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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子規知意,清淚啼血歌長恨(7)

我將目光在蕭舒悅臉上一凝,「看明白了。」

蕭舒悅舌忝一舌忝唇,「王爺說,有機會可以帶梅姐姐去棲霞寺看看那個人。」

我登時跳了起來,「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父親真的還活著,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為我黯淡的生活帶來了一抹鮮亮的光芒,雖然,我抱了必死的決心,這顆冰封的心因為暖流的注入,又開始跳動了起來。

眼眶一陣發熱,我伸手一模,卻是滿掌的清淚。

「王爺是這麼說的。」蕭舒悅狐疑看著我,顯然對此事的內情一無所知,「梅姐姐,王爺到底要帶你去見誰呀!」

我抹著眼淚搖頭,「沒,沒有誰……」

蕭舒悅不相信,「沒有誰,姐姐為何而流淚?」

我實在不便同她道明,好在蕭舒悅甚是聰慧,見我遮遮掩掩,便不再追問下去。

兩個人坐在門檻上閑聊,我問起她在昭王府的狀況,她說,還行。

陳雋昌並不怎麼寵愛他,但也不許府中任何人為難與她,日子過得平靜如水,她亦別無所求,兩下里相安無事,連她自己也不曉得陳雋昌為何要晉他為妃。

整個下午,柔腸百轉,終于決定盡快去見父親一面。

陳雋昌肆無忌憚地放出消息來,雖然弄不清他的意圖,我只怕要別生出許多枝節來。

到了晚間,陳雋璺回來,我同他提出出門之事。

「去棲霞寺?」他漫不經心地問。

我便曉得宮人們已經將蕭舒悅來訪時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告知了他。

我默然不語。

他對著茶盞默默思忖片刻,烏色的眸子隱有火星閃爍,似笑非笑道︰「你要去就去吧。我倒要看看,這個老四到底想搞什麼鬼。」

我不知道陳雋昌在搞什麼鬼,但眼前的這個人注定不安分,注定要搗鬼。

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漫長的幾乎超過了從我生命中匆匆溜走的那十七個年頭。

我盯著窗外的夜色,月華如水鋪在芭蕉葉片上,閃爍著清冷的光,星月滿天,遲遲不肯褪去,左等右等,總是等不來黎明初開的曙色。

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心中的忐忑和擔心不能向任何人訴說,我甚至不敢翻身,生怕弄出動靜驚醒了睡夢中的陳雋璺,他這個人,睡夢之中都睜著一只眼楮。躺在床上數著更漏,一聲一聲,我幾乎听得到自己的心火吱啦吱啦燃燒的聲音。

窗外風影搖動,室內昏冥黯淡,床頭的一盞孤燈結了好大的燈花,燭火慘淡,不安地搖曳,恍恍惚惚地在帳幔下投射出鬼影一般的光芒,混了芭蕉響動颼颼的聲音,似是誰的哭泣聲。這樣的情景相滲,我心中不由得打起了哆嗦,本就不安的心又產生了一絲惶恐和慌亂。

小心翼翼地起身,正要從陳雋璺身上跨過去,就听他帶著戲謔的笑意說︰「精神這樣好?這會兒就要起床,看來,你一點兒也不累。這倒是我的不是的。」他唇齒間的氣息猝然逼近,臉上泛著興奮的紅光,「梅兒,要不要阿雋哥哥幫你入睡?」

我不說話,只是把目光釘在他的臉上,冷冷地和他對視。

我已經不願意同他這種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人多費唇舌。

他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但是,我的心,他永遠也別想踫到!

總有一天,我會用他的一腔熱血告訴他,我對他的「情意」究竟有多深!

對視良久,他忽而一笑,將自己摔到床榻上。

我終于沒有下床,重新躺回到被窩里,茫然盯著窗口的亮光。

四更鼓響不多久,整個帝都都還在沉睡,天邊還掛著殘月,幾點疏星閃著青色的光芒。綠萼躡手躡腳走進臥室,輕聲喚陳雋璺︰「王爺,時間不早了,您該起床上朝了。」

按例,皇帝五日一朝在太初宮太極殿召見文武百官商議朝政,陳餃甚是勤勉,幾乎每日都要早朝。

陳雋璺離開後,我再睡不下去。

喚綠萼服侍我更衣洗漱,玉蝶則派去準備馬車。

柳伯現在還是掌管著睿王府庫房的鑰匙,不知道是蕭舒繯良心發現,沒有將他供出來,還是陳雋璺寬宏大量,沒有為難他,見他平安無事,我稍稍松了一口氣。

柳伯駕車等在凝馨堂的月洞門,見了我,眼圈一紅,似是要哭,只別頭對著門外的竹林做擤鼻涕狀。

玉蝶和綠萼扶我登上馬車,柳伯揮動長鞭,銀白色的光芒劃破淡淡的夜色,直奔棲霞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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