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觸不及防,飛出十幾米,落地之後,又被沖散的木板瓦片蓋住全身,控制住身體之時,身上已經壓著厚厚一層殘垣斷瓦,怒哼一聲,飛騰而起,沖破破瓦斷木,狼狽不堪。
強大氣場波及甚廣,殃及池魚,小芩方才在旁邊觀看,亦不能幸免于難,緊緊扶著坐下椅子,翻飛出去十數米,在院子草地上翻滾幾周才停下來,心下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俏臉發白,抬起頭來,正要嬌俏怒罵,卻發現周圍空蕩蕩,頭頂星空璀璨,點點金星閃爍。
原來這一場變故,竟然將幾間破屋沖得七零八落,夷為平地,殘垣斷瓦散落一地,百米之外猶有斷木破瓦。院牆也被沖垮,舉目望去,四野開闊,夜幕蓋地。
滿身灰塵,發梢掛著幾片碎木,搖搖晃晃,小芩哭笑不得,撅著小嘴,一肚子氣不知該找誰發泄。好在有一身武藝,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臀部生疼,輕揉,站起來四處張望。
忽見爺爺沖天而起,如同濁浪排空,刺破夜幕。當爺爺落地之時,望見他衣服破敗,袖子褲腿被撕裂成千萬條碎布,清風一吹,竟露出大腿皮膚,一副失魂落魄模樣。
小芩找到一絲平衡,咯咯直笑。
「別光顧著笑,看看你的小情郎死沒死?」清一色氣急敗壞,足見點地,疾如流星,就近一望,發現雲巒猶然坐在地上,面色安詳,鼻息平穩,這才放心下來。
小芩蓮步輕移,在雲巒周圍繞兩圈,確信雲巒身上無半點傷痕,拍拍胸脯,舒一口氣,贊嘆道︰「笨笨牛倒真了得,放個臭屁,非但把爺爺給燻得半死,也把幾間房子沖破,神功厲害!只可惜今晚要幕天席地,吹一夜冷風啦。」
「沒心沒肺,你才被燻得半死。」清一色怒哼哼道,「這小子身體著實古怪,連兩面魔鬼也無法完全阻擋那股強大氣場。」
「爺爺,笨笨牛神功蓋世,輕易把你撞飛,心生嫉妒了吧?」
「嫉妒個屁,你看他安然無恙,其實身體內強力縱橫,一旦岔氣,萬劫不復。到那種程度,你的小情郎便要變成小野鬼,別哭天喊地煩擾我就成。」
清一色原本是想逗小芩玩樂,小芩卻臉色發白,憂心忡忡,拉住清一色的手臂不住搖晃哀求,「爺爺,你快救救笨笨牛,他好可憐。」
「他不願意娶咱家的小芩為妻,跟咱們沒關系,救他做什麼?」清一色無動于衷,把小芩氣得直跺腳。
「不管不管,如論如何都得救他,要不然,哼,以後我再也不理你啦!」小芩撒開清一色的手臂,別過臉去。
「小芩如此重情重義,難不成已經芳心暗許,對眼前俊郎情有獨鐘,非他不嫁?」清一色壞笑道。
想起他俊秀邪氣外貌,劍眉斜飛入鬢,雙眸漆黑深邃,薄薄嘴唇微抿,顧盼之間,英氣勃發,帥氣四溢。每每想起來,小芩的心里總是撲撲跳,轉頭望見雲巒盤坐著,俊逸臉龐安詳平靜,一時間春花爛漫,心如鹿撞,俏臉緋紅。
「才不是呢反正,必須救他!」小芩跺腳直跳,搖著雙臂撒嬌。
雲巒一動不動,如同木雕一般。清一色和小芩兩人守了一夜,太陽東升西落,月亮來了又走。如此往復,一連五天,雲巒竟然猶自盤坐,不見絲毫動彈之意。
這幾日,清一色找來幾片木板,在雲巒頭頂搭建個小屋,遮風擋日。小芩則拿著一張毛巾,守在雲巒身邊,時不時給他擦一擦額頭,捋一捋頭發。到吃飯時間,她端著一碗稀粥,喂一口便仔細擦拭一遍嘴唇,小心翼翼,極盡溫柔賢惠之能事。
五天過去,雲巒一動不動,身上卻干干淨淨。清一色活蹦亂跳,被小芩呼來喚去,當下人使喚,一會兒買這買那,一會兒說雲巒熱了需要擦汗,讓他去抬水。清一色看看自己身上依然是五天前模樣,一點沒變,再看雲巒身體潔淨,享受人上人待遇,心里憤憤不平。
「到中午啦,快去煮粥,雲巒應該餓了。」小芩朝清一色大呼一聲。
清一色受到壓迫許久,心里憤懣,正要奮起反抗,望見小芩黑溜溜大眼楮,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搖頭晃腦,低聲嘟囔以示不滿。
「愣著干什麼,趕緊去呀,成聾子了?」小芩不滿催促道。
「剛剛吃過早飯,沒過多久,怎麼又要吃?」清一色委屈道。
「你」小芩正要破口大罵,忽覺身邊有輕微響動,回頭望去,正見雲巒劍眉微蹙,眼皮跳動,當下展顏一笑,倒忘了囑咐呵斥清一色之事。
「死了五天,要活過來了嗎?」清一色走近前,將手掌輕輕搭在雲巒手臂上,雙眼微閉,仔細探查。
神識攤入雲巒身體,清一色眼楮猛地張開,把小芩嚇一大跳。
神識所過之處,雲巒體內寬闊血脈內精血奔流不息,洶涌滔天,有若巨浪狂風。半晌過去,才驀然驚覺,血液流淌瘋狂,卻有條不紊,並不胡攪蠻纏、肆意沖撞。心下寬慰,順著流淌血液繼續深入探查,來到血液源頭心髒位置,竟發現有一顆詭異小石頭,散發妖異氣息,瘋狂洶涌的血液瀠洄在小石頭周圍,轉速飛快,眨眼間已然旋轉千萬圈,不可細數。
清一色不知所以,神識來回查探,又發現血液在小石頭周圍瀠洄盤旋許久之後,紛紛化成血霧,散入肌肉皮膚,隱沒不見。如此往復,更迭不斷。
「爺爺,怎麼樣,笨笨牛有沒有大礙?」小芩急切問道。
「由于赤虎獸血觸發作用,他的身體發生不可知的變化,是福是禍,猶未可知。」清一色面色凝重,搖頭嘆息。
「爺爺,你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將他救醒,你快想想辦法嘛。」小芩拖住清一色,眼眶盈然,撒嬌哀求。
清一色若有所思,捋一捋胡須,道︰「從小到大,你極少如此這般撒嬌求我,這短短幾日,已經大變樣了。」
「果然是女大十八變,不中留了。」清一色又笑道,把小芩說得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清一色和小芩呆呆坐在旁邊,眼見雲巒依舊一動不動,兩人只能干著急。
雲巒沉浸在身體變化之中,自從吞入赤虎獸血,身體燥熱難耐,接著受到清一色全力催動血液快速流淌,奔流不息的血液紛紛涌入心髒,正舒爽處,躁動不安的獸血似是促動到心髒某個開關,驀然間,血液不受控制,瘋狂飛舞瀠洄,纏繞心髒處一塊小石頭。
不知過了多久,雲巒意識清醒,探查體內小石頭,心里不住偷笑,原來他心髒內小石頭,果然是當初在地心發現的類似于黑洞的小石頭。
撥開雲霧見青天,之前一切謎團迎刃而解,自己手心能夠輕松控制鐵制品,果然是因為小石頭本身擁有強大磁場緣故。只是想到小石頭又有強大輻射性,會不會導致細胞畸變,患上癌癥?內心糾結,無處發泄。
除了發現小石頭神奇之外,雲巒又發現,獸血化成血霧之後,以肌肉皮膚為媒介,紛紛涌入兩面魔鬼,隱沒不見,只有少部分獸血殘存于身體各處。
意念在體內來回游弋尋查,久而久之,竟然發現意念與小石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宛若自己的手指,能夠控制其隨意浮動,變換旋轉方向。
興趣陡增,仔細琢磨小石頭,每一次變換小石頭旋轉方向,小石頭周圍獸血亦然隨之翻騰轉換,磁場也跟著發生輕微動蕩。在小石頭旋轉方向來回轉換之時,小石頭以正時針旋轉,身上兩面魔鬼緊緊箍住身體;小石頭以逆時針旋轉之時,兩面魔鬼則鼓蕩而起,大有飄離身體,翻轉過來的意思。
之前百般試探,未能找到癥結,一朝頓悟,欣喜若狂,忙不迭將小石頭旋轉方向定位逆時針,意念集中在兩面魔鬼上,命令其月兌下衣服
連日來,清一色與小芩發現雲巒身體周圍時而刮起逆時針龍卷風,而是刮起順時針龍卷風,眼下又發現他的身體周圍,狂風呼嘯,迎面吹來,寒風刺骨,臉頰刺疼。
「不好,他身體突然發生劇烈變化,一旦承受不住,整個人爆炸開來,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清一色咋呼一聲,奮力沖進狂風,奈何雲巒身體散發出凜冽颶風,清一色使勁全力沖入狂風,長發朝後飛舞,衣襟鼓蕩,亦不能前進半步,反而連連後退,被逼出十數米開外。
「笨笨牛!」小芩被寒風吹到二十米開外,淚水撲簌,傷心欲絕,雙手抓地,奮力朝前攀爬,縱然食指指甲鮮血噴涌,義無反顧,眼中只有雲巒挺拔的身影。
雲巒身體周圍數十米,狂風大作,黃塵漫天,席卷殘垣斷瓦,巨大龍卷風沖天而起,連接天地。
方才還是晴朗天氣,陡然間,烏雲密布,雲層翻涌。
京城億萬人仰頭看天,驚詫不已,人群滿街亂跑,以為世界末日降臨,惶惶如漏網之魚。
「切莫杞人憂天,一切自有天定,千萬別想不開。」
清一色擔憂小芩一時想不開尋短見,將她緊緊摟住,退到數十米開外,駐足凝望,依然厲風吹面,臉頰刺痛。
轟——
如同驚雷悶響,傳遍天地,億萬人均覺轟隆之聲在耳畔響起,嗡嗡作響,不絕于耳。功力低微者,甚至短暫失聰,茫然不知所措。
聲音源頭處,雲巒連帽大氅隨風鼓蕩,整個人沖天而起,拔地十多米!
雙臂張開,頭顱仰天,左足彎曲,右足直立,呈金雞獨立之勢。
達到最高點,在空中漂浮片刻,一股清風自體內吹拂而出,將兩面魔鬼吹得鼓蕩起來,輕飄飄月兌離身體,在空中自動翻轉,內面換到外面,黑色變成紅色。
整個人緩緩飄落,穩穩站在地上,只見他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內襯衣物,兩面魔鬼猶自在空中飄飄忽忽,鼓蕩著飄落下來,過得片刻,兩面魔鬼落到地面,不偏不倚,恰巧套在雲巒身上。
兩面魔鬼先前是純黑色,現在翻轉過來,另一面火紅似血,穿在雲巒身上,格外扎眼。
「兩面魔鬼,兩面魔鬼,衣服可以兩面換著穿,一面紅色,一面黑色,節省洗衣服的麻煩,爽!」雲巒能夠控制兩面魔鬼,自顧自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