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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書房內,阿紫依舊吊著胳膊,四個智囊團成員僅柳寄安未歸,蘇書的回歸令奏折批復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蘇書幾次抬眼,見阿紫都專心地看著他們三個批復過的奏折,便繼續垂眼辦自己的那攤事兒。

「蘇卿,有什麼想說的,只管說就是。」阿紫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過去。

蘇書亦抬起眼,猶豫了一下,才說︰「陛下此番受難,臣卻沒看到相應的奏折,難道百官們都不知道嗎?」

他一直在負責刑事之類的奏折。

阿紫勾起嘴角,「這種事,他們知道得越少越好,朕不需要他們來八卦,只要安心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好。」

他遲疑地微蹙起眉頭,「難道也不將這些惡徒法辦嗎?」

「參與的人,都已經死掉了,還辦誰去?」

「行刺君主這樣的重罪,應誅連九族的。」蘇書說到此,正色道︰「國無法不立,即便是涉及到陛下自身,也應以國法為準才是。」

阿紫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不錯,理應如此,就是朕自己犯了錯,也應該下個罪已詔什麼的……朕不予公開,只是不想世人效仿。這與整治貪官,平叛還有所不同。若按你所說,只怕朕不知道日後還能、還敢、還會相信誰。」

蘇書張了張嘴,最終道︰「是臣短目了。」

「無妨,你們還年輕,心中有疑問是正常的。」阿紫輕輕地揮了揮手,「朕要你們做智囊團,就是給你們鍛煉的機會。你們涉世未深,有熱情,有正義感,這是朕想要的。當然,權衡之間的分寸,朕會親自把關。如何將利益最大化,也是你們需要提高的,但朕不想要歪門邪道的那種。」

阿紫深吸口氣,「朕所圖的,是百姓安居樂業,是大虞國富民強,至于朕自身……又能吃多少,喝多少?死了不過是佔個棺材般大的地兒……」

「是臣愚昧,不能體察君心。」蘇書難堪得俊臉通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朕說過,會給你們成長的時間的。」阿紫含笑瞥了沈司一眼。

沈司收到,忙上前扶起他︰「蘇兄也是愛護陛下,替陛下擔憂,陛下明白的。」

蘇書還是面有歉疚,起來後正視著阿紫︰「陛下放心,蘇書一定不負陛下的厚望。」

「這就好。」阿紫起身,走了幾步,「坐了這麼久,腰都僵掉了。今天的事也差不多了,你們各自手頭上還有事要做,就早些回去吧。」

婉兒在外面听到,走了進來,「陛下,才到的新鮮楊梅,已經洗好了,用冰鎮的涼涼的。」

阿紫一听,問︰「可還有未洗的?給他們帶回去些。」

婉兒一笑,「是,婉兒已經備下了,陛下放心。」

「你這妮子倒學會揣測帝心了。」阿紫不動聲色地笑笑,扭頭沖那三人說︰「朕就不留你們了,回去吧。」

他們走後,婉兒卻跪了下來,小臉上沒了剛剛的輕松。

「你這是做什麼?」阿紫心知肚明,卻挑眉詫異地問道。

「婉兒自作主張,也不知這樣做,對大人們是好是壞……」婉兒抬起頭,懇切地看著阿紫,「婉兒知錯了,請陛下責罰。」

「你幫朕想著這些事,朕高興還來不及,怎會責罰于你?快些起來吧。」阿紫神色淡了下去。

「是婉兒自作聰明了,陛下若賞,也應由陛下說才是。」

「婉兒跟了我許久,了解我的性情也是自然的,」阿紫雙眼微轉,「你覺得我是那樣小心眼兒的人?」

「不是不是,婉兒不是這個意思……」婉兒臉上又是紅來又是白的,「婉兒只是……只是想善意地提醒蘇大人一下,真的不是陛下想的那樣……」

「原來婉兒是想嫁人了,」阿紫看著她的淚如雨下,心中很是為難,「……還以為婉兒喜歡的是曲小子呢~」

婉兒愣了一下,睫毛上還掛著濕,連眨了幾下後才似下定決心地說︰「陛下,婉兒初至長公主府時,對曲大人確實有過好感,不過曲大人很明確的告訴婉兒,他心中另有其人了。」

「這小子……」阿紫收回心思,含笑對婉兒說︰「蘇卿是不錯,雖長你七歲,卻成熟穩重。不過朕知道他有樁自幼定下的親事……婉兒為妾也不無謂嗎?」

這個事,婉兒還真的不知道,當下臉色一白,倒吸口氣,怔住了。

阿紫搖了搖頭,「婉兒想明白了,再來告訴朕一聲就是。」

婉兒怔然地起身出去了。不多會兒,捧了一盤楊梅進來,「陛下嘗嘗看。」

阿紫好好打量了她一番,婉兒苦笑︰「陛下不用擔心,婉兒經歷過一次了。」

阿紫雙眸微閃,「婉兒才十七,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看到優秀的男子,起愛慕之心也是正常。或許你的良人已經在你身邊出現了,只是你還沒察覺。」

婉兒愣了一下,阿紫又道︰「你去忙吧,別忘了給自己備些楊梅吃。」

「是。」婉兒滿臉疑惑地走了出去。

阿紫單手端著楊梅盤子走進里間,榻上躺著駱冰,閭丘歸正在捻著他腿上的針……

駱冰一見她就這麼進來了,嚇得忙去拽榻里的絲被,卻嗤地痛呼出聲……

「知道疼了?情況不錯嘛~」阿紫大方地走到榻前,將楊梅放到小幾上,然後一掃那雙修長卻相對縴細的腿,「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長腿嗎?」

「陛下~」駱冰羞紅了臉,「人前人後,還真是相距甚多。」

閭丘歸依次撥了那些針,又取了藥膏,用掌心搓開,推拿了起來。

阿紫自在地用腳踢了個圓墩過來,坐下捏起一枚楊梅,「你不嘗嘗嗎?」然後放進自己的嘴里,發出一聲贊嘆的鼻音,挑眉看著駱冰。

「我怕把自己吃進去。」駱冰雖如此說,還是拿了一枚放進嘴里。

阿紫吐出嘴里的核兒,輕笑,「不吃也跑不了了。」然後又捏起一枚欲塞給閭丘歸,他卻搖搖頭,「你先吃吧。」

阿紫只好放進自己的嘴里,連吃了幾枚才問駱冰︰「听了這麼久,可有心得?」

駱冰搖頭,「帝王之術,我一介草民如何懂得?」

阿紫不客氣地翻著白眼,「沒說朕,是他們幾個。」

「我不過听了會兒壁角,哪兒就能說出一二三來?」駱冰不肯發表意見。

「行,那就繼續听。」阿紫又吐出個核兒,「明兒掛個垂簾,把你搬外面去,讓你見見臉兒。」

駱冰嘆口氣,「這不是違了你的初衷?我還是見不得人的好。」

阿紫就笑,很是得意,「讓你跟我耍滑頭,別以為有哥給你撐腰就不把我這小姑子放在眼里了。」

駱冰立即瞪起了眼,「陛下說什麼呢?」臉上已是潮紅一片。

「我可不信哥是下面的那個,就你這小腰條,只能干嫂子的活兒了,」阿紫一臉的邪笑,「我哥的功夫如何?耐久力怎樣?」

駱冰頓時咳得天翻地覆的,閭丘歸不贊同地看了阿紫一眼。

「我們……才沒有……」駱冰斷斷續續的解釋,讓阿紫頗為遺憾地說︰「原來只是動動嘴,真是沒意思。」

這下駱冰直接翻起了白眼,裝死了。心里明白,這位陛下是吃定了自己,想翻身……談何容易?

在阿紫的打趣聲中,閭丘歸收功,將絲被拽過來蓋在駱冰的腿上,才去洗手。

阿紫再接再厲,「你可是躺了我平時午睡的地兒,咱們都共用一張床了,你還不肯透露實質問題,太不講究了吧?」

駱冰直接拽起絲被蓋住頭臉,「我若能動,絕不會被陛下金屋藏嬌的。」

「你這就麼迫切地想跳上我哥的床?好歹在我這兒,有人侍候,去了我哥那兒,你可就得侍候他了。真是好人難做呀~」

閭丘歸拉起她,「他方行過針,睡上一覺是最好的。」

阿紫不得不被拉著往外去,卻依舊扭頭沖絲被下的駱冰喊道︰「你堅持住,我哥那人是打著不走,牽著倒退的主兒……」

一出內室的門,閭丘歸就直接攬過她吻了上去……

「楊梅挺甜的,怎麼你說出來話卻酸得要命?」閭丘歸揶揄著軟在懷中的小女人。

阿紫微微喘息著,噘起了小嘴兒,被閭丘歸直接彎腰抱起,「你也該睡上一覺了,肩頭還疼嗎?」……

阿紫自夢中忽地驚醒,一睜眼便見一雙紅眼,當即倒吸了口氣……定楮一看,卻是羲兒,正趴在枕邊,兩只小手還可愛地捂在自己的左肩上。

再細看,依舊是那雙微深的雙眸,不由放下心,抬手將兒子摟過來……咦,居然不疼了?阿紫再次動了動左胳膊,還真的不疼了,似乎左肩上的傷好利落了。而且比之前還要好,連那輕微的  聲都沒有了。那是上次傷愈後落下的毛病……一到陰雨天就酸漲得厲害。

羲兒松開小手,沖阿紫來個了可愛的無齒笑,隨後雙眼一閉趴了下去。

阿紫立即大驚,輕輕搖了搖兒子,「羲兒,羲兒,你別嚇娘~」

閭丘歸走了進來,「羲兒怎麼了?」

阿紫一見他,頓時紅了雙目,「羲兒突然不動了~」

閭丘歸也嚇了一跳,連忙走過來,將羲兒抱到懷里……「是睡著了,別怕。」他輕輕地將羲兒放到床里,然後拭去阿紫眼角的淚水。

阿紫卻伸出左手拉過來,按到自己的左肩上。

閭丘歸這下也瞪圓了眼,仔細揉捏了半晌,「……居然連老傷都……」

阿紫點點頭,轉眼看向身邊的羲兒。

閭丘歸雙目連閃,然後拉起阿紫,「這左肩還得好好養上一段時間才行,這幾天,我來照顧羲兒吧。」

阿紫雖愣了一下,但還是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也好,你也別回去了,就留在這里幫我陪著羲兒吧。」

「行,阿復也沒事了,正好這幾天駱冰的腿跟腰也要天天行針才行。」閭丘歸見阿紫領會了自己的意思,頗心有靈犀地笑笑。

幾天後,阿紫還吊著左臂,羲兒則連睡了幾天,終于醒了過來。阿紫暗忖,看來自己懷他的時候,那麼能睡,原來都是因為羲兒的原因。

閭丘歸與她心照不宣,幫著掩飾著,不露痕跡地將醒過來的羲兒抱了出去。

昕兒因阿紫左肩的傷復發,一連數日沒進宮了,被拓拔翰帶著在公主府住。這一天終于被獲準來看娘跟弟弟,很是興奮地一路大叫著跑進後殿。

拓拔翰在後面含笑地跟著,並不拉著她。

阿紫也怪想她的,一見是她,高興地連忙起身欲抱,昕兒卻閃開了,「昕兒大了,不用娘抱,娘胳膊疼……」

阿紫甚是感動地湊過去,親了她一下,然後看向拓拔翰,「哥。」

拓拔翰抿唇一笑,「氣色還不錯。」

昕兒自動去找弟弟玩了,阿紫一臉神秘地拉著拓拔翰走到一旁,壓低聲音問︰「哥是來看他的?」

拓拔翰莫名地看著她︰「誰?」

阿紫翻了翻大眼,「裝,還裝是不?不是來看他的,怎麼會拖了好幾天才進宮?若是看我,天上掉錐子也阻擋不了你。」

拓拔翰緩緩搖頭,「你呀,這腦子里都裝了什麼?這幾天,我是去查那天的事了,哪像你想的……齷齪了吧?」還一臉鄙夷地抬指戳戳她的額頭,「都是當娘的人了,也不怕帶壞小孩子~」

阿紫咕唧壞笑,「可是有人等得花都謝了呢~」

拓拔翰拉著她走到外面,正色道︰「你呀,……那天樓下經過的那幾個,其中一個叫寧弦,跟他一唱一和的是邵長庚。」

阿紫一斂嬉皮笑臉,「寧家跟邵家的?」

拓拔翰點點頭,「他們雖不是大長公主們的嫡子,卻也是各房很重視的下一代。駱冰雖用了些手段,但……也不排除別的原因。」

阿紫眼底沉寂下來,「哥的意思?」

「每次出事幕後都有世家的痕跡。雖然你登基之事得益于他們背後的推波助瀾,但成功後並未對他們特別優待,我猜,他們有些心急了,生怕你過河拆橋。更何況,他們心知肚明,咱們必是了然他們之前所做的事。」

「這是想讓咱們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呢。」阿紫淡然地撩向遠處的高空,「哥,世族還得繼續打壓,不過先給點兒甜頭吧。我可不能讓大虞跟大理似的……」

「你想怎麼做?」拓拔翰信賴地看著她問。

「一朝天子一朝臣,」阿紫忽地一笑,「年輕人嘛,總是逆反心重些的,未必個個都那麼乖。」

拓拔翰想了想,掛上笑意,「你這鬼丫頭,總是劍走偏鋒,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對付那些老家伙們。你即有了主意,需要我做什麼,知會一聲就是了。」

正事談完,阿紫又一臉壞笑地斜睨著他︰「哥你欠人家一個解釋。這幾天,阿歸很下力呢,他的腿已經有知覺了,但卻不肯下地。阿歸說,是他自己封閉了雙腿,我也覺得只有哥能打破那道鎖。對他,我可是很感興趣的,哥會幫我吧?」

拓拔翰無奈地搖了搖頭,「所以你就把哥賣出去了?」

「我整個都是哥的,賣你就是賣自己,我會那麼傻嗎?我這是拐他呢。」

拓拔翰不敵她的狡辯,「你呀,你呀~」邊說邊往前殿轉去。

也不知拓拔翰怎麼跟駱冰說的,他消沉了好幾天,直到有一天,阿紫將沈司等人放走後進來尋他,才發現他竟立于窗前,向外眺望……

「重生了?還是看破紅塵了?」

駱冰回頭,見她毫無形象地倚著門框,不由面露復雜地說︰「有你這樣的陛下,也不知是我的幸,還是不幸。」

「好壞參半吧。」阿紫歪頭瞧著他,「好處是我用人不疑,可以給你最大的平台讓你盡情地發揮,壞處就是……好調戲個人,有點兒沒正形。連一本正的叢老頭兒,都學會撒嬌了呢。」

駱冰撲哧一笑,倒令阿紫有種驚艷的感覺……

「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嗎?」

「你應該多笑的,……這笑,若是讓哥看到了,還不麻酥了身子?」阿紫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了。

果然,他臉色一黯,卻道︰「陛下想怎麼安排我?」

「哥說了,他當年才給了你幾百兩銀票,你如今卻已是萬貫纏腰了。這麼會賺錢,不如幫我管管內務府如何?」阿紫緩步走過去,「明面上是內務府大丞,實際上是智囊團的暗棋,軍師,幫我出個謀,劃個策什麼的……」

駱冰雙眼一眯,「陛下又想算計誰?」

「什麼話?」阿紫不客氣地翻著白眼,「籌謀,是籌謀,明白不?」

駱冰垂眼,「陛下打鬼主意的時候,眼神特亮。」

「寧弦,邵長庚,我要他們成為新生代世家的掌舵人,听命于我。」阿紫也不跟他廢話。

駱冰睫毛一陣輕顫,「否則就是死,是不是?」

「這要看你了。」阿紫直接了當,「沒有他們,還會有別人,因為你,他們才有唯一的一次機會。畢竟弒君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也听到蘇書的話,不是嗎?」

駱冰抬眼,「謝陛下如此坦言。」

阿紫品出他語氣中的干澀,抬手拍拍他的肩頭,「駱冰,我相信,你是神奇的,能讓我落入你的圈套,還能讓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能做的還有更多。」

駱冰雙目漸漸泛光,「陛下……必不負陛下的知遇之恩。」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又道︰「陛下想瓦解世族,還需一人。」

「說來听听。」阿紫就知道,他是機敏又聰慧的,只听了兩個人名就明白自己的意思,這是真心投誠了。作為出山第一步,他一定會皆盡全力,盡管有可能這件事要花費好久,甚至要幾年。這是個天大的大事,比洛安城翻新還要大得多,比改革還要在,是世族與皇權之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但卻是必做之事。

「雲喻,十大世家最古老的一個家族的嫡長孫,卻是個淡泊名利之人,只喜歡閑雲野鶴般的度日。」駱冰忽地笑笑,「老實說,我身上這點兒東西,都是從他那兒偷學來的。」

阿紫甚感興趣,「怎麼,他是你的初戀?還是初……夜?」

駱冰不客氣地白了她一記,「陛下,談正事。」

「好好,你說,我听。」阿紫對自己人,那朕字總是自發地去了。

「雲喻,如皓月,又如浮雲,眼見卻觸不到,飄忽不定卻胸藏大才。如得他相助,陛下的心願或許能早日完成。」

阿紫轉為嚴肅,「他如此心態,豈會甘心為我所用?」

駱冰一笑,似出了口怨氣般︰「陛下就只會逼我這種小蝦嗎?」

阿紫被他噎到,含恨道︰「地址,我就不信了~!」

二天後的沐休日,阿紫一大早就出了宮,帶著閭丘歸,飛龍,一干護衛,快馬加鞭,在午時前來到深山之中……

閭丘歸去尋藥,護衛們忙著掏鳥蛋,捉野雞,阿紫則帶著飛龍順著小溪往下信步溜達著。

「小格格有幾天沒見到了,天也熱,她晚上睡得還好嗎?有沒有被蚊子再叮出包?」

「還好,……沒有哭。」飛龍努力地回想著,卻有些無奈地這麼回了。

「你這個做父親的不及格呢,」阿紫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哪有當爹的不知道女兒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有沒有不開心,這樣是不行的。」

飛龍被她說得汗顏,「屬下……盡量努力。」

用膝蓋想都知道,這家伙還自己睡呢,說不定晚上從不進七朵的房間,不然也不會一問三不知了。

阿紫心思一轉,「干脆我跟魔君要兩個人,送你屋去得了。」

「啊?」飛龍驚訝地看著她。

「你不近,難道還不近男色嗎?」阿紫一本正經地看著他,「你是我最信任的,我總要替你想得周全些才好。都三十的人了,再這樣節制,想用的時候怕就用不了了~」

飛龍這才听明白,頓時將臉扭到一邊去︰「這個……主子就不用費心了,我並沒有刻意節制。」

「那是……」

「什麼人?這里是私產,請不要再接近了。」一道脆聲聲的童音打斷了阿紫的戲語。

阿紫繞過那片竹林,見溪邊有一大兩小,三個人。盤膝而坐,正撫琴的那個,一身白衣,面對著溪水,正叮叮咚咚地彈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童,在他身邊梵香……

阿紫將目光收回,落到眼前的小童臉上,「我怎麼不知道?哪兒寫著呢?」

那小童也十歲上下的模樣,似被阿紫這話氣到,小臉蛋鼓了起來︰「這是雲家的別院,這一片山都是雲家的,誰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這麼沒見識?」

「我只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真的不知道雲家居然在皇家之上。」阿紫樂呵呵地回道。

琴聲一收,那人側過臉來︰「清風,請客人過來坐。」

「原來你叫清風?怪不得脾氣這麼大,敢情是名字起的不好。」阿紫笑嘻嘻地看著他氣紅的小臉,「你主人說請我過去呢,你還攔著,是不是不把你主子的命令當回事呀?」

清風癟了癟小嘴,不甘心地讓開身子,「客人請。」

阿紫抬手在他臉上模了一把︰「哎呀別氣了,小心長出一張蛤蟆臉,可就嚇人了。」

清風才欲出言反駁,那彈琴之人便道︰「貴客就饒過清風小童吧,他是被我慣了些毛病。」

阿紫不以為意地走過去,直接往那席子上一坐,歪頭看著好奇打量自己的另一個小童,「他叫清風,你莫非叫明月不成?」

那小童一臉驚奇地點了點頭,「客人怎知道的?」

「猜的唄,」阿紫這才正式看向那人,「雲家果然很大牌呀,受教了,連小童都如門神一樣。」

那人約有二十七八的年紀,長得倒不是多俊美卻很有味道,如清溪般的目光與阿紫對視片刻,須爾一笑,「雲家是雲家,我是我,如同陛下姓鳳。」

阿紫抱膝歪頭,「也是掛著羊頭賣狗肉的?」

那人似愣了一下,隨後咧嘴笑了出來,「……好像是的。陛下是百忙之人,何故順路走到這里來了?」

阿紫覺得他不似駱冰說的那樣……倒有幾分真性情,于是沖他擠了擠眼,「三顧茅廬來的,可你卻沒睡大覺,莫非我來得不是時候?還有,你以前見過我,還是也用猜的?」

「雲喻幼時有幸見過一回陛下,時隔二十年,陛下的眉眼之間,變化倒是不太大。」他干脆地認了。

阿紫卻擰起眉頭,「你是說我很幼稚?當年我怎麼你了,……沒以身相許這碼子事吧?」

雲喻卻放聲笑起,「沒有沒有,陛下不用擔心,雲喻可不想成為王的男人。」

阿紫模著沒毛的下巴,「你真的是雲喻?跟我听來的出入太大。」

「就知道駱冰一定會拖我下水~」他笑嘆道,「古人言遇人不淑,今日總算印證了。」

「這臭小子,居然擺了我一道……」阿紫想明白了,也輕笑了起來。

雲喻想了想,「或許他有些事情未說錯,真真假假,才可以假亂真。」

「果然是你教出來的,」阿紫嫣然一笑,「都不肯吃虧,怎麼也要反咬一口才甘心。」

「陛下這是怕了?」

「看你咬哪兒了,」阿紫點點紅唇,「這里倒是不怕的。」

雲喻忽地紅雲涌動,卻片刻便恢復了常色,「陛下果如世人所說,雲喻領教了。」

阿紫隨意往後一倒,右手枕在腦後,「雲喻,跟我走,開條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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