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了利弊得失,鬼獅只好繼續說︰「當然,雖然魄宮主不听門主的指令,不按本門的規矩,但是魄宮主也算是為了本門做了不少事,施以這般的鞭刑實在是說不過去,但是屬下覺得,如果魄身為四大宮主,沒有做好自己的職責,不處罰難以服眾,屬下覺得,鞭刑是要實行,只是減少那釘上的毒,然後逐出重溟門,有這樣的教訓才能服眾。」
雖然不能將魄除去,但是能讓魄離開重溟門,也足矣,以後想要讓她死,還不是他鬼獅一句話的意思?
重溟門門主深深的看了鬼獅一眼,銀色面具下的嘴角笑的越發的深了。
「鬼獅,看來你和魄的恩怨積的很深啊!」
「屬下不敢。」鬼獅雙手握住,「屬下只是認為,魄宮主要是這般不听本門的指令就行事,萬一暴露了本門就不好,朝廷會追查在她身上,隨後會追查到我們重溟門,這樣對本門實在是一件不利的事,怎能因為她一個而破壞全門呢?」
「鬼獅,你很會巧言善變。」男子冷哼,語氣之間都是暴怒前的寧靜。
鬼獅心底咯 一聲︰「屬下不敢。」
「鬼獅,本門主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是什麼人,本門主很是清楚,你恨魄搶了你的風頭,但是,你要知道,你的能力的確不如魄,魄很多的事情可以給本門主完成,而你,不可以,如果你想讓本門主重視你,只有靠自己的實力,在背地里想著置人于死地是不能讓自己的能力強大起來的,只能讓你覺得你無用、卑鄙,只會使暗。」
「門主教訓的是,鬼獅知錯。」
「嗯,知錯就好。至于你說魄是否殺了燒了太子府,又給邊關的人下毒,這件事尚有待查明,你說,一個人如何在一瞬之間分身兩地?」
「那有可能是魄宮主派的人,魄宮主武功如此厲害,心思又如此的縝密,想必是有人在幫忙……」
「魄的那些武功可都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不是你想學就學的,至于……」
男人眼楮突然呈現著蛇形般的凌冽,「邊關的那些歌曲和關于將士的中毒,不過是些雕蟲小技,攝魂曲怎能如此簡單?至于這些是不是魄派人在暗中做的,本門主無從得知,但是這些事是在幫著本門,就算魄不動手,本門主也會讓她動手的了,這些不過是給本門提前了罷。」
「是,屬下明白了。」
說是這樣說,可是鬼獅听著門主完全沒有責怪魄的意思,暗暗的一股妒恨的氣還是油然而生。
永遠是這樣,永遠是這樣,他做什麼永遠門主會秉持懷疑的態度,而對魄,永遠是一昧的相信,不管她做的如何,就連她那不知道哪里來的臭脾氣,門主也是任由她放肆。
他實在是氣不過,憑什麼魄永遠都比他好,他明明每一樣都在盡力做好,哪里沒做好了?
台上的男人假裝看不見鬼獅的憤怒,「鬼獅,本門主交代你去完成的那件事現在還沒有消息嗎?赤靈和火最近不在門內,本門將這件事交給你,不知道你現在查的怎麼樣了?」
乍一听,鬼獅馬上緊張起來。
這件事門主許久之前就委托了他,說是要找出十年前那件兩大家對付白家的時留下來的小女孩。
听說,在那次的廝殺當中,雖然他們一共算出了總體的尸體是和白家數目相同的人數,可是卻無法辨認哪個才是這個女孩,他們認為,一定是有人換下了這個女孩。
門主相信這個女孩是沒死的,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已?
十年前的時候,鬼獅尚且沒加進重溟門,只不過是街邊一個小乞丐,並不知道里面的種種,只是前段日子,門主突然讓赤宮主赤靈不知道去了哪里,便把這件事交由他繼續追查。
一個丟失在十年前不過六七歲的小女孩,沒有自保的能力,家人全部都已經死光了,想要生存,那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想起他那時候當乞丐食不果月復的日子,他現在想到了都覺得難受,要不是當年有一位好心人在幫他,恐怕他早就餓死了。
如今已經過了十年了,這樣一個小女孩,能存活下來的幾率是可想而知的,恐怕早在不知什麼年間已經被豺狼虎豹吃了,尸骨也怕是蕩然無存了。
還能找到嗎?鬼獅很是懷疑。
「門主恕罪。」鬼獅站起的身子,突然又跪下,「屬下無能,查尋了那麼多天,依然沒有半點消息,請門主處罰!」
銀色面具遮蔽下的男人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了,眼楮透出微微的絕望,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本門主早該想到的了,赤靈找了兩年也沒有多少點消息,就算有消息卻全是假的,而你才接手不過三個月,哪里那麼快有消息。」
「是屬下無能,請門主責罰。」門主雖說不責怪,但是鬼獅還是要請罪,他知道,唯有這樣,才能更好的在門主面前做好一個下屬。
「起來吧,本門主是過于著急了,只是,如今剩的日子不多了,算起來,那個女孩子是五月所生的,如今已經是年尾了,不過只剩下半年的時間,她就應該十八了,本門主,沒有太多時間了。」男人重重的嘆息聲,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似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在說最後的遺言。
鬼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他不知道當中的意思,不知道門主這是怎麼了?他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門主嘆息過,這般是為何?
「門主,屬下不懂,你所說的時間不多是指什麼?」
男人的哀傷氣息突然收回,眼神凌厲的看了鬼獅一眼,鬼獅感受到目光馬上低頭,「屬下逾矩了。」
「罷了,本門主只希望你快些找出這個女孩子來,如今,她也已經十七八的年華了,你多加留意這個年紀的女子,要是見到像本門主給你那張紙里面的圖形的,一定要快速向本門主稟告,不許耽誤一點!」
鬼獅不明白,但還是鄭重的點頭,「是!」
「嗯,你先下去吧!」
鬼獅頓住,沒有立刻走,欲言又止。
「怎麼,你還有事?」
「回稟門主,屬下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鬼獅看了男人一眼,總覺得門主似乎藏了不少秘密,想讓他去幫忙找,卻又不告訴他們是什麼事?他只知道要找十年前丟失的那個白家女子,必須找出她。
「什麼事,說吧?」
「回稟門主,屬下雖不知門主要找那個十年前的女孩子需要做什麼?但是,屬下覺得,當年這般廝殺斗爭,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子是很難在戰火中存活下來的,門主說過,在當場並沒有找到她的尸體,但是屬下覺得,這並不代表她還活著。
屬下找人查過,當年白家西苑還有發生過一場大火,里面燒死了八具尸體,有兩個人的體型是七八歲小孩的尸體,屬下覺得,當年那個女孩子,是不是燒死在那場大火中,而,或許是白家的其他女孩子沒死去,為何門主認定是那女孩子沒死呢?」
男人沒有說話,示意鬼獅繼續說。
「而且,就算當年那個孩子沒被燒死,可是整個家族只存活了她,她如何去生存,當年那麼大的一件事,轟動了整個西秦,卻沒人能找出她的下落,如今十年過去,時過境遷,屬下覺得,要想找出這個女孩子很是難,但是門主交給屬下的那塊圖,屬下覺得,也許在千千萬萬人中,或許會有其他人又這樣的圖案,並非一定是白家那個女孩子,門主何苦……」
砰——
「唔~」
一聲巨響,突然從高處的人手里傳來,只見銀質面具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一掌揮在鬼獅的身上,鬼獅絲毫沒有半點的招架能力,直接被門主的掌風掃落在地上,嘴角鮮血流出,他用手撐著胸口,臉色很差,想來是疼痛難忍。
雖如此,他還是撐著受傷的身子站了起來,畢恭畢敬道︰「屬下錯了,請門主恕罪。」
「你錯在哪了?」
「……」鬼獅沒有回答,在他看來,他沒有錯,可是門主是個任意妄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哪里是他能隨便說的,即使是錯的,門主也可以將它說成是對的。
「出去吧!」
男人轉身,朝著里面的房間而去,不再看鬼獅。
鬼獅不明白,眼底里有著不甘,捂住胸口慢慢的走了出去,卻不想,竟然踫面就看見一身紅衣的走了過來走了過來。
「鬼獅,怎麼全身弄的那麼狼狽?」
血月嘴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鬼獅看的很礙眼,不想將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展現在她面前,他冷哼一聲從她身邊走過。
「你別得意,終有一天你會跪下來求我!」
耳邊傳來鬼獅憤怒的低聲,血月臉上只是淡然的笑,笑完了就不再看他。
……
女子款步走進,來到里殿,周圍只有幾根紅燭,到處顯露著陰森的氣息,她已經來這里不知道多少次了,對周圍的地方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當然,除了那個從來沒有走進的石屋子。
「鬼獅剛走。」男人背著她,點上一支燭火,頓時,屋內顯得亮堂了些,可是,這些亮光永遠也照不進她的心里。
「我知道。」血月沒有上前,而是看著旁邊的一盆來自希丘的惡靈之花,眼楮不經意間露出些差異,但是卻很快的便斂去。
「鬼獅將你最近的事情的都告訴本門主了,你,應該知道的。」
「當然,鬼獅是什麼人我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他一直想超越我,可惜……」女子搖頭,靠著一旁的惡靈之花坐下,眼楮卻還在看著那盆開的紅艷欲滴血的花,「鬼獅一定向你告了我不少的狀吧!」
男人回頭,還是那半個銀質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爽朗的笑了,「哈哈……鬼獅的為人你再清楚不過了,雖說,他和你一直相處的不好,但是本門主不得不承認,鬼獅比起前幾年進步不少,這也多得了你的功勞,你永遠排在他前面,他卻永遠不想輸于你。」
「這麼說來,還是我的功勞?」女子不怒反笑,落在男人的眼底里,卻是那麼的妖嬈。
妖嬈是妖嬈,美是美,只是,她只是一棵帶毒的惡靈之花,只能利用著,卻不能真正的為自己所用,不然,反而會被咬一口,喪了性命。
男人點燃了燭火,來到她旁邊的位置,指著那盆惡靈之花,「那花可好看?」
女子點頭,很自然道︰「很好看,我記得古書記載,惡靈之花通體紅艷,葉生四葉,花開一半,一半閉攏,一半張開,共十九瓣花瓣,十瓣張開,九瓣閉攏,五根花蕊全是帶了墨一般,花萼黑色的粉能制出天下不少的奇毒以及解藥,很顯然,你的這盆花應該就是古書記載的惡靈之花吧!」
女子淡淡說著,男人卻沒有打斷,只是微笑著。
「可惜,惡靈之花好是好,卻不能見一絲陽光,也不得上前觸踫它的花,否則見了光它必死,踫了它,人也必死。」
「啪啪啪——」三聲掌聲,是男人對她的肯定。
「很好,沒想到魄你對惡靈之花有這般的了解,的確,這是本門主從希丘帶回的惡靈之花,世間不過五六棵,本門主能有幸得到兩棵。」
「兩棵?」女子身上突然顯現出好奇,「沒想到門主能奪來兩棵,這惡靈之花如此妖艷,我很喜歡,不知,門主能否割愛賜給屬下一棵?」
「……」男人沒有說話,似乎在權宜利弊得失。
「如果門主不肯割愛,能否讓屬下帶回去看幾天?」她的眼楮看著那花的時候全是喜愛和對門主擁有的羨慕,眼底里少了些淡漠,更像是少女對看中的事物的喜愛,藏也藏不住。
男子似乎看她的這個樣子看的有些痴了,只是一瞬,在女子轉身看著他的時候便快速的隱去。
「如果你喜歡,就帶著這棵回去吧,好好養著,世間稀少。」不知道處于什麼心理,男人絲毫沒有怎麼思考,就已經將這來之不易的惡靈之花送給了她,事後想想才知道,那是源于最深心底里的渴望,也是奢望。
「那屬下謝過門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