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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的時候,听覺越發敏感了,雲盼秋披了衣服起身,貼在門邊,听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咚咚咚!」

並不大聲的敲門聲,在這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突兀,讓雲盼秋嚇了一跳!

猛地把門拉開,雲君寧赫然站在門外。

「……」

一個白眼對過去,雲盼秋有些沒好氣地說,「王爺這是在報復我今天去你家敲門沒出聲麼?」

雲君寧在一個驚嚇之後,也回過神來,因為她的話,那清俊的眸子此刻亦是翻出了一個大大的眼白。

要說……心里……總覺得……

她穿上衣服了,還穿得這麼整齊,心里很失望!她都「看過」自己沒穿衣服了,自己也應該「看」回來才是。

「我就是來踫踫運氣,看看你睡了沒有,沒有的話,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好戲?」那失望的情緒一帶而過,清雅的模樣消失了,讓雲盼秋一瞬間覺得,面前的雲君寧好像變成了萬聖節的時候在門外敲門要糖果的小孩。

「看什麼好戲?」想到雲君寧很可能在自己干活的時候好好睡了一覺,他現在精力充沛,本來失眠的人,現在居然有些困了。

「賈惠蓮不是被罰了麼,我知道你的意思是等她動起來,放長線掉大魚。只是她這樣整你,你就不想報復她?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搭好了戲台,就等這你去看戲!要去不?」

沒有燈,指靠著那星月之光,雲盼秋並沒有太看清雲君寧的表情,只是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他的惡趣味。

「去吧去吧!」有些像是邀寵一般的,雲君寧一掃平日的模樣,誘惑著雲盼秋。

要說實話……她還是比較喜歡睡覺,可如果躺到床上去,萬一就又睡不著了呢?

「好。」那回答依舊是有些清冷的,只不過她的這般說話並沒有掐滅雲君寧的熱情。

一路,來到了元凌宮中,找到了賈惠蓮睡覺的那間屋子。

「這是要找人扮鬼嚇唬她?」雲盼秋知道,雲君寧這人做事是有分寸的,如果會留下明顯把柄的事情,比如行刺,他是肯定不會做的。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小小的吃驚之後,雲君寧回過神來,「話說你今天真是神了,又是一點點線索,然後推斷出整個事情的真相,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是挺容易的?我之所以能發現,不是因為我多本事,而是因為賈惠蓮陷害的本領太糟糕!」雲盼秋無奈地聳聳肩,然後有些調侃一般的說,「若是王爺你布的局,我搞不好就逃月兌不了了,王爺你以後千萬別整我啊!」

「看你說的好像我經常欺負你似的!」說完這句,雲君寧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要硬說的話……

「對不起,以前我大概是做了很多讓你覺得不高興的事情,我現在真心向你道歉。」此刻的雲君寧,語調是凝重的,這是真實的他,而不是那個躲在虛假面具之下的閑散王爺了。

「其實沒什麼,我們只是立場不同而已,我又沒有怪過你。況且我也做了很多你看不順眼的事情,遠的不說,就說我前些日子挾持了你皇兄吧,這筆帳就夠我還一輩子了!」不知怎麼的,雲君寧在旁邊的時候,她就覺得困了,如蝶翼一般的睫毛撲騰了幾下,就快要合上了。

正在此刻……

陰森的叫聲傳來,躲在角落里的人,非常賣力地叫著,听得雲君寧自己都有些發毛。

「你怕不怕!」轉過臉去,看著雲盼秋有些小雞啄米的模樣,「你真是女人麼?不怕尸骨,不怕鬼叫,你怕什麼?」

「怕你啊!你寧王爺出招,我哪里招架地住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雲盼秋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然後問雲君寧,「干嘛不找個女子去哭呢?然後叫著還我命來這樣?」

那清俊的臉上,一雙薄唇正在做著廣播體操,不得不說……她的想法……和自己開始的真是一模一樣。

「不行啊,這里人都是我最信得過的人,要不你下去叫?」有些作惡般地調侃她,雲君寧的嘴角上,一直揚著止不住的笑意。

如果不是顏卿櫟的話,他早該這樣和她輕松地如同朋友般的聊天了吧!那高大的男子,其實內心深處卻是極度的脆弱,他不忍心去做出任何讓他誤會的事情來。

現在,他自己都說,要放下這段感情了,所以……自己要做什麼……好像也沒有問題……

二人坐在屋頂上,掰開了一塊瓦片,可是里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只是那些窗子開開關關,鬼叫聲,嗚咽聲,做的還是有模有樣……

「啊!」劇烈的尖叫聲刺穿了整個夜空,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賈惠蓮的聲音。

「今天她在屋里砸東西,伺候的人都不敢靠近,所以正好了!」雲君寧解釋著。

听到了賈惠蓮的尖叫聲,那些白衣惡鬼們立刻飛身離開了元凌宮,外面的太監宮女匆匆跑來,但是又不敢進屋,只能在外面張望。

「娘娘……沒事吧!」有個膽子大的宮女,率先問道,不過聲音還是顯得有些顫抖。

「來人,給本宮把所有的蠟燭點燃,所有人都守著!」賈惠蓮的模樣雖然兩人都沒有看見,但是用想就知道,她的樣子一定很糟糕。

「好看麼?」雲君寧自己是覺得還不錯的,他有些興奮地看著雲盼秋,結果……

雙手搭在膝蓋上,那小小的腦袋埋在臂彎之中,後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著。

「你不怕著涼啊!醒醒!」伸手推了推她,而那本來維持著平衡的身子一歪,雲君寧一個眼疾手快摟住了她。

「……」

「……」

「……」

和她也算經常接觸,有時候也站的不遠,總能聞到她身上好聞的藥草味道。可是這是第一次,雲君寧聞到她身上,屬于女子的特殊體香。

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似的,雲君寧貪婪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這味道真好聞,比那些每天身上恨不得用香粉洗澡的女人們好聞一千倍。

那小小的腦袋,蹭在他的頸窩上,頑皮的發絲讓雲君寧覺得好癢,另外一只空著的手,忍不住去幫她順了順那些細軟的頭發……

「……」雲君寧此刻,瞪大眼楮看著雲盼秋,她……她……她居然把自己那條手臂給抓住,然後放在她那光潔的肌膚上蹭了蹭……

「轟!」如同火山噴發一般,雲君寧都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熱血沸騰,好像身上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咬他一樣,全身上下酥酥麻麻的,這種感覺……

妙不可言,欲罷不能……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話,現在都成了空,面對這小女子無意識的動作,雲君寧的大腦都已經停止思考了。

心,怦怦直跳,雲君寧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怎麼都無法平靜。

天啊……自己這……該不會是喜歡她了吧……

怎麼可能呢?雲君寧你一定是想多了,她確實是很好沒錯,但是你不能看她是好女子,就喜歡她啊!

這天下那麼多女子……都沒有她好。

與其說是她那絕美的容顏,不如說是她那無比的智慧,像是一顆磁石一般吸引著他!

那小小的身子,找到了舒服的姿勢後,安靜地呆在他的懷里……

是的,這樣抱著她……給雲君寧帶來了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可是那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一點……

再這樣下去,她會著涼的,要是她得了風寒,他這心里……

「……」

小心翼翼抱起了她的身子,雲君寧見過顏卿櫟抱她,她睡熟的時候,是很難醒來的,所以他也並不擔心自己這樣被……發現。

送她回到晨露齋,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那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滾到床的最里面去了,找到了她平時抱的被子,繼續用臉蹭了蹭,香甜地睡了。

清逸的男子,嘴角一直揚著他發自內心的笑意,越看這床上的小女子,就越想要和她靠近。

……

雲盼秋醒來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躺在床上,好像記得寧王爺來過,然後和他出去了……

心里暗自嘲笑著自己,大概是自己做夢了,沒有多想,就整理好了一切去了太醫院。

直到,一個頂著金魚眼泡的宮女匆匆跑來,要請太醫去給蓮貴妃娘娘看病,而且指名道姓要雲盼秋的時候……

她才意識到,原來寧王爺找人嚇賈惠蓮是真事,自己大概是因為睡著了被他的人送回來了。

所以,還好某閑散王爺不會讀心術,此刻雲盼秋在感嘆,王爺沒有把她拋棄在房頂之上,真是奇跡啊!

關于雲君寧的想法一帶而過,給後宮女眷看病本屬于她的職責,賈惠蓮卻還要點一次名,這事情真是不簡單了。

「蓮貴妃娘娘的病,我們需要小心謹慎才是,幾位太醫,我們一起去給娘娘請脈吧!」

帶著幾名太醫,還有足夠的太監,雲盼秋第一次如此有排場的行走在宮中。

終于見到了那頂著熊貓眼臉色臉色青紫的賈惠蓮,雲盼秋才後知後覺的,心里暗爽起來。

「參見蓮貴妃娘娘。」這次她帶來的人,一共有四位太醫,防的就是賈惠蓮要誣賴自己的時候,也好有個見證。

「雲大人帶來的人還真多啊!」賈惠蓮本來想的是,讓雲盼秋開個方子,然後在里面下點不太重的毒藥,用苦肉計來害她的,結果看到了這麼多太醫,說不定她這方子最後她會叫別人來開,這樣就沒有意義了。

還是得試試對吧!賈惠蓮心里想著。

「本宮昨日染上了風寒,還請雲太醫開個方子吧!」因為確實是疲倦,她的聲音也沙啞不堪。

「啟稟娘娘,是藥三分毒,風寒這病最需要的是保暖和休息,娘娘只需要吩咐膳房做些姜湯喝下,然後用熱水沐浴後臥床休息,有無風寒,對女子身體都有益處。」不發燒不流涕,根本就沒有風寒的模樣,而雲盼秋診脈之後,更加坐實了這個觀點,于是有了這番話。

「混帳東西!本宮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嗎?」等到雲盼秋這樣一句,賈惠蓮很得意地給雲盼秋扣了頂帽子。

「娘娘現在的脈象,無風寒之兆,不過,下臣診脈時發現,娘娘的沉脈急速而散亂,說明娘娘最近睡眠不好,也許是憂慮過重,或者被夢魘驚嚇,比起用藥治療,好好休息才是娘娘最需要的藥劑。娘娘如果不信的話,可以由幾位太醫來驗證一番。」

雲盼秋說的可是大實話,隨便誰來看,都能得出這樣的結論,賈惠蓮以為自己會針對她,那是大錯特錯了。

「啟稟娘娘,副院判說的是,娘娘的脈象並無大礙,不需用藥。」幾位太醫輪番診脈,商量之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而這話,成功再次點燃了賈惠蓮的脾氣。

「本宮說要藥就是要!快給本宮開方子!」昨天的那些怒火並沒有完全消除,今天有些借題發揮似的,直接找雲盼秋撒氣。

「娘娘這是不相信太醫院的診斷了?」太醫史正性格剛烈,對于後宮這女子這種造作本來就不喜歡,所以他直言相對。

雖然雲盼秋在太醫院不久,但是對那幾位太醫的性格模了個大概,這位史太醫就是大男子情緒重了些,沒有什麼壞心眼,不能讓他也卷到這場紛爭中來。

「娘娘,史大人的意思是說,太醫院一直會本著為娘娘身體著想而為娘娘治療。」沖著史正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雲盼秋心里正在煩悶怎麼從這個局中逃月兌出來。

「啟稟娘娘,刑部的李茂大人在門外求見雲副院判!」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然後說道。

「讓他等著!」本來李茂和她父親官位相同,她應該以禮相待才是,只是現在心情煩躁,什麼禮儀都忘掉了。

「娘娘,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說請雲副院判去書齋查案。」小太監繼續說著,雖然這話是增加過了他自己的理解,因為李茂只是出示了令牌,可沒有說是誰要叫雲盼秋去的。

「……」緊咬銀牙,賈惠蓮此刻和發了瘋一般,「滾,都給本宮滾!」

「你!」史正剛想說什麼,卻別雲盼秋拉住,匆匆一句臣等到此,然後飛速離開了元凌宮。

「史大人,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而傷害了自己,生氣傷神你也知道,心放寬些。」勸了史正之後,雲盼秋便和李茂一起,前往書齋而去。

殊不知,她這一席話,在太醫院眾人中得到了多少贊嘆,尤其是在賈惠蓮發瘋的對比之下,她的從容不迫,讓她逐漸開始嶄露頭角。

來到書齋之後……

除了侍衛和正在挖殘骸的仵作,剩下就只有一個熟人,雲君寧。

「不是說皇上親自下的命令嗎?」雲盼秋環顧四周,還是沒有看到雲君壑的影子,松了一口氣。

「我身上有父皇賜的令牌,等同于皇兄手上的那塊,只用亮一亮,他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清俊的眼眸里充滿了不易察覺的興奮,總覺得再看見她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呢。

所以說,你雲君寧才是這雲國的*oss嘛!雲盼秋唇角一抽,俏皮地眨動了兩下眼楮,這副模樣……

可愛極了!

喉結又是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雲君寧只覺得口干舌燥,內心里,好像有一股散不出來的火氣。

不敢再看她了,生怕自己有什麼不合適的舉動來,輕咳兩聲之後,雲君寧走到了仵作身邊,看著他們仔細清理著尸骨周邊的泥土。

雲盼秋也走了過去,看著這差不多挖出來的尸骨,心中有些沉痛,語氣也低沉起來,「可以看出是男性,因為有喉結,看這骨 線沒有愈合,所以他的歲數也不會很大,看這尸骨都已經成了白骨,只能說埋了有些年頭了。」

「郡主真神了!」李茂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識雲盼秋這種能力,但是現在他顯然有一次被雲盼秋震驚,「郡主,下臣真該請皇上把郡主調到刑部來!」

「這死因應該是鈍器打傷而死,可以看出他後腦的傷口。」雲盼秋翻動著那頭骨,指著上面明顯的痕跡,對雲君寧和李茂說道。

「還能看出些什麼嗎?」雖然雲君寧沒有說李茂那般的贊美之話,但是他心里,早就把雲盼秋夸成花了。

這小丫頭,真是每次都能給自己驚喜啊!

「時間太長了,從尸體上能留下的也就這些了。不過樹上的那些痕跡,倒是可以說明一點問題,無論如何,留下這些痕跡的人,應該是一名功夫不錯的人,說不定他的手上會因為常年使用武器而留下一些老繭。這些痕跡,都是左邊略深一些,右邊略淺,一般來說,只有左手使用武器的人才會留下這種形狀的痕跡,如果有繭的話,比較可能是在左手上。」雲盼秋分析著。

「郡主你好神啊!」要說,連李茂都沒有注意到這些東西,心里不由得對雲盼秋更加敬佩了。

「我倒是有個方法,可以勉強試試,先從宮里的人著手,來看看這埋尸體的人會不會留在宮中,只不過可能要內務府和戶部幫忙了。」雲盼秋記得,小順子說過內務府是朱公公管的,應該比較好說話,這戶部尚書……

顧姐姐的親爹,戶部尚書顧遠詹,前幾天還指著她鼻子破口大罵說她阻撓了自己女兒入宮之路呢。

「什麼辦法?」李茂和雲君寧異口同聲。

雲盼秋湊到李茂耳邊,低聲說著,讓李茂連連點頭,而雲君寧這邊,反正有密音術,所以就不用那麼靠近了。

某王爺心里,現在是格外的不爽,為什麼她不湊到自己耳邊來說事情啊!

一連嘆氣三聲之後,雲君寧咬著下唇,無辜地抬眼看著天空,那烏黑的眼珠子,因為想著自己的心事,在眼眶中轉著圈圈。

……

李茂負責去和顧遠詹談,而雲盼秋和雲君寧則是去找朱公公。

「王爺,為什麼你現在都不叫我小姑姑了?」依舊和雲君寧隔著兩人的距離,雲盼秋也有點有話沒話的和雲君寧聊天起來。

「你歲數比我小,叫你姑姑我太吃虧了。」雲君寧也突然意識到,好像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開始不叫她小姑姑了,這心里……

「雖然我沒有想佔你便宜,但是輩份歸輩份,歲數歸歲數,不能搞混。」柔美的眼眸,掃過身邊這怎麼看都覺得怪異的清俊男子,心里想著這雲君寧怎麼越來越給人一種熱血的感覺了。

「……」

雲君寧無語中,繼續望著天空,雙唇也在抽搐,對她這話……

若是變成,我就想佔你便宜……

「對了,我一會會送你一個驚喜,相信你看到了會很高興的!」突然這話鋒一轉,那副有些小小激動的模樣不見了,那個平日清雅怡人的寧王爺,又回來了。

雲盼秋默然不語,心里想著,驚喜就還好,別一會成了驚嚇。

內務府中,場面有些混亂,朱公公指揮著太監們,來來回回搬運著東西,見到雲君寧和雲盼秋,他趕緊出來迎接。

「奴才參見王爺,參見郡主。」朱公公差不多四十多歲的年紀,不過因為是太監,身體衰老得很快,所以步履顯得蹣跚。

「朱公公不必多禮,本王這次來,是有件事情想請朱公公幫忙。我有位故人,有一失散的兄弟,他听說此人可能在宮中,所以請我調查一下。此人左手上,有一個圓形的胎記,所以我就想趁著下次朱公公給宮內眾人發俸的時候,在一旁觀察宮人的左手。因為我那故人和他的兄弟有些誤會,他的意思先確定了人,了解一下之後再去相認。」說著和雲盼秋編好的話,這是一個最好的排查方法,也好縮小目標。

「王爺,郡主,這自然是沒問題,宮里一般每月十五發俸,現在還有些時間,到時候奴才一定派人通知王爺。」朱公公謙和的作揖回復。

只是……這個動作。

「朱公公,那我和王爺就麻煩您了,告辭。」雲盼秋此話說得極快,挽著雲君寧的胳膊就往外走。

「朱公公告辭!」被那小小的手挽著,那感覺……還真是不錯,只是雲君寧此刻一頭霧水,不知雲盼秋心里在想什麼。

直到,拽著雲君寧來到一個很隱秘的地方,雲盼秋的呼吸也越發急促起來,「是他!」

「什麼是他?」雲君寧睜大了眼楮,打量著眼前這情緒激動的絕美小人。

干嘛把手松開了啊,繼續……挽著唄……

「王爺,你听我說,剛才朱公公作揖的時候,我看他的左手上,有不少老繭。考慮到他在宮中的時間也不短了,我認為他及有可能是埋人者。他的下肢很穩,這走路的模樣是裝出來的,也許他現在確實大不如前,但是數年之前能埋下一具尸體,也未必是難事。」

黛眉緊緊皺著,雲盼秋努力思考著,想要用一根針,把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

「我還沒告訴你,昨天我審問巧兒,她說,她曾經看到小順子往皇兄的食物里下藥,小順子是內務府的太監,我已經把他控制起來了,難道……」听了雲盼秋的分析,雲君寧亦是眉頭一蹙,心里也有了個大致的推斷。

……

二人一起陷入了沉思,直到片刻之後。

「就算我們知道是朱公公下毒……」雲君寧擔憂地一抬眸子,迎上了雲盼秋同樣焦慮的目光。

「我們也沒有證據。」雲盼秋一接。

「是。」雲君寧無奈。

當然,雲盼秋考慮過指紋,但是那盒子的雕花太復雜,又埋在土里很長時間,那些油脂應該早就被吸收了吧,指紋的提取基本不可能了。

「不如我們故意告訴朱公公,引他前去查探?人贓並獲?」雲君寧提議。

「王爺,我相信朱公公如果把那些藥給埋起來,說明他已經不打算使用了,他應該……不會上鉤。」雲盼秋拖著下巴,仔細開始思考,「除非……」

「除非什麼?」見雲盼秋欲言又止的模樣,雲君寧趕緊詢問。

這次……某心神蕩漾的王爺,終于得到了他心里癢癢的東西。

那櫻花般的紅唇,吐氣幽蘭,湊在他耳邊輕聲說著,從她嘴里呼出的溫熱氣體,帶著她獨特的味道,撩撥著他的神經。

……

跟著雲君寧在宮里穿梭,也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雲盼秋總覺得自己被忽悠了似的。

「寧遠宮?」抬頭看著門口的牌匾,雲盼秋猜測這是雲君寧在宮里的住所。

「帶你去見一個人!」

雲君寧快步走進屋去,這個時候,師父應該已經睡好進宮了吧!

果然……

只見一青衣中年男子,端坐在屋中,其實本來他已經年過花甲,只是保養得當,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蒼老的樣子。

「盼秋啊!快過來,都好久沒見到你了!」樂懷巒的偏心還真不是一星半點,直接無視了本來站在前面的雲君寧,笑呵呵地看向他身後的雲盼秋!

「師叔!」見到樂懷巒,雲盼秋也是格外興奮,「師叔不是和師父遠游了嗎?怎麼現在會在苑城了呢?」

「因為……有些事情。」樂懷巒用余光,瞥了瞥自己的那個「不成器」的徒弟,嘴角勾著一絲曖昧的微笑。

「師叔真是越來越年輕了,看著就和盼秋的哥哥似的!」雲盼秋都幾乎忘了自己這具身子,才十六歲,看著師叔這般清朗,嘴里說著真心的贊嘆話。

「你這小丫頭,按歲數來說,師叔我都夠當你爺爺了!」樂懷巒笑呵呵的,拍了拍雲盼秋的腦袋,「還是你好啊!我這徒弟,就沒讓我省心過。」

「師父,我讓你廢心過了嗎?」雲君寧此刻是無辜地不能再無辜了,他也很努力地練功好不好,師父真偏心。

寒暄之後,雲盼秋本來興奮的表情也沉澱了下來。

「師叔,我有件事情要問你,關于藥血的。」雲盼秋並不懷疑秋言煜救了她的事實,只是覺得這里面有很多東西她想弄清楚。

「怎麼突然提到這個了?話說你的病……來,手伸出來給我看看!」提起這件事情,樂懷巒就覺得心疼,這孩子,每年都要承受那麼多的痛苦,卻偏偏一聲不吭,真是難為她了。

想到這里,就順帶抱怨了雲君寧一句,「你真是不如人家!盼秋每次那怪病發作,全身疼得死去活來都一聲不吭,你上次只不過被劍刺破了一條口子,叫得死去活來的,一點都不如人家。」

「師父!哪里有這樣揭短的?上次明明我只是叫了一聲!」天地良心,他第一次練劍受傷,因為疼痛叫一聲很正常吧!可是在雲盼秋的面前,他當然不想丟了面子,這解釋的聲音非常急促。

「師叔,我沒事了。師叔可知道……秋言煜?」提起這個名字,雲盼秋心中只有一陣感傷,柔美的眸子,也垂了下來。

秋家兄弟……秋言煜……

听到這個名字,雲君寧的心里酸酸的,好像喝了一大缸子醋一般。

「你知道他了?就是他教給你用藥血驅毒的方法,只是後來他被他師父強行帶走之後,我才接著過來用藥血為引幫你練功的。」樂懷巒有些驚訝地說道。

「對了,我听說,藥血是……秋家的獨門武功,師叔怎麼會這個的?」這就是雲盼秋最疑惑的地方了。

「算起來我也是秋家的人,我的母親就姓秋,所以我會這門功夫。只不過我已經很少和秋家人交往了,我不太喜歡秋言煜外公的做事方法,現在的這位秋莊主,好像是秋言煜的哥哥吧,他們……」

樂懷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雲君寧粗暴地打斷了,「師父,你還沒吃東西吧!我叫人做點吃的來。」

「你這小子,毛毛躁躁的。」樂懷巒正說著,只看見雲君寧拼命給他丟眼神,皺眉之後,他也不在說下去了。

「師叔,本來我還挺想和你多聊會的,但是盼秋現在,還有工作,不如晚些時候盼秋再和師叔敘舊吧!」

她現在提起秋意歆的時候,已經……能很平靜了,就讓這些思念,成為自己身體的一個部分,不用刻意去抹去他的存在……

「丫頭,心情不好?」雖然看不出她的心思,但是她這般沮喪如此的明顯,樂懷巒一眼就能看出來,「君寧,你听見沒有,多照顧人家!」

「師父您的話我哪里敢不听啊!」嘴里的話語分明是輕松的,但是那緊緊皺起的柳眉清目,表明著他心底的一絲失落。

秋意歆有什麼好的,本來一直清俊的王爺,此刻恨不得蹲到牆角去畫圈圈。

當初……那時候,秋意歆和她,充其量只是曖昧而已,那時候的她,那麼的羞澀,那麼的純真,如果自己當初下手的話……

會不會……現在……

不對……如果自己當初下手的話……只怕,在那個秘密揭穿之後,局面未必比現在好。

「師叔,我沒事情。」雲盼秋很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先走了。」

「盼秋,我也只是順路過來看看,等你有空了,就去師叔那做客,君寧會帶你去的。」看著雲盼秋憂心忡忡的模樣,樂懷巒的目光,一直期待著雲君寧能給他一個答案。

……

……

十日之後。

所有朝臣都在大殿上焦急等待著,皇上勤奮愛民,早朝從不遲到,而像是現在,大半個時辰都沒有出現,還是第一次。

群臣議論紛紛,直到朱公公急匆匆地到了大殿,然後對眾臣說,「今日免朝,各位大人還請先回去吧!」

看到朱公公如此模樣,眾臣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了,好幾人上前詢問,而朱公公只是搖著頭,說他也不清楚。

賢清宮之內……

因為皇上不早朝,所以來往打探的人很多,不敢靠得太近,因為寧王爺命人死守住這賢清宮。

只能听到里面雲君寧暴躁的聲音,外面的人揣摩著,寧王從不發火,這次看來……情況不太樂觀。

而太醫院的十二位太醫,全部進了這賢清宮中,外面的人隱隱能听見里面的爭吵聲,依稀還蹦著一些藥物的名稱。

總之,這賢清宮內火藥味十足,讓人覺得里面似乎埋藏著一枚炸彈,隨時就要爆開來一般……

入夜。

暴躁的聲音沒有了,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太醫院的太醫們除了新提拔的雲副院判,其他人都回到了太醫院中待命。而為了防止他們泄露秘密,連太醫院,都被雲君寧令人封鎖了起來。

「雲副院判,你去休息吧!這里有老奴來就好了。」見雲盼秋坐在床邊,一臉困倦,朱公公勸道。

「朱公公沒事的,皇上的脈象太糟糕了,如果我不在這里守著我也不放心啊!」雲盼秋揉了揉眼楮,打了個哈欠,然後繼續模著雲君壑的脈搏,「現在皇上的病情越來越糟糕了,也看不出來是什麼問題,真怕他……」

低下頭去,雲盼秋不敢說出後面的話來,黛眉一直不曾舒展。

「朱公公,這樣吧,我先去洗把臉,你在這里稍微守候一會,我馬上就回來。」雲盼秋猛得搖晃著自己的腦袋,然後扶著額頭走出了屋子。

那蒼老的臉上,看著走出去的人,揚起了一個釋然的微笑。

心里默默念到,對不起了皇上,你母妃的錯,本來沒有準備讓你來承擔的,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手中把玩著一粒黑色的藥丸,慢慢地靠近那張床,然後把它塞到了雲君壑的口中。

「……」

朱公公還沒有來得及站起身子,就被遠處來的一枚飛鏢點住,隨著一聲不和事宜的鳥叫聲,屋外立刻被團團圍住,而雲盼秋赫然站在門口。

如果說,朱公公現在背對這門外,只能听到外面的動靜,但最讓他驚恐的是,本來已經離開的雲君寧,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皇上,睜開了雙眼,怒氣十足地看著他!

「這……是局!」朱公公終于反應過來,這幾天雲君寧一直在宮里晃來晃去,原來是為了這個局做準備。

「你們守在外面,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雲君寧下了命令,然後扶起還有些虛弱的雲君壑,雲盼秋那劑藥下的還算是有些厲害,不然怎麼能瞞騙所有的太醫呢?

「朱公公,這藥丸已經被我們的人換過了,你喂給皇上吃的,只是普通的藥材做成的進補丹藥,而不是吃了無形散之後,會加劇毒性讓人猝死的黑藿丹。」此刻的雲君寧,平靜之中,向外滲透著一股邪魅的力量,在朱公公的眼里,既是天使,又是惡魔。

「或者我們不該叫你朱公公,閣下到底是誰?根據記載,朱公公名叫朱堯,是城人士,十三歲的時候入宮為宦。順著記錄,我們找到了原先朱公公的家人,發現早已經遭人滅口,可是細細打听之下,還是確認了一件事情。就是原先的朱公公,常用手是右手,而閣下現在……」

雲盼秋說完,「朱公公」看向自己伸出去的左手,沒錯,他是左撇子,雖然他已經習慣了用右手做很多事情,但是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使用左手。

「那書齋後面的尸體,還有那些多出來的無形散,都是你埋在那的吧!那尸體才是真正的朱公公,你殺了他,取代了他的位置,藏在宮中給皇上下毒,我說的對嗎?」

雲盼秋的聲音,和雲君寧的一般,並非很大,但是極其具有壓迫感……

「雲盼秋啊雲盼秋,上次葉家父女死的時候,我就看出你的本事來了,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能看穿我謀劃了多年的事情!要殺要剮隨便吧,我既然走上這條路,就沒有想過要回頭!」

此刻,「朱公公」再也不用裝出一幅蒼老虛弱的感覺,他表情決然,沒有任何畏懼。

「你們記住,就算我死了,這被撥亂的歷史還是會被撥亂回來的!雲君壑你根本就該坐上這雲國的皇帝之位,你千萬別以為你這次靠著他們化險為夷,以後就可以安然坐在這皇位之上。我們的人無處不在,總有一天,你雲君壑會輸得一無所有!」

「朱公公」大笑著,臨死之前,他也要讓雲君壑嘗嘗這每日擔驚受怕的生活,他並非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以前,沒有完成這復仇大計……

「嗖」的一聲,一枚飛鏢從屋外射了出來,直奔「朱公公」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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