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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春色無邊,錯怨狂風落花(1)

這場病,來勢凶猛,去的也迅捷無比。

我只在床上躺了三天,便掙扎著起來了。

想到蕭子鸞,想到父親的慘死,我也不再有撕心裂肺,蝕骨噬血的痛,只剩下一種刻骨的恐懼和絕望,以及鈍刀割肉的陣陣麻木鈍痛和蒼涼無力充溢著我孤獨的世界。

我要不停的回想過往,才能平復下心中的惶恐,但我不要把時間都泡在思念和回憶里。

思念是一種病,回憶是性緩的毒,那些美好的過往愈是讓你迷醉,讓你不能自拔,你愈要掙月兌出來。否則,終有一日,它會取了你的性命。

「傷心一念償欠債,彈指三生斷後緣。」

這是東坡的情懷。

而我,前盟盡斷,後緣無續,欠別人的,我會還,別人欠我的,也勢必一厘不差的討回來。

一改往日嫻婉沉寂,我不再安于守在凝馨堂的一方小天地,雖然行動不便,動輒幾十人跟隨左右,我的身影依然穿梭在帝都的大街小巷,出現在昭明宮,出現在昭王府,平王府,出現在每一個我熟悉的,陌生的環境里,偶爾也會邀請一些名門閨秀來睿王府做客。

極力在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中,尋找可能的間隙,極力用忙碌消弭那些縴細如絲,卻連綿不斷,怎麼也抽拉不完的思念和怨恨,可是,蕭子鸞和父親的身影化作了窗外的風,化作了迷離的雨,化作了虛無飄渺的影子穿行在每一個夜不能寐的夜晚,我並不記得自己流淚,第二日起來,枕上卻總是洇濕了一片又一片。

陳雋璺自然是察覺到了,不過,他順理成章的把父親慘死做為我哀不能勝的根由。

在外人面前,我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可不斷消瘦的面龐,空洞的眼神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我的失魂落魄。

至少,我就沒有瞞過徐離耀祖的眼楮。

雨落花零,群芳褪盡滿目殘,一年好景早過。只有野棠梨上掛著宿雨,似是離人的眼淚點點滴滴凝在枝頭,附在花蕊間。

我隨了陳雋立,徐離耀祖四五熟稔朋友外出郊游。

前車之鑒,不可不防。謝君延等人牢牢記住這句話。前次,我得以在陳雋璺眼皮底下逃月兌,不排除他們與我相隔太遠,救援不及的原因。雖然心心念念救我的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他們卻也再不允許我走出他們的視線範圍,就連安排侍奉我的婢女也是武藝超群,不輸給男子的個中好手。

我對他們完全視而不見,安心坐在草地上,盯著撒好佐料的鹿肉在鐵網上吱吱向外冒油。

陳雋立說,「我們在秦州時,每到斜陽西墜,暮色漸濃時,四周都會點起篝火,族人朋友們聚在一起吃著烤肉,喝著美酒,翩躚娉婷繞著篝火起舞,那種自由和快樂,信馬由韁的暢懷是青煙細雨,小橋流水的江南無法想象的。」

我想起姬娜的自由奔放,也許,只有自由舒暢的空氣,才能夠養育出如她那般奔放灑月兌的女子吧。

話說,我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姬娜了。

姬娜的氣味,似乎隨著蕭子鸞的遠去一同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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