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說,南宮澈這樣做事為何啊?難道他是發現小姐什麼了?我看這個熙王爺城府很深,是個難以讓人猜透的人。」
血月听著子裳的話,只覺得好笑,「生在皇家的人,哪個城府不深?如今這個亂世,即使不是皇家的人,還有誰城府不深,如果城府不深,如何安身立命,如何保住自己?」
她自己不也是一樣,總是讓自己變得城府很深,她記得以前她不是這樣的,即使作為殺手,可是她想事情有時候也是很簡單很純粹的。
可如今,城府不深點,只能給人陷害的機會,在這樣的亂世,想要好好保全自己,唯有對所有人提著戒備的心,唯有留一手,才能好好的保護自己。
南宮澈如此心思細膩的人,定能從她身上發現不少的事情的。
木槿上前,將衣服掛好,「小姐說的對,如今城府深的人多了去了,沒城府的人都難以找到,城府不深點,如何自保?」
听著兩人的話,子裳算是懂了,她思想一直以來比較單純,沒有木槿那麼謹慎,很多時候只會想到一面,而沒有考慮到另一面的問題,率直。
雖然生活在重溟門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地方,可是因為很早便在血月的手下,所以對人心的險惡沒有木槿看的通透,更多時候會以為人真的是善良多點,像木槿,像小姐,像殤衒他們那樣對待她一般。
這點,一直以來都是血月最擔心的,她怕子裳太過不諳世事,太過的單純,很多時候不能認清好人壞人。
像她這樣的人,眼底早在前世就已經沒有了好人壞人,心里只有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卻背叛了她。
來到這里之後,心里就只有仇人和可以利用的人,而只有身邊這幾個是例外,是自己傾心相待的,她雖看透人情冷暖,但在內心深處,還是保留了一點。
但是子裳明顯的過頭了,她是該要好好提醒子裳。
「子裳,以後做什麼事,看什麼人,都要多想想,不能單憑第一感覺,知道嗎?小姐不能交給你太多,你自己好好領悟,就算是親人、好兄弟、幾十年的朋友,多少也要到最後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是個值得交的人,不能隨便一件小事就讓它蒙蔽了你的眼楮。」
子裳低頭,知道這是自己的弊病,「小姐,子裳知道,子裳一定不會讓小姐失望的。」
「以後多和木槿學學,她懂的比你多,我不是說你的能力不夠,你們各有所長,但是做事,三思而後行是最好的,不然,若有一天,也許就是這個弊病要了你的命,更甚者,是要了我的命!」她想將自己權衡的利弊關系和子裳好好說說,讓她知道輕重。
「小姐,子裳懂的,子裳會好好向木槿姐學,絕不會讓小姐失望。」
听著子裳的這番話,血月才欣慰的點頭,「知道就好,對了,皇宮里那個公主,那毒似乎不能解了,不知道,他們會想些什麼辦法呢?」
「太醫說,找不到解藥,只能這樣潰爛,毀容,最後喪命。」木槿接話道︰「這些解藥,當年黃二娘只才傳授了幾個弟子,而那幾個弟子在黃二娘離世後都已經消失不見,他們如何能找?」
他們知道黃二娘的弟子都去了哪里,但是,這件事誰也不知道,而且,光靠黃二娘的弟子也不行,沒有君家的那些骨蟲,如何能配出解藥?
「秦若雪的臉是該毀了,太過放肆,太過口無遮攔,難道皇宮里的人沒有教過她,言多必失嗎?呵呵……」女子爽朗甚至可以帶著點陰森的笑,讓整個屋子也染上了這種氣氛。
殤衒為她出了這麼一口氣,也算是這樣了,不過……
「這天底下,唯有小姐能知道這種解藥,當然,我們是不會給她治的,那個公主,膽大妄為,以為自己是公主就很了不起!」想起秦若雪,子裳現在還恨牙癢癢的。
對于她來說,秦若雪只是這樣的方式毀了一張臉慢慢死去還不夠解她的氣呢,她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筋放血,讓秦若雪死的很慘,世間千百種折磨人的工具在她身上試一遍,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在小姐面前叫囂!
「不,我給她治。」血月說著,腦海里突然顯現出許多想法。
子裳乍一听,卻不願了,「小姐,你要給那個公主解毒,我覺得不好吧。」多討厭的一個人啊,要是那天晚上不是小姐,想必真正的安寧公主就要被她推進冰冷的湖里死去了。
「為什麼不好?」
「小姐,我也覺得子裳說的有道理,這樣不好,那個什麼六公主絲毫不將你放在眼里,這樣的毒對她來說是輕的,死了的好。反正與你無關,你這樣做,木槿覺得,有些多此一舉。」
木槿說著,看著自家小姐只是露出帶寒的笑意,有些征愣,想著里面的厲害關系,又低下了頭,道︰「而且,這件事不是小姐所做,我們根本就沒必要去理。」
「錯了,我這樣做定有我的道理,你們小姐我沒那麼愚蠢,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與自家的利益掛鉤,沒有利的事,你們小姐我絕對不會做的。」
木槿和子裳還是不明白,可是听著她這樣說,卻無力反駁,小姐做的事情一向是深思熟慮的,她會這樣想一定有她的道理。
……
本該熱鬧的新年,因為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整個西玥國上下不得安寧,年不像年,誰也沒心思去準備這個新年了。
皇宮。
千承殿。
「皇上,安寧公主求見。」
屋子里的床榻上,躺著一個人,屋內全是明黃的顏色覆蓋著。
男人面色蒼白,听見安寧公主四個字,除了好奇就是驚訝,怎麼安寧公主會突然來皇宮的?莫非有什麼事?
「只是她一個人嗎?睿王爺呢?」
「回稟皇上,只有安寧公主,睿王爺沒來。」
男人被人小心翼翼的扶了起來,臉色蒼白,早已經沒有了在大殿之上威武大氣的樣子,手顯得有些無力的揮了揮,「宣。」
「宣熙安寧公主覲見。」
被公公領著,血月款步而來,今天,她依然身穿一件大紅衣服,外面披著一件白色的狐裘,顯得霸氣十足,沒有女兒家的嬌羞,臉上雖然容顏丑陋,卻遮擋不住她的氣勢。
她一派從容淡定,沒有半點因為要見皇帝的害怕懦弱之感。
在皇帝的眼里,竟覺得這個安寧公主不是個什麼普通的人,那麼多年的痴傻,突然一朝恢復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
「心兒參見皇帝陛下。」血月沒有跪下,只是對著面前的人福了一自己起來了,就讓她假裝不懂西秦的禮儀吧。
她知道,這是南蕭國的朝拜禮儀,如果皇帝要說點什麼,大不了她說自己一下子無法適應西秦國的規矩罷了。
皇帝倒沒有怎麼多加注意,也許是對南宮澈的贊賞,所以愛屋及烏,只是露出本不該屬于臉上的笑,「安寧公主怎麼今天會有空來皇宮走動?不知道是來找朕的嗎?」
「是。」
「所為何事?」
看著秦昊那副嘴臉,血月心中恨不得撕爛他的嘴臉,可是她不能這樣,多年的隱忍,就是為了等待一個機會。
「心兒是和親公主,雖然還未嫁入睿王府,但也是半個西秦人了,本該來皇宮探望皇上與太後的,可惜……听說,前幾天,公主似乎是中了毒,如今面容潰爛不已,不日也許就會……不知道,臣婦是否有講對?」血月不驚不慌,眼楮直視著皇帝秦昊。
秦昊很少遇見敢抬頭正面直視著自己的人,雖然安寧公主是南蕭國的公主,身份理當高貴,但是她將來也只是一個王爺的王妃,而他則是一國之君。
不管怎麼說,安寧公主對他也應該是恭敬,哪里能這般直視?
可是,這樣的一切他卻不生氣,只是好奇,他從安寧公主的眼中看不見她絲毫的害怕,而且,卻看見了類似仇恨的因子,只是隔的遠,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錯。
再看,那些仇恨的目光卻消失的無影蹤,只有不卑不亢。
「公主說的對,公主的臉的確被人下了毒,太醫診斷這是失傳已久的毒,可惜,當年研制毒的人已經去世,其弟子也不知去向,公主問這——是有什麼發現嗎?或者是知道了些什麼?」
這個公主身上有迷,很多的秘密,他現在還無法查清,但是他相信澈兒能應付的了的。
血月看透了他眼底里所想的,暗哼一聲,說道︰「發現倒沒有,只是心兒依稀記得,很早以前,認識了一個自稱是黃二娘弟子的人,而他,恰好能解這毒……」
「此話當真?」皇帝激動的打斷她的話,眼底里全是激動的希望。
這個公主是他最是疼愛的公主,有一半原因是因為皇後背後家族的勢力,而另一半原因是因為他膝下兒子居多,可是公主卻不多,所以造成了有些重男輕女的現象,如今听說有救,自然是開心不已的。
「心兒句句是真,只是,這個人心兒只是有緣見過,當初因為心兒的痴傻,他倒幫過不少,所以心兒對他甚有印象。」
「哦?那麼說來,真的有這人,那他現在在哪里?」
「心兒雖然認識他,可是他的行蹤向來飄忽不定,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心兒可以試著幫忙找找,請皇上給心兒一點時間……」
「可以,可以,那安寧公主需要朕怎麼做配合你?」
「不用,皇上給心兒點時間,隨後靜等消息就好。」血月搖頭,對秦昊那麼緊張自己的這個刁蠻的女兒感覺到一陣惡心。
他對自己的女兒這般的好,可是十年前,他是否想過白家幾百口人,十幾個孩子的遭遇,他們也是別人的子女,為何他卻只看見了自己的子女,他不知道有因果輪回這一說嗎?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好,那,朕就把雪兒的這件事交由你去辦,雪兒的病不能再拖了,不然長此下去,整個面容都會毀,那個可是朕的女兒啊。」說著,秦昊仿佛看見了慢慢的希望。
血月在不遠處鄙夷的看著他的那副惹人憎惡的嘴臉,「那心兒先行告辭了。」
離開千承殿,血月才再次露出鄙夷的容顏,看著那個瓖金的三個大字,冷哼著。
行走了兩步,卻見一人迎面而來,步履匆匆。
秦若風听說最近父皇病了,本來他想早點離開的,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還是決定年後再走。
父皇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身為兒子多少還是要盡一些孝道,即使父皇不怎麼看重他這個兒子。
眼前突然一抹紅色劃過,他眼角的余光剛好瞥見,一半好奇的扭頭,卻將一個女子眼底帶著些許鄙夷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女子容顏非常一般,甚至有些難看,沒有出塵的外表,可是配上這紅顏的袍子,立在漫天雪花中,靜靜的,那種感覺,撇去容貌卻像個仙子般,不,應該是一只誤入凡間的精靈,眼楮將周圍看了一圈,似乎是不喜皇宮的一草一木。
那時候秦若風想,她是天上的仙子的話,當然是不喜著皇宮重重枷鎖的束縛,自然不舒服這一切,看不得這里的不好。
他不認識這個女子,一張平凡的臉蛋,沒有半點修飾,卻沒有那種庸俗的感覺,雖不美,也讓秦若風一下子看的有些呆了,他第一次見這樣女子,他的眼中,天地間,一下子只剩下她一人的色彩,唯有她。
只是她突然臉微微的轉了過來,臉上卻多了一塊黑色的塊狀,卻不會破壞她身上的氣質。
秦若風不是個只注重容貌的人,所以,眼前的人的樣貌對于她的氣質卻沒有太大的影響。
「小姐,他是誰?」子裳在一旁低聲問道。
血月剛想搖頭,卻見那一張臉和剛才殿內的狗皇帝有幾分相像,腦海中慢慢的過濾著皇族里的每一個人,好像這個人是狗皇帝的第二個兒子,叫秦若風?她記得看過這個男子的畫像。
木槿似乎也記了起來,上前湊近她的耳朵,「公主,那人就是軒王秦若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