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出去的時候是帶著笑的,連身邊走過朝她鞠躬行禮的人她也是頭一朝對著他們笑了。
眾人還在詫異間,女子已經手拿一團黑布,里面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離去,直到出了地下宮殿,她嘴角的淡笑才變成詭異的得意之笑。
她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重溟門門主心底最深處的傷被捅出來,如何能讓他放松戒備,這些,她琢磨了整整七年查了兩年才透,如今正是施展它的時候。
「門主,你怎麼把這惡靈之花交給她了?」看著女子離去的身影,男人身邊一個女子聲音傳來。
「罷了,她要就要吧!就當是我彌補琳兒的吧!」
「可是她不是琳兒,她是魄,她是那個十歲便可以用毒將身邊阻擋她前進步伐殺死的女子,她是那個殺人不用刀不眨眼的血月,而不是琳兒。」女子聲音有些激動,想到那個笑靨如花的孩子,心底一陣抽痛。
男人突然像卸下滿身的盔甲一般,嘆了口氣,「是啊,她不是琳兒,琳兒已經……魄不過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我知道。她永遠是不可能真正的臣服于我,可是,我還是需要她的力量,她雖不能完全為我所用,但是我還是需要她的幫助,一棵惡靈之花如果能讓為我做更多的事情,我覺得值了。」
「可是……很顯然,魄已經在慢慢的月兌離重溟門了,她在日益的壯大自己的勢力,再過一兩年,不是門主你能隨便控制的,到時候,怕……」女子欲言又止,但已經將利害關系講的清楚。
「不用怕,她要是能為我所用半年就夠了,其他的,我不再關心,而且,你別忘了,她的攝魂曲是誰給她?你不是不知道攝魂曲的厲害,威力雖大,可是那傷害也不小,她能隨便的月兌離本門嗎?她可以嗎?」
女子恍然大悟,露出一個得意的笑,「的確,還是門主想的周到,只是,再過半年,我們真的能找到那白家的女子嗎?」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我已經找了將近十年了,嵇昊也從來沒有放過,越是接近明年的五月十五,江湖上就越多人在尋找,如果她沒死,那時候她會出來的,畢竟,這關系著那麼多的人,而只要她沒死,一定會出來報仇的,這是遲早的事。」
「若她死了呢?」女子一句話打斷他的遐想,他的眼楮突然放出駭人的光,忽的又黯淡下去。
「若她死了,必須再等上百年,可是……」
可是他哪里還有命再留到那個時候,「可是我不希望是這個結果。」
想了想那後果,不過是多年以來的好奇之心不可滿足,他也似乎已經看的淡了些,「罷了,不過半年,如果她真的不在了,唯有作罷,但是嵇昊那邊,本門主一樣不會再讓他好過,他已經穩坐皇位那麼多年了,是該退位讓賢了。」
「那我現在該做什麼?」
「不必做什麼,就在這里吧,這些日子就留在這里就好,赤靈和火會好好完成的,至于魄,她要做什麼,就做吧,只要不要與重溟門作對就好。」
「是。」女子不卑不亢,臉上即使過了那麼多年,還是如當初所見一般的好看,沒有半點被歲月摧殘的痕跡,只是那顆心,似乎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看著那忽明忽暗的燭火,她的思緒,似乎又飄到了許多年前的時候。
「魅離,跟著我過這樣的日子你後悔嗎?」男人的聲音突然飄來。這句話似乎很多年沒被問起了。
女子記得,當年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她不過是個十七八的女子,他說,跟著他也許會隨時命喪黃泉,也許會有很多仇殺,你也要嗎?她很認真的點頭,于是,開始創建這個重溟門。
如今,幾十年已經過去了,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過一句抱怨的話,跟著就跟著了,即使是琳兒的事發生後,她也一直跟著,從沒有說一個不字。
她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魅離搖頭,「那麼多年都過去了,還能由的我後悔嗎?也許,很快幾十年就過去了,希望那時候,我們可以好好的享受著生活。」
其實她想說,讓他放棄所謂的名利,兩人歸隱山林過著閑適簡單的生活就好,可是,這個男人不是這樣甘心放棄一切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不能一下子將這樣的話說出來,她希望他能慢慢明白。
男人又怎麼不知道呢?只是淡然而笑,拍拍魅離的手,「別擔心,再給我些時間,不會太久,一切皆會塵埃落定,到時候,我會好好安排的,嵇昊會下皇位,而我,將接掌他的一切,你就會是我後宮唯一的女人,西秦國的皇後。」
他說的信誓旦旦,女子眼底里只是閃過一絲憂傷,卻又不敢讓他看見,回以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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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住所,到了一間完全沒有陽光的地下室里,血月將手里黑色幕布下的花放在桌子上。
住在這里的殤衒見狀跟了進來,見到桌上的花不免好奇,「那是什麼?」
「惡靈之花。」
「惡靈之花?」殤衒听著名字也是明顯的一驚,他對惡靈之花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也听面前的女子提起過,「你不是一直想找到這花嗎?這個怎麼拿到的?」
「溟天給我的。」
「重溟門門主?」殤衒一听更是驚訝,「他竟然會把惡靈之花給你?」
殤衒也知道惡靈之話有多麼的珍貴,他沒想到溟天那個重利的人會把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送給別人。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血月只是輕笑,「我要想從溟天手中拿到東西,很是容易,只要他不是看的如命一般的,即使很重要,他也會猶豫著給我。」
「你是怎麼做到的?重溟門門主可不是什麼好人。」殤衒再清楚不過了,雖然沒有和重溟門門主真正的踫面過,可是他對他可謂是很清楚的,又怎麼不知道關于重溟門門主的脾性呢?
血月只是淡淡的笑著,檀口輕啟,「你不懂,他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如果能留下我為他做事,重溟門的稀有珍品何其多,這不過一盆對他用處也不是特別大的惡靈之花,他如果能留住我為他做事,區區一盆花他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她將花移在地下暗室石桌上的中間,手里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刀刃朝著手心,手輕輕的握住,霎時間,順著手心,一滴滴鮮血從握住的手流了出來,女子眼瞳現出血色般的顏色,看著一滴滴鮮血滴入花心中。
嘀嗒,嘀嗒——
一滴滴的滴入花中,不過一瞬間,那血便看不見了,全部被花給吸干,花瓣瞬間開的更加明艷亮麗。
殤衒在一旁看著,驚訝著那血的消失以及花瓣突然更加擴張的開著,顏色更加的紅艷。
「這……」
血月看著花的變化,臉上似乎洋溢出希望的笑。
果然,那個人沒騙她。
「殤衒,最近我不能時常回來,現在,我把這個交給你看管,記住,每天午時將其放在陽光下一個時辰,未時拿進來,然後子時有月光之時再拿出去一個時辰,沒有陽光月亮的天就不用,其他不用管。」
「不是說惡靈之花不可見陽光嗎?」殤衒亦是醫者,自然對這神奇的惡靈之花有一定的了解。
「在剛剛之前,它的確不能見光,可是,它吸了人血之後,便能見光了。」這件事鮮少人知,她也是听那人無意中跟她說起的,後來又查了他那里的古醫書,也的確有記載,只是不知,能否真正的發揮她想要的作用。
殤衒了然︰「那需要澆水嗎?」
「不用,我會半個月來給它喂一次血,你只管拿出去曬就好,其他不用管,這件事你親自去辦,不能有閃失!」她的眼楮直視著殤衒,殤衒對望了一眼,看著她眼底里的血色,不明所以,只好移開眼楮。
「我知道了。」
「氿泉快回來了吧,以後有你們兩個在身邊我會比較容易辦事。」
「快了,就這些日子。」
「嗯,這里都交給你,不得讓人起疑心,我走了。」
不過一瞬之間,紅色的身影已經快速離去,殤衒望著她那背影,有些話想說,終究卡在喉嚨里上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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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回來了。」屋子里,一身紅衣的丑顏王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榻上,木槿趕緊上前,為她撢去長袍的雪花。
「今夜有人來過嗎?」
「沒有。」木槿搖搖頭。
「嗯。」
她知道,最近南宮澈已經越發的懷疑著她了,在他不在的時候可是一直派著暗衛跟著,生怕她做了什麼事情。
只是,她如果真的要做點什麼,他們真的攔得住嗎?笑話!
如果她連避開他的暗衛的能力都沒有,她就不是血月,一首曲子足以讓他們沒了能力,只是,她不想這般的大動干戈,她就是要在什麼都沒做的時候,自己可以輕易的逃過他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