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芳子當然不是胸無城府之人,但她曉得作為二十一世紀來的人,自己的一切在劉天楚面前都是透明的,隱瞞對自己無益。此刻,她對面前這個謎一樣的男人充滿好奇。
「如你所說,你如果真從二十一世紀而來,那麼你應該清楚歷史的走向,中日戰爭,最後的結局如何?」金芳子問。
「日本慘敗,其中細節不說了,45年8月15日正午,日本裕仁天皇通過廣播發表《終戰詔書》,宣布無條件投降。」
劉天楚說完,金芳子身體突然癱了下去,這樣的結果無疑對她打擊是巨大的,心中的信念也一絲絲慢慢從身體里抽離,而劉天楚還在繼續說︰「想知道你最後的下場嗎?」
金芳子艱難地點點頭︰「48年3月25日,日本陸軍上將金壁輝以叛國罪在北平法場執行槍決,‘有家不得歸,有淚無處垂,有法不公正,有冤訴向誰。’這首辭世詩是你在日本生活時最喜歡的吧?」
金芳子再次艱難地點點頭。
「我為你不幸的童年感到遺憾,但這絕不能成為叛國的理由,你雖在日本長大,受日本的教育,可你身體里流的是中國人的血,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吧!」劉天楚苦口婆心地勸道。
金芳子精神幾近崩潰了,在沈依依等人鄙視的目光下她已經無法繼續在室內呆下去,猶豫下退出書房,回到自己房間愣愣地發呆。
劉天楚重新調整下自己的情緒,沈依依幾人已經表明了態度,劉天楚現在已曉得,無論自己是否承認,沈依依等人都認定了他就是劉天楚,他長嘆口氣,承認也好,否認也罷,他確確實實在做著劉天楚的角色。
劉天楚沉默好久才開口對沈依依三人問道︰「你們三個不後悔嗎?」
沈依依、文竹、熊揀妹三人回答的很干脆︰「絕不後悔!」
事已至此,劉天楚滿臉苦澀︰「既然這樣,從今天開始,我會承擔起丈夫的責任,榮華,對不起!」
榮華也是滿臉淒慘,勉強地笑笑︰「不要說對不起,我們之間沒什麼,其實我很欣慰,你做了男人該做的。」
劉天楚有些茫然,按道義來講,對沈依依等人盡到責任確實是自己該做的,按感情來講,自己喜歡的人是榮華,此刻他說不清內心是何滋味,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頭。
榮華悄悄退了出去,書房內只剩下劉天楚和沈依依、文竹、熊揀妹四人,氣氛有些尷尬,幾人一時都不曉得如何是好。
熊揀妹悄悄捅下文竹︰「二姐,天已經很晚了……」
單純的文竹沒曉得熊揀妹是啥意思,仍纏著劉天楚讓他講二十一世紀那個年代是啥樣子,劉天楚根本就心不在焉,文竹被熊揀妹硬是拖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沈依依和劉天楚,劉天楚幾乎手足無措了,秀麗端莊的沈依依很鎮定。「楚哥,我們也該回房休息了!」
「楚哥?」劉天楚尷尬地苦笑,沈依依26歲,比劉天楚的真實年齡還大一歲。來到沈依依的房間,劉天楚更是如坐針氈︰「依依,給我倒杯水吧!」躊躇半天,劉天楚才說出一句話。
劉天楚的稱呼讓沈依依心頭一震,一壺茶水喝完了,劉天楚仍是呆坐在桌邊,床上的沈依依催促︰「休息吧!」
劉天楚和衣在沈依依身邊躺下,鼻孔中傳來的淡淡香氣讓他心神蕩漾,劉天楚偷眼瞄過去,燈光下,沈依依成熟女人的氣質更是彰顯,讓人陶醉。她胸口在不停地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劉天楚不曉得如何是好時,耳邊傳來沈依依嚶嚶的哭聲。
劉天楚慌了︰「你……你哭啥子?」
沈依依轉過身,突然把身體緊緊靠在劉天楚懷里,沈依依停止了哭聲,紅著臉埋在劉天楚懷里說︰「結婚九年,我一直都是以138看書網為情,也從未覺得寂寞。可自從看見不一樣的你,忽然發現我是那麼形影孤單。而你每天忙于征戰,又那麼冷漠,讓人不敢靠近,我本想把感情深埋在心底,哪怕每天只能陪你說說話就足夠了。可你總是躲避我,越想壓抑情感,情感卻越是與日俱增,我已經幾乎不能承受其重,真沒想到,你今天會躺在我身邊。」
幾個疑問讓劉天楚雲里霧里︰「為啥這樣說?結婚九年一直以書為伴?」
沈依依再次流下淚水。「你曉得劉家為啥無子嗣嗎?以為他根本無法行夫妻之事,在的逼迫下,娶三房姨太太仍無法繼承香火。」
原來是這樣。「你何時發現我是不同的劉天楚呢?」
「在鄭州野戰醫院的第一次見面,早在見面之前,保衛南京、強渡淮水、豫東大捷。這些戰績我就曉得不可能是紈褲公子劉天楚做得來的,而野戰醫院第一次見面,你說話口氣和言行舉止都與劉天楚不符,但如果不是你親口承認,我仍不能相信這是事實。」
難怪自己承認的第一時間沈依依表現的那麼鎮靜,劉天楚笑道︰「我還是不能理解,你說發現不同的劉天楚後感情與日俱增,為啥子?」
沈依依再次紅了臉。「因為你是我男人,你身上有很多吸引我的東西,對自己男人壓抑自己的感情,我會終身遺憾,即使被你拒絕,從此失去說話的機會我也不後悔。」
劉天楚再次茫然,此刻他也糊涂了。「你喜歡的是你男人,還是我?」
「有啥子不同,你就是我的男人劉天楚。」
劉天楚糾結的不行,甚至無法回答,這是穿越者的幸運還是悲哀?而沈依依一下子說出了心里話,心里也如釋重負。她不敢看劉天楚,怕看到他拒絕的眼神。于是扭頭看著窗外無邊的天際。許久許久也沒有听到劉天楚的聲音。不曉得他在思考什麼,也不敢求證。
「你說牛郎和織女一年只能見一次面,愛的那麼辛苦為啥子他們還千萬年都不放棄?」劉天楚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問題。
沈依依轉身靜靜的看著他︰「因為他們心中一直有愛。我覺得只有愛才能支撐起人永恆的信念,才能源源不絕的提供戰勝困難的勇氣。那你原意做我永遠的牛郎嗎?」沈依依問。
「我到是願意做一個女人的牛郎!可還有文竹和熊揀妹。」劉天楚苦澀的回答。
沈依依再次流下了眼淚,劉天楚輕輕的把她擁在懷里。「已成事實,我會盡到自己的責任照顧你們,一如天上的牛郎和織女。」
沈依依不住的點頭。劉天楚本想用手擦干她眼角的淚水,卻忽然想起愛情小說里描述的,男主角在此時都是吻干女主角的眼淚。于是他慢慢的用手抬起她的頭,沈依依梨花帶雨的臉龐,讓他更加憐惜,劉天楚輕輕的吻著她的淚水,咸咸的……澀澀的……
劉天楚溫暖的嘴唇觸踫到她冰冷的臉頰,沈依依開始感覺自己像是被融化了,所有的感覺都集中于大腦,讓她不由得發抖。喉頭吸入一口涼氣,感覺整個肺都被凝固了,沈依依的牙齒格格地顫抖,吐出的舌尖顯出她異常難受。
如同把油投入火中,突如其來的襲擊著她所有神經。一種她不曾爆發過的龐大火焰從身體內點燃,將她整個人暴露在烈火當中。火熱的同時,從劉天楚嘴里發出的淡淡冰涼感,讓她有種迫切被注入的感覺,她急切地把嘴唇貼過去,讓那只不屬于她的舌頭進入自己的口腔。
快感在急速積累,崩潰的海浪將她淹沒。她像要快暈過去,但又有股力量讓她清醒,她享受著自己的欲念,糾纏在兩個漩渦的交界處,在快樂中摩擦、擠壓、蹂躪、粉碎、再重組。
此刻的劉天楚也壓抑不住自己鼓動的心跳,渾身的血液在體內奔騰流息,久未品嘗的愛情情緒莫名地浮現,好像又年輕了幾歲,回到了過往的青春時期、悸動地戀愛滋味。
「這是真的嗎?」劉天楚不停地思考著,不過卻沒有任何答案。或許就像有人曾說過︰緣分,如影隨形,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生活周邊,只是自己沒有用心去注意,默默地讓它從手中流走。
不管怎麼說,心中那股快感已瞬間填滿他整個胸口,暖洋洋地流動到身體地每個角落。夜晚的靜謐,蟲鳴的樂曲,蠟燭拖曳出澄紅的燈光,沈依依嬌羞的喘息都已讓他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