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是他的妻子,他兒子的母親大人,他……真的是狼心狗肺是嗎?
許久,猶京理修卻是緩緩拉開了兒子緊攥他衣領的手,他血瑪瑙般的眼眸深幽無比,他緩緩開口︰「別吵到你妹妹,猶京磊堯……」
果不其然,他的話音落下,一旁的猶京莓子被嚇得嚎啕大哭起來,猶京理修緩緩退開他,爬到了自己女兒的面前,小女嬰在沙發上哭到翻了幾個跟斗,猶京理修修長的手指憐愛地撫摩著小女嬰的臉蛋,聲音柔和丫。
「沒事,莓子,那是你哥哥,別怕……」
猶京磊堯一拳砸在牆壁上,殷紅的鮮血一滴一滴地緩慢砸在柔軟的地毯上,暈染開了一片血水,他低垂著頭,黑發遮蓋住了他俊容上的神情媲。
許久,猶京磊堯的聲音冷如骨髓,他走上前把父親大人手里的孩子奪了過來,在父親大人悲戚的眸光里,猶京磊堯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從今以後,我與妹妹都不是你的孩子,猶京理修,你是你,我們是我們,我們只有一個母親大人,那就是莉莓!」
猶京磊堯說完這句話就抱著嚎啕大哭的女嬰走出了寢殿,步伐決絕不曾轉頭看過自己的父親大人。
寢殿里黑暗一片,猶京理修始終坐在那里,終于,僵硬的他動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紅酒灌進了喉嚨里,辛辣的味道在喉嚨里發酵,他突然笑了出來,他本許久不笑,此時展顏,俊美冷峻的五官輪廓頓時柔化,妖孽得勾魂攝魄。
「沒事的,莉莓,還有你陪著我,是麼……」猶京理修說這句話的時候,血瑪瑙般的眼眸里含著笑意,他走到床邊,修長的手指一一撫模過她曾經睡過的被單,上面冰冷的觸感讓他微僵,許久,一聲低嘆溢出了唇齒間。
你看,你太久沒有睡在這上面了呢,我還記得你每次睡在這上面後都會很熱,然後我那個時候是把你踢下床了是不是?
好像,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的我們才剛認識,彼此看對方不爽,原來……已經這麼多年了,經久流年,你還是成功了,莉莓,你在我的心里扎了根,這一次誰也無法和你搶了,莎里不能,母親大人不能,任何人都不能……
我,給你守寡,你可願意?
心髒疼得叫囂,猶京理修卻笑得越發深,盡管眼眸深處都是深情而悲痛的神色,他的淚滴落在潔白的枕頭上,那上面隱約還有那人頭發的清香味,猶京理修眷戀地摩挲著那個枕頭,終于,他倒了下去,太累了……真的好累。
莉莓,你或者是莎里都讓我好累,千百年前我第一個愛上的是莎里,千百年後,我終于愛上你,卻只剩下我一人,你會回來嗎?
再次回到我身邊,會嗎,莉莓?
這一次,如果你回來,我們重新開始,莉莓,你听見嗎,我們重新開始……
「大人,天哪,皇室御醫在哪里,大人您醒醒……」
耳畔隱約響起一干血僕慌亂的聲音,猶京理修緩緩閉上了血瑪瑙般的眼眸,一張紙從桌上飄落下來,落在了猶京理修的臉上,猶京理修隱約看見那是他曾經最熟悉的字跡,他曾經教那人學習寫字,盡管如此,他還是寫的歪歪扭扭。
猶京理修,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莎里留。
短短的一句話,被淚水染濕了,字跡有些模糊,歪歪扭扭的字很丑,卻是他最熟悉的字跡。
莎里,我給你和莉莓償命,可好?
猶京理修想拿起那張紙,抬起的手卻落了空,終于無力地摔落在地毯上,他閉上了眼眸。
很多年以前,他的生命里只有母親大人,很多年後,他的生命里出現了莎里與莉莓,這一天二月十五日,他是猶京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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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里的燈光很耀眼,皇室御醫圍繞在床邊,上面躺著衣衫凌亂的猶京理修,猶京櫻姬坐在地毯上,雙手抱膝,背靠著沙發角,美眸深幽地凝望著自己的兒子。
猶京理修,你要醒來,母親大人還在你的身邊。
縹木狐栗端著宵夜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一貫強勢的母親大人那一刻美顏上梨花帶雨,她的心髒一痛,望向床上沉睡的哥哥,終究,莉莓嫂嫂還是與她兄長只有這種結局嗎?
緋櫻歡馨察覺到她的失神,拽了下她的衣角,漂亮的大眼楮因為哭了太久而紅腫,縹木狐栗向她安慰似的點了點頭,把豐盛的宵夜放到了母親大人面前的茶幾,聲音輕柔︰「母親大人,您先吃點東西吧。」
猶京櫻姬看了她好半響,美眸里有些茫然︰「狐栗,你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上次你莉莓嫂嫂明明才和我說鬧,不過上次好像要久了,已經是六七年前了呢,那個孩子,怎麼可以比我先早死,她……」
猶京櫻姬的喉嚨一更哽咽,她突然說不出話來,美眸里閃動著淚水,她仰頭看向水晶燈,逼回了眼里的淚水。
縹木狐栗沒有說話,看著母親大人無言的舉動,她的美顏上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母親大人,莉莓嫂嫂福薄,遇到了我們猶京家族,是我們對不起莉莓嫂嫂。」
縹木狐栗說完這句話,快速地轉過身,猶京櫻姬看到女兒的肩膀輕微聳動著,她知道縹木狐栗在哭。
緋櫻歡馨埋在她的懷里抽泣著,粉撲撲的小臉蛋哭紅了,猶京櫻姬只是抬起手拍著她的後背,小丫頭倔 地抿緊了紅潤的小嘴,只是眼楮還是紅紅的。
「公主殿下,理修大人會醒的,只是,屬下等無能……」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皇室御醫在她的面前恭敬地單膝跪地,有些猶豫,猶京櫻姬擺了擺手,已經了然了,她看向落地窗外,美眸里有些飄忽︰「都下去吧,猶京理修自己有分寸。」
「是,公主殿下。」
猶京櫻姬沒有去看猶京理修,她走到落地窗前,縴長漂亮的手撩開了墜地絲絨紅窗簾,窗外漆黑一片,沒有月亮的夜晚看起來有些清冷,猶京櫻姬的唇齒間緩緩溢出一聲低嘆,許久她只是未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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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莓獨白︰
許多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了那個男人,我就愛慕上他,他是猶京理修,他不愛我,我知道,千百年來還是無法讓那人愛上我,是我最大的悲哀,但是我還是喜歡犯傻,一如婆婆說的,我愛犯傻。
我總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莎里已經消失,猶京理修只是我的,無論萬兒八百年,終有一天那人會愛上我,我的兒子猶京磊堯曾經對我說,母親大人,你就是這點害慘了你自己。
當時的我不以為然,但是現在我卻是無話可說,愛慕猶京理修我只在一瞬間,讓他愛上我,我卻花了千百年的時間都沒成功,有那麼一次,年幼的狐栗小姑子問我,莉莓嫂嫂你是怎麼愛上狐狸美男的呢?
當時的我愣了一下,很多熟悉的畫面從腦海里浮現,猶然記得我遇到猶京理修的那一天天氣很晴朗,那是血族的一次宴會里,我和另一個純血家族的公主殿下打了起來,兩人完全沒有顧忌身份地撒潑。
當時的我最愛的那件紅色禮服被她扔過來的番茄醬染髒了,連帶著我整個人,我紅了眼楮跟她打起來,因為那件禮服是我去世的母親大人最愛的,卻被一個人毀了。
當時那個女人推了我一把,原本已經染髒的禮裙被玻璃碎片割破了,我就那樣哭了起來,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口子,但那是母親大人留給我的珍寶。
那個時候猶京理修出現了,在一群倒抽涼氣看我們兩個不顧身份撒潑的眾吸血鬼里,他走進了宴會廳,那個時候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俊美而冷傲。
他看了我半響,俊眉緊蹙起來,然後遞給了我一塊手帕,僅是那麼一眼,我就愛慕上了那個男人,從此開始我的追夫之路。
我知道他不愛女人,我知道他是同性戀,他的一切我都知道,因為愛慕他,我想了解他到了變態的地步,我也知道了他是有嚴重的潔癖見不得我那麼髒,所以那次在宴會上才會給我手帕。
但是我還是好喜歡他,好喜歡,喜歡到了連做夢夢到他都會笑醒。
我成了他掩飾自己同性戀里的眾多暖床情人之一,那一晚他是不打算要我的,因為我的身份,他不像負責,我騙他說我不在意,我沒他想的那麼干淨,他相信了,當傳來火辣辣的痛楚時,我看到了他因為震驚而扭曲的俊容。
我以為他至少會憐香惜玉,可是沒有,當時的他一腳把我踹下了床底下,我表示當時的我很惱火,那天之後雖然他不願意,但是我已經成了他女人了,一次兩次就理所當然了,直到最後我懷孕了。
那時候的我是故意的,因為我看到了他對他心愛的莎里像捧摯愛一樣對他溫柔,而對我一向就動不動就是滾,我還記得當最後我們一體的時候,我很激動,因為我想,大戰個三百回合我會有孩子的,屬于我和猶京理修的孩子。
以後他也會忘記莎里,只愛我莉莓,可是那天當我看完驗孕棒後去找他,他卻還是那副表情,質疑我,我看到了他的妹妹縹木狐栗,當時我看到他們兄妹倆相識的眉眼,我就一直月復誹怎麼可能沒有血緣,一定有的!
結果我猜對了,去世的母親大人曾經說過我一向聰明,猶京理修很缺愛,是的,他很缺愛,所以在我知道了有婆婆猶京櫻姬這麼一個存在後,我恨不得讓婆婆多愛猶京理修一點,多一點再多一點。
我覺得我也是那種溺愛自己男人的,總是希望把所有好的都給猶京理修,可是婆婆明顯沒有,那時候的婆婆我也看出來了,這母子兩人都小心翼翼的,畢竟錯過了對方的世界,雖說血濃于水,但是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好起來的。
所以我很沮喪,就這樣子,我兒子猶京磊堯出世的時候我差點沒窒息,那種疼痛簡直令人發指,完全不是女人該承受的,我一直等猶京理修進來,那段時間我和他關系僵硬下來。
所以我在等他進來看我一眼,看了我就拼死拼活也要把兒子生下來,可是沒有呢,雖說之前是那樣說的,但是我也體會到了做母親的快樂,我才不會不要自己的兒子。
孩子出世後我和猶京理修也是一樣,進展不多,我一靠近他就後退,我一熱情他就冷漠,最後是過了好幾千年了。
我和猶京理修有過婚禮,那晚的新婚之夜那個極端的男人卻死在了我們的婚房,我曾經問過自己愛使我變得這麼狠毒了嗎?
是的,莎里沒有想死,是我動了手腳,他才會被活活燒死的,我後悔我很愧疚,當時腦袋一熱我就親手殺了自己的情敵,我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莎里了。
無論什麼時候,與猶京理修在床笫間行夫妻房事也好,我總是想得莎里,他當年就在我的新婚之夜被我殺死,我的手上有罪孽,後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疼,因為我很累。
猶京理修不愛我,歷經兩千多年的愛情長跑,我是他的妻子多年,他始終不愛我,我想解月兌的時候我看到了莎里,我跳下落地窗外的時候,尖銳的鋼鐵刺破了我的身體,那瞬間血液流失間我想到了很多。
我想到了我這些年來的一切,仿佛重溫了遍,又疼又不舍,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和莎里在我的身體里,我與他斗了六年一直听到猶京理修在我耳邊說話,那般的深情虔誠,我是激動的,莎里是憤怒的。
最後我卻敗了,莎里搶奪了我的身體,我在這暗無天日的身體里一直等,看著猶京理修與莎里的生活,看著猶京理修與莎里偶爾的溫情,我從一開始的憤怒叫囂到後來的平靜淡漠。
終于,莎里生孩子的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是愧疚嗎?對莎里的愧疚,我對他吼,莎里,請你挽救那個生命,如果你和它都平安,以後你就是我,莎里,我遲早會消散的。
當莎里掙扎著,叫了出聲後,那道痛苦的聲音穿透了整個寢殿,我感受到了那個孩子的出聲生,她……也是我莉莓的孩子,在我身體里存活的孩子。
我想抱一抱她,但是卻在那聲啼哭聲洪亮的響起時,我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越來越薄弱,然後消散。
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並沒有不痛,很痛,仿佛骨肉撕裂我的靈魂緩緩消失,我一直記得那一天,我最後想到的有五個人,我的婆婆猶京櫻姬,我的小姑子縹木狐栗,我的二姑子緋櫻歡馨,我的兒子猶京磊堯,最後……是他。
我的丈夫猶京理修,這五個人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我想說些什麼,卻在瞬間失去了意識,我知道,我連靈魂都消散在這個世界了。
那一年,我兩千多歲歲,我愛慕了我的丈夫猶京理修兩千年,他始終不愛我……
黧櫻PS︰萬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