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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方知錯(此為帝釋絕的番外)

落落。

悲涼的風中,我听到自己略帶著嘶啞的叫聲,我也听到了自己心底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我親眼看著她失足跌落懸崖,卻無力伸手拉住她。

明明不過咫尺的距離,此刻卻好似隔了一個天涯,可望而不可及。

只是……

我為何會難受?為何會害怕?

她于我來說,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

一個我無意間善心發現而撿回來的女人而已。

從一開始,我不是就已經決定好了她的結局嗎?

或許是死,或許是遺棄。

為何此刻一切都順著我的計劃了,我卻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開心?

我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人,可是那個女人卻是我的師娘。

而她呢?

遇見她的那年,她九歲,我十七歲。

因為她的眉眼容貌有幾分像鳳雲溪,所以我救了她。

我對她說,活下去,你還有我。

但也唯有我自己才知道,這句話我是想對鳳雲溪說的,當初她和師父鬧矛盾心傷的時候,我一直想說,沒關系,你還有我。

只是我知道她只是把我當做弟弟。

我和她明明不過只差了九歲,卻生生地隔了一個輩分。

明明不過相隔幾步的距離,可是那幾步卻是我一輩子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救蘇落落是隨意,隨手交給了月主,隨**待她要好好照顧她,然後徹底地忘于腦後。

真的是忘記了,徹底地忘記了。

只是我沒想到就因為我隨口的一句好好照顧,月主竟讓她繼承了月主之位,也沒想到她始終把日主崖炙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師父說,日主最近的行蹤有些詭異,讓我去調查。

日主是師父手下的四位助手之一,他若是背叛闇樓,那必然會對闇樓造成極大的損失,所以我暗暗地調查了他。

彼時,我已是大秦的皇,自然也掌握住了大秦的一些秘密組織。

彼時,我的幻溟惑功還未練成,于是便裝成了一副無害溫和的模樣。

我恨帝破天,所以我想毀了大秦。

只是在那之間,我要先清理闇樓內部的叛徒。

一步步地調查,隱隱掌握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但解決事情最快的方法不是毫無頭緒地去尋找,而是等。

等暗處的那個人自己行動,自己現身。

只是我沒想到等來的人竟然是那個看似最無害的少年。

他的計劃很好,也很精密,利用蘇落落想要報恩的心情,誤導她幫助帝釋雲,讓她成為明線來混亂我的視線,自己卻又暗中等待。

于是我便遂了他的心,替他解決掉了帝釋義,也解決掉了帝釋雲。

以日主的身份讓她報恩,又以自己的身份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當然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引起我的注意。

我順了他的意,讓他進翰林院,讓他知道我的一些重要的秘密,也讓他一步步地以為自己勝利。

他也不是簡單的人,也注意到了我對他的心思。

只是他敗就敗在不知道我另一個身份,不知道師父早已懷疑了他,不知道駱輕嫣的驕傲和蘇落落的決絕。

八年的時間,我並沒有見過她長大後的容貌,我以為她不過就是有幾分形似鳳雲溪而已,我還在心底嘲笑帝釋然。

他把賭注全部壓在了蘇落落的身上,是不是太小看了我。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長大以後的她竟然這般地像鳳雲溪,除了幾個地方,真的很像,簡直像姐妹,不,或許說成是母女也不為過。

那一刻,我是真的震驚了,心底泛著復雜的感覺。

她和鳳雲溪真的有什麼關系嗎?

她如此追問著鳳雲溪的事,是否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此時此刻,我很想問她,可是我不能。

計劃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絕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

我一定要帝釋然親口承認,再在最後的一刻給他最致命的一擊。

所以,我告訴自己,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就帶她回去見見師父和鳳雲溪,或許她們之間真的有什麼關系也說不定。

我一直以為她是在演戲,而我卻是笑著看她演戲,看她演著她如何愛我,作為闇樓的月主,她的實力不容小覷。

有些時候,我也會恍惚,恍惚之中我會以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真的在愛我。

只是恍惚過後,我又會嘲笑自己,竟然也會被人迷惑。

她是誰,不過只是當初撿回來一個有點像鳳雲溪的孩子。

我一直都對自己這麼說。

她騙我,我也騙她,我們兩個算是誰也不欠誰吧。

是她自己甘心入局成為了棋子,那她也不能怪我對她的利用。

我向來都不會對任何人手軟的,該利用的就利用,該設計的就設計。

這個世間從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

所以我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明白她輸了,反過來被我利用了,一切都是假的,這不過是我和帝釋然之間的較量。

只是為何在宮中之宮,我假意地犧牲自己去救她的那刻,她的神情那般地真,真得我都以為自己真的願意舍棄一切去救她。

那個時候,我在心底稱贊了她,稱贊她的演技越來越高了。

所以我也很想看到,看到她知道她最信任的人利用她,設計她的時候她會有怎樣的表情?

她的反應讓我意外的難受,讓我覺得難堪。

她怎麼可以如此無怨無悔地對他?

難道就是因為她以為當初救她的那個人是他嗎?

那她若知道當初是我救了她的話,她又會有怎樣的表情?

我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就好像一個被人奪了心愛的玩具的小孩子。

難道是因為看見了她長大後的容貌?

因為那般的像鳳雲溪,所以連帶著心也跟著混亂了?

于是我告訴自己,我帝釋絕怎麼會在意一個棋子。

她只是一個棋子,一個隨時都可能被我棄掉的棋子而已。

我總是那樣,有意無意地尋找鳳雲溪的影子,明知道這不是她,卻偏偏還是忍不住靠近,我想這是我唯一無法掌握的東西吧。

認識駱輕嫣也是,因為她的神韻,她的氣質有幾分像鳳雲溪,所以我才會救她,所以當初才會娶她。

只是我終究還是錯了,不是嗎?

說到底,我無法看透一個人的心,我以為她討厭我,卻沒想到她會幫我來演那一場戲。

在她那雙清冷的眸中,我終于看到了她的內心。

只是……我終是無法愛她。

也幸好,我從未踫過她,所以他日她一定可以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子。

那一日,我向她說明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她問我,「絕,你對蘇綰綰又是怎樣的一種感情,你為什麼不踫我,卻要踫了她?」

她自然不知道蘇落落的身份,只是她的問話卻讓我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對啊,為什麼我不踫駱輕嫣,不踫明月,不踫這**所有的女人,卻偏偏踫了她?

我想不通,所以我告訴自己,因為她是這局中最重要的人,若我不踫她,那麼她勢必會懷疑。

我不能讓她懷疑,我不能讓計劃失敗,所以我踫了她。

是的,僅此而已。

而且當初我就想好了她的下場,所以亦同于決定了她的命運。

蘇落落她一定要死,所以踫不踫又有什麼關系。

如此想著,我也便釋然了。

那一天,我並沒有回答駱輕嫣的話。

只是……當我們在花園之中,當我背著她離開的時候,她為什麼要問我這樣的話?

絕,你真的完全不在意我嗎?

這樣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的身體不由地一怔,卻終是沒有回首,默默地離去。

我想那應該是她又一次的試探吧。

我承認,蘇落落並不笨,相反還很聰明,她唯一錯的地方就是太相信她心中的那個所謂的救命恩人了。

所以我不能讓她看出絲毫的端倪,我不許她壞了我的計劃。

但最後她還是看透了我,知道我在演戲。

她留下的那張字條讓我揣摩萬千,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打算幫我,還是她和帝釋然合起來設下的一個計謀?

因為我想不通,想不通她既然猜到我在利用她之後為什麼還要幫我?

不過我去了,獨自一人前去。

我並沒有失去內力,那麼他們也奈何不了我。

再說闇樓的事,我也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帝釋然想讓她死,但在死前,她問了他一切。

而我也明白了一切,就如我所料想的那樣。

我走了出去,我說,落落謝謝你。

她轉首回眸的剎那,我在她的眸間看到了一道失望,即使轉眼即逝,但我還是看到了。

她在失望什麼?

此刻的我並不知道她跟自己打了個賭,賭我是否騙了她……

我向帝釋然道明了一切,帝釋然惱羞成怒,欲殺我,我還未來得及還手,她便已經擋在了我的身前。

帝釋然問她是否真的愛上了我?

對啊,為什麼這般維護我?

她是真的喜歡我嗎?

然後我又听見她說,因為我在宮中之宮救過她,所以她才這麼做。

原來是這樣嗎?

那她大可不必如此做,因為我騙了她,也利用了她。

只是心底那種淡淡的失落又算什麼?

想不通,所以不想再去想,伸手攬過了她,對上了帝釋然的攻勢。

帝釋然眼底的震驚,還有她眼底的失落和心傷,我的心無端地煩躁了起來,我不知道她這樣的眼神代表了什麼意思。

只是不管怎樣,我都要不會放棄這個計劃。

于是我故意忽略了心底的那種煩躁,故意不再看著她,緩緩地向帝釋然道出了一切。

如果這個時候,我知道真相會這般傷害她,那麼我還會說嗎?

如果這個時候,我知道這個計劃的結果就是她的離開,那麼我會放棄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只是在目睹她掉落懸崖的那刻,目睹她那雙毫無眷戀的雙眸的時候,我真的很難受,難受得好似心底失去了什麼一般,空空蕩蕩的。

風依然吹著,絕天崖上的風景美麗依舊,只是她卻已經不在那里了。

我,在乎她嗎?

我,錯了嗎?

除了鳳雲溪以外,第一次有人讓我如此掛心。

我現在這般的失落只是因為她像極了鳳雲溪嗎?

轉首對上了帝釋然的雙眸,他的眼底有同樣的震驚,似乎想不到她會失足跌落懸崖。

但我們真的很可笑。

明明就想要她死的,她真的可能死掉的時候卻偏偏難以相信,是否在無形之中,有些東西早已改變?

這個世間,我唯一不能掌握的就是人心。

自己的也好,別人的也好,都無法掌控。

我勾唇,笑得無辜,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笑。

你敗了,我對帝釋然如此道。

他對上了我的視線,亦笑道︰「未必。如果你不管他們三個的性命的話。」

是的,說起絕情,或許他和我差不多吧。

我可以不顧他們三個的性命,但是師父終究會在意吧。

所以他說的對,我未必贏了。

「放了他們,離開闇樓,那麼我就把皇位傳于你。」想要毀了大秦,也並非只有這種方法。

如果他想要,那麼我給他就是了。

但他日,我必然會毀掉它。

「可以,只要你徹底撤走在大秦的勢力,我可以答應你。」他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頷首道︰「好。不過他日,我定會再來奪取。」

「好,我靜候你的到來。」他望著我,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你有這個本事的話。我輸了一次,絕不會再輸第二次。」

我沒有回話,轉身離去。

風從我的身側呼嘯而過,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首,望向了那一處懸崖。

她,真的不在了嗎?

思及此,心不由地難受了起來,腦海之中不經意地想起了彼此之間的相處。

那真的只是一場戲嗎?

我如此問自己,可是沒有答案。

走到山下的時候,逐流迎了上來,我吩咐著他把勢力撤出大秦,隨後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

失落,那是一種失落嗎?

帝釋玄沖過來的時候,我正走在回宮的路上,他一見我就揪住了我的衣襟。

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模樣,他一直都是那麼毫不在乎,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毫不在乎這大秦的權勢。

如果他想爭,也絕對有和我不分上下的能力。

他這個人很神秘,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又會一些別人不會的東西,但我卻又很肯定的知道他不會爭權。

他總是在做那個旁觀者,不會卷入。

「四弟,醒了嗎?」。我不知道他會不會阻止,但我不想讓他壞了事,所以我設計了他,讓他服下了闇樓星主的藥。

這樣,我的計劃才可以順利進行,不怕有任何人會來破壞。

只是此刻,我卻有些後悔。

我知道他一直在保護蘇落落,所以說如果他沒有昏迷的話,是否她也不會掉下懸崖?

「帝釋絕,綰綰呢?」他有些焦急地問道。

我推開了他的手,近乎平靜地道︰「你該知道他不是蘇綰綰的。」

「我問你,她人呢?「他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沒有回答,卻反問道︰「你喜歡她?」

「她是不是出事了,你說啊。」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她。」

我們兩人執意著彼此的問題,道著不同的話題。

沉默在下一刻爆發,我們的視線在空中觸踫,彼此眼底都有著道不明的意。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執著地想要知道他是否喜歡她,一個男子若是這般保護一個女子,除了喜歡,還會是什麼?

許久之後,我終是開了口,告訴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她死了。」

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會有奇跡發生嗎?

他眸間的怒火倏然間冷卻,隨後又再次燃起,「你說什麼?」那是不可置信的語氣。

「我說她死了。」話很平靜,可是心底卻很空。

帝釋玄出手打了我一拳,喃喃地道︰「我該阻止她的,我該帶走她的。」

他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

我問了,但是他卻沒有告訴我。

他問我,她怎麼死的?

我告訴了他一切。

聞言,他有些苦澀地道︰「我曾多次告訴她,不要愛上你,如果不愛,那麼利用也好,演戲也罷,都不會受傷。可是她卻還是愛上你。」

他說她愛我,怎麼可能?

我們之間不是一場戲嗎?

可是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說著不是。

她愛我,她愛我,這三個字在我的心底劃過,竟似一把鋒利的刀子一般,割傷了心,疼痛難忍。

帝釋玄的話依舊在耳畔回旋,「你無心,愛上你注定只會受傷,她不該愛你,為什麼她就是不听我的話。」

我無心嗎?

既然無心,那為何還會心痛?

他可否知道,有些事情連自己也控制不住。

他似乎知道很多事,卻又偏偏不參與進來,似乎有什麼重要的牽扯在里面。

只是此時此刻,我卻已無力多想。

絕,你真的完全不在意我嗎?

想起了她這句話,想起了她最後的失望和心傷,倏然之間,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那我呢?

那種心痛,那種空虛,是因為我也喜歡她嗎?

還只不過是因為她長得像鳳雲溪而已?

明明是一場戲,但好像我也真的入了戲,不然我為何會在失憶的時候獨獨喜歡她,喜歡得可以為她犧牲自己?

如果說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麼唯有我失憶的時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真心的。

或許有些東西早就不一樣了吧,只是我卻始終都沒有發覺。

就如駱輕嫣對我的質問,明月對我的質問,我為何獨獨對她不同?

踫了她,等于毀了她一輩子的幸福,這是否也是一種獨佔欲?

或許是吧。

世人都知道幻溟族的幻溟惑功被稱為王者之力,可以操縱一個人,那麼奪取天下又是何其的簡單?

只是真正能練成的又有幾個?

至少我沒有。

彼時,我也以為自己成功了,可是當我對她使用過之後才發覺竟無法再對第二個人使用,就好似被牽絆住了一般。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步出了錯。

但唯一能確定,這並不算成功。

如今她死了,我練了這麼多年的功夫卻無法再次使用,終不過成了一場空。

也罷,這種功夫就是幻溟一族毀滅的緣由,不能用也罷了。

幻溟惑功因她而成,那就也伴隨她消亡吧。

消亡……

一想到這個詞,心便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從此以後,黃泉碧落再也不能相見。

抬首,對上了帝釋玄的眸,我淡淡地道︰「我想我或許錯了……」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我便從他身側擦肩而過。

我從不相信這個世間有奇跡,但此刻卻不由地希望真的會有奇跡發生。

我從不相信天上真的居住著神靈,但此刻我卻忍不住默默祈禱。

是啊,原來我在乎她……

番外完,接下來開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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