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歌此刻心里的震驚若是沒有強行壓制住,想必她現在應該是驚呼出聲的。
蒼字咒符算是穹蒼大陸上的一個秘密存在,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能讓蘇祈月這般堂而皇之地提到,再看周圍人群淡漠的表情,白錦歌只能認為是他們孤陋寡聞。
可是與這些家伙們不同,她來到趙國和親的第二個目的,事實上就是為了尋找這咒符的。
說了句「我自己會走」便一把甩開了蘇祈月的手,一個人大喇喇地揚長而去,全然不顧身後蘇祈月的表情是多麼難看。
「你敢!」雖然嘶啞著聲音,可衛翎卻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怨氣。若不是白錦歌在他身後控制,想必他定然會撲上去撕碎蘇祈月,「你若是敢對我族人動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赫連楚一直听著沒有說話,蘇祈月的敵意來自何處他很清楚。目光越過對方肩膀投射在從剛才開始就保持沉默的白錦歌身上,淡淡一笑︰「的確沒什麼事了,不過心里惦念著佳人,總歸走得不踏實。」
傳聞穹蒼大陸留有兩個咒符,一名為「穹」,一名為「蒼。」史記太過繁雜,要是仔細去追究只怕沒那麼容易尋到端倪,但是白錦歌卻只看到了一點,那就是結合這兩個咒符的功力合和為一,可以增生一甲子的功力,由此讓將死之人重新獲得生命。
「呵,好一句耐心有限。」衛茜雪的表情看起來說不出的蕭索,看著蘇祈月的目光平靜宛如一潭死水,「這場仗攝政王已經勝了,又何苦咄咄逼人?那咒符好歹也算是趙國皇室的寶物,攝政王這樣高調奪取,為得是何故?」zVXC。
「蘇祈月,憑你也想利用咒符力量一統穹蒼?你做夢!」
「你休想!休想讓本相告訴你!」衛翎嘶啞著嗓子卻毫不示弱,只顫抖的身子讓人覺得其實他也怕得要死,但明顯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似乎妄想蘇祈月一怒之下能給他個痛快。
「王爺,他已經招了,但又說求您,放過衛氏全族性命。」
然而白錦歌卻沒有回應他的這番好意,直接一巴掌揮在對方剛才受傷的後背,看著蘇祈月瞬間蹙起的眉頭,冷笑︰「她向來如此?蘇祈月,是不是每一個被你利用完的女人都是這個下場?」
「放不放過本王說了不算,一切自有陛下定奪。」說罷,掃視了一眼面前狼藉,朗聲道,「三日之後陛下會就中毒事件,親自向五國的各位給一個交代。眼下還請各自離去,以免橫生變故。」
他沒理由再繼續抗拒下去,他輸了,可是不能牽連整個衛家。
「皇後娘娘問問題一向出其不意,可眼下你我二人身份懸殊,本王也沒必要作此回答。」說罷,從青隱手中接過一封密函,甩到衛茜雪面前,「看清楚了,這是陛下密旨,要本王代替你衛家掌管咒符。孰輕孰重,皇後娘娘自己定奪。」
衛茜雪相當不甘心地撿起那密函端詳許久,隨後面色更是蒼白。不可置信般地顫抖著手臂,良久,淒慘一笑︰「哥哥,告訴他吧,衛家這一次……完了。」
「閉嘴吧你!」一直沒有開口的白錦歌忽然就爆、發了,早就看不慣衛茜雪自以為是的派頭,是以此刻並不給好臉色,「你怎麼不說你跟衛翎也是狼狽為殲,自己臉都丟盡了還來這里說三道四,你怎麼不去死呢?」
白錦歌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這具殘破的身體到底能用多久,若是再不找到咒符,只怕憑借姬離雙的藥物也撐不了多久了。
「啊!」聲嘶力竭的痛喊即刻充斥在整條街道,讓人听著,不免覺得有些殘酷。然而蘇祈月卻表情不變,只看著衛翎,緩緩道︰「衛翎,本王勸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蘇祈月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往回走,「罷了罷了,你再說她也沒用,她向來如此,之後怎麼定奪,也有陛下去處理。」
衛翎的頭慢慢低垂下去,蘇祈月並不急著催促他做出反應,只是相當平靜地等待著,等他開口。
說完,蘇祈月轉身走到赫連楚面前,「今日之事多謝邪皇協助,本王明日便派人將衛家親傳的操控狐狼正本送去。」目光緩緩打量著赫連楚邪魅笑容,蘇祈月旁敲側擊地提醒,「此次事件到此為止,若是邪皇無事,便可選擇日程回國了。」
「衛翎,你這樣跟自己過不去又是何苦呢?若你肯直說,本王不見得會如此殘酷對你。」蘇祈月打斷他的話,深邃瞳眸在他身上的傷口轉了一圈,「又或者說,你覺得本王應該把這些痛苦帶給你衛家全族,讓他們也能感同身受?」大堂地一。
說罷,也不顧忌蘇祈月臭得要死的臉,轉身離去。
正在這時,緊緊閉合的城門忽然被人從內里打開,隨著一道明紅色身影的出現,衛茜雪蒼白著一張臉,對著蘇祈月說道。
而在街道另一邊的暗處,尚未離開的赫連楚看著鬧別扭的二人,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趣味目光,像是在期待著什麼好戲一般,讓人探尋。
「那本王拭目以待了。」蘇祈月笑笑,可態度卻寒氣逼人,「听說你們族內能夠操控狐狼群的只有衛茜雪一人,若是她不在,任何踏入狐狼群的人都會瞬間被圍攻。能不能逃出來尚且看進去人的本事,不過衛翎,若是這些人出自你們衛家,你覺得,生還幾率能有多大?」
蘇祈月提起手中短劍再度向衛翎另一個肩膀插去,目光冷寒像是對待一塊木頭。他深知對待這些腐朽的文人需要出其不意,是以雖然這一招殘酷,但面對衛翎囂張的氣焰,是比任何浪費口舌和時間的方法都有用的。
「放了我哥哥,我告訴你們咒符的下落。」
有點詫異她的出現,可蘇祈月的驚訝只維持了幾秒,便恢復正常道︰「本王如何相信你會知道?咒符下落傳男不傳女,更何況你已經入宮為後,更不可能會知道這個秘密。」說著,再度低頭看向衛翎,「不要再耍小聰明了,本王的耐心有限。」
衛翎听著,渾身一震,隨即一口鮮血噴出,竟是急火攻心了。青隱上前點住了他兩個穴道,隨後在衛翎的示意下緩緩蹲子,听著他一字一句說著咒符下落,隨後懇求般地低語一聲,昏了過去。
衛翎愣住了,他萬萬想不到蘇祈月竟然會用這麼陰損的招式來逼自己。可是想想,教會他這般下三濫手段的不正是自己嗎,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不過在自己對他作為的基礎上加大了籌碼。
蘇祈月表情很淡,對于衛翎的這種謾罵實際上他完全沒有當回事。慢慢靠近衛翎,從身旁青隱手中拿下遞過來的短劍,看著衛翎驚悚目光,一刀,刺向對方肩膀。
果不其然,衛翎往里哪里受過這種苦頭,緊咬牙關卻覺得嘴唇都快被自己咬下來。目光憤恨地盯著蘇祈月,氣焰再也高漲不起來,可嘴里面依舊強硬︰「你……你別妄想……」
白錦歌的沉重表情沒有入得了蘇祈月的眼楮,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衛翎身上。見對方似乎有一瞬間的愣怔,之後便听衛翎瘋癲大笑,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
「你竟然……竟然以我衛家的秘術作為籌碼……」身後忽然傳來衛茜雪近似崩潰的聲音,蘇祈月轉身,卻見她又將視線投向另一邊的傾竹,「還有你,你跟在本宮身邊這麼久,卻藏得那樣深。好,真好……本宮竟不知你們狼狽為殲!」
「你胡說八道什麼?」蘇祈月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顧不得疼痛又再度拉起白錦歌手臂,「有事回去再說,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
對一甲子的功力,白錦歌沒有興趣。她之所以想要找到這兩個咒符,不過是想實現它的另一個作用——讓將死之人重獲生命。
這番警告讓白錦歌更加不舒服,可是回頭看著身後眾人有點迥異的目光,卻又覺得無可厚非。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待二人剛剛踏入蘇祈月這幾日居住的別院正廳,蘇祈月便閉合了大門率先開口責備道,「剛才人那麼多,你是覺得不夠亂麼,一直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你心里面應該清楚得很。」白錦歌氣焰不滅反漲,瞪著蘇祈月道,「我自從來到趙國就被你折磨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從你身邊逃走,一走了之,可……可就是因為擔心你有危險,我又死乞白賴地跑回來替你作證!但你給我的結果是什麼,蘇祈月?結果是,你他媽從頭到尾就是在玩兒我!」
「你說你擔心我有危險?」蘇祈月卻沒有因為白錦歌的怒氣而有所動搖,只是忽然眯著眼,慢慢靠近白錦歌身邊,富有深意地問道,「白錦歌,你是不是,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