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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里,銀橋跑出去後,展昭便馬上追了上去,當他入宮時,卻正好看見兩名侍衛押著銀橋向宮門走去,心知一定是出事了,他忙去向皇上求情,無奈皇上正在氣頭上,怒斥了展昭一番後,便趕他回開封府了。

「事情怎麼樣了,展護衛?」一回到開封府,眾人便都急急圍了上來,包大人也焦急地問道。

「哎……」展昭嘆了口氣,「回大人,葉姑娘與皇上吵了一架,惹得龍顏大怒,皇上已經派人把她押入天牢,讓她好好反省,仔細考慮……」

「啊?!這下可糟了!葉姑娘得罪了皇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眾人議論紛紛,都為銀橋惋惜著……

「不,我可不這麼認為……」公孫先生說話了。

「喔?公孫先生有何高見?」包大人面帶笑意,似乎心中也已猜中了公孫先生所想。

「喔,包大人,諸位,小人我還是先告退了,」陳公公忽然插話道,「哎,回宮還不知怎麼跟皇上交待呢……」

「陳公公慢走!」包大人送道,「公公不必焦急,既然事已至此,想必皇上也已心知肚明,怨不得公公,便不會為難于你的!」

「承大人的吉言,奴才也知道,皇上是明君——應該不會遷怒于奴才的,小人就先回宮了……」陳公公嘴上這麼說,心中卻在暗暗禱告,「求老天保佑吧!」

「公公慢走!」

「多謝大人,不用遠送了……」

「大人!」公孫先生看著陳公公的背影,對包大人微笑道,「莫非大人心中亦如學生所想?」

「恩,不錯!」包大人笑著,「事情到了這一步,也許反而會有一線希望……」

「真的嗎?大人?!」展昭十分焦急,「此話怎講?」

公孫策笑了笑,接著包大人的話茬,繼續講道,「葉姑娘被押入天牢令其反思,說明事情還沒有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如此,依葉姑娘的武功,一定是輕而易舉地早就逃離皇宮了;而依你所見,她神情輕松,沒有任何綁縛地跟著侍衛上了天牢,定是她說了些什麼令皇上心中已有所動搖,才如此不加束縛地任她而去——或許葉姑娘與皇上已達成了某種協議,或許沒有,但也只是心照不宣,沒有說出來而已了……」

「公孫先生的意思是,皇上押葉姑娘去天牢,其實他也在趁此期間考慮是否要改變自己的決定?」听了公孫先生一席話,展昭心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點燃了!

「恩,不錯!」包大人笑了,「公孫先生正是這個意思!」

「大人也這麼想?!」展昭感到更有希望了,眼前簡直是一片雲蒸霞蔚了,「那真是太好了!」

「展護衛如此欣喜,莫非你是想當皇上的情敵?」公孫先生早已看穿了展昭的心思。

「公孫先生怎可如此信口?」包大人批評道。展昭羞紅了臉,木訥地低著頭,眾人看了都不禁暗暗發笑,「大人,公孫先生可沒有信口胡說,展大哥對葉姑娘可是一見鐘情呢!對吧,展大哥!」眾人大笑了。

「王朝!」展昭有些慍怒,回自己房間去了。

「果有此事?」包大人看著展護衛的背影也不禁笑了。

天牢中,獄卒張天寶給銀橋端來了飯,「葉姑娘,吃飯了!」聲音似乎特別溫柔。

銀橋听他一喊,心中起了疑惑,她走過來盯著張天寶的眼楮,張天寶忙慌慌張張地起身欲離開。

「叔叔!」銀橋平靜地喊道,「是你吧!」

張天寶站住了,聲音似乎是在竭力裝做平靜,「叔叔?姑娘認錯人了吧?小人張天寶三代單傳,連兄弟都沒一個,哪來的佷女?姑娘莫要折煞小人,快吃飯吧!」

「叔叔!」銀橋十分肯定,「我沒有認錯人!你的語氣,你的眼神,你身上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易容術是你親自傳授給我的,難道你真的以為憑一付假嗓子就能讓我——你這個最杰出的徒弟認不出你來嗎?」。

「小橋……」葉添轉過身來,欲言又止。

「叔叔,」銀橋激動了,「你這是干什麼?!你既然丟下我一個人跑到中原來就是你不要我了,你為什麼還要一直在我身邊守護我?你一直在我附近保護著我,那就證明你還關心我,那你為什麼不出來見我?為什麼要躲著我?為什麼?你究竟有什麼事瞞著我,究竟有什麼話連我都不能說?!」銀橋不是生氣,而是傷心得落淚了。

「小橋,你別這樣……」葉添的聲音也哽咽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對,可叔叔全都是為了你好啊!將來,你會明白叔叔的苦衷的……」

「將來?」銀橋泣不成聲,「叔叔你明知道小橋有沒有將來還不一定,你何苦要這樣敷衍我?」

「不,小橋,叔叔是不會讓皇帝踫你一根汗毛的!」葉添一付指天誓日的樣子。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皇上!」銀橋生氣了。

「小橋……」葉添低頭默默不語,「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小橋,我知道你是故意被關進天牢引我出來的,你放心,在天牢的這一段時間內,叔叔一定會寸步不離地照顧好你的,你先吃飯吧,叔叔還要當值呢!」

「不,叔叔,」銀橋的神態忽然變了,「我是故意引你出來的,但我引你出來是因為我有件事要問你!」

葉添有不詳的預感籠罩心頭,「什……什麼事?」

「叔叔……」銀橋似乎有些遲疑,「你……真是與我有著血緣關系的親叔叔嗎?」。

「你這是什麼話?!」听見銀橋此一問,葉添真是又驚又氣,但心中卻明明地又藏著幾分歡喜——他故意裝做很惱火的樣子,強壓住自己心中找到機會可以把秘密一吐為快的念頭,「我當然是與你有著至親血緣關系的親叔叔!我將你從小帶大,照顧你,把我的畢生所學都盡數傳授于你,而你卻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太令我傷心了!」

「不,叔叔,我不是質疑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著三年中,我也有意無意地听到了一些有關你我身世的傳言,你帶我在中原各大門派偷學武功時,一會兒說我是你妹妹;一會兒說我是你堂妹、表妹,但你從未在外人面前說過我是你佷女,為什麼?」銀橋也十分心痛讓葉添如此傷心,但她更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世,「叔叔,我曾無意中听少林寺的和尚們說過——你是一個孤兒,根本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你是在少林寺長大的,在你十歲那年下了山之後就不知所蹤了,對嗎?」。

「你!」葉添更加驚慌了,他感到真相馬上就會被揭穿,「你胡說什麼呀!少林寺的和尚說的話能信嗎?你也知道我們偷學各派武功,被各派都視為武林公敵,他們所編造出來離間我們叔佷的謊話又怎麼能信呢?」

「可是叔叔!出家人不打誑語,更何況又不是我去問他們,我是在茶棚喝茶時無意中听他們閑聊時提起的——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那兒,我是誰,而故意說假話來騙我呢?」銀橋急了,「叔叔,你告訴我,到底我的身世是怎麼回事?我是從哪兒來的,我的父母究竟是誰?」

「你不要胡鬧了!」葉添真的生氣了,「你的身世沒有秘密,你的父親是我的哥哥,你母親和我哥哥都是老實本分的獵戶,沒什麼特別的!那些小和尚也許真的沒有騙你,也許是他們被他們的方丈給利用了,故意放他們出來到處散播謠言的!」

「獵戶?!」銀橋也有點生氣了,「你以前不是跟我說他們是農夫嗎?」。

「這……」葉添一時口快,心急說錯了,現在還真不知道怎麼補救才好。

「叔叔,等這件事完結之後,你敢和我一起上少林寺找少林的光普方丈當面對質嗎?」。銀橋十分認真。

「小橋,你太讓我失望了!」葉添無話可說,只得丟下銀橋一個人走了。

「叔叔!叔叔!你別走,你回來呀!」銀橋生怕葉添又丟下自己一走了之,深悔剛才的魯莽與沖動。

接下來的幾天,葉添照樣給銀橋送飯,只是沒再與她說過一句話,銀橋心中懊惱極了。

展昭多次想來探望銀橋,無奈皇上口諭——決不許任何人探視銀橋!展昭也只好干著急了。

皇帝也一直悶悶不樂。這天。他信步踱到了御膳房門前,只見一個小太監正在逗一只渾身雪白的小狗玩。

「阿旺,來,過來!」小太監只顧著逗小狗玩,居然沒有注意到皇上駕到!

陳公公正欲訓斥,只見皇帝揮揮手,阻止了。其余的眾小太監發現皇上駕臨,紛紛跪了下來。

這小狗渾身雪白,毛又長,像個小雪球似的,著實可愛,皇帝也禁不住想抱抱,「真可愛啊!來,給朕抱抱!」

「啊?!」小太監終于發現了皇上,忙叩頭謝罪,「奴才不知皇上駕到,竟冷落了皇上,真是罪該萬死!求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啊!」小太監忙不迭地叩頭!

「好了好了!」皇帝不耐煩了,「朕只是想抱抱你的小狗嘛!你不用這麼害怕,跟磕頭蟲似的——都起來吧!」

「是,謝皇上!」眾小太監都起了身,這個小太監將阿旺抱到了皇上懷里。

誰知這剛剛在小太監懷里溫溫馴馴的小雪秋,一到了皇上懷里竟嗚咽著哀叫起來,不顧死活地跳了下來,摔到地上「嗚嗚」地叫——這小太監心疼得喲,又不敢出聲。

「哎,這小畜生!」皇帝不高興了,「朕看上它是它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它居然不領情?!——陳公公,把這小畜生帶回去,朕偏要養養看!朕就不信連這小畜生也敢拗朕的意!」

「賞他二十兩銀子,下去吧!」小太監雖然不情願,但也只得領賞謝恩了。

可誰知那小太監是怎麼養的這阿旺啊——它居然誰喂東西都不吃,三天三夜,小東西眼看就奄奄一息了,皇帝是又羞又氣,「這小畜生!連它都不順朕的意!」

可這雪白的小狗,巴掌點兒大小,著實可愛,就這麼餓死了也實在可憐,「難道真的是強扭的瓜不甜?」皇帝想通了,「當時,朕抱著它,它就命也不顧地往下跳,直奔那個小太監——這就說明了它不願意跟朕,畜生尚且如此,何況是人呢?——難道朕真的不該逼她?」

皇帝左思右想,雖心中十分不舍,但也還是宣了旨,「來人哪!把這小畜生送回給御膳房那個小太監,讓他好好喂養,不得虐待!另外,派人傳葉銀橋上殿!」

不久,皇上收回了封銀橋為天妃的決定,但為了能經常見到她,皇帝又找了個借口,封銀橋為御前四品帶刀護衛。稱「御兔」,亦在開封府供職——這次,銀橋不好也沒有再推辭了。

皇帝還特意為銀橋舉行了個授封大典——大典當天,群臣都來恭賀,楊家的佘老太君也帶著重孫子楊文廣第一次正式面聖,楊文廣與銀橋算是有了一面之緣。而葉添在銀橋被釋放後,就又不知所蹤了。

日子本該又重歸平靜,可皇帝封了「御貓」又封「御兔」的消息傳到陷空島,「錦毛鼠」白玉堂坐不住了,「什麼‘御貓’展昭!我兄弟五人號稱‘五鼠’,他卻號稱‘御貓’;我祖父‘雲雀大盜’叫白昭昭,他卻叫展(斬)昭,分明是與我祖孫、‘五鼠’過不去!一個女流之輩也能當四品帶刀護衛,還封為什麼‘御兔’——真是讓人貽笑大方!我今兒就去讓那皇帝老兒、三腳貓看看,什麼才是真正有資格當護衛的功夫!」

「錦毛鼠」雖在「五鼠」中年紀最小,但文武雙全,聲評最高,其他四鼠也都寵著他——為了兄弟義氣,于是「鑽天鼠」盧方、「徹地鼠」韓彰、「穿山鼠」徐慶、「翻江鼠」蔣平便隨著「錦毛鼠」白玉堂一道來到了東京找「御貓」、「御兔」較量,于是便有了「五鼠鬧東京」這一出。五人盜得開封三寶,便分頭而行,想擾亂展昭、銀橋的視線——二人奉皇上之命,包大人之托前來追捕,誓要奪回開封三寶!

這一日,白玉堂帶著「游仙枕」來到一客棧休息,躺在床上,想到展昭他們被自己耍得團團轉,現在甚至還找不到追尋的方向就樂得喜笑顏開,「哎,只可惜當時‘御兔’葉銀橋外出了,沒看到她的真面目——听說她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呢!哼,我倒想看看這美嬌娘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抓住我‘錦毛鼠’白玉堂!」

「誰能抓得住我的乖孫子啊?」只見窗外忽然倒垂著一個白胡子老頭,風似地忽悠就閃進來了。

「爺爺?!」白玉堂又驚又喜。

「啊,乖孫子!」白胡子老頭興高采烈地和白玉堂擁抱在了一起——原來他就是當年江湖上頂頂有名的「雲雀大盜」白昭昭!

「爺爺,您怎麼來了?來,快坐下,孫兒給您沏茶,咱們邊喝邊說!」白玉堂也很高興,因為三個孫子孫女中,爺爺最疼他了!

「我怎麼不能來!」白昭昭也興致盎然,「乖孫子,你和你那四個兄弟‘五鼠鬧東京’這麼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我,是不是嫌我老頭子老了,派不上用場啦!」

「怎麼會呢,爺爺!」白玉堂忙解釋道,「我們不是找不到您嘛!自從女乃女乃過世後,您就到處去游山玩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們怎麼能通知得到您嘛!再說了,教訓展昭這只三腳貓哪用得著爺爺您出手啊!孫子我就替您擺平了!」

「恩,不錯,展昭這小子是該教訓一下了!他想斬我白昭昭這一出就不說了,我孫子號稱‘錦毛鼠’,他卻竟敢稱‘御貓’——這不是擺明了要欺負我乖孫子嘛!這我白昭昭可不能與他善罷甘休!玉堂,你做得對!是要好好修理這臭小子一番!」

「恩!有爺爺的支持,孫兒更會努力干!定要那展昭被我耍得精疲力盡,向我磕頭求饒不可!」白玉堂更加信心十足了,「對了,爺爺,您有沒有回去看看,家里人都很想您呢!」

「回家?家里哪還有人哪!」白昭昭一想起就一肚子氣,「我本還想回家去看看你和盈盈,讓我的乖孫子、乖孫女好好侍侯侍侯我這個多年未歸家的老頭子,可誰知你爹娘出遠門了,你和你妹妹也不知所蹤,白福說你上東京去了——她八成是偷溜出來找你了;我又到納衣教甚寒那兒去看看,哪想你那甚寒堂弟教中事務纏身,根本就沒空陪我這老頭子玩,我一氣之下就跑出來了!路上听說你們‘五鼠鬧東京’,我便上東京去找你,途中見你被人跟蹤,我便也悄悄地跟著你到了這客棧!」

「什麼?!我被人跟蹤?!」白玉堂大吃一驚,「爺爺,你沒看錯吧?!除了您之外,還有誰能讓我毫無察覺地跟蹤我?!」

「乖孫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白昭昭意味深長地笑道,「那個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腳下功夫卻十分了得——要不是你爺爺我行走江湖幾十年,經驗比她豐富,怕還不能幫你引開甩掉她哦!」

「是個女的?!」白玉堂更加汗顏了,「難道她就是‘御兔’葉銀橋?」

「葉銀橋?」白昭昭感到奇怪,「就是那個最近幾年嶄露頭角的‘銀葉大盜’葉銀橋?她自己不也是賊嗎?怎麼變成官差了?」

「听說是被那只三腳貓抓住後,皇帝封的——真搞不懂!」白玉堂頗為不服氣,「對了,爺爺,你有沒有看到她的臉?听說她貌美如花,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她是不是真有傳說中的那麼漂亮啊?」

「啊,乖孫子,說起來這丫頭片子還真是漂亮呢!不僅武功高強又這麼漂亮——還真是頗有你姑女乃女乃白茯苓當年之風呢!和你正好配成一對!」白昭昭回想起與銀橋交手的片段,又想起當年與茯苓相遇的情形——兩相比較,真是難分高下!

「是嗎?」。白玉堂喜從心來,「如果她真有茯苓女乃女乃當年之風就好了——就算只有姑女乃女乃的一半也就夠賞心悅目的了,何況她和姑女乃女乃當年不相上下,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她真是這麼好的話,那爺爺您可一定要幫我娶到她哦!」

「那是自然!」白昭昭得意地說道,「我們白家素來就是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若沒有個好的胚子怎麼能造出好貨來!我一定會讓她成為我的孫媳婦,為我們白家誕生更優秀的下一代的!」

「恩!那孫子就先謝謝爺爺的成全了!」白玉堂還未見其人,就已認定銀橋了!

「臭老頭為老不尊!臭小子痴心妄想!」只听見窗外傳來一聲甜美的聲音,銀橋閃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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