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趙府,天色已晚,見西苑楚黎的屋子上了燈,想來楚黎已經從宮中歸來。以他對查緒兒的關心,‘冬茗-必然已經到手。
韓珂理了理衣襟,重新戴上鮮卑族的花帽,朝著西苑走去。
躡手躡腳走到楚黎屋門口,卻還是被里面的人發現。
「為什麼不說話?!你總是要這樣折磨我!」
就算他真要做,他如今也才十四歲,還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能力呢?!
「想走?」楚黎長臂一伸,直直攔在她面前,「想都別想!離開一次,我已經受夠了!」
蕭焱又氣又恨,但心中擔心韓珂的病,怒斥︰「本王不跟你嗦,本王去叫太醫!」
在西苑門口,他親眼看見那丫頭主動向楚黎獻吻,然後楚黎將她抱入房間,又鎖上了房門,不知道兩個人在里頭做些什麼,他只能焦慮得守在門外。
說罷,她掉頭就走。
楚黎更是一臉驚訝,他哪里知道蕭焱會在外頭偷听,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韓珂,小心護在懷里,冷冷望著蕭焱︰「她是我的人,你干嘛對她動手動腳?!」
「那舅舅自己動手了。」少年不悅地丟下一句話,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輕易便拎開了韓珂的左腳。
韓珂任由他將自己摟在懷里,也不掙扎,也不說話,只是目光冷冷的望著他,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足夠凍僵對方的心。既然是演戲,那麼自然難不住原位臥底的韓珂。韓珂從阿硯處得知,那查緒兒表明雖對楚黎不屑一顧,但心中卻始終是有他的。
韓珂也不怕,除了在照顧舅舅的太醫,這趙府之中只剩下一名太醫,便是原先阿硯買通的那位。
「什麼你的人?!她怎麼會是你的人?!」蕭焱急得面紅耳赤。
「李貴妃是誰,我不知道。我只問你一句,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雪域?」韓珂一雙清眸流轉,冷冽的眸光宛如利劍,直直射入對方幽紅色的瞳仁。
韓珂雖然心中驚慌,害怕被他認出來,但以查緒兒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膽怯的,于是她抬起頭,傲然迎上了楚黎的視線,冷笑一聲︰「五皇子似乎等了我一整晚,可惜我不領情!」zVXC。
「說吧,不必再隱瞞了,她是不是來找過本王?」少年沉默的閉上眼眸,長舒一口氣,問道。
太醫喂韓珂喝下藥後,韓珂再假惺惺的蘇醒,假惺惺的離開,急急往舅舅的房間趕去。
韓珂還是置若罔聞。
「誰?」韓珂心中慌亂不已,知道謊言即將被拆穿,但想到不久前那個叫做紫昕的女人還和陌生男子拉拉扯扯,根本配不上舅舅這樣的男子,只能低頭蹙眉望著自己的腳尖道,「舅舅究竟在說什麼?瑤兒听不懂。」
韓珂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瞪直著眼楮望著他。也沒什麼好怕的,看他楚黎衣冠楚楚,還不至于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上下其手吧?
韓珂眸光清靈,直直盯著少年的側臉。
見她沉默不語,楚黎又憤怒地掰開她的小臉,朝著她憤怒的唇角,重重地咬下去,狂暴的吻似要將她的唇角咬破。四唇交接,少年粗暴得挑逗著她的舌尖,力道極狠,重到她難以呼吸,直到口腔里有絲絲腥甜的味道溢出,楚黎才將她放開。
少年揉揉她的小腦袋,訕訕笑笑,也不說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還是覺得人間更有滋味,就算是每一天都活得心力交瘁,但至少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還有機會再見到她。
「知道回來了?」楚黎猛然推開了房門,狹長的眼眸眯成一線,對上門外韓珂的視線。
「好看,我的瑤兒,怎麼穿都好看,穿什麼都好看。」少年的雙頰復又掛上了暖暖的笑意。再讀讀小說閱讀網蕭焱一整天都跟著韓珂,也不知道她葫蘆里究竟賣得什麼藥。
「哪里是瑤兒救舅舅,如果舅舅沒有將莫茸用在瑤兒身上,而是用在自己身上,舅舅的病就真的可以好全了。」韓珂的愧疚是發自心底的,一想到眼前的少年曾經為了救自己義無反顧地跳下萬丈懸崖,她心底的那根敏感的弦便會不由自主地被觸動。
「不許再說那些見外的話了,瑤兒是舅舅的親人,舅舅自然應該對你好。」少年伸手攬了攬女童的肩膀,避開這樣尷尬的話題,詫異問道︰「瑤兒怎麼穿成這樣?這似乎不是大胤的服飾……也不太像司幽國的衣裳。」
韓珂略微思量,主動伸手勾了楚黎的脖頸,雙唇迎上去,重重咬住了對方的唇,舌尖輕挑,躥入楚黎的口中,靈動的小舌在他的唇下肆意挑逗,這般誘惑讓楚黎完全卸下了防備。
「抬腳。舅舅要你立即抬腳。」少年蹙眉,又說了一聲。
在心中默念︰一,二,三……
「初瑤郡主是什麼人?」韓珂一時興起,倒是很想知道自己在楚黎眼中的形象。
「王……王爺,你醒了。」月彤自然沒有料到這樣的變故,倉惶朝著弈凡直直跪下,「奴婢口無遮攔,請王爺恕罪。」
「放心,舅舅沒有那麼容易死,舅舅命硬,親自送上門去,閻王都不肯收呢!」少年蒼白的唇角微微露出幾分笑意。
數到「三」的時候,她一腳正好跨出了大門,頭重腳輕,眼前一黑,再次暈倒。阿硯給她的藥總是會在劇烈運動後起效,方才一番激吻,韓珂費了些力氣,雖然只是嘴巴上的功夫,但少年壓在她身上的重量還是不可小覷的,掙扎之間已經激發了藥性。
「我不!舅舅,你這是做什麼?!」韓珂心中焦慮,猜想弈凡已經覺察到了什麼,腳下越發用力,不肯抬起。
「她自殺了?怎麼會自殺?」少年方才好轉的臉色瞬間煞得慘白,緊皺著眉頭問月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韓珂只覺得對方的發絲垂下來,在她脖間滑來滑去,癢癢的感覺,但苦于她要演戲,又不能笑出聲來,只得在少年的逗弄下憋紅了臉。
正想推門而入,卻恰巧撞見那丫頭開門出來,欣喜著上前想要擁住她,卻不料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別扭地想要拉她離開,卻發現她已經暈倒在自己面前,心就不由地跟著揪緊!
床榻上已然轉醒的韓珂微眯著眼眸,猜想著阿硯此時已經拿到’冬茗-,舅舅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心中一甜,臉上竟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來。
選擇在離開前暈倒,這樣看上去更真切。
韓珂忍了好久,才使自己不笑出聲來。楚黎居然拿查緒兒與自己相比,當他知道她們就是同一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韓珂見弈凡醒來,心中歡喜,撲倒他懷里,久久都不肯松開,「舅舅,你嚇死瑤兒了,下次再也不能這樣了!」
比起她扮演查緒兒時的冷漠無情,楚黎更喜歡此時的她,于是伸手將她的身子一把攬起,讓她軟軟躺在自己懷中,逗弄白猴一般,勾弄著她的長發。茗腳口手。
「傻愣著看什麼?!你這得寵的五皇子,叫個太醫都這麼慢嗎?!」蕭焱一雙桃花眼瞪得通紅,憤恨地朝著楚黎怒斥,「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會讓她虛弱到昏倒?!」
說罷,他傾子,在韓珂女敕唇之上留下淺淺一吻,又嘖嘖嘆道︰「方才本王真是不小心,居然咬破了她的女敕唇。」
牡丹花瓣已經在爭執之間被碾成碎末,少年心疼地從衣袖中掏出一方潔淨的手帕,沾了一點地上的花汁,放在鼻尖嗅了嗅。良久,才在寂靜的空間中突出幾個字「是她,真的是她」。
一吻結束,韓珂還不忘輕佻地補上一句︰「味道差強人意!」
「不過是道疤痕罷了,听阿硯說’冬茗‘是瑤兒找回來的呢。瑤兒救了舅舅一命,舅舅臉上這道疤又能算得了什麼?」怕韓珂自責,少年暖聲安慰。
楚黎見他大概是把查緒兒當成了韓珂,便逗趣道︰「方才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怎麼要我再證明給你看麼?」
韓珂心中一顫,重重坐倒在地上,原想隱瞞下來的事情再也隱瞞不住。
楚黎望了一眼陰暗的窗外,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而後,他的目光對上床榻上雙眸緊閉的韓珂,自言自語︰君初瑤,你若是喜歡玩這樣的游戲,本王陪你玩下去便是!你扮演的查緒兒雖然算不上十全十美,倒也有幾分相像,本王是愛慕得緊吶!
「呵……」輕裊的笑聲在她耳畔響起,楚黎的聲音魅入骨髓,「查緒兒,你是不是吃醋了?」
「王爺放心,定然藥到病除。」庸醫拿著’冬茗-出門,半路便被阿硯截下來,奪走了‘冬茗。
少年扶著床沿站起來,腳步虛浮走到韓珂面前,蹲子,溫柔按住了韓珂的腳踝,語氣不瘟不火︰「瑤兒,抬起腳來。」
花瓣飄下的那一瞬間,少年眸光一閃,原本幽深的瞳仁變得一片漆黑,方才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目光凌厲,逼視著韓珂︰「瑤兒,你是不是去找過她了?」
韓珂默不出聲,懶懶撇開臉去。
少年又問︰「畫呢?」
听到楚黎一聲聲急切地斥責聲傳出來,而那丫頭卻一點聲響都不發出,蕭焱整個人幾乎要被折磨的瘋掉。
韓珂抿抿唇,不答,而是伸手過去,縴滑的指尖觸了觸少年臉上那道微不可查的疤痕,輕柔地來回摩挲︰「舅舅臉上這道疤是為瑤兒留下來……瑤兒只是覺得好可惜,雖然遠遠的看不清,但若是有心,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你要的藥引,拿去。本王要她明天依舊能夠活蹦亂跳!」楚黎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木盒,遞到太醫手中。
他大掌一伸,穩穩將她打橫抱起,朝著屋內走去。
昏暗的燭火,在細微風中搖曳。
「雪域?」少年微微皺了眉,方才的熱情頓時減半,「而今,我在邸陽,幾乎可以只手遮天,回雪域做什麼?回雪域我的母親還會被那群刁婦欺負!一個連自己母親都無法保護的人,算什麼男人?!」
「我走了。」韓珂挑逗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心知再呆下去只會讓楚黎佔盡便宜,鎮定推開身上的男子,木然起身,徑自向門口走去。
韓珂直起身子,從少年懷里跳下來,站在地上來回轉了幾圈,裙裾翩躚,宛若蝶翼,朝著少年回眸巧笑,問︰「舅舅,瑤兒穿成這樣,好看麼?」
吃醋。韓珂忍俊不禁,楚黎的內心遠比他看上去還要自戀。
他將她推倒在大床上,伸手細細描摹她的五官,「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我多想現在就吃了你。」
旋轉之際,衣衫上兩朵牡丹花瓣飄落地面,韓珂發現,倉惶用腳踩住,生怕床榻上的少年發現了這別致的牡丹花瓣。
「是來找過,只是送了一幅畫來,人就走了。」月彤照實回答。
「太醫!」在她身子落地之前,一雙臂膊已經緊緊將她鎖住,意料之外的是,抱住她的人是蕭焱,而非楚黎。
「查緒兒,為什麼你總是對我冷冰冰的,隔壁院子里的初瑤郡主與你一樣的長相,憑什麼你就不能學學她,對我笑一笑?」楚黎伸手,粗暴地遏制住韓珂的下巴。
恰在此時,月彤急匆匆地從外面沖進來,尚未搞清楚狀況便急急道︰「郡主,出事了!雲狄花坊的小韓珂來報信,說是後山的紫昕小姐自殺了!」
「查緒兒,別總是對我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楚黎語氣輕佻,指尖肆意地在她的衣襟上游竄,「為了你,我甚至向李貴妃低頭,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麼?」
彼時,阿硯已經試過了藥,楚黎給的藥沒有毒,想來真的是‘冬茗-,喂弈凡喝下煎好的藥後,少年的精神果然大有好轉,雖然面色依舊慘白,但咯血的情況倒是少有了,體內出血的癥狀也漸漸止住,體溫逐步恢復了正常。
「怎麼了?」注意到她的異常,少年皺眉問,「舅舅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瑤兒要一直盯著看。」
「韓珂郡主代收了。」月彤偷偷瞥了一眼韓珂,「後來我們一起去找了紫昕小姐,郡主對她說些話,而後將畫卷歸還了。」
少年雙拳緊握,額上汗珠成線,他回眸,痛苦得對上韓珂怯怯的目光︰「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舅舅對你,還不夠好嗎?連她,你也要一並毀掉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