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韓若夕的蘭夕宮,已經是正午時分。迎著耀眼的陽光,花婼濕濕的頭發顯得有些滑稽,但是走在路上卻沒有任何人敢露出不敬的表情。她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慢慢的走著,卻叫人不敢直視,仿佛全身都散發著無形的威懾力。
回到連心宮的門口的時候,花婼竟遇到了洛雪清。
他依然一身潔白的長袍,慢慢的走在路上,迎著陽光,渾身散發著一道道聖潔的光芒。確實,比起楚月,洛雪清其實更有神醫的樣子,至少,他的內心和他的外表一樣的純潔干淨。而楚月……
花婼甩去雜念,笑著迎了上了洛雪清,「雪清,什麼時候進宮的?」
「昨天晚上就到雀城了,方才才到這的。」洛雪清笑著,目光落在了花婼那張畫了濃妝的臉上,微微蹙眉,手指已經觸上了她的臉頰。
「額。」花婼愣了愣,心跳漏了一拍,好一會見洛雪清將踫過她臉的手指抵在了鼻尖聞著,才明白他這是才為她檢查,頓時松了一口氣。
洛雪清卻露出了嚴肅的表情,看著花婼道,「夫人,先不要洗臉。」
花婼不解的眨了眨眼楮,問,「雪清,有什麼問題麼?一會韓若夕就會把解藥拿來的,所以不用擔心啦。」
听了花婼的話,洛雪清非但沒有露出輕松的表情,反而更加沉重的搖了搖頭,「不,這是南域那邊的毒藥,只怕皇後也未必會有解藥。上次寒曾經把你的一根手帕給我,上面的毒跟現在你臉上的是一樣的。半年了,我也沒有完全的研制出它的解藥。可見這不是一般的毒藥……」
听到這里,花婼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怎麼會這樣,她以為只要讓皇後交出解藥,一切就沒事了,所以當初才會如此淡定的讓皇後把這毒藥涂在她的臉上,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太天真了。
見花婼臉色難看,洛雪清淺笑了一下,模了模花婼的頭道,「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先回去休息一會,一會我就把緩解毒性的藥膏拿來。」
「嗯,謝謝你,雪清。」花婼感激的看著洛雪清,目送他離開連心宮,才一臉死灰的回到了房間一頭栽倒在床。
難道,她這張臉真的要被毀掉了麼?花婼看著床頂,眼中泛著淡淡的淚光。
不是不相信洛雪清,以他的本事,既然說了不會讓她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的。她是在怪自己的愚蠢,什麼都不知道就以身犯險。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她怎麼對得起夏紫寒?
洛雪清沒有騙她,很快就帶著所謂的可以緩解毒性的藥膏來找花婼了,並且細心的親手為她涂在了臉上,就涂在那層脂粉的上面。
涂上去過了一刻鐘,又讓初心準備了溫水,將一粒藥丸溶解在水里,再用那水來清洗花婼的臉。洗完臉後,花婼覺得整張臉都*辣的,有些難受。
而洛雪清又在這個時候拿來了另一盒藥膏,為她涂在了臉上。並吩咐花婼不能用手去踫臉,今晚沐浴之後再次涂上,等待自然風干即可。
但是,那藥涂上去了之後,雖然帶來了一陣涼涼的感覺,等待它變干燥的過程卻十分痛苦,因為……
「好癢,嗚嗚……好癢啊,雪清,我就抓一下,就抓一下。」花婼簡直要哭出來了。那藥涂上去已經十分鐘了,結果還是沒被風干。更可怕的是,它不干就會一直瘙癢,她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的東西折磨,癢到了骨頭里,卻又不能抓,只能忍,一直忍。
「不行,你要是不听話的話,可是要毀容的。」洛雪清笑著,眼底露出了一絲心疼。但聲音卻十分的堅決,強硬。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什麼都不管了……」花婼伸出手動作出奇迅速的就要往臉上抓去。
這一刻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管了,毀容什麼的,都去死吧,她只想快點止住這深入骨髓的瘙癢。
可是,她快,有人比她更快,她的手還沒抬起來就被抓住了。
是夏風,他站在花婼身後,兩只手抓住了花婼的兩只手,臉黑得有些嚇人,卻是看著洛雪清而不是花婼。
「洛大夫,你確定你沒用錯藥?」光是看著花婼這痛苦的樣子,他的心就要碎了。但是他卻不得不阻止花婼的動作,因為他不希望她親手毀掉自己的臉。雖然,他從不在意她長什麼樣。
「對于大夫來說,什麼都可以錯,用藥是絕對不會錯的。」洛雪清閉上眼楮,輕嘆一聲,道,「目前我就只能找到這樣的辦法來壓制那毒性,當然,這藥不可能用一輩子,我會找出解藥的。」
「那是什麼時候?」夏風冷冷的看著洛雪清,低頭,心疼的看著花婼,看著她張牙舞爪痛苦不堪的樣子,他恨不得痛苦的人是自己。
「急也沒有用。」洛雪清看了看花婼痛苦的樣子,從懷里拿出了一粒藥丸送到花婼的嘴邊,「吃下去也許會好受一點。」
花婼已經被臉上無邊的瘙癢折磨的快瘋掉了,看見洛雪清送來藥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嘴就將吃了下去,還險些將洛雪清的手指都咬掉。
只是,吃下去後,花婼兩眼一閉,意識模糊,然後就暈倒了過去。
看著暈倒在椅子上的花婼,夏風緊張的問,「你給她吃了什麼?」
「只是普通的迷藥,睡一覺就沒事了。她還要參加晚宴,晚點叫醒她就好。」洛雪清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夏風,悲痛的看著花婼,將她抱到了床上。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看著自己深愛的人受苦,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而夏風此刻就是這樣的心情,站在床前看著沉睡的花婼,痛苦不堪。
再說洛雪清,出了花婼的房間就往藥房的方向走去。時間不多了,他要快點才行,晚了只怕花婼的臉……
只是,在藥房的門口,他卻看到了一個預想不到的人。
他一身白衣,就站在藥房的門口,背對著他,似乎在看著旁邊的景物出神。
看到這個人,洛雪清露出了一絲笑容,快步上前,笑道,「你來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來人轉身,蹙眉,冷冷的看著洛雪清,「你知道我來做什麼?」
「你來,還能做什麼?不管你怎麼否認,你心里始終都是關心她的,不是麼?」洛雪清笑著,在他的面前停下。
「你怎麼就不覺得我是來落井下石的?」來人別開了視線,像是被識破了內心的想法一般,露出了一絲不悅。
「楚月,其實花婼她心里是有你的,你何必再如此自我折磨呢?她……」
洛雪清一句話沒說完,卻被楚月打斷了,「夠了,不是沒時間了麼?還磨蹭什麼。」
楚月轉身,推開了那藥房的門走了進去,還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話語,飄蕩在空氣中。他說,「不過的想借這個機會,試試我們合作的力量有多大罷了,你別想太多了。」
洛雪清眯起眼楮,笑了,「是,只是想借這個機會試試我們合作的力量有多大罷了。」
其實,不管楚月來此的目的是什麼,只要他來了,花婼的臉就多了一份保險。說實在的,他一個人實在沒有什麼把握能在短短五天之內研制出那解藥來。
是的,他給花婼涂在臉上的東西,只能將毒發的時間延遲兩天,只是兩天而已。他研究了半年都沒有成果的解藥,現在要卻要在五天之內研究出來,這該是多麼大的挑戰。
不過,若是連他跟楚月聯手都沒有辦法的話,這世界上,只怕不會有任何的解藥能解那劇毒了。
傍晚時分,花婼是被一雙溫柔的手喚醒的。
睜開眼楮的那一刻,看到的一雙溫柔的紫眸,略帶擔憂的看著她。頓時,花婼就有一陣被溫暖包圍了的感覺,一把撲進了他的懷里,貪婪的擁抱著他。
「寒,你回來了。」花婼緊緊的抱著他,生怕他會溜走似的。
「嗯,睡醒了麼?小寶貝。」夏紫寒撫模著她的腦袋笑道。
「嗯,再也不想睡了。」雖然是被迷藥迷暈的,她卻做了個可怕的噩夢,夢見自己的臉真的被毀容了,不止的毀容,還腐爛了,簡直是面目全非。
「傻丫頭,都是我不好,我該一直守在你身邊的。」夏紫寒閉上眼楮,眼底的憤怒閃過,床前點著的蠟燭在他的目光下輕晃,接著嘩的一聲熄滅了。
花婼愣了一下,搖搖頭,抬起頭看著夏紫寒道,「不是你的錯,但是我太笨了,明知道那是危險的東西,我卻……」
夏紫寒搖頭,溫柔的看著她,「沒事了,雪清一定會找到解藥的,在這之前,你只要乖乖的敷藥就好了。」
听到夏紫寒的話,花婼的臉色變了變,想到了敷上藥之後那一陣痛苦的瘙癢,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
可是,她的臉色難看,夏紫寒的臉色更難看,似乎只要她敢搖頭,他立刻就會給她顏色看似的。于是,花婼只好干笑,趕緊轉移了話題。
「哎呀,都這麼晚了,晚宴該開始了吧?我們再不出去就來不及了。」花婼笑著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被夏紫寒一把抱了起來,放在了梳妝台前。
「我來給你束發。」夏紫寒手腳麻利的為花婼整理好頭發,選了一件白色的衣服給她穿上,這才拉著她來到了御花園。
其實今天的晚宴他們不來也沒關系,以夏紫寒的性格和威懾力,根本沒有人敢說半句不是。但是,還有一個月就是戀妃的忌日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弄清楚,所以今天的晚宴,他必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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