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九目光追著阿紫,「陛下……有扶桑女人跟孩子……我沒追上……」他抬指︰「往那邊去了,有人保護著。」他氣息不勻得厲害,「我懷疑……是那狗官的。」
阿紫點頭,扭頭道︰「鳳展,帶人去找,小心些。」
風野亦道︰「我也去,阿歸保護好她。」
閭丘歸忙著給賴九處理傷口,但還是應了一聲︰「去吧,有我。」
小多趴在洞邊扭回頭︰「洞里還有兩個,看樣子是死了。」
賴九輕輕點點頭,「好玄死在里面。」
「是陛下執意上再來為兄弟們收尸的,我猜陛下其實是特意來找九叔的。」小多嘴快地說道。
阿紫瞥了他一眼,眼神微飄,「咳,朕只是不忍自己的子民孤獨地留在這里。」
賴九卻感動地紅了老眼,「本想著有那兩個狗東西陪葬,賴九死得其所,不想還有命等到陛下來救……賴九此生無憾了。」
阿紫臉色一沉,「你媳婦還等著你回去呢,爭口氣,別說死就死。」
閭丘歸做完收尾工作,又取了粒藥丸給賴九塞進嘴里︰「這回想死都不容易了。」
大家抬起他,又帶上那五位回生無望的,繼續走。
接下來的都是好事,又找到了三位幸存的,只是比賴九的傷還重些。但還活著,這讓小多看向阿紫的目光中不但充滿了感激還有深深的敬畏。名字,人數都對上了,大家開始往回走。
鳳展沒回來不要緊,反正總要到碼頭集合,才能上船。
其中有兩具尸體沒有上衣,小多跟另一個兄弟默默地將自己的月兌下來給他們蓋上。這就是被那兩個想魚目混珠的扒掉的,小多不由在心里又恨上幾分……狡猾的東西,果然不出陛下之言。
回到碼頭,阿紫見無事可做,又有不少倭寇的尸體便說︰「把他們攏到一起點火燒了吧,鳳展他們看到煙,也會知道我們在哪兒。」
小多等人沒意見,再說了,看著這些斷肢殘壁也確實慎得慌,于是將這些都遠遠地堆成一堆,又撿了不少干柴,點著了。
等了一會兒,不見鳳展回來,連戰艦也沒影兒,阿紫倒沒著急,小多卻有些坐不住了。「陛下,咱們的船哪去了?」
「定是有突發狀況,會回來的。」阿紫看了看他,「你帶著人去把山梁那邊的尸首也都燒了去吧,這島日後會派兵駐扎的,有太多死人骨頭也不像樣。」
小多點頭,帶著人離開了。
閭丘歸摘了些野果子回來,分給那幾個傷員潤潤嗓子,又擦淨兩個遞給阿紫,「渴了吧?」
「還好,一人一個。」阿紫只接過一個,咬了一口,「還挺甜的。」
賴九幾口將果子啃完,抹了把嘴角,躺在擔架上看著阿紫問︰「陛下,可是擔心這島會被倭寇再偷模上來?」
「不止這里,凡是無人居住的島嶼,都要有巡邏艦定期巡視才行。倭寇來一次不容易,一定會找個落腳點的,這樣才能不斷地騷擾我沿海城鎮。朕欲成立地方民團,平時是漁民,有敵情時就化身為海軍預備隊,也可以沿途保護商船,收取一定的費用。這樣即可減輕國家的負擔,又可靠海吃海,成為海軍的眼楮。」
賴九听得神情一振,「陛下這點子好啊,太好了……陛下早就這麼打算了嗎?」
阿紫搖了搖頭,「是看到你們之後才開始想的,本來朕想將海盜倭寇一剿滅了的。不過意外總是無處不在,似你這樣的人物,不充分利用上,豈不是有負朕的相救之舉?」說完,挑釁地看著他。
賴九愣過之後哈哈大笑了出來,「能得陛下青睞,是賴九的福分,只要陛下信得過,賴九這條命就是陛下的。」
「本來就是朕的,這大虞之內莫非朕的子民,你想跑哪兒去?」阿紫佯怒,另外那三個倒著的卻以為她真怒了,連忙求情︰「陛下息怒,九叔就算不肯,咱們綁也綁了他,不怕他不干。」
阿紫繃不住地笑出聲來,「你們九叔樂不得干呢。朕就讓他任第一民團團長,以夏家島為基地,將附近的無人小島都劃到你們的區域內。」
賴九卻神色一正,「不可,有蒙旭賢佷在,賴九怎可喧賓奪主?這團長一職,還應是蒙旭來做,賴九一定盡心盡力扶助他。」
「島還是他的,但他的人得跟朕回京。若日後他想回來,朕不會攔著,但現在不行。那島也是暫借的,畢竟你們都在上面住慣了的,他不在家,你們也能幫他守著。這島土質也不錯,可以種些菜,圈養些雞鴨,牛羊,又有現成的房子住,你們以後可以搬過來。不過短期內不可,朕怕倭寇還會來。」
賴九想了想,「陛下可跟蒙旭說過這事?」
「還沒,也是坐在這兒無事,才想出來的。」阿紫自在地搖頭,「不過他會同意的,就是不同意,朕用綁的也要綁他走。」
旁邊的人撲哧一笑,「陛下真用這招啊?」
「當然,你這點子不錯。」阿紫看向那人,「殺了幾個倭寇呀,弄得這麼慘?」
「五個。」那人頗自豪地答道。
「不錯嘛,」阿紫挑眉,「回去的最多砍倒四人,你倒是更勝一籌。」
賴九在一旁說︰「這家伙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還有個綽號叫浪里翻,若是在海里,那更由得他了。」
阿紫眼一眯,「真這麼厲害?」
「于得海頂天立地,有本事就是有本事,陛下不信,咱倆下海比試比試~!」那人憋粗了脖子。
「又二了是不是?」賴九喝叱了他一句,隨後連忙看向阿紫︰「陛下別與這家伙一般見識,他腦子有些愣,不過本事是不差的。」
「朕豈會跟個二貨一般見識。」阿紫看了看他,「茂海認識不?你跟他誰水性好?」
「陛下認識茂海?」于得海一愣,「那家伙……水性略勝我一點點,不過動起手來可就不如我多了。」
阿紫心里有了主意,「茂海就在船上,朕可給他找了個好活兒,你若感興趣,不防加入。」
于得海一听,頭點得如小雞啄米,「干得,干得,那家伙比我有腦子,跟著他吃不著虧。我有一回上岸,就差點兒吃了他的虧,不過這小子夠義氣,沒為難我。後來我在島外見到他打魚,就讓他趕緊走了,都沒打沉他的船。」
阿紫一笑,暗想這說辭與茂海的對上了。只是茂海並未說與海盜竟有相識之人,想來是怕自己誤會他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阿紫撩眼旁邊那兩個目露羨慕的,「不過跟著朕做事,可不像當海盜這麼自在,軍規甚嚴,犯了錯可是真罰的,可你受得住?」
「受得,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受不得的?」于得海似乎真的很想跟茂海一起做事。「陛下,您放心,大不了我少喝酒,……以後不喝了,不喝就誤不了事。」
「那得看茂海要不要你。」阿紫故意逗他。
「他,他憑啥不要我呀?」于得海瞪起了不大的眼,「那……上次我可沒怎麼著他。」
「你若是這麼想,別說他,就是朕也不能同意你加入了。」阿紫故意說得嚴重些,「軍隊講究的是軍令如山,令行禁止,可不是挾私人恩惠謀私利的地方。」
「我不說,不說還不行嗎?」于得海真有些急了。
「別看朕現在有說有笑的,當年在邊關的名聲,你們這里雖遠些但也應能听說過,軍法可不是玩的。」阿紫看向賴九,「包括民團,雖說叫民團,卻也是軍隊中的一部分。」
賴九連忙正色道︰「陛下請放心,賴九知道應該怎麼做。」
阿紫點點頭,忽听碼頭側面傳出一些聲響,一條小船自水草之中劃了出來,上面有個七八歲的男孩子,還有個男子在後面劃著漿……
阿紫 地站起︰「阿歸留下。」然後助跑了幾步,唰地一個魚躍,漂亮地入了水……
于得海雖看不到水花但卻睜大了眼︰「陛下這入水的運作真漂亮。」
閭丘歸則追到碼頭邊,盯盯地看著海面……
不過幾個呼吸間,鳳展帶著眾人追了出來︰「看到……沒~」他的眼神盯向已經劃出三十丈的小船,恨恨地跺了跺腳。
「你姑追上去了。」閭丘歸擰著眉頭,一臉嚴肅地說道。
「啥?」鳳展一愣,「在哪呢?不行,我也得下去……」
「你那水性還是算了吧,撲騰撲騰還成,別下去回不來了。」閭丘歸難得說話如此不客氣,實在是擔心阿紫才心神大亂。
鳳展木然地眨了眨眼,身後的人喘著粗氣趕了上來,「怎麼了?」
小多也帶著人回來了,一听賴九說的,二話不說,就一頭扎下水了。他身後 哩撲通跟著跳下去好多,跟下餃子似的。
于得海扯著脖子喊︰「小多,別跟哥丟臉,要不是哥動不了,這好活兒也輪不到你了……」
閭丘歸突然反應過來︰「阿野怎麼沒回來?」
「有個極難纏的,他嫌我們礙手礙腳,就打發我們來追那孩子。」
閭丘歸神色一凝,「在哪個方向?」
鳳展回身一指,閭丘歸只留下一句︰「盯著你姑~!」就展開身形,如青鳥一般掠上樹梢飛了出去……
「好家伙,這小……大夫也這麼高的功夫?」于得海險險將白臉兩個字咽了回去。
幾個受了傷的鳳家子弟一看神醫走了,只要被同伴簡單地包扎上。
卻說阿紫,一入了海,頓時覺得如魚得水,全身歡快得似要叫出來一樣。雖眯著眼,居然不覺得海水刺目,每劃動一下,身子都沖出好一段距離……喵了個咪的,這是腫麼了?
好在她還記得跳下水的目的,將嘴里的氣吐得差不多了,就浮出海面換了口氣,同時目測了一下與那小船的距離,然後又一頭扎進海水里,如魚一般地追了上去……
換了幾口氣,離那小船越來越近,已經能听到船漿撥水的動靜了。
阿紫再換了口氣,就已經到小船的船尾了,突然面前落下一物,差點兒拍到阿紫的頭……
她連忙下沉,鑽入小船的底部,並抽出隨身的匕首,猛地刺向小船的底部。雖然有些吃力但還是穿透了,要知這匕首可是寶刃,豈是一般刀劍能比的?手腕就勢一轉,碗大的洞就挖了出來。她快速地游走,離小船約三丈開外才吐盡氣,冒出頭來。
抹了把臉上的水,阿紫向小船看去,那孩子已經驚慌地叫了起來︰「船漏了,船漏了~!」
那劃船的人卻沖阿紫瞪起了凶眼,「八嘎,你滴死了死了有~!」
阿紫抬左手沖他勾了勾,「你滴,下來滴玩,丫滴敢不敢?死了死了滴你~!」
「壞人,壞人,我爹是大官,抓你入牢,把你賣進青樓……」那孩子邊哭邊罵,還一邊用水向外舀水。
「你爹是安道釋?」阿紫目光一冷。
「對,怕了吧?」那孩子紅著眼瞪著她,小臉上盡是得意。
「那就沒錯,他犯下誅九族的大罪,你早死一會兒也無礙的。」原本阿紫還有些不忍,但看這小孩子,小小年紀便如此氣粗,且那面相……細單小眼,塌鼻朝天,怎麼看怎麼像……那啥崽子。
那孩子又哇哇地叫了幾聲,卻是阿紫听不懂的,可那倭寇卻吼了幾聲。
果然,這安道釋與倭寇的關系不淺呢。
那倭寇面露焦色四處張望著,可他劃得太快,這里離岸已遠,連碼頭那邊瞧著人臉都看不清了,回去顯然是不行了的。
他突然撥出武士刀,唰地一揮,竟將那孩子砍倒。阿紫一愣,「你干嘛?」他卻哈哈笑了幾聲,瘋魔了一般,然後抽出那短刃 地捅進自己的肚子,然後朝天喊了兩聲倒向那孩子……
阿紫被眼前一幕嚇了一嚇,連忙朝小船劃去……喵了個咪的,都不用動手嗎?還以為來場海戰呢~!
小船漸漸快沉了,阿紫迅速地在將那人的衣襟扯開,果然見一撂子信,連忙掏出來。回頭看了一眼那瞪大一雙小眼,一臉的不敢置信的表情,眼色微黯了一下,然後注意到他脖子下那塊美玉,抬手摘了下來……然後舉著手中的信,往回游。
少了手,不能潛在水里,速度自然慢了許多,就遇上了小多他們……「你們怎麼下來了?」
小多看了她一眼,「陛下游得好快。我身上有防水皮囊,陛下用不用?」
阿紫翻了個白眼︰「廢話,快拿出來!」
小多輕笑,回頭看了看那已經沒了影兒的小船,「陛下手腳夠快的,咱們算是白追來了。」
「不白追,這不是送東西來了?」阿紫雙腳踩著水,將信封塞進皮囊,並扎緊口。「還能回去不?」
小多回頭看看,「陛下想跟小的比比?」
阿紫一笑,「一起,誰先回去,朕就讓他當個小隊長。」
身後跟著的那些一听,連忙往回游,小多哇哇直叫︰「你們這些不仗義的,佔便宜……」
阿紫吸了口氣,一頭扎進水里……這小子還有時間叫?
小多一看,顧不得別的,趕緊追~!
結果不用想,阿紫第一個到達,小多緊隨其後,余下的倒也沒落得太遠。
阿紫攀上碼頭,才一露頭,鳳展就伸出大手將她拎了上去︰「姑,沒事吧?」鳳展緊張地上下打量著。
阿紫直接一巴掌拍上︰「往哪兒瞅呢?」原來四下張望著,「你姑父們呢?」
鳳展被這個們字刺激得嘴角一抽,「三姑父去找小姑父了。」本來風野是老大,但鳳展不服他只比自己大那麼一點點,硬是叫成小姑父。
阿紫才要追去,閭丘歸跟風野就從樹梢上落了下來。
「你沒事吧?」風野落到她跟前時,一個踉蹌。
阿紫連忙扶住他,「有事的是你吧?傷到哪兒了?」
「沒傷,就是拼得乏了。」風野咧咧嘴,「那老小子還蠻厲害的,不過,就是阿歸不去,我也快收拾完了。」
閭丘歸一掃阿紫的濕衣,「我去撿柴,你們得把衣服烤干了才行。」
于得海一咧嘴︰「放心吧,這幫小子壯得很,一會兒就烘干了。」
賴九咳了一聲,瞪了他一眼︰「多嘴。」
于得海這才反應過來,嘿嘿了兩聲,不吭氣了。
風野卻說︰「不用了,我緩一會兒就幫她烘干。」
閭丘歸只好回身,「那還是我來吧,你歇著。」然後拉著阿紫往一塊大石後走去。
「船,咱們的船來了~!」小多邊擰著衣服邊往海上張望,突然發現了戰艦的影子。
鳳展連忙回身,「總算來了。」
小多湊到他跟前︰「你們方才又殺了幾個?」
「八個,加上帝君殺死的那個。」
小多點點頭,「小船上一大一小,雖不是陛下殺的,卻也得算上,這樣子……就一共有一百八十四個。不對呀,船上報的是一百八十個,若加上這十個,那還多出六個來。」
賴九听到了,說︰「還沒算我坑里的那兩個吧?死在我手上的是六個。」
于得海橫著他,「九叔,你可不厚道啊,方才陛下問的時候,你可沒說,現在說是眼氣我呢?」
賴九一臉的從容,「我跟你個毛孩子計較個什麼勁兒?」頓時把于得海氣得黑了臉。
「那就是虛出八個來。」小多擰起眉頭。
「還有我那五個呢~」于得海不滿地瞪向小多。
旁邊那兩個,一個說還有我三個,另一個不太好意思地說︰「我這兒才兩個……」
「那就是十八了個?」小多眉頭擰得更高,「居然虛出這麼些?」
又跟小多出來的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個個臉色不愈起來。個別的小聲罵道︰「誰這麼不要臉?」
阿紫听到船回來了,顧不得衣服還半濕著,拉著閭丘歸從石後走了回來,「怎麼了?」
小多把事情一說,阿紫眨了眨眼,「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或許有幾個人合殺掉的,混亂之中可能報重了,大家回去後千萬不要再議論了。都是奮勇殺敵來著,不要涼了大家的心。」
小多佩服地看了眼阿紫,點點頭,「明白了,陛下。」
那二十人里本有兩個神色不自然的,听了阿紫的話,偷偷地松了口氣。
小多順著阿紫的目光掃過那兩人的神色……再看向阿紫,又多了一層尊重。發自內心的忠誠油然而生,跟著這樣的君主,又有什麼好擔憂的?想辦法跟著夏大哥去京城才是自己要做的事。
戰艦靠上碼頭後,無缺親自放下雙梯,一個箭步直接落到阿紫身前︰「衣服怎麼濕了?」之後又連忙補充道,「陛下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阿紫看著他衣服上多出的幾道口子,「跟你們一樣,意外無處不在,上船再說。」
「是。」他退開,阿紫卻沒第一個上船,而是看向小多,「先送五位兄弟上船。」
小多恭聲應是,一揮手,五個擔架接連上了船。之後是賴九幾個,然後阿紫才帶著風野,閭丘歸上了船,無缺反而落在了最後。
戰艦緩緩駛離,阿紫先回艙內換了衣服才去了駕駛艙。
原來戰艦還真的遇上了倭寇的船。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對陣也很順利,只是沒想到那艘船居然不顧沉船之險,死命地沖了過來,即將沉沒之時跳過來十幾個武藝高強的家伙來。
一場混戰自是不可避免的,好在敵方人數不多,已方雖有傷亡但還是將對方盡數滅掉了。
阿紫沉默了一會兒,才問具體數目。得之從島上帶回來的死了三個,鳳家軍重傷六個,輕傷四個,戰艦船員死了三個,輕傷七個。另外,鮮于賁帶傷上場,將傷口扯開,隨身兩護衛也受了輕傷……
阿紫點點頭,讓二黑帶路回夏家島,用眼神將柳寄安勾了出去。
「這里是我從倭寇懷里翻出來的,你拿去給那懂扶桑話的人翻譯過來,好好保存。」
「是,陛下。」柳寄安遲疑了一下,又道︰「臣沒護好……」
「不關你的事,」阿紫阻止了他的話,「你是文官,有文官要做的事。若你出了事,才是阿賁他們的失職。去忙吧,亂七八糟的不用想。」
柳寄安斂眉離開。
阿紫四下看了看,無人,這才煩躁地抓了抓頭,嘆了口氣。真是的,這笨虎不知疼是不是?
「這是心疼他嗎?下回我受傷好了。」
這幽怨的小動靜……阿紫唰地回過頭,無人,左右,亦無人,喵了個咪的,這家伙藏哪兒了?也學會隱者那套了?
「找不到嗎?」
阿紫回身抬頭……嘴角抽了抽,「你吊得好玩是不是?」
風野倒掛金鉤地扭臉看著她,「心疼就去看唄~」
阿紫蛋疼地沖他勾勾手指頭,風野唰地跳下來,「干嘛……啊,你干嘛咬我?」
「讓你知道若你受了傷,我的感受就是這樣滴。」然後她淡定了,舒坦了,邁著四方步走了。
風野卻勾起了嘴角……還真下力,咬得左邊那枚紅果都差點兒掉了呢。這麼疼,是說她也會疼成這種程度嗎?充當了一回發泄筒的風野小朋友美滋滋地跟了上去。
走進鮮于賁的艙室,丫正被閭丘歸不甚客氣地包扎著。
「嗤,你輕點兒……哎,故意的是不是?」鮮于賁終于覺察出老友的故意,瞪起虎眼︰「你這是醫者父母心嗎?」
「當然,」閭丘歸淡定地系上一朵蝴蝶結,還擺弄出個造型來,「對親生的都這樣。」
鮮于賁嘴角抽了抽,自動選擇忍字頭上一把刀。可是想了想,又忍不住問︰「你好像沒給我灑麻沸散。」
「用不著那東西,」閭丘歸掃了眼早被軍醫包扎好的杠頭跟白板,「他們用些還行。像你這樣的,就得好好疼一回,下次才長記性。」
這下鮮于賁終于確定了老友在氣什麼,訕訕地陪了好臉兒,「我是將軍,哪有躲在後面的道理?」
「在我眼里,你就是傷員。」閭丘歸收拾起針包,眼皮都不撩地說︰「再來一回就不用縫了,……爛桃了,別再找我。」
鮮于賁見他要走,反射性地欲坐起拉住他卻哎喲一場摔回床上,「還……真他娘的疼。」
「該。」閭丘歸淡淡地擠出這個字後,眼都沒撩地起身走了。在門口遇到阿紫,「一會兒去我那兒吃飯,水也讓人準備了。」
「哦。」阿紫應了一聲後才反應過來,敢情這是要自己去他那邊過夜……
阿紫看了眼一臉大便樣的鮮于賁,撲哧笑出聲,心頭原本的郁悶全部散去。走到床前,輕輕拍拍那只蝴蝶結,「打得挺漂亮的。」
鮮于賁悶聲一聲,「你也欺負我?」
「怎麼會呢?」阿紫笑得惡意,「是真心覺得這結打得好看。」
鮮于賁拉了她的手,「坐下陪我一會兒。」
「陪一會兒是可以的,不過我今天在海里泡了個澡,身上有些不舒服。」阿紫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蛋,「真可愛,要是在腦門上再系一朵就更漂亮了。」
鮮于賁徹底黑了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人說你是故意的,你看杠頭跟白板說了嗎?人家那要流血不流淚,為了你,肝腦涂地,死而後已,無怨無悔,赤膽忠心,海枯石爛……啊,用錯詞了。」
白板撲哧笑出聲,連忙說︰「陛下,您渴了吧?才親沏的茶,正好入口。」
阿紫接過茶杯,「一瘸一拐的,看得我這個心疼,下去休息吧,晚上就不用過來了,睡個消停的。杠頭也下去吧,跟了這麼個不懂事的主子,連累你們了。」
杠頭才搖頭想說什麼,被白板一扯,「那我們就下去了,將軍這里就拜托陛下照看了。」
鮮于賁雙眼一亮,感激地看了眼白板,還是這小子深知吾心。
阿紫卻只是笑,並不應。
白板無奈地看了自家將軍一眼,給了個您老保重的眼神,拉著木木的杠頭走了。
「阿紫……」鮮于賁見屋里沒了旁人,臉上浮出討好的笑。
「你也辛苦了,好好躺著吧,我得去泡澡了。你知道,阿歸輕易不發火,我看他氣得不輕,得去哄哄,不然明天遭罪的還是你。」阿紫一臉深明大義地看著他。
「那……就去吧。」鮮于賁無比失落地看著她,「我沒事兒的,你別擔心。」
阿紫笑眯眯地點點頭,「我相信你。」然後起身走了。
還真走了?鮮于賁見門被帶上後,懊惱地捶了床邊一記。
------題外話------
以後也不起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