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甲板上的人涌上小島，阿紫輕吁口氣，這一去，不知能回來多少。鳳家軍不用擔心，只怕小旭手下的人會折損得多些。不過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們積壓了多年的憤怨消去大半，免得日後再生亂。
三百人對不足二百的倭寇，在人數上是佔了優勢，但武力值上卻不見得。若他們真都是窮凶極惡的海盜，還能好些，可那些真的都已經死差不多了，剩下的幾個帶著傷不說，還是重要的人證，暫且還得留著。
「老萬，離開一些。」阿紫突然心有所動。
老萬一愣，隨後下令，戰艦緩緩離開碼頭。
阿芷有些緊張地看過來︰「陛下……」
「不用擔心，會回來接他們的。」阿紫扭頭安撫道，「不遠走。」
隨後阿紫看向無缺，「倭寇中或許會有厲害的隱者，擅于掩藏身形，你跟你的人要小心巡視，並讓顧唐康留意。」
無缺點頭，轉身離開。
閭丘歸看了眼阿紫，「我也出去吧。」
「別急。」阿紫自信地說︰「這些孩子不經歷風雨，如何能擔重任？對手越強提升得越快。」當然，也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不過這話，阿紫沒說出來。
閭丘歸走到她身邊，攥住她的手，與她並肩望著外面。
果然，船開出百丈左右，甲板上有了動靜，六個黑衣人身上還滴著水地冒了出來。
無缺帶著三名手下迎了上去……雖人數少于對方，但四人似結了陣，對方一時竟沖不過來。
漸漸的，阿紫留意到其中一人滴下的來卻是血水且那血水竟似有目的地漫延開，向無缺等人的腳步延伸著且他本人極少動，也並不主動進攻。到似那五人打得那麼熱鬧是為了他在掩飾什麼……
她回身將強弩從牆上取下來並上好箭，閭丘歸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來到門前，「要打開嗎？」
阿紫點頭︰「開。」
門隨聲而開，阿紫端著強弩瞄準，咻……的一箭將那人穿透並被強大的慣勁帶出船，翻身落海。
門隨即被關上，閭丘歸直接上了栓，然後回頭朝外面看去。「那人的血水似有問題，是不是？」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覺得有些怪異。」阿紫誠實地回道，並看到余下那五人明顯被這突來一箭弄得亂了陣腳。
「既然覺得不對，那就除去，免得自己人受損失。」阿紫亦盯著外面，說話間無缺他們已經利用這短暫的失常砍翻兩個了，局面一下子好看了起來。
老萬卻說︰「陛下好神力，這強弩就只有大將軍能獨力拉開，我們都是兩個配合才行。」
阿紫笑笑，回身將強弩掛上︰「當初朕可是被這強弩射殺過呢。」
老萬是滄州水軍選出來的，自然听說過這事，不過大家私下里談論的時候都是神秘兮兮的，不想陛下居然說得如此輕松……「陛下是受天神保佑的。」
阿紫哈了一聲，「朕可是死過一回的，所以膽子就比較小。」
阿芷奇怪地看過來，「陛下膽子小？剛才那一箭射得可是連眼都沒眨呢。」
「那是發現異常，為免造成無法承受的後果，必須當斷則斷。」阿紫看著外面依舊奮戰的少年們︰「這些孩子是朕及太上皇花費了不少心血培養起來的，損失不得。」
阿芷撲哧一笑，「陛下看起來還不足雙十，口氣卻似好大年紀一樣。」
「哈哈~」阿紫爽朗地笑了，「朕的年紀可是比你大多了。」她走過去，彎腰撫上那大肚子︰「這個孩子福氣不小，有我的阿歸在，一定能順利地生下來的，就是他想淘氣也沒關系。阿芷，你要好好養大他，做個有用的人。」
阿芷感動地看著她︰「有了陛下的祝福，這孩子一定會的……為什麼陛下這麼好，卻有那樣壞官呢？」
阿紫被問得無語，頓了頓才說︰「一樣米養百樣人，大虞之前已是千瘡百孔，所以老天才讓朕來解救水深火熱中的你們。朕只希望那些還被壓迫的百姓可以堅持等到那一天。」
阿芷想了想，「真希望我可以幫得到陛下。」
「只要你有心，就能幫到。」阿紫輕輕拍了她的肩頭，「朕的身邊已經有不少女官了，但這還不夠，朕希望越來越多的女人可以出來做事，像男人一樣。當然了，有的人適合出來做事，有的人適合在家做主婦，就像男人一樣，也不是個個都能成為英雄的。」
「民婦能做些什麼？」阿芷似已經忘了丈夫還在島上殺敵，雙眼泛亮地看著阿紫。
「你呀，第一任務就是把肚子里的這個寶貝生下來，好好養大。七歲的孩子，不分男女，不分貧富都要送到學堂去讀書，你們可听過？」
「我之前去岸上，听外地客商談論過，別的地方已經開始了，就是我們這里還沒動靜。」阿芷一臉向往地，「那有多好啊~」
「像你這樣識字的，也可以當先生呢。」
「我？我怎麼能行呢？」她似嚇了一跳，因懷孕而圓盤一樣的臉，咻地紅透了。
「怎麼不行？可以給剛入學的孩子們啟蒙，先教他們識字。我看你身上穿得也很利落的，這袖口小花也繡得別致，還可以給女孩子們做女紅先生呢。」
阿芷有些害羞了，「教繡活沒問題，當教書先生……可真不敢想。」
阿紫眼神一閃︰「大胖，二黑，小旭他們識不識字呢？」
「他們都跟我學了些，不過老大不讓說，連我識字這事也不許說出去呢。」阿芷不好意思地笑了，「島上也沒誰想學這個，都認練武。」
「行，這事呀，你也別跟小旭說我知道了，免得他埋怨你。」阿紫再向外面看一眼，見最後一個也被無缺他們砍翻在甲板上，心里想著夏蒙旭說過的話，……小旭的心眼兒還真不少，防心甚重呢。
「老萬，往回開吧。」阿紫看到有水手上來潑水去血，無缺幾個則守在駕駛艙外。「老萬，將右側貼過去。」
老萬一愣隨即點頭，「是。」
眼見碼頭越來越近，已經有稀稀拉拉的人往回趕了。阿紫將蠶絲手套戴上，閭丘歸一見︰「我陪你去。」
阿紫搖了搖頭，「你留在這里就好，放心，外面有無缺在。」
「不，他倆都不在，我得陪著你。」閭丘歸難得固執地看著她。
「好吧。」阿紫看向一直默默無言的柳寄安，「柳卿，你在里面記錄一下姓名與所殺倭寇的數目。」
柳寄安放下一直沒停的筆，抬眼點頭，「是，陛下。」
阿紫又想了一下，「按所殺人數分列姓名。」
柳寄安愣了一下又點頭，「明白。」
「明白什麼？」阿紫追問了一句。
柳寄安遲疑了一下，「不知臣……臣是想，或許會有殘存的倭寇混入咱們的人中混上船。」
阿紫點點頭，看向阿芷︰「你也幫柳大人盯緊些，若有可疑之人及時提醒他。」
阿芷面露不安，「這……會嗎？」
「據朕所知，倭寇中慣有善于模仿他人的。島上的人，我們不熟悉，只有靠你慧眼識人了。」
「陛下放心，我一定盯緊。」阿芷神色一緊。
「我們出去後，柳卿將門栓上，不可輕易開門。」然後阿紫湊到柳寄安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陛下放心，臣記住了。」柳寄安鄭重地看著她。
阿紫帶著閭丘歸走出去後，門被隨即關緊。
「無缺，一會兒放單梯下去，一個一個上來，先讓鳳家軍上，你認人，凡有可疑的，別猶豫，一率拿下再說。」
無缺只眼里閃過詫異便點頭應是，阿紫滿意地點點頭。
很快的，碼頭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只有鮮于賁風野跟小旭二黑不見個影兒，大胖已經回來了，看了看，只有小多回來了，便湊到他跟前。
「兄弟，怎麼回事，怎麼不放梯讓咱們上去？」
小多往旁邊掃了幾眼，才輕輕搖了搖頭，「哥哥別多事，人家怎麼說，咱就怎麼做就是。有夏大哥在，不會有事兒。」
大胖一向知道小多心眼兒多，于是點頭，「那成，我也告訴他們別多議論。」
「別去，把咱們兄弟都聚過來就是，瞧著眼生的就遠著些。後上島的有些跟劉義走得挺近，咱都不太了解。」
大胖一愣，才想多問什麼又沒說，只點點頭，回身鑽進人群中。
終于風野幾人回來了，只不過架著鮮于賁回來的，二黑也一瘸一拐的。
無缺一見，看了阿紫一眼連忙放下單梯。人群被鳳家軍分開一道路，風野一見是單梯，二話不說直接將鮮于賁橫托起就欲上。
鮮于賁掙扎著︰「我自己能走，放下我！」
「消停兒滴，這麼大坨兒還撒嬌呢？」風野繃著俊臉，壓下那股欲狂笑的沖動，心說阿紫當初說那老頭兒的時候，想必心里也是樂開了花兒吧？
鮮于賁臉上漲得發紫，卻只能瞪著虎眼，抿著唇，在阿紫關切的目光上被抱了上去。
「沒事兒，就是腿上挨了一刀。」鮮于賁安慰著迎上來的阿紫。
阿紫卻張開雙臂︰「給我吧，阿野留在這里，讓二黑也跟我過來。小旭，你留下听無缺的。」
鮮于賁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能走……」在他的抗議聲中，風野無良地把他遞到阿紫的雙臂上︰「你就好好享受吧，我還沒被她抱過呢。」
還好船下的人看不到，但這已經讓鮮于賁有些無地自容了。
「就別折騰了，摟著我的脖子。」阿紫好笑地看著他，實在想狂笑一把，卻只能苦苦忍著︰「不好意思啥？你還少抱我了？」
「那怎麼能一樣？你是我的女人。」鮮于賁忍無可忍地摟上她的脖子，並貼上她的側臉，「在床上可以騎我，可在人前抱我……我的臉往哪兒放？」
「唇都白了，還作怪。」阿紫邊說邊走，並輕薄地親了他一記，「乖，大貓听話。」
走到平時休息的大廳，閭丘歸已經忍笑跟了進來，並快速地準備好要做的東西……
「要笑就笑，別再憋過氣去~！」鮮于賁瞪著他。
果然，閭丘歸撲哧一下笑了場，卻把鮮于賁笑得黑了臉。
「你還真笑呀？十幾年的交情了，這麼不給面子？」
二黑立在門邊，也是忍笑忍得痛苦不知是進好還是在外面平復一下的好。
阿紫放下鮮于賁，回頭朝他叫道︰「快進來，處置一下傷口。」
二黑只好走進來，「大將軍是為了救我跟夏大哥才受的傷。不過，陛下的力氣真的很大呢~」
鮮于賁才好些的臉，又黑上了。
阿紫終于笑了，撫上他的臉︰「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是緊張你才想抱在懷里感受你還活著的事實。快月兌，讓阿歸看看傷成啥樣~」
閭丘歸更是直接，解開簡單包扎上的布條，一把扯開鮮于賁的褲管，露出猙獰的傷口。
「忍著些，要用酒來消毒。」閭丘歸善意地提醒著。
阿紫直接掏出帕子塞了過去︰「咬著。」
鮮于賁才要說不用，閭丘歸就已經將葫蘆里提純後的白酒倒了上去，當即疼得悶哼一聲咬緊牙，差點兒沒咬上阿紫的手指……額頭的汗也瞬間擠了出來，豆大的一粒粒……
阿紫用袖口幫他抹了抹，看著癌丘歸比較熟練地縫合上了……不由納悶地問︰「沒帶麻沸散嗎？」
「傷口太深，將大腿穿透了，我怕灑上它，會影響愈合。」他頭也不抬地回道，「還好外傷口不長，縫幾針就行。包扎的時候再灑些減輕疼痛吧。」
于是鮮于賁正面被縫完，又翻身縫腿後那個相對來說小些的洞口，又經歷了一次那樣的痛……
阿紫幫忙將傷口包扎好後，看著如抽盡了力氣的他，心疼地又抱了起來︰「我送你回房。」
才出了門，就見杠頭跟白板尋來了，「將軍……陛下……我們倆抬吧？」
阿紫上下打量他們一遍︰「沒受傷吧？」
兩人臉上一熱，「沒……」自己沒受傷，將軍卻傷得要被陛下抱著……太失職了……有木有？
「那行，來照看他吧，我還有事。」阿紫似沒看到他們的愧疚一樣，徑直來到鮮于賁房間外，白板連忙上前推開門︰「陛下請放心，我們一定把將軍看好。」
阿紫將鮮于賁放到床上，溫柔地看著他︰「麻藥勁兒一會兒就上來了，你先睡一會兒，我就回來。」
鮮于賁身上被汗濕透了，但已經有了暈乎乎的感覺，只能眨眨眼，「你去忙吧。」
阿紫點頭，「白板，給將軍換身衣服。……還有，關好門，外面就是有動靜也不要出去。」
「是。」白板在軍中多年，知道輕重，不讓管就不管，護好將軍才是重要的。
阿紫這才出去，杠頭在後面把門帶緊。
再次來到甲板上，鳳家軍已經上來大半了，有傷的直接去休息廳，除閭丘歸外，船上還有軍醫的，先處置傷口為重。
余下沒帶傷的，散在船舷邊立好。整個場面靜得只有腳步聲，報名報數的聲音听得很清晰。
二黑包扎完拐了出來，立到小旭的身邊。似也看出異常來，一聲不吭的。
當大胖等人開始上船時，阿紫看到人群中有兩個往後退，伸手將無缺招來，低語幾句。無缺點頭，帶著三名手下下了船，「大家別急，這是你們的第一戰，也是你們重新開始的第一天，陛下會按功行賞的，……來來，十人一列分別站好，別亂擠，你們老大也在上面看著呢，別給他丟臉哦~」
小多亦幫無缺維持著紀律，並有意無意地湊到無缺跟前，暗示他注意幾個人。
無缺幾不可聞地點點頭，留下三名手下，獨自回了船上。
船下的人越來越少，阿紫已經自無缺那里得到最新動態，也關注著下面，並給無缺下達了新的指令。
終于，有問題的幾個人留在了最後，而小多先他們一步上了船，報名報數的同時特意沖阿紫眨了眨眼。
阿紫點了下頭，小多安靜地走到小旭身後，小聲地跟他說了幾句話。
小旭眉頭微蹙了下，就走到阿紫身邊，亦小聲說了幾句。
「放心，我有安排。」阿紫安慰地看著他，「你有沒有受傷？」
小旭似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大將軍……」
「你沒事就好。」阿紫笑了，「我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他受傷……我讓阿野跟著你的。」
船下突然起了變化，最後兩人突然拔刀砍向三名隱衛，還排在單梯上的幾個人亦回頭看去。一人抹頭拔刀加入隱衛那方，另兩人則加快了登船的速度……「下面打起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其中一人看向無缺。
無缺臉色未變，「報名，報數。」
那人似一愣，隨後報了個名，報了個數。
身後跟著的那人，也如此做了。
阿紫看向下面，四個打兩個，無疑戰斗很快結束。小多跑下去，將那兩人散亂的頭發撥開，沖阿紫搖了搖頭。
阿紫對小多的機靈很有好感，沖他笑笑，揮手讓他上來。「去統計一下你們一共損失了多少人，並選出二十人跟著上島。戰死的兄弟不能留在這里，我們要帶他們回去，好生安葬，也讓他們的親人有個祭拜的地兒。」
小多神色一正，「是，陛下。」然後看向小旭，「大哥，你陪我一起吧。」
小旭看向阿紫，阿紫點點頭，「去吧。」
阿紫看著小多的背影，這個……真不錯，腦子雖活卻不是背信棄義的主兒。
大胖也不問，顛顛地跟了上去。
阿紫看了看他，心想能忠心地跟隨，也不錯，更何況他媳婦不錯，將來出息不出息的不說，至少不會走歪路。
不多會兒，小多過來說有九個沒回來，其中還有那賴九一個。阿紫點頭，「人挑好了沒？下船等我一會兒。」
小多有些難過地點了點頭。
阿紫來到駕駛艙外，敲了三長兩短，門一開，柳寄安露出身形，「陛下。」
「進去說。」阿紫進去後，看向老萬，才欲說話，顧康敲了門，走了進來，「陛下可是還要上島？」
阿紫點點頭，「不錯，這次我親自帶隊，你跟老萬把船離開些，見到我們回來再過來接。另外，船上不得隨意走動，兵器已經收回，查點入庫。我擔心還有漏網之魚，你們也要小心，我們並不知道倭寇一共有幾艘船，是不是還有沒回來的。」
「是，陛下。」顧康應道。
「朕把無缺留下，你有事跟他商量就是。」阿紫隨後看向柳寄安，「可統計出殺死倭寇的總數沒？」
「是，一百七十八個。若加上方才船下那兩個，正好是一百八十。」柳寄安答道。心里卻掀起巨浪，這種方法統計數目真是方便，原來陛下一早就想好了的？
阿紫卻在心里劃弧，呢馬這數字也太整了吧？卻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朕走了，你們也要小心。」
阿紫帶著風野，閭丘歸，小多，鳳展，加上兩邊隊伍挑出的四十人，抬了十副擔架上了島。
拐過一道不高的小山梁，就是一大片空地，倒著百信十具尸體，濃重的血腥味兒似風都吹不散……可見當時搏殺得有夠慘烈。
「去查看，找出咱們自己人，小心沒死透的倭寇。」
鳳展應了一聲，揮手帶著人成橫排散開往前推，並清出一條道來，小多也帶著兄弟們隨後跟上，將死去的自家人用擔架抬上。
阿紫身邊只有風野跟閭丘歸了，她嘆口氣，輕輕呢喃道︰「塵歸塵，土歸土，各自回家吧~」
說來也怪，一陣清風緩緩吹來似打著旋一般，不多時，原本壓人心頭的陰霾之氣似淡了不少。
閭丘歸本是醫者父母心，看到這些死人，心頭也沉重得很，听到阿紫的低語，臉色略好了些，輕聲勸道︰「戰爭總是要死人的。」
「我明白，想要不死，只有自己變強。」阿紫緩緩走上那條清出來的小路，「變強還不夠，還得讓那些侵略者怕得不敢再有歪念。哪里都有剝削與壓迫，都會有侵略與反侵略。為了達成目的，必要的犧牲是無法避免的。」
一聲風響似在耳邊，阿紫瞬間抬起右手憑感覺一抓，手中多出一物，不及細看便朝來的方向甩出…… 地一聲正中右側方十米遠的一倭寇眉心。
突然的聚變令前面的人都回過頭來，露出驚詫。鳳展更是面色一沉，掃向右邊最外的那名手下︰「你可是一一查過的？」
那名鳳家子弟臉色大變，又是紅又是白的，脖子都粗了不少︰「是看過的，真的。」
阿紫抬手，「我相信你看過。但傳說中扶桑有一種功夫，類似我們中原的龜息**，可以造成假死之相。不如換種方法，不管死沒死透，在脖子上補一刀就是。」
那人感動地點頭，「是，陛下。」其他人也被嚇出一身冷汗，連忙隨之應是。
眾人退回原地，又重頭來過。
別說，這法子還真有用，共有三個未死透的，其中有一個還想戰卻是斷了腿，起都起不來，只擋了兩刀便被砍斷了脖子。
「這是一個生命力頑強的國家，」阿紫無波地看著那人被砍，「無時無刻不惦記著要侵佔他國的領土，卻又非常狡猾，狡猾的另一種解釋就是聰明。」
風野蠻不在意地說︰「那就滅了，把他們的地盤搶過來。」
「搶過來做什麼？那是火山多發的地兒，海嘯地震結伴就來就來，白給我都不要。」阿紫邊走邊說︰「打到他們俯首稱臣，年年進貢就好。有這麼個危險的存在，才能時時警醒我朝國民還有個外患的存在。不然，我大虞的海上霸主之位，稱給誰看？」
風野啊了一聲，扭頭看了看她，「隨你。」好像滅掉一個國，就跟吹氣兒一樣。
阿紫輕笑了兩聲，「你真是個奇葩。」
抬著五具尸首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大家都心情沉重了起來。陸續有尸體以各種姿勢，各種死法以最後的落幕造型展現在眾人面前。
「有時候只能以惡止惡。」阿紫淡漠的聲音里帶了抹悲天憫人之感，「秀才遇到兵，只講禮是不行的，如同官逼民反，朕也理解你們的無奈。」
小多不知何時湊了過來，听了這話，深有感觸地點點頭，「陛下，我們也只想活著而已。」
「當然，朕可沒想過你們是為了造反而造反。」阿紫理解地看向他，「如同朕當初，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從未想過有一天，朕會做大虞之主，將黎民百姓挑在肩上。」
小多卻認真地說︰「小的相信陛下一定會是個好皇帝，比以前的都好。」
「小多，你的話讓朕很有壓力呢，」阿紫一臉為難地說︰「要是有人說朕一句不好，朕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那一定是那人的私心沒得到滿足，絕不是陛下的錯。」小多理所當然地答道。
「不是那麼容易的，」阿紫見成功地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開，繼續說道︰「朕欲減少貧富差距，勢必要動一些人的利益，而這些人就會抱成團，來抵御朕的各項政策。這些人握著大虞的經濟命脈，不像這些倭寇，說殺就殺來得簡單。」
風中忽地傳來一聲淺淺地申吟，阿紫站下，眯眼細听。
眾人也漸漸都站住不動，回頭看著阿紫。
阿紫等了一會兒，又听到那似有若無的聲音，隨後尋著心中的感應向左側行去……
一個大坑前立住，撥開及膝高的草，探頭看去……「賴九？是你嗎？」
「陛下？」微弱的聲音中帶著不可思議般的驚訝。
小多連忙趴過去︰「九叔？真的是你？你還能動不？」
阿紫抬手拍他一記︰「廢話，能動早上來了。」她回過頭︰「來人，下去把他背上來。」
風野直接跳了下去……不過幾個呼吸間就背著賴九跳了上來。
閭丘歸忙給他檢查傷口，小多則一臉驚喜地在旁邊吧啦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