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時候,應用來自于魂魄的力量來影響家族後代的命數是很正常的事情——例如說將煞封印在宅下,讓先祖的代代靈魂蔭庇子孫。
一般來說有先祖們保佑的家族都可以世代昌盛,綿延繁榮下去。
——當然,操作失誤就另當別論。
一旦和改變命運這種事情扯上關系,任何的舉動都最好小心翼翼。
因為「命運」這種東西是只屬于神的玩具——在創造者的意願之外隨意更改的話,絕對會收到懲罰的……
不過這可不是在貶低神明哦。
咱還是很仁慈的。
那麼回到關于「煞」的話題——
一般由族中人獻祭而形成的煞氣是不會帶有任雜質的、「純淨」的煞氣。
也就是所謂的無屬性能量。
——只有無屬性的能量才能帶來改變福禍的效果。
假如在保管——維持煞氣的時候,出現了差錯,比如院內風水聚陰聚陽五行平衡的更改,都可能給煞氣帶來雜質。
而煞氣中一旦含有了雜質——實際上目前游離中的煞氣多數都是含雜質的——就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就像不純的氫氣被點燃時會爆炸一樣,純度不足的煞氣在運轉中會出現問題。
具體是什麼樣的後問題,就要看煞氣鎮守命數時本身的效果;簡單一點的有聚財變散財,嚴重一點的有家財散盡斷子絕孫誅九族,最糟糕的情況下全體族人移居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也有可能。
所以說,如果各位打算用煞氣來聚福的話,一定要小心操作規則。
免得變成祖宅變鬼宅並且被一百年前的寒靈佔據的結果。
「無知的人類……」
寒靈用凜冽如寒風一般的聲調說著。
事實上與此同時院內也的確鼓起了陣陣寒氣彌漫的北風。
「原來只要換個名字就可以嗎……」白幽燃望著被風吹散的符灰,「符咒這種東西——還有言靈,真心好用啊。」
「好冷。」曜漣悄悄拉了一下領子,抱緊了香爐。雖然這種動作在「敵方」面前好像有點示弱的嫌疑,但是身為純靈體,外加受冥界壓制的人界靈魂碎片寒氣侵體的感覺是十分難以忍受的。
「驅逐。」墨斐伸出雙手,食指之間相對,數百張驅魂符開始緩緩圍繞著移動、閃耀。
白幽燃戴上墨鏡,「傳說中的探照燈啊喂。」
曜漣想了想,把靈力凝結成屏障擋在眼前。
在閃爍的淨化之光下,寒靈的身軀幾近透明,「若是你們如果還想留住越紋的魂魄的話,放開我。」
「沒必要。」墨斐冷聲說。
「讓我來猜猜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何曲黎吃吃地笑了幾聲,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寒氣。
于是墨斐再次把手伸到背後放出一小團灰撲撲的能量。
【越紋那不討喜的丫頭到底有沒有裝模作樣討他們歡心?】
【不過先讓她乖乖待在井里面,和姐妹們待待吧,嘶嘶……】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演戲的話,可以現在讓她魂飛魄散。要是我可憐她的話,大可以一次淨化你。」墨斐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一邊用靈力傳話給曜漣和白幽燃︰「井里。」
曜漣悄悄吸了吸鼻子,然後用能量波動回話給墨斐︰「她好像受傷了。」
「喂喂,你們兩個打起來不要傷害無辜路人。」白幽燃說著向天井走去,時不時回頭看何曲黎一眼,然後華麗麗地掉進自己挖出來的坑里。
「辛苦你了。掉下去的樣子真逼真。」墨斐傳話。
白幽燃郁悶地站起來,一腳踩空這個劇情不在計劃之內來著的。
「沒事吧?」曜漣立刻裝作關心地跑過去。
「讀心術?」寒靈獰笑,「不過沒關系,現在倒是可以確定你是真心要救她了。那我也實話實說了吧,我現在還留著血脈聯系在她的靈魂上,隨時可以讓她魂魄消散。當然,或許你已料到了,只要我被驅散,丫頭的魂兒也就沒了……滋滋滋……」
墨斐不予置否地看著她。
「你們要是敢拉她出來,我會在前一秒動手。」何曲黎回以一笑。
「沒關系,別信她。」白幽燃收回指甲,「解決了。」
「?!」何曲黎猛然回頭。
「多虧了阿空啊。在空間里的水里泡久了,就像罪歌一樣可以切開靈魂哦。」白幽燃笑眯眯地抱著越紋跳上來,「雖說付出了一點點代價吧。」
「好歹也是人界主場。」曜漣跟著浮上來,隱藏在淨化的白光下的青色光芒逐漸顯現出來。
「碎片?」何曲黎冷哼,「自以為是的奴僕!罷了,仇已經報完,還妄想留在人世是亂了命數……」
「不愧是越紋的曾曾曾祖母,毒舌和嘴硬一模一樣嘛。」白幽燃叼著線把靈魂被切開的左腳縫回去,「能量回路亂了,看來也飄不起來了……嗯,就賜予你跛腳的萌點吧。」
「啊啊……」少女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嗚……」
「咦,沒有切斷痛覺嗎?」。
「半吊子的醫生收手吧。」墨斐完成驅散術,然後蹲在越紋旁邊給她貼上一張昏睡符,然後揭開少女額頭上被膠條貼著的符咒,「這張現在已經沒用了呢。」
「只能這樣了嗎?」。曜漣用靈力勉強建立起鏈接,加上白幽燃縫上去的能量絲,越紋的左腳至少連在了身體上。
「不然就要賭何曲黎會不會大發慈悲放了她。」白幽燃用繃帶綁上一個蝴蝶結。
「也可以不用淨化何曲黎吧?」曜漣轉頭看墨斐。
墨斐搖頭︰「來這里的目的就是驅散寒靈,煞氣久聚會影響整個這個區域——乃至整個城市的格局。」
「嗯……」少女的睫毛顫了顫。
「醒了?」白幽燃把繃帶放回書包,然後努力顯示出一副親切的樣子︰「那個……雖然很遺憾,但是其實也不是特別糟糕啦,那個,看起來還算是正常,作為靈魂也不要太在意完整性這種東西了。」
「因禍得福。」墨斐低頭望著依然貼在少女縴弱的勃頸上的符紙,「對符咒和術式產生了抗性的樣子。」
「所以說呢,這一舉動也算是解救了你……」
「謝謝。」越紋在白幽燃說完之前開口。
少女看著支離破碎、能量粒子在空中飄散著的左腳,皺了皺眉然後費力地站起來,曜漣扶著她,看著她不習慣將重心慢慢放在右腳,然後松開手。
「好吃驚啊。原來我不是被獻祭的人……」越紋把手擋在湛藍的眼眸前,「姐姐——該叫妹妹了嗎……她居然也經歷了這種事情。世界還不是那麼不公平嘛。」
「現在覺得平衡了嗎?」。墨斐輕聲問。
「不……一點也不啊。什麼嘛。」少女的嘴角噙著笑意,「這種兩邊都不討好的舉動,我怎麼可能承認呢。怎麼可以承認呢……對吧。好不容易堅持到出來的時候,我的犧牲都算什麼啊。原來真的是為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組織麼,真好笑。」
「現在你不恨越玫了吧。」白幽燃安慰地說,「偶爾憤世嫉俗還是可以的,一直這樣就會變成中二病啦。」
「其實沒有恨過她,只是討厭這種不公平的待遇,為什麼我就要莫名其妙地被殺害莫名其妙地被困在這里這麼長時間,都快悶瘋了……如果說這麼做可以保護她的話倒沒問題啦,因為到底是雙胞胎姐姐,即使再怎麼委屈也不會真的恨她……」
淚水悄悄地從少女雙手交疊擋著的眼眸中流出,在臉頰上滑落。
「到之前為止、被扔在那里那麼久、被鎖鏈緊緊地鎖在獻祭的台子上……居然一點意義都沒有。」
「過去就好了。」白幽燃遞過去幾張餐巾紙,「其實你很偉大的,你在那里封印了一個神來著的,所以要以此為榮嘛。」
曜漣也盡量用溫柔的語氣安慰︰「而且鬼魂也不是那麼……只是作為靈體以另一種方式生活而已。」
「嗚嗚……」越紋接過紙開始抹眼淚,眼圈紅紅腫腫的,「啊啊我不想哭來著的,是你們太煽情了。」
「好吧,你之前的台詞我就當沒听見。」白幽燃聳聳肩,「嗯,再加上附加獎勵,你之前說的壞話也當沒听見好了。」
「以後不說了嘛。」越紋擦擦眼楮,破涕為笑,「白幽燃……是吧。你欠我個拐杖。」
「安心,我一定給你找一個華麗麗的少女式拐杖。干脆買個權杖好了,看起來也帥氣。」白幽燃板著手指,「最近缺石頭啊……要是顏顏醬那家伙肯借錢就好了。」
「要不要元素權杖啊?」元素凝結而成的少女忽然從天而降,「冰元素權杖會很適合你的。」
「八方?」
「又要開會了。現在又是難得一見的十界時間流動與空間波動完美契合的時候。真開心,大家又能在一起聚聚了。」色彩斑斕的元素少女笑彎了眼楮,語氣仍然平淡︰「我是來報信的。在元素界等你們哦。」
「剛剛權杖的事情算答應了?」越紋插嘴。
「當然不會忘記。這種事情還是可以好好銘記在心的。」
「冰元素做的?」
「對啊,會閃閃發光的。」
兩位自來熟開始攀談起來。
「元素界,去嗎?」。墨斐問。
「顏顏醬告訴我在時間結束之後如果有一個不長眼楮的人問要不要到一個危機四伏到處陷阱的世界一定不要答應。」白幽燃模模鼻子,「原來是這件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