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女兒不孝,讓你受苦了。浪客中文網舒駑襻」輕雲輕聲說道,緩緩的跪在齊貞面前。
齊貞立刻上前將她扶起,流著淚說道,「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孩子,你受苦了。」雖然人不在太傅府,但是有關輕雲的點點滴滴梨佔雪隔上幾天便會向她匯報,自己的孩子她的性格她這個做娘的當然知道,她永遠都不會讓自己關心的人知道她的苦,總是會自己一人獨自承擔。她做娘的沒用,還要靠自己的女兒受盡天下人唾罵來保護她,是她對不起女兒才是。
「娘,此地始終不宜久留,等到玄月公子一到,我們就立刻離開這里。」輕雲扶著齊貞,慢慢的向著桌邊走去。
齊貞腳步有些微頓,轉頭猶豫不決的看著輕雲,她有些難以啟齒,輕雲看見她的猶豫,心里沒來由的一涼,淡聲問道,「娘,你不會是在擔心我們這樣走,司徒府會受到牽連吧?你還在擔心爹?」
齊貞沒有說話。
「娘,你的死活與他無關,你家人出了事,他恨不得立刻張揚天下宣布與你之間斷決夫妻關系,這樣的男人,真的還值得你為他留念麼?」輕雲沉下聲,冷冷的看著齊貞。
齊貞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似乎在堆積所有的勇氣,最後,她緩緩抬頭看著輕雲,「孩子,娘知道在你心里會覺得娘很沒用,其實,在娘剛進府的時候,你爹他真的對我很好,我懷你的時候受了很多罪,都是你爹在身邊照顧,伺候,根本就不假手于人。其實他並非對娘無情,只是這些年,娘不想于那些夫人相爭,甘心退下,你爹也曾經問過我,是不是已經對他無情,當時我沒有回答。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根本就回答不了,就算我有情又如何,他仍然會三妻四妾,妻妾之間仍然會永遠休止的爭寵,娘不會,也學不來。正是這種退讓,離你爹便越來越遠了,他對我的感情,自然淡如水。所以,在我娘家出事,他會做出那樣的決定,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要想一棵樹可以存活,必然要先斷其枯枝,這麼淺顯的道理,你應該明白的,是嗎?」
「到了現在,你還在為他找理由找借口?」輕雲心里很痛,她一心以為只要離開南宮瑱和司徒文信,她們娘倆便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她也可以像梵玄月所說的那樣,放飛了自由,可是,娘的心原來一直都在那里。
「輕雲,這些年娘知道你過得很苦,要是有一天,你愛上一個人,就會明白娘的苦衷。雖然娘已經被你爹休了,但是,現在司徒府近來動蕩不安,我們這一走,你爹更有可能會受到牽連,到時候,若是……連個收尸的人也沒有。」齊貞說著說著,眼楮紅紅的,像是祈求似的看著輕雲。
這些年來,她們母女二人所受的罪,所受的苦,所受的屈辱,只有她們兩個人才清楚明白,輕雲听著齊貞所說的話,根本完全就不能理解,南宮瑱現在當她已經死了,若是她再出現在京城,南宮瑱又怎麼會放過她?「娘,我求求你,忘了那里的一切,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過新生活。」
像是看穿了輕雲的心意,齊貞輕聲說道,「娘知道你孝順,知道你在擔心娘的安危,但是,娘的主意已定,娘留在這里,只是為了看到你平安的回到這里,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擔憂了,你放心,這一次,娘絕對不會再拖累你,若是被皇上發現,娘就算是死,也不會再讓他抓住。女兒,你一生下來,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娘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你以後可以找到良人,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
「娘,我們母女兩人,是這個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女兒又怎麼會怕受到你的牽連,只是,女兒怕你這樣做不值得,你懂嗎?」
「孩子,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去計較公不公平,值不值得的,只要能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娘在世上活了大半輩子,早就已經看透了人情冷暖,所以,你爹對娘曾經的用心,是真是假,娘都一清二楚,所以,現在他有難,讓我袖手旁觀,我做不到。」齊貞拍了拍輕雲拉著她的手,柔柔一笑,「娘只是一個弱女子,無法力挽狂瀾,但是命已如此,同生共死,便是唯一的心願。」齊貞掙月兌了輕雲的手,看著她,「從今往後,你一定要敞開心胸好好活下去。你就當我們真的已經斷絕了母女關系,再無任何的牽掛。」說完,齊貞堅決的走了出去。
看著齊貞柔弱的背影,輕雲的眼前一片模糊,越來越朦朧,就那樣軟軟的倒在地上,這些天所受的驚嚇與勞累,早就已經不堪重負,耳邊響起了清紗的尖叫聲,就有人沖到身邊將她扶住,接著,便人事不省了。
像是睡了很久,輕雲緩緩的睜開眼楮,窗外依舊明亮,透著清冷薄涼的光,香藥見她醒了,暗中松了口氣,「主子。」
輕雲睫毛像蝴碟的翅膀般輕輕的撲閃著,眼神有些空洞無邊的飄忽著,「我娘呢?」
「之前主子暈倒,大夫來過,夫人在听大夫說你無礙,只是疲勞過度之後,才放心離開,主子,其實在你沒來這之前,夫人就曾經三番四次向奴婢打听有關司徒府的事,奴婢沒敢多說,但是夫人听說就連主子你也要來,便立刻明白了一切,要知道皇上早就已經跟夫人說過,會立主子為後……」
「我懂了。」沒等香藥說完,輕雲便輕輕打斷她的話,娘的執著與堅決她不懂,但是,只要娘認為那樣做是幸福的,她便不會反對,只是,突然覺得心里好累,「玄月公子回來了嗎?」
一听輕雲這樣問,香藥立刻四下看了看,走近兩步輕聲說道,「主子,玄月公子尚未回來,不過主子,這一路上奴婢觀察這個玄月公子的身份不簡單。」
輕雲點了點頭,「我知道。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們要盡快找到梨佔雪。你去向那些人問問,可知道梨佔雪的消息。」
「是,主子。」
在得到梨佔雪的消息之後,領頭人告訴輕雲,無需再等玄月公子,听說,是梵玄月曾經交待,與香藥他們那邊的人會合之後,他們不可在這里停留超過三日,無論他有沒有回來,都必須立刻離開。
一行人終于是離開了會合處,向著關外走了去,「司徒姑娘,在下打听到梨公子應該是在多羅境內失蹤的,听說有強盜搶皇糧,兩兵交戰,場面很是混亂,沒有人知道梨公子去了哪里。」說話人的眼神有些閃爍,輕雲見狀,不語,只是靜靜的候著他把沒說出口的話說完。
那人看了輕雲一眼,覺得她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眼神犀利,總是能看穿人心似的,微低下頭,「在下還打听到,當時那些強盜一出現,那些將士便不戰而逃,丟下梨公子等一群生意人去面對一群窮凶極惡的強盜,可能……」
「沒有可能。」輕雲冷聲打斷,她掃向那名將士,「你們在多羅放我們走便可。」
「可是司徒姑娘,大……玄月公子曾經交待過,要護送你們去關外。」
輕雲听了,將手里的令牌掏出來遞到那名將士面前,「我只到多羅便可。」
將士立刻領命退下。
這里便是多羅,多羅是大周國屬下的一個小國,本不應該以國家相稱,但是這個國家因為地處偏僻,人口稀少,大周國便在很久之前將其獨立,只是多羅的國主為表對大周的尊敬,以王爺自居,而多羅,則是去關外的必經之處,輕雲與香藥清紗三人一出現在多羅的集市,便引來許多人的側目,這里已經很久沒有陌生人出現過,輕雲三人雖說都是女子,但仍是引起眾人的懷疑。
「主子,這些人的眼神看起來很不友善,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清紗抿著唇,小心的環顧四周,防賊似的看著那些同樣看著她的人,似乎多看兩眼回去才不會吃虧。
「你那張牙舞爪的樣子,他們以為你是壞人也不足為奇。」輕雲淡淡一笑,與楚安國的人分開已經有幾天時間了,她們步行到多羅的市集,已經是在四天以後,「清紗,你去前面的客棧問問看還有沒有住的地方,香藥,你去向那些百姓打听一下有沒有人見到過梨佔雪他們經過。你就說我們是來找失散的親人的,多羅人只是自我防備的意識強了些,但絕對不是壞人。」
香藥不懂為什麼輕雲對一個小小的多羅也如此了解,但是她對主子說的話,向來是絕對的認同,想也不想便向著那些百姓走了去,並拿出了梨佔雪的畫像。這畫像還是主子親手畫的,惟妙惟肖,與梨公子有八成相似。
清紗打听好住的地方之後,便先去將行李放下,而輕雲,則坐在客棧的大廳候著香藥。她環顧四周,這里和記憶中的一樣,一派平靜和諧,嘴角微微上揚著一個完美的弧度,多羅,前世南宮玉在與她成親一個月之後,帶她來過的地方,只是當時她不知道的是,帶她來這里散心是其次,與梵玄月第一次踫面才是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