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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袖她終究是背叛了我。

現在我方知她為何執意地要傳內力給我,又執意地要替我留下,原來內力之中帶著一種可以催化血光之咒的東西,而之所以要執意留下只因為她要我相信她而已。

原來,我早就被人看透。

她知道我的性格,知道我不會真的要她留下的。

所以這一次我真的是被設計了一著。

她終究還是恨我奪去了她的月主之位嗎?

我的確是太過輕信了她,也的確是太過自信了,自以為懂得她的心思,卻原來什麼都看錯了。

伸手從袖中取出了舒月的藥,幾乎顫抖的服下。

只是那種藥似乎早已抵擋不住那過于凶猛的氣勢。

我的身體一個踉蹌,卻倒進了一具寬闊的胸膛之中。

帝釋絕的聲音在我的耳畔幽幽地響起,「落落,你怎麼了?」

我伸手推開了他,「我沒事。」

這個時刻,我更不想要他的憐憫,不想讓他恥笑。

如果真的要死,我也要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地死。

只是……在死之前,我還要問那個人一個問題。

他是否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是否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我的結局?

比起舞袖的背叛,那個人的設計更讓我心痛。

原來什麼承諾,什麼報恩都是假的。他根本就只是把我當做一個棋子而已。

而棋子最後的下場就是死。

只有我死了,才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我並不在意我的生命,我的命本就是他救的,還給他亦可。

只是崖炙,他真的讓我很失望。

縱使我的心底早已有懷疑,但我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縱使我隱隱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但是我還是選擇了幫他。

其實即便他從一開始就明說,我也會做這一切。

只可惜……我在他心底什麼都不是。

「落落。」帝釋絕再次扶住了我,「你怎麼了?」

「我沒事,放開我。」伸手再次推拒著他的胸膛,我躲避著他的身體。

不知為何,我不想讓他看見我落魄的一面,也不想和他血光相見。

血光之咒一旦發作,那種嗜殺,那種痛苦,我實在不想再忍受一遍。

「蘇落落。」他強硬地扼住了我的手腕,語氣也是難得的生氣。

我不明所以地望著他,隨後輕輕地嘆了口氣,「帝釋絕,殺了我吧。」

罷了,問不問崖炙還有什麼區別?

當真相從他口中道出的時候,只會讓自己再痛上一遍。

與其如此,還不如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沒有痛苦,沒有嗜殺,安安靜靜地死去,然後從此沒有欺騙,沒有獨孤,徹底地解月兌。

他凝著我的眸底有一縷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的復雜,「給我個理由。」

「你不是早就打算殺了我嗎?你不是從一開始就決定了我的結局嗎?為何此刻還要理由?」我近乎魅惑地靠近他,在他的耳畔吐氣如蘭,「還是說,你愛上我了?」

帝釋絕不會允許有人這般對他,所以我便是故意要刺激他。

然後由他親手結束我的生命。

至少這樣的話,我不會那般的落魄,還保存著最後的一點驕傲。

帝釋絕的臉色更加的凝重了,頓了許久才開口道︰「誰說我要讓你死了?」

我幾乎無理地朝著他道︰「你要麼殺了我,要麼承認自己愛上我。」我就是要這般刺激他。

他伸手扼住了我的手腕,低聲吼道︰「蘇落落,你閉嘴。」

生氣了嗎?

他果然還是生氣了。

是啊,不殺我是代表我還有用,他又怎麼會愛上我?

只是他越生氣,我便是越要說。

身體深處已經有種如火灼一般的疼痛在蔓延,我怕再等下去就沒時間了。

「帝釋絕,你說啊,你愛我嗎?」。我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怒氣,眼直直地望向了他那雙魔魅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糾纏,似是要看穿對方的心。

我的無畏,他的深邃……

就在此刻,他的眸間流光暗涌,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召喚著我,讓我動彈不得,我的心底陡然一驚,一下子明了他的意圖,想要撇開頭,卻被他緊緊地扼住了下頜,動彈不得。

他俯首,唇輕輕地觸上了我的,語帶魅惑地開口,「落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竟然又是這樣,他竟然又對我用了幻溟惑功,只為了知道我的內心所想。

明明不想說的,可身體再度不受自己控制,那般地無力。

我听見自己緩緩地道盡了一切,關于血光之咒,也關于自己的心思,一切的一切,絲毫沒有任何的保留。

這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如此地身不由己,只是前兩次是被他設計,而這一次卻是他純粹地為了我。

他帶著幾分錯愕望向了我,我卻覺得萬般落魄。

為何要如此,讓我如此地暴露在他的眼前,無所遁形,連最後想要維持的那最後一點驕傲也被徹底地埋沒。

「落落,你……」他欲言卻又止。

我很想逃離,但身體卻偏偏不受控制,唯有任由著他抓著。

他沉默了許久,似是在掙扎著什麼。

身體開始越來越熱,我已無力再去想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帝釋絕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變化,深深地凝了我一眼之後便彎腰抱起了我,往回走去。

他要干什麼?

為何我的心竟開始感到害怕?總覺得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再度回到了剛才談話的地方,他把我放在了花叢之間,隨後又無奈地輕嘆,「落落,算我輸給你了。」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他是什麼意思,他就已經繞過我在我的身後坐了下來。

他要做什麼?

難道他要救我?

我內心的震驚無法用語言表達。

而他接下來的動作為我說明了一切。

他,竟然真的要救我。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明明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戲,彼此設計和被設計,那麼他為何還要救我?

當初他救我是因為忘記了一切,那麼此刻呢?

他是否知道,知道救我的下場?

只是此刻我的身體已不受自己控制,我的語言也不受自己控制,我無法向他問出為什麼,也無法阻止他此刻所做的一切。

身體里面又多了一種熱流,兩股熱流相互踫撞,此消彼長。

那一次,我沒有親自體會到那種感覺,而這一次卻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心底似乎有股暖流漸漸地散開,連帶著心也溫暖了幾分。

只是他這的是為了我嗎?

如帝釋絕這般無心之人,真的會只是為了我嗎?

果然是因為那張容顏嗎?

即便他心存懷疑,即便他知道我並不是鳳雲溪,但他卻還是選擇了救我。

是的,只因為那張容顏。

帝釋絕他說他輸了,但他不是輸給我,而是輸給了鳳雲溪。

而我卻是徹徹底底地輸給了他。

輸掉了這場較量,或許也輸掉了自己的心。

為什麼心底會有那般復雜的感覺?

到底是真的淪陷了,還是受了他幻溟惑功的影響?

我看不清了,真的看不清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里的那種欲掙月兌束縛而出的東西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身體也恢復了自如。

幻溟惑功解了,那是否證明帝釋絕他……

我猛地轉身,卻見他正虛弱地望著我,蒼白的臉色猶帶著幾分不同于往日的風情。

「為什麼?」我听見自己喃喃地問道。

為什麼再一次為了救我而散盡了自己的功力?

那一次,他是因禍得福,那這一次呢?

這麼多年的功力,還有籌劃了這麼久的計劃,他難道都要放棄嗎?

他輕咳了幾聲,我連忙扶住了他,讓他靠在我的懷中。

「為什麼?」他喃喃輕語,「我也不知道,等到想通的時候自己已經這麼做了。」

「是因為鳳雲溪嗎?」。我請問。

他的眸穿過鸞月花叢,望向了那一邊的宮殿,悠悠地道︰「或許吧。或許你真的與她有關。」

果真是這樣嗎?

雖然我早已猜到,只是听著他說出來的時候,心底竟還是有那麼幾分淡淡的失落。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敏感地察覺到了有人到來。

此時此刻,能出現在這里的那個人,一定是想要炫耀自己勝利的那個人。

于是,我推開了帝釋絕,揚唇輕笑,「帝釋絕,你輸了。你終究還是有弱點的。」

他救了我一命,我自然要保他一命,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讓崖炙傷害他。

而他呢,即便失去了內力也還是那個帝釋絕。

如果他夠狠心,那麼並不一定會輸。

讓他誤解也好,誤解我和崖炙一起設計了他。

唯有這樣,他才不會有所顧忌,即便只是為了我這張臉。

當初的我一定從沒想到會有這麼一日,我會反而希望他贏。

世事果真無法預料……

帝釋絕便如此看著我,眼底並沒有多大的感情波動,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刺激。

難道他就這麼相信我?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帝釋絕突然幽幽地開口道︰「我算到了一切,你們的身份,你們的計謀,之所以不直接揭穿你們也不過只是跟你們玩玩。我唯一沒有算到的是你的容貌。我明知道這是你們的設計,卻依然心甘情願地跳下了那個陷阱,所以不是我輸了,而是我不想跟你們玩了。你們,永遠都別想贏過我。」

他說著那樣的話,嘴角依舊噙著那一抹恣意的笑,傲慢不容人逼視,似是天生的王者。

或許吧。

他若不是心甘情願的輸掉,即便崖炙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他說的沒錯,他一直都在玩,看著我們努力,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刻給我們致命的一擊。

如果不是那個小小的插曲,或許如今他又會帶著那無辜的笑容看著我們輸的慘敗。

「不管過程如何,但結果你還是輸了。輸就輸在你太自負。」我轉身,笑著望向了身後的人,淡淡地道︰「你說對嗎?主上。」

雖然心底早已猜到了答案,只是再看之時卻依然覺得難過。

原來欺騙我最深的人是他。

原來闇樓日主的真面目是他。

帝釋然。

我終于明白了,為何他的眸底總是繚繞著霧氣,因為他知道我能看穿別人的偽裝,所以是故意讓那種霧氣掩蓋住了眼底最真實的情緒。

闇樓的月主千面百變嗎?

我看這深宮之中的每個人都有著與我不分上下的演技。

這里是權利的中心,可以將人心徹底染黑。

只是日主為何會是帝釋然?

八年前,他不是才九歲嗎?

我雖然沒見過救我的那個人,但那個聲音絕不會是一個孩子。而且八年前他應該還在大秦的宮里等待著被帝破天承認,所以不可能出現在那里救我,也不可能會是日主。

如果八年前,他是日主的話,也就不會那般落魄了。

難道這里面還有別的不可示人的秘密嗎?

還是說他和闇樓的日主有關系?

這個在當初和我有過約定的少年終究是變了,蒼國的那七年不是讓他變得軟弱了,而是激起了他的報復心嗎?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吧。

他變了,我也變了,我們都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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