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地走到我面前「這位就是妹妹了吧?」
我強扯過一絲笑意「見過王妃。」
「妹妹千萬不要如此,從今往後咱們可就是姐妹了,姐妹之間哪有這麼見外的。」她甚是親切地拉著我的手,仿若我們真是多年未見的姐妹一般,我卻對她如此親切的態度甚是不舒服。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那麼這幾天就打擾王妃了。」
轎子一路依依呀呀地朝著青王府而去,心也隨著轎身的左右搖晃而不能平靜。行了許久轎子停下,听見有人在車簾外說「姑娘到了。請下轎。」從轎子中出來,一眼望去就是青王府的朱紅大門,鍍金敞寬匾額,入眼處還是當年的境況
「妹妹,隨我進去吧。」宮秋芷從轎子中出來由丫鬟攙扶著朝我親切招呼,我禮貌性地微笑跟著她進去。她邊走邊說「妹妹暫時就住在青雨軒內,我帶妹妹去看看這幾天你的住處,待會兒看看還有什麼是沒有準備齊全的,我吩咐人再去給你置辦?」
「青雨閣?」我心中一緊問出口,又怕不妥,忙又道「倒是個別致的名字。」
「這是殿下給起的名字,我記得以前叫芙蓉閣,後來才改名叫青雨閣。這青雨閣是咱們青王府在清幽不過的一個地方了。除日常過來打掃的下人外王爺甚少讓人進去青雨閣的院子,他自己也是偶爾才會去一次,就連我也是因為找王爺才去過幾次。昨兒我正不知道要安排妹妹你哪里才好,王爺說見過妹妹知道你是個愛清靜的人,就讓人又里里外外仔細打掃了一遍作為這幾天的落腳處。」宮秋芷側頭含笑「今天見了妹妹,才知道王爺說的沒錯,青雨閣青翠竹繞秀而精細,讓妹妹住再合適不過了。」
芙蓉閣是我以前在這里的住處,不知宮秋芷是有意這麼說還是無意,只覺得心里越來越亂,她後面又說了什麼我就沒太听清楚,一時間好多問題不能得到解答。他為什麼要改名叫青雨軒?為什麼又偏偏是和我名字——月青雨一樣的名字?我難道能因此認為他還一直記掛著我嗎?那他跟著宮秋芷的夫妻關系到底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好?還是禹晨楓真的像我懷疑的那樣想以娶宮秋芷來博取宮相一方權臣在朝中的擁護?
「妹妹」宮秋芷一聲妹妹把我從冥想中拉回來,「妹妹可是覺得青雨閣有什麼不備之處?」
我定了定神扯了扯嘴角忙道「沒有,只是覺得勞殿下和王妃費心了。」
雖是「頭一天」來青王府按理說自然要給這家的正主兒打個招呼,但我最終沒按理做。宮秋芷因受命要幫著安排一切我和禹司冥婚事的事情就讓丫頭領我道禹晨楓的書房門口,不過是門里門外的距離,我卻猶豫著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推開那扇門。我想推開門問他到底為什麼要把芙蓉閣該成青雨閣,我想問他是真的是因為愛才娶宮秋芷的嗎,我想問他是不是真的一直記著我,我想問他……但我心里有個聲音說,東門月你究竟是想要知道什麼呢?就算知道了你想要的答案又能怎樣?能站在他身邊的依然不是你東門月,不了解情況的時候你可以為了兒女情長責怪他,當知道他在權位上的追求後你還有什麼理由責怪他當初選擇了宮秋芷而不是你,怪只怪你沒有生在一個權勢之家不能在他的道路上為他推波助瀾,現在的你更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麻煩對他更沒有什麼幫助,醒醒吧,到底要到時候才能看透呢,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你都成不了他身邊的那個人,而將來……幾天後你就要嫁給別人了,你和他還有什麼將來?所以雖然知道他就在門的里面,他在等著我推開門進去,他或許會在我進去後說我一直要听的話,我最終沒有進去。我想就讓這一切結束吧,我不見他,他不見我,幾天後我從青王府走出去從此我們再無瓜葛。一切本不知從哪里開始也讓它在各自心知肚明中暗暗散去吧。
可是我忘了,兩個人,尤其是住在一個府里的兩個人要不要見面或者能不能見面不是一個人可以左右的。我在青王府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發呆,看著時候看著院里的花花草草發呆,有時候看著天上的白雲發呆,有時候對著青雨閣的額匾發呆,在我又開始重復一天唯一可做的事時從禹司冥那兒來人了。
是碧影,我像看到救星般迎過去,她有些不自然地受著我的「熱情」喊了聲「王妃」,我熱乎勁兒立馬消了大半,也開始不自在起來。我知道以她的性格無論我再怎麼說她一身半會兒是把我當叡王妃當定了,少不了要拘束一段時間。她拿了幾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字的單子讓我過目,說是禹司冥讓拿給我的大婚上所需物品和婚後所需的清單讓我看看有什麼事需要增添的沒有。
「那個……你們王爺可有些對我說」我本想問你們家王爺最近好不好,話到嘴邊卻改了口,碧影想了想搖搖頭,我有些失望也有些尷尬,于是假裝很自然地翻看手里的單子。我從不知道古代成個親需要這麼多東西的,雖然21世紀結個婚需要些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胡亂地翻了翻,我想不過是些金銀珠寶,綢緞布匹,衣飾被褥之類的東西,這些都是尋常家成親必須的東西,王府也就比尋常家樣樣都都了些而已怎麼就寫了幾頁紙這麼多,難道還把每樣東西哪里織就哪里鍛造哪里做工都一一寫上挑選,翻著一看才知道不是這麼回事,除了前面幾行寫了我認為有的東西外,其他的如聘金聘餅、香、炮、三生,四色糖、四京果(龍眼干、荔枝干、核桃干、連殼花生)、三牲、海味、如意稱之類看得懂看不懂的都有。看得我眼花撩花把東西塞給她「一切都按規矩看著辦吧。你回去吧。」
碧影拿著單子並沒有走,而是緊抓著手里的紙低著頭咬著唇在哪兒站著,半天抬頭道︰「王爺這幾天夜夜在您的院子里對月吹笛,我想王爺是想要吹給姑娘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