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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斜日波紋映畫梁

「我看你是來埋汰我的吧?」林慕塵挑眉︰「就知道你這丫頭嘴巴里面說不出什麼好話來,趕緊走,別妨礙我睡覺。」

本打算是去關心一下人家的,沒想到卻被趕了出來。著實丟了把人!

日子依舊平靜的流淌著。林滄海依舊扮演著他的慈祥長輩,一面又是白蓮教的頂梁柱教主。我樂得清淨,白蓮教的一干事物我絲毫不管,平日里除了教文靖處理教中的大小事務,基本上我在家里半步不出。我現在能將白蓮教放心放在林滄海手中,只因我知道,白蓮教還不過是一陣小風,而林滄海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文軒果然沒叫人失望,頭胎便得了個兒子。他家的兩位老人自是喜不自勝,連著施了三天的粥。于是這金陵城中又多了一位南宮大善人……

辦酒的那日,我應邀前去,滿屋子的人。遠遠的瞧見文軒滿臉的喜氣,正在向人敬酒。他那房妾侍抱著兒子過來向我行禮。我伸手模了模他那肥嘟嘟的小臉。孩子並不怕生,睜著一雙清亮的大眼楮望著我,很是可愛。納蘭的兒子,該也是這樣的吧!腦子里突然冒出這麼個想法來,倒是嚇了我一跳。

我掏出事先備好的一塊金鎖,掛在孩子的脖子上。孩子的母親連連向我道謝,很客氣,也很謙卑。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紫霖有些不耐煩的將她打發走了,拉著我便回了她的房間。我懶懶的倚在美人靠上,隨口問紫霖道︰「你好像很不待見你這位嫂嫂啊?人家又哪兒招惹你了?」

「就她還敢得罪我?」紫霖不屑的嗤笑一聲︰「不過是不喜歡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平日里與她說兩句話也是死氣沉沉的,無趣得很。」

我輕笑︰「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有趣,那還要那些大家閨秀做什麼?」

「你就會打趣我。」她撇撇嘴,繼續道︰「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我這叫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你就多學著點吧!」

我連連點頭︰「是是是,我等俗人,自是做不到南宮女俠的風範,女俠您就饒了我吧!」

某女俠嘟著小嘴,這才滿意的點了頭。

納蘭依舊會常常來信,說的都是些瑣事。有時候也會提到他的淥水亭,還有他的那干友人,顧貞觀,朱彝尊,嚴繩孫。有時候只是一筆帶過,有時候卻是長篇大論。但無論是哪種都能看得出來,只有和他們在一起時,他語氣中的那種快樂,才是有心底散發出來的。果然是命不由人,這樣一個滿月復才情的人,卻只作了侍衛。康熙,真的是個有為明君麼?實在惹人遐想……

同年的十月,康熙的突然南巡,打破了金陵的最後一絲寧靜。這讓林滄海他們瞬間變成了一頭嗜血的狼。這次康熙不僅出了宮,而且還送到了家門口,這無疑是刺殺的最好機會。

就在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的時候,我卻放出話來。誰要是膽敢動康熙一根毫毛,格殺勿論!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卻也無可奈何。林滄海遣文靖過來問了幾次,都被我以時機不對給推了回去。

我知道,這種機會或許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可是我更知道,若我真的這麼做了,我跟納蘭就真的完了。

只是讓我更懷疑的是康熙此行的目的。上半年金陵的幾次大鬧他不可能沒有耳聞。當時還派兵來鎮壓過。可如今,他卻以身犯險,自己往槍口上撞。一個八歲就能當皇帝的人,不可能蠢到如此地步。

皇帝南巡,自是由他的家奴曹寅接駕。這兩日街上的人似乎一下子多了不少,都是些為了一睹天子真容的人,甚至還有一些待在閨中的小姐……

林滄海也是謹慎不少,見我是咬死不讓動手,便讓一干主力軍進山修養,差不多有三萬多人。郊外的南山一直是個天然的大屏障,易守難攻。用來藏人人實在是最好不過。

納蘭自是伴君左右。來江南的第二天,他便尋空來見了我。只是相見的時間並不長。所幸林府離曹家並不遠,納蘭只要是一得空,便會過來。言真都忍不住打趣我︰「小姐你最近出門的時間,比你今年加起來的都要多……」

前兩日興起,我無意中提到金陵的玄武湖我還從未去過。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納蘭便當了真,說是得了空一定要帶我去游上一游。我不忍折了他一片好意,便滿口應了。

林滄海自是知道我現在與納蘭的關系,他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並未明確態度。我當然也要賣足他面子。出來與納蘭見面從來都是走的後門。

一大早,外面又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沒完沒了。我最煩這種天氣,到處都是濕嗒嗒的,可偏偏江南一年時間有大半都是這樣的,細雨延綿,惱人的緊。

我撐著把油紙傘在屋外的銀杏樹下等了片刻,納蘭總算是姍姍來遲。我忙站好,不敢被他看見我有什麼不端的行為。否則又要被他嘮叨半天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年歲大了的緣故,最近越發的嘮叨了,都快趕上芸婆了。但細心想想,他今年也才三十歲而已,剛到而立之年。

馬車行的近了,納蘭掀開簾子將我拉上車。不等我開口,便十二分歉意的道︰「對不住了!剛要出來,又被皇上叫過去了一下。這不出來了我進趕緊過來了,沒淋著你吧?」

我瞪他一眼︰「好話都被你說了,我能說什麼呀?」納蘭笑著伸手過來揉我的發頂。我故意板著臉避開︰「我跟你不熟啊!別動手動腳的,當心我報官。」

他滿是無奈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柔聲道︰「你相公我就是官,你還要去哪兒報?好了別與我鬧別扭了,好不容易才見著,多陪我說說話!」

我揚眉︰「是誰前日還嫌我話多的?這兩日我不是按照公子的意思給好不容易話變少了,公子可別將我帶壞了,我可擔待不起!」

「好了好了。」一樓輕笑從他眉宇間蕩漾開來︰「就會使小性子,是我錯了,還不成嗎?快別鬧了!」

「錯哪兒啦?」我拿手肘將他推開一點,故意板著臉問。

「我哪兒都錯了好不好?以後娘子永遠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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