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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女人

阿紫狼狽中尋聲看去︰「……還來得及不?」

公良復嫣紅著臉蛋,眼里盡是水火交融,「自然……你怎麼了?」他發現了阿紫的異樣。

「那想強……的人呢?」阿紫咽下兩個字含糊地問道。

公良復並不起身,只是用眼神示意︰「被你壓在下面了。」

阿紫怔怔地眨了眨眼,垂眼看去。原來撞破的不是門,真的是牆,雖是土牆,也足有一尺厚,且牆那邊原本還立著個陳列架,此時連架帶牆外加一人都壓在上面,冷香那瞪到極限的雙眼正盯著阿紫,臉色也漲紫……顯然砸得不輕,加上不輕的份量,喘氣都吃力,罵人就更是有心無力了。

阿紫抬手模起滾落的玉石馬,「我男人就不勞你惦記了……」然後猛地砸下,成功地開了朵紅花,冷香也雙眼一翻,不知是死還是暈……了過去。

「阿紫快過來~」公良復迫切地喚著她。

「喵了個咪的,敢垂涎我男人……靠,你軟得跟蛇似的,不是連軟筋散都吃下肚了吧?」阿紫挺著肩頭的疼,爬上床,「就剩一處硬了……」

公良復被她抓得喵嗚一聲,「嗯……還好有你在……你在……左肩又傷了?……啊~!」

「好了些沒?」阿紫松開他的唇,麻利地抽出帕子,探進他的褲子里,看那起伏似在擦拭著什麼。

公良復這輩子沒這麼窩囊過,臉上異常的紅韻退下後,換上難得一見的羞澀。「阿紫……」微啞的嗓音帶著輕顫,听上去似有無助中帶著濃濃的情愫。

「還沒過勁兒?」阿紫覺得左肩越來越疼,知道他這會兒不好受,只能咬牙挺著,關切地看向他秋水般的雙眸,「要不要再來一回?我也可以用嘴的~」

雖然這提議很令他心動,但眼下的形勢令他只能拋開所有的旖旎,將浮想聯翩狠狠地壓下。

「得盡快出去,大家都在找你。」公良復斜眼看向地上還倒著的那個,雙眼一眯,「你先出去,我隨後就來。」

阿紫正試圖單手給他系上腰帶,愣了一下問︰「你確定你還能動?」

公良復稍頓了一下,「應該能走,但若外面有她的人,帶上我,你也走不了,莫不如你先出去尋人回來。」

阿紫也不是矯情的人,想了想,「也只能如此。對了,我匕首被他們搜走了,我得去問問。」

公良復見她往那洞口走,忙問︰「下面還有人?」

「嗯,駱冰,他倒是命大,不過人還不壞,我不想他死在這里。」

公良復沉吟了一下,「太上皇見到……怕是難辦。」

「我想哥若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應該會沒事的。」阿紫閃身進了洞口,……從那土牆上踩過去的。

「駱冰,駱冰……」阿紫被眼前的一幕驚了下,連忙喚道︰「小家伙,快松開他,別勒死了~!」

就見駱冰連人帶椅被墨綠大蚺纏得緊緊的,臉色已經漲紫,眼見進氣少,出氣多的……

阿紫見大蚺只是看著自己,並未松勁兒,只好緩步走過去,輕撫上它的「腰身」,「乖,放開他,听話~」

大蚺似盯了她一會兒,才吐著信子,不太情願地慢慢松開身子,滑到地上。

阿紫連忙將欲下滑的駱冰拉住,「還有氣沒?有的話,吭嘰一聲。」

駱冰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我的匕首呢?」

駱冰的眼珠緩慢地翻了一下,才向下看去。

阿紫將他往椅子上提了提,伸手在他腰間模了模,掏出自己的家伙,收回腰帶中。「你得跟我走,不然死在這兒,都沒人知道。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記住嘍,這可是我為何能活到現在的秘密,無償告訴你了,你得對得起我才行……」

阿紫微屈下腰,將他一條胳臂搭上肩,右手攬住他的腰,一較勁兒就架了起來。「還好你瘦,換成阿賁那噸位的,這樣的我怕是弄不動了~」

駱冰似緩了回來,「你是不是听到我在心里呼喚你了?」

阿紫努力地架起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力,听到他如此文藝的問題,垂下的眼珠翻了翻才嗯了一聲。心里暗罵,喵了個咪的,要不是你身上還有我想知道的,以及我的東西,……算了,不跟他小孩子一般見識。

我勒了去,這家伙也太沉了吧?「拜托,你能更貼近我嗎?」阿紫喘著粗氣,架著他往台階上走,「我不介意,也不會告你非禮,更不會要你負責……別跟烈女似的。我若是另一條胳膊能幫忙,相信我……一定會公主抱的。……听著你的腿腳被磕的聲兒,我牙疼……」

駱冰眼中突然一熱,將另一只手從她胸前環過,雙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帶著哽咽地嗯了一聲。

「靠,這麼感動,賣身給我吧,我的智囊團急需你這種策劃型人才。」阿紫原地站住,喘了一會兒,才又往上艱難地爬著。「能把朕擒住,也算是……難得……了。」

再次出現在洞口後,阿紫驚呼一聲,把駱冰一丟就沖了進去……「阿復,阿復~!」

好不容易滾到冷香身邊的公良復,緩了口氣,用盡全力將那玉馬舉起,砸到不知何時睜開眼楮,盯著他看的冷香頭上,臉上濺滿了紅的白的,一口氣泄下,無助地趴在了地上……

阿紫看到的就是他緊貼著冷香的頭,趴著,似要同生共死……

被粗魯地翻過身的公良復看到阿紫緊張的臉色,嘿嘿笑了笑,「沒事兒,就是公報私仇來著。匕首找到了?」

「嗯,還把駱冰拖上來了……呀,我去看看他……」阿紫這才後知後覺,把公良復輕輕放下,「你等等,我就回來。」

阿紫踩著土牆才欲出來,便見駱冰一臉慘白地靠著洞口,坐在地上,額頭上還流著血,卻驚恐地瞪著對面……

阿紫順著看去,見是大蚺盤起了蛇陣,正盯著他。「小家伙,去外面找人來救我們。」

那大蚺歪了歪頭,似在琢磨阿紫的意思,然後才隱入黑暗之中。

「沒想到陛下還有此……」

「想多了,我可不會御獸,但小家伙保護我兒子。」阿紫淡淡地說,狠狠地拽,將他拖過土牆。

「就算我腿上沒知覺,陛下也還請輕些。」駱冰看著被血浸透的褲子。

「抱歉了,能拖過來就已經是我的最大極限了。」阿紫將他丟到冷香跟前,「瞧瞧你的合作伙伴,你已經很幸運了。」

駱冰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倒吸了口氣,「陛下果然很干脆。」

「是我殺的。」公良復被阿紫扶著坐起,背靠著床榻,雙眼眯起︰「沒想到你也頗有些能耐,我讓冷香潛進月華樓,反而讓你跟她聯手了。」

駱冰勉力坐起,「一個為你而瘋狂的女人,什麼事干不出來?我也是被逼無奈,總不能讓你看得死死的。我做我的青樓生意,真是不知怎麼招惹了你。」

公良復冷哂,「我身為隱衛首領,自然要將一切可能危害到陛下的都排查出來。況且月華樓的老板如此神秘,怎能不引起我的關注?沒想到你竟如此沉得住氣。若不是冷香動用人將你撈出,我還不知你的真實身份呢。你鋌而走險,以身侍太上皇,難道不是想瓦解他與陛下的關系嗎?不然也不至落到如此地步。」

駱冰似被他的直言不諱氣到了,俊臉上又是紅又是白的很是好看。他慢慢平復下氣息,「不錯,我要確保太上皇不是拿陛下做擋箭牌,故意利用陛下,挾制她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只有讓他露出馬腳,才能讓陛下看清他的本來面目。技不如人,功敗垂成,駱冰認。」

阿紫詫異地看向他,「你是為了我?……我還以為你對哥芳心暗許來著。」

「不錯,孤也納悶,為何你特意勾引……卻是為了皇妹。」拓拔翰出現在大洞口,懷中抱著羲兒,那大蚺卻不見了影兒。

當拓拔翰看清阿紫時,迅速地越過那面倒塌的土牆,「你左肩怎麼了?」

駱冰自他出現後,全身僵直,只那雙眼緊緊地盯著他,直到他蹲到阿紫身邊,那毫不掩飾的焦灼……才擰著眉頭,將雙眼緩緩閉上,鼻翼卻微微顫了幾顫。

「沒事兒,大概又得吊一陣子了。」阿紫抬手模模兒子的小臉蛋,「羲兒乖,娘沒事的。」

羲兒卻盯盯地看看她,又看向她的左肩,似小大人一般地流露出擔憂之色。

阿紫卻沒領會到兒子的異樣,反而看著拓拔翰問︰「哥當年身邊可曾有過一個小男孩?還給了他銀子?」

拓拔翰正一手輕搭上阿紫的左肩似在檢查傷到什麼程度,聞言愣了下,「你怎麼知道玉郎的?」

駱冰猛地睜開雙眼,並瞪得大大的,盯著他的背,不錯眼珠的。臉上也飛快地涌現出潮紅,又驚又喜,又悲又憤,復雜得如同調色板一樣。

阿紫示意他,「駱冰說的,他接近你大概是怕你假仁假義,挾我以令天下。」

拓拔翰雙瞳緊縮,回頭盯著他,半晌才說︰「你真的是玉郎?」

駱冰喘著粗氣,目光卻未閃躲,漸漸浮出水光,「……你塞給我那麼一大把銀票就再也沒回來,可知差點兒害死我?我那時才八歲……可畢竟是你,我才沒有繼續餓著肚子,才能活下來……」聲音哽咽得令阿紫都覺得心酸起來。

「為什麼……可是為什麼……」

阿紫清了清嗓子,「何必追究細節?你是聰明人,該知怎樣才能保命。」

拓拔翰卻冷了神色,「你將阿紫劫持來的?」

「是我定出計策引誘陛下而來的,不過陛下若沒出來,也是行不通的。」駱冰抬手抹去眼角的濕意,臉色也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了清冷,「我只想借冷香的手,見陛下一面,並無害她之意。若陛下果真被你……我拼著一死也要諫言,總要全了……當年的那份恩義。」

拓拔翰一直冷冷地盯著他,許久後才緩了神色,「你若早說實話,斷不會吃這些苦頭。」

「我怎知……是你。」駱冰將臉扭開,連連吞咽了幾下才又道︰「卻不過是自尋無趣罷了。」

「誰說的?不如此,你又怎知這天大的事?」阿紫心中輕嘆過後,溫聲安撫道︰「之前對你說的話,依舊有效。你需要考慮清楚的是待在我哥身邊,還是來幫我。當然,也可以兩者兼之,白天歸我,晚上歸他。」

「阿紫~!」拓拔翰低聲微惱地喝了一聲。

「哥,這孩子不錯,」阿紫笑得有些齷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駱冰卻垂下頭,不吭聲了。

「你想清楚了,就告訴我。」阿紫轉向拓拔翰,「哥,怎麼就你一個抱著羲兒下來的?」

「他們都在上面清理門戶呢。」拓拔翰瞥了公良復一眼,「早就覺得隱衛不對,我讓老馬一直盯著呢……他們一會兒就能下來了。」

公良復抿了抿唇,「是我的錯,沒想到冷香……」

「的確是你的錯,上次你救小刀時負傷,我就提醒過你,還以為你已經處理明白了,沒想到又再次讓阿紫面臨這樣的危險。」拓拔翰不客氣地哼道,「你就是這麼保護她的?還是對冷香憐香惜玉,舍不得下手?上次居然讓人差點兒害了羲兒,我看,你就專心做女皇的後宮男人吧。」

公良復被他批得啞口無言,阿紫有心為他說話,被拓拔翰拿眼一瞪,「你別護著他。這回是玉郎跟冷香,下回不定又是什麼人針對你。他這樣優柔寡斷,斬草不除根,什麼時候真的把你害了,才去找後悔藥嗎?哥不想再失去你一回,絕不允許這種事再發生。」

阿紫張了張嘴,最終化為一聲輕嘆,「哥……」

公良復自責了半晌才抬起頭,直視著拓拔翰︰「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你已經不適合做隱衛首領了,」拓拔翰毫不給面子,「你心中有情,雖只為阿紫一人動心,但難免對苦情之人下意識的同情。你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就安心做她的男人吧。首領之位,我已有人選,你且先暫時頂段時間。」

「……是。」公良復不再試圖挽回,「是無缺嗎?」

拓拔翰不悅,公良復垂眼,「是我多嘴,果然不適合了。」

阿紫看看哥的臉色,又拉拉公良復的手,小聲說︰「你以後就可以不用再總離開我了,只是委屈你了。」

公良復攥緊那只小手,抬眼揚眉一笑,「不,不委屈,每次離開你,我都日夜地惦記著,其實心早就不靜了,確實應該退下來了。但我還可以幫著訓練新的隱衛,不會做個無用的人。」

拓拔翰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總算沒真的廢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雖輕卻快。

拓拔翰側耳听了听,「他們下來了。」

風野第一個沖了進來︰「阿紫~!」

隨後是閭丘歸,鮮于賁,飛龍反而被擠到最後,進來後默默地望了阿紫一眼,便退了出去。

壁花一樣的駱冰,將這一幕收入眼底,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簾。

「你抱著羲兒。」拓拔翰與風野相視對瞪著,「你把她弄丟了,還好意思跟我搶?」

風野不服氣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接過兒子,嘀咕了一句什麼。

拓拔翰橫他一眼,將阿紫抱了起來,並小心地不踫到已經被閭丘歸吊起來的左臂。

鮮于賁呵呵笑聲湊到公良復跟前,「小蛇,你還真的軟上了?」

公良復瞪了他一眼,沒言語。

鮮于賁將他托起,「咱兄弟倆一向不錯,這回你看出來了吧?」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公良復沒好氣地哼道,「別跟抱女人似的……」

阿紫忍住笑意,看著洞口的飛龍,「你幫我把駱冰帶出來。」

飛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

一行人回到宮里,已是月至中天了。閭丘歸把公良復跟駱冰都帶回神農閣,鮮于賁卻不肯離去,惹得風野直瞪他︰「干嘛還不爬回你的虎窩?」

鮮于賁一臉無辜地問︰「你自己肯定忙不過來的,她這胳膊吊著,澡卻必須要洗的……」

風野听了,便遲疑了。

阿紫一听,忙說︰「沒事兒沒事兒,我一天不洗死不了的……」

風野卻突然說︰「那也行,你就別走了,去拿睡袍,我先抱她去浴室了。」

鮮于賁歡快地應了。

阿紫淚噴了……喵了個咪的,又要被那雙虎爪洗……了!

兩個男人把阿紫洗得干干淨淨後,風野一臉壞笑地抱起阿紫,惡意地沖還泡在池子里的鮮于賁說︰「我看你還是自己忙活忙活吧,不用急著出來。」

鮮于賁瞪了他一眼,倒真的沒起身。

風野得意地抱著阿紫回了臥室。

「……」阿紫張了張嘴,卻選擇了沉默。男人之間偶爾的小斗就當是飯後甜品吧。

風野用藥膏給阿紫揉搓著,一臉的自責,被牛筋繩勒出的紫痕漸漸淡了些。

「我倒覺得這樣很好。」阿紫抬手撫著他的臉,「自古就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能把暗藏的人引出來,我很高興。」

風野卻擰了眉頭,粉粉的如桃花瓣的唇也噘了起來。

「這回你理解了上次的事吧?阿歸那回也是盡了力的。」阿紫又道,「只要你們幾個團結一心,我自然是安全的,但也不能把我整日鎖在宮里不出去吧?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算了。哪有做皇帝的連宮門都不敢出的?」

風野終于悶悶地說︰「總是說不過你。」

「我這可不是無理辯三分,」阿紫勾過他的脖子,微抬了頭,啄了他一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阿野,你再這樣下去,我都不好意思輕薄你了~」

風野終于笑了出來,「阿紫……」才欲吻上去,就听門口有咳嗽聲,「她可是還有傷呢。」

風野只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重重地落了下去……

結束這一吻後,阿紫面色微紅地看向鮮于賁,「你怎麼回來得這麼快?」話中兩種意思,可惜笨虎只听出一個來。

鮮于賁並不上前,而是坐到窗口處,「出現了設計錯誤,就只好回來了。」

阿紫覺得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沖風野使了個眼色,「突然想吃冰鎮西瓜了。」

「我去看看還有沒。」風野倒痛快,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阿賁,過來坐。」阿紫想坐起,才一動,鮮于賁就大步跨了過來,有些僵硬地扶起她。

「沒事兒,不那麼疼了。」阿紫知道他是怕手勁兒大了,弄疼自己。

「阿賁,」阿紫拉住他的手,「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呢?」

鮮于賁怔怔地看著她,忽地垂了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娘收留了二表哥的通房丫頭,那人馬上就快生了。可我怕……」

「阿賁,咱們是一家人。」阿紫攥了攥他的手,「都怪我對你關心不夠,才讓你覺得我不能夠被信任。」

「不是的,不是的,」鮮于賁用力地搖著頭,後深情地看著她,「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我娘另有異心。我也是才知道的,她怕對我有影響,又想給……留個後,就沒敢告訴我。」

「阿賁,你也覺得哥如此對拓拔家很不應該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鮮于賁有些緊張地看著她,「真的,對于敢傷害你的人,我都想把他們剁成肉泥。更何況當初……拓拔家對大哥做出的那些事,也是死有余辜。」

「阿賁,明天我陪你回趟家吧。」阿紫想了想,「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哥他有些杯弓蛇影了,我想盡量減少內部沖突。」

「我正是想到這個,才……」鮮于賁認真地看著她,「我信娘不是另有他圖,或許只是想單純地留下那孩子。」

「當然,我信你。」阿紫微微一笑,「今天看到你,我真的很驚喜。」

鮮于賁輕輕摟住偎進懷中的人,特溫柔地吻了她額頭一記,「我也是,好慶幸及時回來了。上次的事,我听說時不知有多恨自己沒守著你。」

「放心吧,我們會一起慢慢變老的。」阿紫仰起頭,輕輕咬了他一口,「到時我連牙齒都掉光了,滿臉的皺紋,一頭的白發,你還會守著我嗎?」

「會,守著你是個習慣,現在都十多年了,……只要我不出意外,就一定會守著你的。」

阿紫一笑,「朕不許,你就不會出意外。」

第二天下了朝,阿紫吊著胳膊陪鮮于賁回家用午飯去了。

風雷帶著八衛,寸步不離地護著,閭丘歸也跟著,借口是給老夫人請平安脈。

阿紫私心里想,定是阿賁將那件事告訴他了,他想去看看是男是女。

鮮于老夫人今年不足六十,養得極是富態,可見兒子爭氣,就算丈夫小妾無數,也絲毫動搖不了她這當家主母的地位。

鮮于老將軍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與夫人的性情自年輕時便不合,但有一點,對夫人該有的尊重從來不曾短少過。吃過飯,老將軍將多日不曾回家的長子拎到書房去了。

年輕時常年守在邊關,回家探親的時候不是很多,也是將近四旬才得了鮮于賁的。老夫人生下兒子時都三十出頭了,自然都把他當成寶兒一樣的。

阿紫沖風雷點下頭,風雷就退到門外了。

老夫人也是人精,丈夫多年不在家,門楣並未因此敗落,那也不是善茬兒。微微一笑,就讓隨身的婆子帶著丫環們下去了。

閭丘歸收回請脈的手,「伯母身體不錯,就是應少吃些油膩的,應以清淡為主。近日恐有煩心之事,我給伯母開幾劑湯藥。多吃點兒冬瓜,苦瓜,山藥之類的,少食辛辣之物,就沒事了。」

「多謝貴侍費心,一定听話照做。」老夫人點頭,然後沖阿紫說︰「陛下親自前來,用意已明。那丫頭本是我身邊的,拓拔家出事前,老二曾過府喝過酒,結果……就那麼一次就有了。我想著只要自己看得緊些,應該不會出亂子的。」

阿紫和顏悅色地點點頭,「阿賁昨日回來後,神色頗為不安,我一問便都說了。其實這件事本也沒什麼,只是您知道我昨晚才……皇兄現在有些草木皆兵,我是怕他誤會了夫人。」

老夫人神色一緊,「是,確實是我疏忽了。」

「我豈能同個小孩子較真?只是有一句話想問夫人,若日後我與阿賁有了孩子,萬一真的危害到了……您會不會後悔?」

老夫人默然凝視著阿紫。

「皇兄與拓拔家的恩怨,我尚且要遠離避開,我相信夫人也不想引起什麼誤會的。」阿紫又道,「前幾日已經有人欲對太子不利,幸虧皇兒有神龍庇護,萬幸沒有釀成惡果,皇兄已是大怒……我真怕他誤會了您,才趕緊陪著阿賁回來一趟,讓阿歸為那女子把把脈,皇兄若問起,我也好有說詞。」

「……陛下仁厚,我明白的。」老夫人眼中的冷凝散去,「陛下打算什麼時候再生下一個?」

阿紫頓時窘到,「這個……打算過幾年的,畢竟我已經連生了兩個,得好好養養才行。」

「那是自然,」老夫人臉上帶了些笑意,「陛下是個仁君呢,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那可不敢想,」阿紫輕笑,「真活到一百歲,那可是吃嘛嘛不香了,能不能動還兩說著,我可不盼,過好當下就是了。」

等閭丘歸看過那女子,回來道︰「是個女孩兒,不過母親太弱了,只怕生的時候會有凶險。」

阿紫微擰了眉頭,「現在保養還來得及嗎?孩子還是在娘身邊長大更理想。」

閭丘歸搖了搖頭,「看她自己的造化吧,不太樂觀。」

老夫人也嘆口氣,「我倒是頓頓給她補,卻是越補越瘦,……唉,想來也是個沒福氣的。換成旁人,這會兒也能吃香的喝辣的,做個姨女乃女乃什麼的。」

阿紫看著老夫人的了然,心頭一動,「阿賁說相信夫人,我則信他,夫人這些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自然無須我們操心才是。」

老夫人垂眼笑笑,「陛下果然聰慧,我就知道這個時候讓阿賁知道這事是最合適不過的……還望陛下不要怪我自作主張。」

阿紫還真是佩服她,難怪老將軍卸甲歸田後依舊將大事小情交給她打理,問都不問一聲。這後宅,果然是女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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