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key－x－file－5!traveler&ghost
（未知鍵5—旅人與亡靈）
｛國王憎恨背叛，于是屠夫被喂了野獸，失去了肉身，他的亡靈將永遠被困在幽靈棲息的墓地…旅人很害怕，但他只有前進，為了獲得財寶，也為了活下去……｝
【第一視角︰切西諾。哈達爾】
藍色應該是清澈、安靜的顏色，很多人喜歡。
但我對藍色的印象卻不太好，尤其在經歷了這次的事以後，我想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有陰影了……
「咳…嘔…」有氣無力的吐出嘴里最後一口藍色的液體，用手臂支撐身體爬上岸，轉了個身仰面躺下，感覺快虛月兌了。
伸手拍拍旁邊差不多同時上岸的小子，「還活著吧？」
他沒有回話，只是臉埋在手臂里趴在那不動，長發濕漉漉的披在肩上，背部隨著呼吸起伏著。
「臭小子，你要跳潭自殺之前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他哼了一聲，依舊趴著，只把頭轉過來看我，眼里盡是狡黠的笑意，「我跳的時候說啦，你準備的太慢而已。」
「……你啊，我真差點被你害死了，就算要救那兩只兔子也不用我們當代替品吧？」
「我沒想救他們，也救不了，只是利用而已。」
這個臭小子，早就準備好在斗篷下偽裝成兔子的樣子，時機一到就撤掉斗篷跟那兩人交換，只要讓兔子和周圍的幾個家伙閉嘴就能爭取到足夠跳下潭水的時間。
「所以，我也是被利用的對象之一了，你需要個跟你一起打開池底重力感應裝置的幫手……不過，這個賭注會不會有點大？剛才我們差點就被吸到那個堆滿兔子尸體的漩渦里面去了。」
「所以才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國王的比喻多有意境，我們現在終于離開原始社會，步入科技時代了。」他抬起頭，沖前方揚揚下巴。
我向後仰頭，發現我們爬上來的水潭前方，有一扇合金制的大門，不過我現在看起來是倒著的。
萊因伸出個指尖往我左邊的太陽穴戳了一下，「你眼楮的情況好像不太好，有點紅腫。」
「是誰害的啊？不過沒關系，我要是瞎了以後你養我就是了……」我稍稍擠了擠眼，現在左眼看到的物體已經布滿雪花和星星了，確實相當糟。
「少惡心人，」他把自己撐著坐起來，「如果這里還跟三年前一樣的話，我應該能找到醫療室在哪，有些藥能緩解一下…啊喂！我警告過你不準踫我吧？」
他上半身被我拉倒在懷里，漂亮的黑眼楮散發著怒意。
「你在擔心我是嗎…」我感受著他的體溫和身體的重量，懶懶的不想動。
「擔心個鬼！才剛開始合作而已，你別在這時候掉鏈子…」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別過頭，然後表情扯動了一下，重重打開我正在他臀後亂模的手。
「真榮幸，還有什麼能利用我的地方，快講出來我好開價碼。」我好笑的看著他的表情，他的反應就跟我們剛開始不熟的時候一模一樣，有點時空穿越的感覺，不同的是，現在的我很清楚他的個性以及該怎麼跟他相處，在這點上，對我的記憶缺失使他處于很不利的位置。
「你……！說什麼情人關系…你騙我的吧？我怎麼會跟你這種人……」
「我這種人…怎麼了？」我按住他的後腦勺壓低他的頭，把唇貼上去……感覺到他的抵觸情緒慢慢的減弱……果然這招最好用啊。
……可惜的是，吻加深到舌頭纏繞的程度後他重重的咬了我一下。
「都說了你再踫我就不客氣了，」他想掙開我的手臂沒成功，雖然他咬的很痛，我還是執著的抱著他不松手，「你好煩啊…你…」
「萊因……我好想你。」
我收緊手臂，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呢喃，「讓我抱一會，就一會…我保證不做多余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樣溫柔的方式比較有效，他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不再抵抗干脆把整個上身的重量壓在我身上。
「之前跟你一起來的那個紅發小子呢？他怎麼樣…還活著嗎？」。
「你還好意思問啊……他在兔子窩那養傷呢，活著是活著就是心情不好。」
「叫瓊……的是嗎？」。
「嗯，你原先一見面就欺負他…你們的關系其實不錯。」
「那……我跟你怎麼認識的？」
「啊？」
「我認識你是通過e－s的資料庫，但你……怎麼認識我的啊？是我從e－s出去後的這三年時間嗎？」。
他突然提出這樣的疑問讓我有點哭笑不得。
他會知道我是誰，單純是因為我的n。k身份在e－s的資料庫中有記載，而不是來源于我們交往的記憶……一個好不容易下決心去認真相處的對象，居然連我們那麼戲劇化的相識過程都不記得，我的未來真是……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去年11月在酒吧，那時你……然後……呃……」
開了個頭，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因為我們相識的情況糟透了！一時大意被他勾引，因為太過沉迷被他下藥還丟了k－b卡，我當時的樣子能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這個罪魁禍首的小子拍拍就走人，現在還跟我說他不記得！
「……我怎麼沒听明白？你是不是省略了太多內容啊？」他不爽的咂咂嘴。
「唉，我不想你被我強制灌輸記憶的，你能想起來就想吧，想不起來也沒關系的……」
趕快找借口逃避這個不利的話題，嚴重影響我光輝形象的事件被人遺忘也不見得不是件好事……
「切西諾…我得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他在我胸口上靠著，言語猶豫，「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就算是……也有可能…我會再也想不起我們之間的事。」
這句話使我的心髒猛地抽痛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肯定…？」
「我之前在兔子那翻過e－s的研究報告…我的o－e編號下記載著感情缺失癥，對人際關系有記憶障礙，光在e－s的這里，就有很多不良記錄，雖然培訓成績優秀但精神不穩定，間歇性會忘記誰是誰……」
「所以……屬于會突然翻臉不認人的危險分子？」我調笑的回問，他不安的在我身上挪動了一下。
原來他在從e－s被帶出去之前記憶方面就有問題…難怪…我閉上眼楮，思索以前一些不能理解的片斷，比如他經常看的書，生物學的研究課程，他偶爾煩惱的樣子，無意顯現的寂寞神情，虛幻的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氣質……還有他把雅克和亞拉混淆的重大事跡——這點好像連亞拉都沒預料到…
「所以一直賣不掉。」他沒頭沒腦的突然小聲冒了一句。
「……賣……不掉？」
「我是eve的種子阿，訓練好將來是要賣的，這不奇怪吧？n。k大人？」
「……不奇怪，但讓人很不爽…」
說到賣…他後來不是被賣給黑瞳了嗎？不對…雅克好像說帶他逃出e－s的，那他應該沒被賣過…？…這里的關系有點亂，有機會需要找雅克再梳理一下。
「以前總是忘記所以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我被大家討厭，現在才明白是這個原因…沒人肯要我，e－s的人也不愛搭理我，我在這里就跟幽靈一樣，被人恐懼和無視。」
輕輕的吐出帶點哀怨的話語，他在我胸口上又挪動了一下頭，嘆了口氣。
……他是多麼惹人憐愛啊！內心其實就跟一般的孩子一樣脆弱，可惜表面上給人的感覺永遠是個美麗、凶惡還過于聰明的生物，帶著隨時會弒主背信的不穩定情緒，一般人會敬而遠之也不是不能理解……
恐怕能接受他的也只有我這種沒心沒肺的笨蛋了吧……
「我呢？我不是人嗎？」。我抬手模模他的頭，微微的笑了，「沒人要，我要。」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抬起頭瞪著我看，是那種我覺得總好笑的呆掉的表情。
也許這只是一句應景的甜言蜜語，但卻一點也不違反我的心意。
兩個人都沉默了，這樣的寂靜仿佛會持續到永久一樣，在這個空曠的遺跡中，兩個年齡絕對有代溝不知道能不能稱得上戀人的男人交疊著身體，平靜的吐露心聲，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整個世界只能听到岩壁上的水珠滴落在水潭中發出的輕輕聲響，提醒著我們時間還在轉動，以及，彼此心跳的聲音。
「你可不要後悔啊……」半晌，他的嘴角上揚，眼楮眯成了魅惑的弧度，「被幽靈纏上你就慘了。」
我已經慘過很多次了！雖然你個臭小子都不記得！
「纏吧，反正我後悔到麻木了，現在已經看開了…好了，親愛的，現在可以出發去幫我拿藥了嗎？再不去我的眼楮就要廢了。」
「出發，不過目的地是這個中央培訓所的主控機房，幫你拿藥是順便的，」他突然心情很好的樣子，邊調侃我邊起身整理裝備，「衣服都快蒸干了，天然地熱真不錯。」
「不錯個頭！熱的我眼楮更腫了…」我也起身，想想干脆用偽裝兔子的繃帶在頭上纏了兩圈把左眼遮起來，「你怎麼知道目的地是主控機房…？有看到國王的新提示嗎？」。
「不會再有新提示了，我們已經到了財寶的所在地。」
「你意思是國王的財寶就在這個中央培訓所？」
——【第二視角︰庫爾。塔克】——
意識混沌，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我死了嗎？
還是靈魂出竅？
如果死了怎麼還能感覺到疼痛……？
「喂…哈羅…哈羅…喂」
誰……啊？耳朵里有嗡嗡的聲音作響，吵得要命。
「方便說話的回一聲…活著的話吱個聲…死了也鬼叫幾聲…」
啊？這是什麼不好笑的笑話？
這人的聲音好像听過的……
「你別廢話了，讓我說！塔克防御官，方便說話的請回話，不方便只打開麥就好。」
……唉？換了一個聲音，這人好像是……！
我猛地睜開了眼楮。
眼前是洞穴的地面，唯一的光源來自頭頂上方的金屬擋板。
醒過來後，立刻感覺到身體的沉重。
哦……對了，我還在這個人造地獄里，不久之前被同行的人拋下了。
加納斯那個混賬家伙！
「塔克防御官？你在嗎？」。內置的耳機里再次傳來呼喚的聲音，我伸手模向頸間的指甲蓋狀麥克風。
「我在…貝魯納長官。」
「听到你的聲音真好。」對方好像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長官，你跟薩雷維護官在一起嗎？我只听說你辭職了，具體的細節不清楚……」
「嗯…以後有機會再解釋，現在先別管那些了，你是在e－s的種子培訓基地吧？e－t－o已經開展行動了？」
「……您現在是以哪個身份問的？」
「塔克，貝魯跟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薩雷維護官的聲音突然出現解釋到。
一條船上的人啊……其實我哪條船都不想上，所以總是當叛徒。
「確實是，e－t－o的小組成員從不同的地點分散潛入調查這個e－s基地，目的是找出國王是誰。」我簡明扼要的報告，但沒提加納斯把我丟下的事情。
「國王？」
「你們不知道國王的事？」
「不…之前切西提過，好像是要通過什麼國王的游戲，拿到財寶什麼的。」
「切西諾也來了這里嗎……國王的游戲是什麼啊？」
「你不知道國王的游戲？」
「伊凡輔佐官是說過一句偶爾會有人被拖到這里進行游戲實驗什麼的，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
「看來我們很有必要好好溝通一下現在掌握的情報。」統觀大局的男人冷靜的分析道。
之後，我跟他們就國王和游戲這兩方面將現有的資料梳理了一遍，得出了一致的結論，矛盾指向3年前這個e－s基地的主機失控事件。
「之前加納斯不是說過關于海威和e－s的聯合研究嗎？我覺得非常有可能是那個研究出現了問題……」每次說到研究，薩雷維護官的語氣都很沉重。
「哪部分出的問題呢……？是將人和人合成的部分，還是腦電波操控機械的部分？」
……不管是哪個，看上去都很有問題！
「我猜是後者……不過前者……」他停了下來，好像在猶豫什麼。
「不過什麼？人體合成的部分怎麼了？」
「雖然跟我們關注的重點沒太大關系，但是之前我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關于加納斯的。」
「關于加納斯的？」
「他不是說過他們那些孩子是一起被弄到海威進行人體實驗的嘛，又說什麼合成實驗的對象都是一對對的親生兄弟姐妹……那也就是說……」
「加納斯也有一起被列進那個計劃當中的親人？」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吧，他會那麼憎恨海威和e－s，這可能也是一個原因…但那家伙有兄弟姐妹…？總覺得有點難以想象，他從來不曾提過……
「檔案里記載他的雙親在他出生不久就車禍去世了，但…從所有能收集到的資料中都看不出加納斯有其他親人，他兒童到少年時期的經歷是空白。」
「這樣嗎…這麼說他是孤兒…」我一直以為他是達官顯貴家的少爺，以為他有著那種高人一等血統的…是我過于偏激了吧……
「…也許是…不，可能是海威搞錯了吧。」薩雷維護官的聲音有點苦澀，他好像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沒有說出來。
但我沒辦法去思考他想說什麼，腦中已經混亂成一團。
現在才發現，我一點也不了解加納斯的事……一直都徘徊在哥哥逝去的噩夢中，陷在父親的替身這個怪圈里，全是以自己的角度看問題…
他的痛苦我從來沒仔細的體會過…
自私。
被害者自居。
我一直以為那個家伙是冷血的…只想著自己復仇罔顧他人的想法，把他的煩躁和欲念遷怒在別人身上，從心底里討厭他這種人！
可是也許我錯了，打一開始就錯了。
我根本沒看清他是怎樣的人。
我開始回想他的種種行為——刻薄嚴苛的態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無情，霸道的方式，時而不經意透露的一絲溫柔，生澀又努力的親吻，像孩子一樣單純的獨佔欲……
多矛盾的男人！
他是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態丟下我自己一個人走向復仇的道路的？
他也許根本在期待著我的支持……
心里發堵的情緒演變成了苦痛的煩躁，混賬家伙，你到底要怎麼折磨我才夠？身體折磨完就輪到心了嗎？
你以為我會夾著尾巴逃跑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貝魯納長官，薩雷維護官……沒什麼其他問題的話，我要走了。」
「走？上哪？」
「當然是前進，去把這個e－s基地的秘密翻出來！把國王拉出來揍一頓！」
「你真的想好了？不管是e－t－o的任務還是跟我們合作，都不是你的義務，前面有什麼，誰也打不了包票。」
「勸解和恐嚇的說辭就不必了。」
「不，我一定要說，」薩雷維護官的聲音听起來居然夾著一種詭異的興奮，「我們在附近的地面上架了基站，衛星的控制權也拿在手里，整個地域的紅外透視掃描已經完成，這是不是個良好的勸解和恐嚇呢？」
「哼…我看我是不得不享受這個cnsd最高級別的待遇了。」我掏出了便攜通訊器，快速聯網檢索，屏幕上立刻更新了地圖和當前位置。
「沒錯，不過不是免費的。」
貝魯納接過了話茬，冷冷的低聲道。
「那就說吧，有什麼交換條件？」
「等見到那兩個任性的笨蛋，幫我一人給他們一拳，要狠的。」
「……沒問題。」
不過不是兩個，是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