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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雲層布滿天空,向著大地壓了下來,出了宮門,金敏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氣,「義母,怕是要下雪了吧。」
長公主的腳步一頓,回頭帶著憐憫的神色,安慰道,「你且安心,業兒他會好好的。」
金敏回以微微一笑,心中卻苦澀萬分,如何安心?那是真正的戰場,是尸骨累累,血腥的戰場,不是游戲里幾萬人對決幾分鐘就結束了的戰場。古代的戰場,自己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那是將對將、兵對兵,帶著令人敬仰卻真正傻*的武士精神的角斗場啊!
朱立業是副將會不被敵人邀戰?根本不可能啊。
然而才十六歲的他,根本沒成人,武藝再好,也有著先天劣勢,讓他怎麼和彪悍的壯碩的牧民,也就是前一世歷史上出了成吉思汗的蒙古人單挑?自己擔心的地方正是這里啊!!!
朱立業是古人,自己無法向他灌輸現代的思想,勸他不要遵守這樣的規則。所以自己想去,但是哪怕是事後,他受傷了,也好讓自己能照顧著他。
不懂造弓弩,不懂排兵布陣,不懂打仗的自己只是想在他受傷的時候能夠在他的身邊啊!
……
「王妃,她今日去見了皇上,皇上先是咆哮大怒,之後御書房里傳來了笑聲,再後來便沒了動靜,前後估模著只有兩刻鐘的時辰,她與長公主便出來了,瞧著臉色像是所求之事,便皇上駁回了。」陸嬤嬤小心翼翼的對著端王妃說著線人回上來的消息。
端王妃面色很古怪,陸嬤嬤猜不透,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垂首等著端王妃發話。
然而過了許久,端王妃都沒開口,靜靜的坐著像座石像,似乎連一根發絲都沒動過一下。端王妃的心里正矛盾著,糾結著,她從來沒有想到金敏會為自己的兒子做到如此地步。
皇命啊!那是天子的號令啊!普天之下誰敢光明正大的違抗?她敢,她一個小小的京兆尹之女,一個有名無實的二品郡主,她就這麼直接的拉著自己,甚至是懇求自己,與她一道去求皇帝收回成命啊!
皇帝不願見,她便坐著那輛簡樸的小小的金府的馬車向著大軍出發的方向追了過去。當自己看見那輛小小的馬車顛簸著,消失在盡頭的時候,自己笑的眼淚的都要出來。她以為就這樣追去能有什麼用?她以為她是誰,能保護業兒?
可是,這樣炙熱的愛,執著的愛,自己的心中來回回蕩著句句問話,為何她是金志學的女兒?為何讓自己見著她,就想起那個得不到的人,就想起童年時那種充滿整顆心的悲傷?
……
不愧是天子,君無戲言,果然在第二日,便派了一名名叫劍的暗衛,名為保護金敏,實為看住金敏。
劍的個子很高,似乎比朱立業還高些,鼻梁堅挺,似乎比朱立業的還堅挺些,濃眉大眼,眼神冷漠,薄唇白齒,言語很少,只見著金敏時說過一句話,「屬下名劍,皇上派屬下來保護郡主的安危,屬下會隱藏在郡主周圍,若有危險屬下會出現,這里有皇上的一封親筆信。」
之後劍將信交給了金敏,之後便嗖的一聲,藏于暗處,饒是朱玉的好身手,都並為發現劍藏身于何處。
不再關注劍,金敏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皇帝的親筆信上。
皇帝的信里無外乎是警告金敏不要亂跑,但是金敏最關注的是皇帝信中所說的,就算這件事過後,劍以後也會繼續保護金敏的安慰,也就是從今往後劍是金敏的人了,信里還夾了劍的賣身契。
將信封抖了抖,一張薄薄的賣身契掉了出來,金敏拿起看了看,說是賣身契有些不盡其然,應該說是契約更為合適。
劍的身世是個很俗套的劇情,當年劍不過是個小乞丐,偷包子被人打的半死,被皇帝所救,之後出巡的皇帝將劍救起,送去培養暗衛的地方。那里的暗衛從小都被灌了毒藥,每個月都必須由朝廷發放的解藥壓制藥性,而劍被皇帝送來的時候,已經服用了完全解毒的解藥,因為他的忠誠。
然而劍仍舊寫了這張薄薄的賣身契——「有生之年定會護興敏郡主金敏的一生平安,若違此誓,必遭天打雷劈。」
短短的一句話,薄薄的一張紙,就將劍的一生送給了自己。金敏有些感慨,卻更多的是,在感慨皇帝確實對朱立業不錯,將劍給了自己,不就是給了朱立業?能立下重誓,寫下這樣一封賣身契的劍,定是知恩圖報的熱血漢紙,來日也會是個好下屬。
想到這里,金敏不由得猜測起皇帝的用意來了,將劍送來,很顯然是補償,打了自己一棒子,又給了一顆紅棗。可是皇帝為什麼這麼著急將朱立業送去戰場,完全可以等前線戰線不吃緊,再將朱立業當作援軍派去,而不是如今這般,前線節節敗退,將朱立業當做救兵派去。若是周總兵帶領的援軍沒有成功呢?若是朱立業在單挑中死在戰場呢?
越想,金敏越是焦急,冷汗滴落,實在是坐立難安,將劍的賣身契交給春玉收好。之後沖著四周揚聲道,「我要每日前線的消息,有些延遲無礙。」去也去不了,朱玉的身手都比不過的劍在看著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能知道朱立業平安,自己也能放下心來。
劍並沒現身,只應聲答了句,「屬下明白。」之後就歸于平靜了。
劍沒有再出聲,金敏也不知道他是否去尋消息了,還是仍在暗處保護著自己。樹上的樹葉都有些飄落,光禿禿的毫無美感,顯得蕭條萬分。對朱立業的思念與牽掛,燒的心頭微微刺痛,左右想了想也無事,金敏索性直接進了臥室便倒頭就睡。
等待的日子總是難熬,況且還在擔心的對方的安危,這幾日,金敏睡的很不踏實,連王心明與她玩樂的時候,都笑的並不開心。
這天很早,王心明便沖了金敏的臥室,將窩在被窩中的金敏身上的被子一掀,嚷嚷道,「敏姐姐,我們去京都香火最好的天龍寺上香,快起來吧。」
金敏揉了揉了臉頰,抬眼透過窗戶的縫隙看了眼,迷迷糊糊道,「今個兒天氣這麼不好,別去了。」
「哎喲,老夫人和我母親都等著呢,你快起來。」王心明可不管那麼多,直接拽著金敏的膀子,就將金敏拉坐了起來。
一旁的春玉她們也跟著勸說,讓金敏快些起床,心里無比在的擔憂著她們的小姐,這些日子小姐整日里,除了得了劍暗衛帶來大軍還有多久到前線之類的消息的時候,其余的時間都萎靡不振的模樣,實在令人憂心。要知道大軍如今還在路上,怕是要年底才會到前線,到時候真打起來,小姐還不知道要怎麼個擔心法呢。
無奈之下,再來知道這應該是眾人的好意,金敏想到,如今自己仍是在備嫁期間,課業停了,更不能外出。算了,就松乏松乏,也當寬寬祖母春玉她們的心。
不過是上香拜佛抽簽之類的,一行人,錢氏、王夫人、王心明、金琪、金敏外加一個算是護花使者的王心逸,很快拜了佛,又各自抽了簽文。
金敏手里拿著一支與在普渡寺抽過的一樣的下下簽,微微的撇撇嘴角,自己這命,怕是世間無人能批了,只是這下下簽,會不會說朱立業有事?金敏憂心忡忡的目光不知飄向了何方。
「敏妹妹,簽文不好嗎?」。王心逸依舊像當年那般笑的溫文爾雅,然而面對著金敏需要多大的勇氣,只有王心逸自己才知道。
當年曾那般決心要守護眼前的女孩,如今卻是物是人非,當得知聖上下了聖旨為金敏指了婚,王心逸的心中苦澀難耐。自己已經沒有資格擁有她了,用了很多日子,花了很多心思,才將心中那段不為人知的心思放下。可如今再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心中那股想要保護她的又再一次充斥了整顆心。還記得當年她在廳中,那個幼小瘦弱,卻挺拔的身軀,或許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帶給自己如此震撼的她。
「下下簽。」金敏笑了笑道。王心逸的心思她何嘗不知,可是她的心已經丟在了遠方的那個人的身上了。對于不想給與其希望的王心逸,金敏一直躲避著,畢竟人家沒有親口表白過。
所以金敏答完,便走向正興致沖沖解簽的王心明那里。
「敏姐姐,你快來。」王心明笑的很開心,一雙大眼都眯了起來,想來是求了個好簽。
果然,王心明湊到了金敏的耳邊,「大師說我姻緣心想事成。不過卻說‘莫問世俗成正果’,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小祖宗您快要嫁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清靜清靜了。」金敏笑著揶揄著,心里很為王心明開心,在這里,能有個好姻緣,是每個女子的心願。
王心明有些羞紅了臉,竟不像平日里被金敏取笑後那般氣惱,瞧著金敏狡黠狹促的目光,王心明跺了跺小腳,推搡著金敏,「快去,你也去解。」
金敏笑著應了聲,便將抽得的簽遞給了坐在案頭的大師。
大師將簽文拿起,低垂的眼皮似乎沒抬,看了一眼,卻是猛的抬首看向金敏,目光赤果,像是要將金敏看個透一般。當年普渡寺的解簽的和尚也是如此,卻是沒有這般驚訝與明目張膽,甚至驚動了正在與王夫人說笑的錢氏。
「大師,可有什麼不妥之處?」錢氏神情焦急的問道。這趟可是為了讓敏姐松乏舒心的啊!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解簽的大師依舊緊緊盯住金敏,直到金敏又復述了一遍錢氏的問話,大師才收回目光,眼皮依舊耷拉了下來。
「貧僧修道尚淺,這簽還請小施主親自去主持那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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