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再慢也有到的時候,何況吳的國都離最近的邊關只有五天的行程。
鐘離炎親自到城門前迎接,對于為何三帝會同來,他這樣的人是不會問的。
鐘離行也長成翩翩少年了,雖然個頭不高但比小時候看上去要強健多了,顯然這幾年也是練了武的。端木芙端木磊也跟在一旁,他們是前兩天隨端木翼到的。
小刀他們與鐘離行幾個是老相識了,見了面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小幫,直接被帶走,另行招待去了,留下老一輩們。
而女孩子們則被鐘離小珊與端木芙接走,昕兒福兒身邊都有武藝高強的宮女,阿紫倒不會管東管西的不放心。
大家寒暄過後,阿紫笑問端木翼,「什麼時候輪到你呀?你可別說兩年後才登基。」
「哈哈,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親自請你們直接去參加我的登基大典的,父皇被刺激到了,說只有我還是太子,你們都已經是國君了,我們 國太沒面子了。而且父皇特別想與虞皇阿紫你一見……不過你這肚子,能行嗎?」
對端木翼的直白,阿紫一向很喜歡的,當即道︰「怎麼不行?別看大,才四個月,里面是兩個寶寶。」
端木翼也不客氣了,「那行,就這麼說定了。」
鐘離炎含笑一旁看著,心說端木翼這是想給自己兒子再找個機會嗎?可昕兒那小丫頭一看就不是好收服的。
鐘離炎的登基大典很平靜地過去了,听說最好戰的三王爺一年前突生重病,短短幾天便撒手人寰了,令老吳皇深受打擊,一下子蒼老了不少。近一年都是鐘離炎在監國,三個月前終于決定要讓賢了,並將禪位的日子定在五國峰會期間。
當阿紫古迦摩月溪端木翼進宮探望老皇的時候,他雖看上去很高興,但阿紫還是從他那渾濁的老眼中看到了不甘心。然,大勢所趨,吳國自停戰後的改變,他也都看在了眼里,亦明白若吳國不聯盟,勢必是四國口中的一盤肉。
同時也再一次無可奈何地承認,三兒子的確不適合那個位置,若他為帝,只會加快吳國的覆滅。萬般的不甘,在看到那張張年輕充滿光澤的帝君臉後也只能化為虛無,隨風而逝……這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鐘離炎雖把持朝政數年,但初為新帝,自然忙得分身乏術,無奈只能讓同時升為太子的鐘離行代自己去參加端木翼的登基大典。
阿紫沿途只顧流連風景,但再美的景色,也有膩的時候。好在吳國平原居多,倒不會太過顛簸。有時會跟平民百姓手中買些家畜,也會打些野味,一路吃到 國。
嚴格來說, 國民風比越國吳國都彪悍些,因他們世代與突厥回紇交戰,邊境附近的百姓,幾乎男女都能上馬,就是女孩子也不像內陸的姑娘家那麼溫婉。難怪端木翼說話會相對直接些,但同時執行力也相對強勢。
對鐘離炎的潤物無聲,阿紫沒什麼特別的看法,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了他做人做事的特點,所以鐘離炎可以一當太子三十年而不落,終于在三十三歲熬上那個位置了,同時也明白即便各國現在交好,他心里還是時刻提著戒心的。
但端木翼相對他,就來得義氣些。若他也像鐘離炎一樣,只怕 國百姓還會以為這樣的太子太沒男人味了呢。
國老皇身子還算健碩,也很魁梧,看得出年輕時也是馬上皇帝,喝酒也爽快,笑聲洪亮。只是不足六旬的年紀,臉上的紋路太過深刻,頭發也幾乎都白了,可見他這 帝當得是相當操心的。
也是,這樣豪爽的性子玩起政治來,是在先天上吃些虧的,不像鐘離炎,那家伙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阿紫幾乎一下子就喜歡這個老頭兒了,一連跟他干了三碗酒,把老 皇喝高興了,卻喝黑了古迦摩跟月溪的臉。兩人一致將阿紫的酒碗搶下,連小酒杯都不許上,只準喝蜜水。
端木翼忙活一圈回來後才知道這個事,也板著臉說了阿紫幾句,無非也是以肚里的孩子為重。
阿紫笑呵呵地認錯,知道他們都是好意,卻有些不過癮地邀請老 皇有時間的話,可以去虞國做客,到時她肚子里的貨也交了,再好好喝個痛快。
老 皇倒干脆地應了下來,端木翼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他倒是很喜歡阿紫的這個建議。其實,如果阿紫走的時候直接將老爹帶上,更合他的心意了。這樣,他才能放手大干。
也不知老 皇是不是與兒子心有靈犀,大典落幕後居然真的提出要與阿紫一道去虞國看看。
阿紫多精呀,看出他這也是無奈之舉,誰讓他年輕時能生呢,雖然端木翼是取得了最後勝利,但成年存活下來的兄弟就有八個,未成年的還有十來個,最小的今年才**歲,更別提還有一群未嫁出去的閨女們。
最終已經升級為太上皇的老 皇帶著還未定親的小公主六個,十到十三歲不等,未成年的已被破格升為王爺們的兒子五個,八歲至十四歲,一同隨阿紫上了路。至于後宮的妃嬪們,則一個也沒帶。
月溪一看這架勢,直接跟阿紫說要帶昕兒回越國住上一段時間。阿紫也看出老 皇存心不良了,泥馬這是打算聯姻呢。端木芙定給吳國太子,他還不滿足,這是打算用此計保全這些個小的,誰說他心眼直來著?
當即兩人一拍即合,連翩翩那對雙生子都帶走了,更別提讓老 皇看得眼饞的小刀他們三個了。
等到三位國君分道揚鑣的時候,老 皇才知道這件事,可月溪是昕兒的親爹,這事他也听端木翼說過,只得忍了。不過也不能不忍,太子皇孫端木磊巴巴地追著昕兒跟去越國玩了,他能讓兒子搶孫子相中的嗎?
還是古迦摩來得快,強力邀請老 皇在虞國玩夠後一定要去蒼國做客,這才讓老 皇的心舒服了許多。蒼國皇親也不少,怎麼也能劃拉上幾個,不管是嫁是娶,都好啊,哪怕是上門女婿呢。
阿紫讓無缺跟著昕兒走了,雖然月溪一定會保護好昕兒,但一切皆有可能,她可不敢大意。
鐘離炎才忙得腳打後腦勺地將一切步上正軌,阿紫就陪同老 皇駕到了。一看那群小王爺小公主們,他就明白了,熱情地邀請多住些日子不說,還將宗親中相應年紀的半大男女們推出一排排的。不是游園,就是打獵,弄出很大的動靜,可自己的子女卻一個沒往前靠。
阿紫一想,這也對,這些小家伙年紀不大,輩分可在那兒呢,總不能太子妃跟自己親姑做妯娌吧?多尷尬啊,到時妯娌不妯娌,姑佷不姑佷的,亂。
還真別說,真有相中的,一下子就解決了三個,二位公主,一個王爺,讓老 皇心情開朗了。
鐘離炎會做人,直接將這三位留下,美其名曰要多相處,好加深感情。一方面讓老 皇覺得貼心,一方面也減輕了阿紫的部分壓力,卻讓阿紫不得不帶上鐘離小珊,據說小珊公主與福兒小公主甚是投緣。
投緣?跟想跟福兒她哥投緣吧?面對鐘離炎的小算盤,阿紫只當沒看出來,反正兒子不相中,那也是沒轍的事,跟就跟吧。這心眼兒多的……這就是怕羲兒相中老 皇的女兒嘛,直接派女兒來搶了。不能輸在起跑線上不是?
終于回到家的阿紫,有種劫後余生的感嘆。但對老 皇此舉並不反感,他扛起了父親的責任。新舊政權交替,他想盡可能多地保全自己的孩子,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的。
阿紫對老 皇熱情不減,親自關心食住,並派出皇甫嘉為接待專員,蘭怡為輔。
蘭怡雖然已經嫁了人,但依舊在京城女貴中活躍得很,很快就拿出各大世家未定親的子女名單,從中選出適合的舉辦各種娛樂活動。
老 皇與風自在有些相交恨晚的意思,不但套到了一系列保養秘方,還以兄弟相稱。不過想想,風自在是公爹,這輩分總算是沒差,阿紫也就放任了。
一入秋,阿紫的肚子更大了,每天都要閭丘歸揉腿揉腳才能入睡,否則酸漲得難以入眠。基于這次是雙胞胎,拓拔翰難得大方地讓阿紫全心全意養胎,朝政由他跟羲兒來,雲喻做後盾,讓阿紫美得跟中了巨獎一樣。
不過她似天生不消停一樣,安胎不到半個月就膩歪了。偏偏好像這次一起懷兩個,連智力都低了不止一個檔次,便總生出些……令人無語的念頭。
比如要仗劍江湖,與翩翩為伴,比如要去塞外看大漠孤煙直,比如要飄洋過海去會會藍眼楮紅頭發的洋鬼子……
還好海軍的勝利返航令她總算肯安分地等著鮮于賁的回歸。本來她是想親自去滄州接的,可拓拔翰不許,還暗示老 皇在此,若她要去,難免不想跟著看看……
阿紫倒也不怕他學了去,畢竟 國是內陸,河流又不多,學去也無用,但對于火炮這類重型武器,阿紫還真的不想傳播開。這玩意雖不如原子彈猛,但殺傷力在這個時空里那也是巨大的。
每日一次城門瞭望是阿紫的必備內容了,對于這點,幾個男人一致沒意見。換成是他們,也會希望回來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的等候。
沒想到,阿紫盼來盼去,盼來了一份大大的驚喜……
終于得到準信兒,說是今天午時就能到了,阿紫興奮的一早就出了宮,來到碼頭時才辰時初,不想辰時末,便見船帆鼓鼓地出現了,令阿紫眉開眼笑地上了碼頭。
鮮于賁忐忑地擰著眉頭,坐在艙室中,直到鳳展推門而入︰「四姑父,我姑好像在碼頭上呢。」
「啊?她怎麼……」鮮于賁立即站了起來,往艙門走了兩步又停下,虎眉擰得更緊,原地轉開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這事可瞞不得。再說那人讓小旭守得嚴嚴的,我姑早晚得知道,還不如你自己坦白從寬了。」鳳展亦臉色嚴肅地說道。
「怎麼這麼快就到了?」鮮于賁有些納悶了。
「小旭一心要快些回來,能不快嗎?我也攔不住他。」鳳展嘆了口氣,「我姑也不是沖動的人,事都出了……」
「出什麼了?我是被陷害的。」鮮于賁沒好氣地哼道。
鳳展挑挑眉,「反正……也那樣了,我是願意相信您的。」
鮮于賁煩躁地跺了跺腳,「走吧,別讓你姑等著了。」
匆匆來到船頭,鮮于賁一眼便看到碼頭上那笑得燦爛的人兒,雖然那肚子大得嚇人,臉卻不似以往的圓潤,那肩頭反倒看上去單薄了些。「阿紫……阿紫……」親眼見到她,鮮于賁頓時腦子一熱,將方才鬧心的那茬口兒拋在了腦後,船未靠穩,他就跳了出去,穩穩地落在了阿紫的面前,「阿紫~!」
阿紫呵呵笑著,側身摟住他,「瘦了,黑了,辛苦了。」
鮮于賁此時眼里只有她,卻不敢用力回摟,「你才辛苦,帶著孩子卻沒胖起來。」
「這才好嘛,省得生完還跟個小豬似的去減肥。」阿紫捏了捏他的腰,「居然也是小蠻腰了,是不是總吃海鮮不飽呀?」這家伙是食肉動物,對魚呀蝦的一向不感興趣。
「沒有,吃得挺好的,就是想你。」鮮于賁的臉,黑亮黑亮的,鼻尖顴骨處還有未褪盡的皮屑,看上去像曬傷未愈。
他彎腰將阿紫小心地托起來,「累了吧?等了多久?」
「還行,以為你午時才能回來呢,快了不少。」阿紫摟著他的肚子,還欲說什麼,便听到背後有人叫︰「小姨。」
「小旭?」阿紫扭頭向後看去,卻感到鮮于賁身子一繃,差點兒沒將自己摔下去……他在害怕?
「小姨……肚子怎麼這麼大?」小旭也曬得黑黑的,卻更顯男人味了,連帶著身後的小多也黑了不少,二黑……還是那麼黑,大概是黑到份兒了。
「里面是你的表弟表妹,兩個呢,能不大嗎?」阿紫笑眯眯地看著他,沒漏過他眼底的痛楚,憤怒與遲疑。
這兩個人怎麼了?阿紫神色不變地說︰「快回家去吧,謙之這會兒應該抱著你兒子等得急了,好好在家一天,明天再給你們開慶功宴。」
「……是,那我先回去了。」小旭回頭沖小多使了個眼色,然後與風野他們挨個打過招呼,才離去。
阿紫注意到小多身後的兩個親衛扛著一卷子什麼東西,匆匆尾隨而去。可那蠕動的掙扎,低低的嗚咽,分明是個人……還是個女人。
直到小旭離開後,鮮于賁才放松下來,這個,阿紫也感覺出來了。
鳳展護著婉兒下了船,匆匆跟阿紫打了個照面就溜了……阿紫只收到婉兒一個歉意的眼神。
一系列的不和諧令阿紫斷定這事一定跟鮮于賁有關,而且還挺大,否則阿展不可能連看都不敢看自己。
她依舊笑得開懷,直到回到宮中……
「阿紫。」鮮于賁一直抱著她,從碼頭到馬車到自己的玉虎堂,兄弟們體諒他,一進宮門就各自散了,他領這個情。
「呃?」
「阿紫……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鮮于賁將她小心地放到軟榻上,直接單膝點地,然後靠坐在地上,一手撫上阿紫的大肚皮。
「……說吧,怎麼跟犯了錯誤似的,別怕。」阿紫揮手讓內侍們下去,「先去泡個澡,一邊泡一邊說,一身的海腥味,還好不是我吐得狠的那個階段。」
鮮于賁搖頭,「說完再去,要不我怕我……」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抬起虎眼對上阿紫的,「我也不知道船上怎麼會多出個女人來,一直以為只有婉兒的。可有一天睜開眼,就看到旁邊有個女的,還光著身子,說是我娘派來服侍我的……」
阿紫危險地眯了眯眼,嚇得鮮于賁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才又說︰「我是不信的,娘她沒必要這麼做呀?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床上有血。阿紫,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麼進去的……」
「你喝酒了?」
「沒有,我哪能帶頭違犯軍規?」
「就是說,你在未醉的狀態下沒發覺有人進你的房間。然後呢?」
「然後那女人就非要服侍我,我雖然生氣想直接殺了她,可也覺得這事有些怪。讓婉兒將她帶下去,可後來被小旭知道了,那女人就讓小旭帶走了,可小旭有一天來說,那女人懷上了,吃啥吐啥……」
鮮于賁小心翼翼地看著阿紫的眼楮,「我真的……若是有,那我應該能感覺出來的,我每次跟你事後的那種感覺真沒有的,那孩子一定不是我的……你相信我的,是不是?」
「我當然相信你。」阿紫將他頭上的發帶解開,「這麼說,小旭帶走的那一卷子里,就是那女人了?」
「應該是吧,我只見過一回,現在都想不起來長啥樣兒了。」鮮于賁還是怯怯地看著她,「我也不知道那女人為什麼一口咬定我,我也不認識她呀~」
「那你事後查沒查,她為何會出現在你的船上?」
「查了,只查出那人原是滄州水師的廚子,因為我那船上的廚子在臨出發之前突然月復泄不止,才臨時將那人調上來的。不過大家都不知道那人是女的,已經在水師營做了三年的廚子了。」
「那是誰將她調上船的?」
鮮于賁眨了眨眼,「是掌廚。」
「那掌廚可帶回來了?」
「沒有吧,自出了這事我就都交給阿展了。小旭……對我很生氣,只將那女人抓在自己的船上。」
「嗯,沒事了,你別擔心。」阿紫用十指理順他的發,「走吧,先洗澡去,這都是小事。」
鮮于賁頓時虎目一紅,「阿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最懂我的……」
阿紫拍拍懷中的大腦袋,「好了,別嚇著孩子們。這里可是有兒又有女呢,也不知道是你的還是阿歸的。」
「一定是我的。」鮮于賁抬起頭,睫毛還有些濕意,「或許有一個是阿歸的?」
「呵呵,要是那樣可就太好了,省得我一個一個生了。」阿紫有些吃力地低頭吻了他額頭一記,「嗯,好像還有點兒咸呢~」
鮮于賁撲哧一笑,「我有好好洗的。」然後起身才要抱起她,突然又想起個事兒,「阿紫~對了,你說怪不怪,你的手環,就是那個小蛇的,差點兒把我扎出個洞,還好我反應快,一把抓住了。」
阿紫詫異地眨了眨眼隨後便俏皮地說︰「我是想讓它去保佑你的,莫非是扔出去的時候力氣大了些?」
鮮于賁從懷里掏出一個帕子包的長條,打開遞給阿紫,「那天的黑雲很是奇怪,浪也大得很,我還以為是風暴呢,正跟扶桑海軍打得熱鬧著……」
阿紫拿起那物,往右手腕上一搭,它就神奇地纏了上去,如同以往。隨後一股喜悅自心底生起,似乎老友相逢一般。
一下午都沒人來打擾,鮮于賁知道這是他們幾個特意讓自己與阿紫獨處的,不由心生感動。
阿紫親自下廚,做了他愛吃的紅燒肉,醬肘子,燒大排,鮮于賁甩開腮幫子吃得滿嘴流油。
其實那紅燒肉看著肥膩,但吃著卻不胖人,阿紫用大火炒香後改為小火,加了幾次水,炖了足有近一個時辰才出的鍋。而且她沒給鮮于賁吃米飯,一點兒主食都沒有。不是饞肉了嗎?那就吃個夠。飯後一個時辰左右喝上烏龍荷葉茶,保管不帶胖的。因為吃的都是肉食,所以比正常的飯後茶要晚上一點點。
盡管鮮于賁憋得心直癢,但阿紫這麼大的肚子,他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摟著阿紫,一動不敢動的,只是小賁卻不乖,頂得阿紫大腿難受得很。
阿紫即心疼又感動,再看看他萌得水汪汪的一雙虎目,心頭一軟,決定手洗……
鮮于賁終于神清氣爽了,阿紫卻顫著手腕,被他又揉了半晌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阿紫將事情交給公良復去辦了。
開什麼玩笑,我男人的床是那麼容易爬的嗎?阿紫倒不是懷疑鮮于賁,但對于那人招出婆婆這事,心里多少有些膈應,可還不至于因一面之詞就將婆婆怨上的。不過這也提醒了阿紫,分明那人是想將鮮于賁的娘拉下水的,沒準兒是與婆婆有仇。
鮮于賁卻因阿紫的寬容而徹底放下心事,提心吊膽了這麼久,總算能睡個好覺了。于是一覺睡到晌午,醒來才發現阿紫沒在屋里。
心里一急,光著腳,只穿著那半透的另類內褲就沖了出去,卻見阿紫正窩在窗前的軟榻上,手里縫著什麼,臉上還掛著溫馨的淺笑。
「阿紫?」
「醒了?怎麼……哈哈,正好縫完了,拿去試試。」阿紫笑著將線頭咬斷,揚手遞給他,「穿上給我看看。」
鮮于賁接過去︰「這個還沒穿壞呢,你別累傷了眼楮……咦,這繡的是什麼呀?」
「虎頭上的王字,呃,是抽象了些。」阿紫臉上一熱,「繡花這活兒,我是真的不行了。」
「不是繡字嗎?這是花嗎?」鮮于賁嘀咕完,抬眼對上阿紫噴火般的眼神,連忙討好地說︰「我看像得很呢,雅虎頭上那個王字,也不是橫平豎直的……」
「算你識相。」阿紫白了他一眼,「還不換上……先穿上鞋……」
鮮于賁一溜煙地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