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橋和白玉堂同時轉過頭去,「果然是你!」只見小路上來了一騎馬之人,奇裝異服,卻也眉清目秀,算得上是個美少年——一會兒就到了眼前。
「是甚寒弟啊!」白玉堂也十分驚喜——來人下得馬來,兩人相互擁抱,似乎多年不見的樣子。
「我們正要去找你呢!你怎麼就先出來了?來,坐下!坐下!」白玉堂熱情地招待高甚寒坐下。
銀橋此時心中正亂,也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沒有再過去。
「這位姑娘是?」高甚寒覺得此女甚是貌美,心想定是堂兄的心上之人!
「啊,這位就是皇上新敕封的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御兔’葉銀橋葉姑娘——也就是這兩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銀葉仙子’葉銀橋!」白玉堂得意地介紹著,似乎銀橋已經成了他媳婦似的。
「‘銀葉仙子’葉銀橋?!」禪涓派的小道姑們听見此言,紛紛抽劍回頭!
「慢!」青玉制止了小道姑們,「諸位師妹,這‘銀葉仙子’武功了得,葉添會的她都會——而且現在她與葉添分開了,身入官門,應該對我們不會有惡意,我們還是不要去招惹她,還是速速回山,向師父稟明一切,由師父定奪!」
「是!師姐!」小道姑們紛紛起身離座,放下茶資便匆匆走了,銀橋低頭一言不發,也沒再多看她們一眼。
「啊,是‘銀葉仙子’葉姑娘啊!」高甚寒忙起身抱拳道,「久仰久仰!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啊!」
銀橋發著呆,沉默不語。
「玉堂哥,葉姑娘怎麼了?」高甚寒奇怪了。
「啊?我也不知道啊!」白玉堂也感到奇怪,忙小心翼翼地推推銀橋,「葉姑娘,葉姑娘?」
「啊?!」銀橋回過神來,「什麼事?」
「喔,這是我堂弟納衣教新上任的教主高甚寒!」白玉堂忍住好奇,向銀橋介紹著高甚寒。
「慚愧!慚愧!」高甚寒自謙著。
「啊,高公子,幸會幸會!」銀橋機械地說著客套話,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啊,對了,甚寒,你剛才還沒回答我呢?——你怎麼撇下教中事務出來啦?!」白玉堂又問道。
「唉,還不是為了我們那個老頑童的爺爺唄!」高甚寒嘆了口氣,「前一陣子爺爺到教中來找我,讓我陪他玩——無奈當時我確實是教務纏身,抽不出時間嘛!我就先安頓好他,讓他安心在我那兒住一陣。等我忙完了,自然就會陪他嘛!可誰知前幾天他留下一封信,信中大罵我不孝不仁什麼的,就這麼跑了!我還是第二天才知道的——為了向他賠罪,我只好放下教中事務出來找他咯!也好在教中大事也已處理得差不多了,現在外公在幫我善後呢!」
「哈哈哈!」白玉堂大笑,「你干嘛這麼憂心忡忡嘛——你又不是不了解爺爺的脾氣,他只是跟你開玩笑,故意激你放下教中事務出來找他,看你重不重視他而已嘛!」
「這我也知道!」高甚寒苦笑道,「可我如果不假裝上當的話,他不就會真的生氣了嘛!」
「這倒也是……」白玉堂仍笑著,「這個淘氣爺爺,就是愛折騰!——況且他與你外公素來不和,若你不出來陪他玩,想他也是斷然不肯原諒你的!」
「哎,就是嘛!真頭痛!」高甚寒又嘆了口氣,「喔,對了,你剛才說你正要去找我,什麼事啊?還有,你怎麼會和朝廷的官差——葉姑娘一路同行的呢?」
高甚寒又看看銀橋——她仍發著呆,眼楮也不知道望著哪里,心中甚是奇怪。
「嗨!不就是我跟我那幾個結拜兄弟鬧東京的事嘛!」白玉堂口氣十分輕松,「怎麼甚寒你沒听說嗎?」。
「哦。略有耳聞,但不解詳情!」高甚寒道。
「喏,我們五兄弟盜了‘開封三寶’,分三路走了——開封府就派出‘御貓’‘御兔’和開封府四大護衛來全力追捕我們咯!」白玉堂口氣十分悠閑,甚至還頗有得意之色,「我一個大意,被這‘御兔’給盯上了,我手里的‘游仙枕’差點兒就被她給奪回去了——幸虧爺爺助了我一臂之力,帶著‘游仙枕’先跑了——這不,我正帶著她四處找爺爺呢!」白玉堂忽然附耳小聲道,「其實我是帶著她四處瞎逛——甚寒,你看她長得怎麼樣?配得起你堂兄我吧!」
「我就知道堂兄你有這個心思!」高甚寒笑了,也小聲道,「我看她不錯!玉堂哥,加油!我支持你!」
「果然是我的好兄弟!」白玉堂高興地拍拍高甚寒的肩——兩人大笑了起來!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好笑?」銀橋忽然開口了。
「唔,沒什麼!」白玉堂嚇了一跳,「只是我們兄弟多年未見,高興罷了!」
「是嗎?」。銀橋將信將疑,「對了,高公子——你爺爺白昭昭去找過你嗎?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啊,沒有,」高甚寒道,「他從我家出去後,就再沒來找過我,我還正在找他呢!」
「是嗎?」。銀橋沒有再追問下去,她的心思根本早就不在這件事上了。
「哎,對了,白玉堂,」銀橋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們的爺爺都是白昭昭,那你們就是堂兄弟——怎麼一個姓白,一個姓高啊?!」
「嗨!這說來話就長了!」白玉堂見銀橋終于對自己感興趣了,忙興致勃勃地給銀橋解釋了起來,「當年我外太祖父只有我女乃女乃一個獨生女——所以我爺爺娶我女乃女乃的時候,我外太祖父就讓我爺爺發誓,把生下來的第一個兒子跟他姓——也就是我大伯跟我女乃女乃姓了高,我爹是小兒子,跟我爺爺姓了白——所以我跟甚寒就一個姓白,一個姓高咯!」
「喔,是這樣……」銀橋點點頭,「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銀橋拿起劍和包袱,「高公子,你也跟我們一起走吧!你不是也要找你爺爺嗎?」。
「喔,好啊!」高甚寒一口就答應了!
「哎你!」白玉堂急了,悄聲對高甚寒道,「甚寒,你剛才還說支持我,怎麼現在就插在我們中間搗亂呢?!該不是你也看上她了吧?!告訴你!她可是你未來的堂嫂!」
「玉堂哥,你別急啊!」高甚寒忙小聲辯解道,「我看這葉姑娘對你十分不客氣,怕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若只有你們二人同行,我看她會更加拒你于千里之外,若有我這個第三人在,氣氛就緩和多啦!我還可以給你出謀劃策,制造機會嘛!再說,我也確實要找爺爺——要是我先找到他,我就帶他走,不讓葉姑娘看到,讓你們再多一些相處的日子,不好嗎?」。
「恩,好小子!果然說得有理!」白玉堂轉怒為喜,「好!我們一起走吧!」
銀橋牽著馬走在前面,心里卻一直不停地再想事情,「怎麼辦?現在我到底該怎麼辦?追上那群小道姑,找她們問個清楚?不,我現在只是懷疑,一切尚未有真憑實據,那他就還是我的親叔叔,一旦我硬要闖上山去,把一切都揭穿——若他真不是我的親叔叔,那到時候我又該怎麼辦?!我將如何自處?不!我不要!我不要這樣!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如果連他都失去,我活在世上又有什麼意義?不!我不能失去他!……可是,我的身世究竟是怎麼樣的?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呢?若我只是他撿來的一個野孩子倒也罷了,可萬一,我背負有什麼血海深仇該怎麼辦?大仇不報,何以為人?甚至有可能……我認賊作父?……不!不可能!他不是那種人!」銀橋越想心越慌,心中再次冒出這種念頭,以至于失控得叫出聲來,「不!他不是那種人!他不是那種人!」
「怎麼了?怎麼了?葉姑娘?」白玉堂與高甚寒二人慌了,忙過來扶著銀橋,「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他不是那種人?誰不是哪種人?」
只見銀橋珠淚直流,失神地喃喃自語,「不,不會的,決不會是這麼回事……」說著說著,銀橋竟昏死過去,二人忙大聲叫道,「葉姑娘!葉姑娘!」
這邊,楊文廣受展昭之托拿回了「照膽鏡」,無奈被白盈盈追得緊,他竟在途中將「照膽鏡」藏到了一間公共茅房的房梁上,又假裝把「照膽鏡」藏入了懷中,將包袱皮扔在了茅房——白盈盈窮追不舌,甚至闖入了茅房,嚇得那些如廁的大老爺們紛紛提了褲子就跑——白盈盈一搜包袱,「照膽鏡」已然不見,更是又羞又急又氣,立馬又追了上去,誓要將楊文廣大卸八塊!
這里,楊文廣早已在路邊攤隨便買了把劍——雖然劍不是好劍,可有曾女乃女乃佘太君傳給他的好劍法呀!他也不逃了,干脆站在大路中央,等著白盈盈一決高下!說起楊家,自然是槍法冠絕天下——可佘太君佘賽花可是當年「傾城雙絕」之一韓光韓大俠的唯一弟子,他的一身絕學「傾城劍」、「閉月刀」和「弄雲掌法」全傳給了佘太君,佘太君自然也把它們帶入了楊家——這楊文廣是楊家唯一能傳承香火的血脈,自然也是楊家所有人的武功都集于一身咯!——當然,他一時之間也學不了這麼多,只不過精通楊家槍和「傾城劍」而已,其余的雖都有所涉獵,但畢竟還不太高明,不適宜拿出來賣弄,所以他只買了劍。
白盈盈追將上來,見楊文廣不閃不躲,手持利劍站在大路中央,分明就是挑釁,更是火冒三丈,「臭小子!若還不速將‘照膽鏡’還來,你就是找死!」說著就沖了上去!
路上的行人、攤販見二人刀光劍影,著實可怕,紛紛閃避到一邊,一些膽大的就邊看熱鬧邊起哄,「小子!加油!打敗這丫頭,娶回去當老婆咯!」
「丫頭!手下留情,別傷了你未來的相公啊!」
「哈哈哈哈哈……」眾人大笑。
白盈盈又羞又氣,大聲罵道,「你們這些無賴在瞎起什麼哄!我與這小子不共戴天,待我殺了他再來教訓你們!」
「哎,小娘子怎得如此凶悍,嚇跑了那小子,干脆就我來娶你吧!」
「哈哈哈哈哈……」
「地痞流氓!」白盈盈罵著。
「哎,漂亮姐姐,這些人雖然說話粗俗,卻也不無道理啊!」楊文廣也邊打邊笑,「我楊文廣可是名將之後,哪點兒配不上你啊!我們都只是為了朋友而交手,其實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嘛,何來不共戴天之說呢?!」
「哦,原來你這臭小子是楊家將!」白盈盈不屑道,「虧你還是出身名門,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竟如此油嘴滑舌,看本姑娘不割了你的舌頭!」
「姐姐且慢!我只是對姐姐說明我的愛慕之意,絕無半句謊言——姐姐怎得如此狠心,要割我的舌頭呢!」
「你給我閉嘴!我白盈盈如此天資國色,又豈是你這粗鄙的癩蛤蟆可以妄想的!」
「原來是白姐姐啊!我可不是癩蛤蟆哦!」楊文廣也不惱怒,「做我楊家的媳婦可也算是一份莫大的榮耀哦!」
「我呸!」白盈盈十分不屑,「你楊家風水不好,滿門的寡婦!若我真進了你楊家的門,豈不是馬上就要守寡!」
「姐姐這話我可不愛听!」楊文廣生氣了,「我楊家時代忠良,楊家的男人個個都是為國為民才戰死沙場,姐姐非但不感欽佩,反而出言譏諷——著實沒有修養,失了你大家閨秀的風範!」
「你這個臭小子!竟敢教訓我!」白盈盈也惱了,出了一招狠招狠狠刺去,分明是想讓對方不死也殘廢——楊文廣閃了過去,白盈盈來不及收手,可誰知此時巷口偏偏又忽然走出來一個姑娘,晃晃悠悠,像是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白盈盈連忙收劍轉身,可還是晚了一步——劍還是在姑娘手臂劃了一下,頓時血流了出來,那姑娘看著自己手臂涌出的鮮血,登時昏了過去……
「姑娘,姑娘!」客棧里,姑娘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只見白盈盈正轉身責備著楊文廣,「都是你這個混小子!真可惡!」
「關我什麼事?明明是你刺傷她的嘛!」楊文廣十分委屈。
「當然關你事!」白盈盈強辯道,「我刺你,你就接招嘛!干嘛要躲開!比武只知道躲躲閃閃地,哪像個男子漢!虧你還出身將門!」
「哎,我說白姐姐,你可太不講理啦!」楊文廣不服氣了,「比武時不躲閃,難道還站在那里當靶子讓你刺啊!明明是你自己學藝不精,無法自由操控自己的劍還亂咬人!」
「你!」白盈盈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這個混蛋!不要白姐姐、白姐姐地叫得這麼親熱!我受不起!」
「那我就叫你盈盈咯!」楊文廣又笑了。
「你敢!」白盈盈喝到。
「水……水……」姑娘真的醒了過來。
「哎,水,水,你等著,我去給你倒!」白盈盈忙去倒了水來,扶姑娘坐起,喂她喝了一大口。
姑娘喝了水,似乎清醒了些,問道,「你們是……」
「啊,真對不起,姑娘!」白盈盈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誤傷了你,不過你放心,我會負責任的!你安心在這兒養傷,其它的什麼事你都不用管了!」
「是嗎?」。姑娘正說著,肚子卻「咕咕」地叫了起來,姑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沒關系,不要緊的!」白盈盈笑了,「姓楊的小子,還不快下去叫小二把飯菜送上來!」
「切!」楊文廣一臉不屑的表情,「是!盈盈的吩咐我照辦!」
「你!」白盈盈都給氣噎了,「還不快滾!」
不一會兒,飯菜送了上來,姑娘拼命想表現得矜持一些,卻還是忍不住狼吞虎咽了。
「不要急,慢慢吃!」白盈盈此刻倒是十分溫柔,「小心噎著,姑娘,來,喝口水!」
「對嘛,這樣才像個女兒家嘛!」楊文廣在一旁調侃道。
「你給我閉嘴!」白盈盈又恢復了本色,「楊文廣,你給我待一邊去!本姑娘待會兒再找你算帳!」
「干嘛!這房間、酒菜可都是我付的錢吶!」楊文廣不服氣了。
「哼!有什麼可神氣的!待會兒我付你雙倍就是了!」
「恩,我不要!」楊文廣就是不挪窩,白盈盈雖然生氣,但也只能由著他了。
「怎麼樣?姑娘,吃飽了嗎?」。白盈盈關心地問道。
「恩!」姑娘擦擦嘴,「謝謝姑娘!謝謝公子!我已經有三天沒吃一點兒東西了——要不是你們救了我,恐怕我已經餓死街頭了!」
「姑娘你不用謝她!」白盈盈正欲回話,楊文廣插嘴道,「謝我就行了!——是她刺傷你,房間酒菜也都是我給的錢,她可沒出一點力!」
「你!」白盈盈生氣了,「你胡說什麼!不是我抱她上來的嗎!我怎麼沒出力了!再說了,我說了付你雙倍酒錢,是你自己不要的嘛!」
「是啊,我就是不要,你能奈我何?」楊文廣故意氣白盈盈,「你就是沒用!你不抱她,我也能抱她上來!」
「你!」白盈盈肺都快氣炸了,「哼!可說到底還是我抱她上來的!」
「哼!」
「好了好了,兩位恩人不要吵了!」姑娘做起了和事佬,「兩位都是我的恩人,小女子區思浪對你們兩位同樣銘感五內,感激不盡的!」
「原來是區姑娘啊!是我們不好,連累你受傷——怎麼還敢稱是你的恩人呢!」白盈盈不好意思了。
「是啊!她絕對不是你的恩人!」楊文廣又想挑起口角。
「你!」白盈盈瞪了他一眼,沒有再跟他吵下去,「區姑娘是外地人吧!是來尋親還是訪友?又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呢?」
「喔,我是從滄州來的——只因家鄉發生饑荒,餓死了不少人,又發起了瘟疫,家里人全都……」區姑娘聲音有些哽咽了,「只剩我一人逃了出來。我家人口簡單,在外地也沒什麼親戚——只有祖母在臨終前給了我一個她年輕時候的朋友的地址,讓我去投奔他,可我還沒找到那里,身上的盤纏干糧就全都沒了——我一路乞討到了這里,三天沒有吃飯,所以我剛才才餓暈過去的……」提起此事,區思浪已是泣不成聲。
「是這樣啊,真可憐……」楊文廣和白盈盈同時感嘆道。
「臭小子!」白盈盈又瞪了楊文廣一眼,小聲罵道。
「區姑娘你放心,我們既然相遇就是有緣!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祖母的朋友的!」白盈盈感到義不容辭!
「我們?!」楊文廣感到奇怪,「你的意思是要我一塊去?!」
「當然是要你一塊去!」白盈盈道,「我們倆個姑娘家家的,出遠門總是不大方便——你不老是說你是名將之後,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嗎?當然要保護我們咯!」
「是嗎?」。楊文廣一臉狐疑,「盈盈,這可不是你的個性啊,你不是經常一個人偷跑出來玩的嗎?」。
「你少羅嗦!」白盈盈不耐煩道,「楊文廣,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的話,休想我饒過你!我一定會纏死你纏死你!看你怎麼拿‘照膽鏡’回去向那只‘三腳貓’交待!」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楊文廣笑了,「好啊!我還怕你不成!去就去,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你以後不許直呼我的全名!——要叫我文廣或者文廣少爺,還要非常溫柔地叫!」楊文廣分明是在戲弄白盈盈。
「楊文廣,你別得寸進尺!」白盈盈臉都氣綠了!
「吶吶吶!既然你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去了!」白盈盈越生氣,楊文廣就越覺得開心。
白盈盈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文廣……」
楊文廣沒有回答。
「文廣少爺!」
「恩,不錯!明早出發!」楊文廣笑著走出房門,白盈盈的臉卻成了豬肝色。
「姑娘,你沒事吧……」看著眼露凶光的白盈盈,區思浪還真有些害怕……
雙方暫時停戰的展昭一行三人一路尋找楊文廣和白盈盈。
一日,三人行至一小道上——只見迎面跑來一女子,拎著包袱,神色似乎十分慌張,後面有一個壯漢正在追著她,口中似乎還在喊著什麼,更遠的後面似乎還有一群人,看不清楚,似乎也在氣喘吁吁地跑著——三人忙翻身下馬想看看是什麼情況。
女子飛快地跑著,看得出腳底下有功夫——她只顧回頭看後面,一不小心,「砰」地一聲就撞到了展昭身上。
「姑娘!」展朝忙扶起女子。
女子一抬頭,容貌清秀,面龐秀麗端莊。
「好一個英俊的武生!」女子心中暗道,忙假意啜泣,「三位大俠快請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月華出來探親,途中遭遇惡霸,竟欲劫小女子為妾——小女子不從,被他們追逃至此,求三位大俠快出援手,救小女子一命吧!」
女子還未說完,展昭就已火冒三丈,「何方匪類!竟敢如此囂張!看我來教訓你!」說著就跳了出去,與這追至的壯漢打了起來。
盧方與韓彰二人站在一旁,「沒想到這姓展的小子人品還不錯嘛!有一付俠義心腸……」
「恩,還很高大英俊……」月華姑娘在一旁看著展昭與壯漢打斗,如痴如醉……
「恩?!」二人都驚異地看著滿臉醉意的月華姑娘。
那壯漢雖高大,也有些拳腳,但武藝卻是不甚精通,不多會兒就被展昭制服,押到了月華姑娘面前——那壯漢滿臉愁容,哭喪著喊道,「小……」
「曉得這位大爺的厲害了吧!」月華忙喝道,「那你還不快滾回去,以後不許再跟著我!」
「是是是……」壯漢忙點頭哈腰,匆匆想逃。
「慢著!」展昭不肯收劍。
「大爺……」壯漢害怕了。
「你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我展昭身為開封府衙的官差,又怎可輕易放你這傷天害理的惡霸離開!今日我非押你到當地縣衙受審不可!」展昭義正詞嚴,不怒而威。
「大爺饒命啊!」壯漢忙跪了下來,「我是……」
「他是第一次犯案!」月華姑娘又插嘴道,「展公子,展大哥你就饒過他這一次吧!相信他一定會痛改前非,改邪歸正的,對吧!」
「是是是!我一定改邪歸正!改邪歸正!」壯漢忙磕頭。
這時後邊的一大群人也追了上來,個個穿著家丁的服飾,像是哪個大宅門里的家奴——見壯漢被人用劍指著,眾人也紛紛下跪,「大爺饒命,大爺饒命!還請高抬貴手啊!」
「這……」展昭猶豫了,盧方與韓彰見月華姑娘的神色不對,當下便起了疑心,順水推舟地對展昭道,「展護衛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既然他們是初次犯案,苦主又不追究了,你又何不給他們一次改過的機會呢?」
「是啊是啊!兩位大哥說得對!」月華姑娘忙接茬道,「我不追究了!只要他們以後不再跟著我,我就原諒他們,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好吧!」展昭也覺得三人說地有理,便收起了劍,「以後若再敢為非作歹,我絕不饒你們!滾吧!」
「是是是!謝大爺!謝大爺!」壯漢忙叩謝,起身向眾家人道,「走吧!」
眾人忙起身與壯漢一同回去了。
「多謝展大哥救命之恩!」這月華姑娘倒也毫不客氣,「只是我如今身無分文,又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處——還望三位大哥好事做到底,懇請收留!月華感激不盡!大恩大德,來世結草餃環亦當報答三位的大恩!」說著就要跪下了,展昭忙扶她起來,「月華姑娘何必行此大禮!姑娘既是如此可憐,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只是我現在還有公務在身,不方便帶上姑娘——不如這樣,我送你到縣衙,讓縣令派人護送你回家或親戚處,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不不不!」月華連忙拒絕,面露難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就是家中已遭變故才出來投親,而且那親戚與我家已多年未來往,也不知會否收留我——展大哥,求您還是讓我留在三位身邊,為奴為婢,隨伺左右我也心甘情願哪!」
見月華姑娘如此推諉,盧方與韓彰業已看穿她的心思,二人心照不宣,相視而笑。
「不不不,」展昭也為難了,「姑娘好好的一個黃花閨女,跟著我們三個大男人實在是有所不便,況且讓你為奴為婢,我們又于心何忍呢!不如干脆讓縣令為你在縣內找個好人家,你也好終身有靠啊!」
「什麼?!」月華頓時語塞了。
見此情形,二人不禁大笑起來,「展護衛你是怎麼了?人家就是不願身入豪門才被追逃至此,你怎麼又要縣令與她做媒呢?!若是真嫁了個好人家也就罷了,若日後人家相公待她不好,你豈不是誤了她的終身,讓月華姑娘一輩子怨恨!」
「就是!人家姑娘只對你,對我們放心——你就先讓她跟著我們,以兄妹相稱。等你辦完事,再帶她回開封府,讓公孫先生幫你想個辦法妥善安置她,豈不是好!」
「是啊是啊!」月華忙道,「兩位大哥說得對,我不會妨礙你們辦公事的!求求你留下我吧,展大哥!」月華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
「這……」展昭心中其實老大不願意,其實他也覺得這位月華姑娘有可疑——才初次見面,一听見人家名字就「展大哥、展大哥」地叫,一點也無普通女兒家的害臊與矜持,根本不像是普通小老百姓家的閨女,倒像是一些不拘小節的江湖中人家里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但考慮再三,展昭也只好勉強答應了,「好吧,但姑娘你要答應我,把你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不許過問我們要辦的公事,還有一回開封府,我馬上請公孫先生幫你安置——這三件事你若有一件不想答應,那我也不能帶你上路!」
「是是是!我答應,我全都答應!」月華滿心歡喜,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展昭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于是盧方與韓彰合乘一騎,讓出了一匹馬給月華,四人又上路了。
此時,另一個城池中的一家客棧里,銀橋剛剛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