無地可耕為由,堅辭不受。
自陳氏入主江南以來,陳雋璺頭一次這麼風光。
然而,正當陳雋璺風頭正健之際,突如其來的一件事情,一下子又把他打回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