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
「納蘭紓予,大家從早上到現在就一直趕路,差不多都累了,前面正好有個湖泊,我們到那去休息一下吧。」
馬上的納蘭紓予轉頭看去,原來是唐嵐,在她的身後不遠處,唐英杰正病懨懨地坐在馬上,顯然他的傷勢還未全好,幾個時辰的顛簸讓他頗為疲憊。
「好的。前面有個湖泊,大家休息一個時辰再繼續趕路。」納蘭紓予高聲道。
片刻後,唐家一眾弟子以及同行的俞家弟子就在湖邊散亂坐了。經過半個多月的共處,特別是有過一起戰斗的經歷,唐俞兩家的弟子也都漸漸熟識起來,趁休息的空當紛紛聊了起來。
「唉,沒想到這次剿匪行動居然中了對方的埋伏,要不是我們納蘭隊長機警,我們恐怕就要被那群土匪給算計了。要是真讓溫家堡一行人死在我們面前,那我們豈不成了世人的笑柄?以後在馮李兩家弟子面前還怎麼抬得起頭?」一名唐家弟子道。
「是啊,那群土匪也是自作自受,竟敢在我們面前弄虛作假,最後還不是被我們打得大敗,連土匪頭子都死在你們唐家的唐英杰手上。」一名俞家弟子道。
「看來還是實力的問題,那群土匪實力太弱了,即使知道我們的行動計劃,還是想靠詭計取勝,不敢跟我們正面相爭。」
「我就不明白,他們既然沒能力伏擊我們,為何不趁我們主力盡出的時候全力攻打溫家堡呢?以溫家堡當時的防御力量根本抵擋不了,這不就是調虎離山計麼?」
「哈哈,這個問題我們俞隊長早就想到了,在慶功宴上他曾私下問過溫堡主,我因為坐得離他們較近也听到一些。當時溫堡主醉醺醺地說沒問題,就算土匪打來也不怕,他們溫家堡有逃生密道,一直通到湖邊。」
「哪個湖邊?」
「我也不知道,溫堡主說道‘湖邊’的時候整個人突然清醒過來,馬上岔開話題到別處去了。當時我們俞隊長也喝得醉了,估計問得什麼連自己都忘了,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不會是這個湖吧?」
「怎麼可能,這里離溫家堡都有一百里了,哪家的密道會有這麼長?」
「這倒也是。這個湖彎彎的就像月牙一樣,不會叫月牙湖吧?」
「哈,兄弟,你太有才了!這個湖還真叫月牙湖。」
「不會吧,你別蒙我!」
「我蒙你干嘛?我小時候就生活在這一帶,對這個湖再熟悉不過了,它就叫月牙湖!」
「溫家堡附近有幾個月牙湖?」剛好在留意他們談話的納蘭紓予突然道。
「哪來幾個?這方圓幾百里就這麼一個月牙湖。」那名弟子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道。
「那在溫家堡東南方約五里遠的那個小湖呢?那個不是月牙湖嗎?」納蘭紓予忽然感到有一絲不安。
「你是說那個小湖啊,我小時候也去過,因為那個湖的形狀像一只鵝,又是天然形成的,所以當地人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天鵝湖。」
「天鵝湖……月牙湖……夏雪……逃生密道……湖邊……」納蘭紓予一時間心思百轉︰為什麼夏雪要說那是月牙湖呢?如果這才是月牙湖的話,她和溫平怎麼可能經常到這里來散步呢?如果他們不是經常到湖邊散步,那麼那天她在等的人就不是溫平,又會是誰呢?
突然,納蘭紓予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堡主府。
廳前廣場此時已成了修羅場,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橫七豎八地堆積著尸體。眼見身邊的堡衛一個接一個倒下,溫舟大喝一聲,猛地朝右側的黑衣中年人撲去。
「破釜沉舟劍法」
釜已破,舟已沉,劍在手,不復回。眼見溫舟一劍襲來,右側的黑衣中年人竟不及閃避,只得挺劍迎上。與此同時,左側那人也是一劍襲向溫舟,試圖圍魏救趙。未想溫舟不為所動,竟任由那一劍刺入後背,小月復也挨了一劍,頓時血染衣衫。
他的對面,一個黑衣中年人眼中滿是震驚與不甘,低頭看了一眼透體而過的寶劍,口中鮮血這才噴涌而出,然後緩緩倒下。
「趙虎……」
一聲悲憤的嘶吼響徹廣場,伴隨著吼聲的是一把劍,一把憤怒的劍。
「堡主,溫舟先走一步!」
溫舟大吼一聲,隨即竟不閃不避,迎上撲來的黑衣中年人,他的手中,是一把決絕的劍。
狹路相逢勇者勝,但當兩個都是勇者呢?終于,憤怒的劍遇上了決絕的劍……
溫家堡外三十里處。
「納蘭紓予,你沒看見我哥哥的傷還沒好嗎?長途奔波對他的傷勢恢復很不利。我們本該在那個湖邊好好休息然後返回溪城,但你一句話就讓我們趕回溫家堡,你到底憑什麼?」唐明杰憤憤道。
「感覺。」納蘭紓予淡淡道。這一路上不知道被唐明杰煩了多少次了,但離溫家堡越近,他就越發的感到不安,從而趕回溫家堡的心就越迫切,對自己的感覺也越堅定。
這時,一騎忽從東南方飛奔而來。
「隊長,我剛從天鵝湖回來,發現那里有些不正常。」一名唐家弟子道。
「如何不正常?」納蘭紓予急切道。
「那里遍地都是破碎的酒壇子,酒香還未逸散,可以判斷幾個時辰前那里有上百人在痛飲。而且,在某個土丘周圍還有幾名黑衣人在警戒,我為了不打草驚蛇就先回來報信了。」那人上氣不接下氣道,顯然這一路的奔波破費體力。
「大家加速向溫家堡前進。」納蘭紓予高聲道,說完也不顧唐英杰兄弟倆憤懣的表情,率先馭馬而出……
堡主府。
臉上滑落的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但溫堡主已經無暇去擦拭,而是全力應付著夏宜層出不窮的詭異劍招,漸漸有不支之感。到得此時,他真的是一個人在戰斗,在尸體堆中戰斗。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麼?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一股久違的豪情油然而生,溫堡主大喝一聲,劍勢忽然大開大合起來,一掃頹勢,反而蓋過了夏宜的鋒芒……
溫家堡外二十里處。
又是一騎飛奔而來。
「隊長,溫家堡內頗為怪異。」一名唐家弟子道。
「如何怪異?」
「堡衛換了生人,且拒開堡門,說是堡主下令,閉堡三日,概不見客。」那人氣喘吁吁道。
「大家全速向溫家堡前進。」納蘭紓予和俞志揚輕聲交談了幾句,便一騎絕塵,率先飛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