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參加似乎不太合適吧。」實話說，我真的不想參加，蘇家的沒落必定會讓很多人幸災樂禍吧。
如果我以一個宮女的身份出現，勢必會招來很多人的目光吧。
帝釋絕必然也明白這一點，這麼說他是故意要這樣做的嗎？
而他卻不給我再拒絕的機會，握著我的手，滿目誠懇地道︰「綰綰，就這麼定了，朕希望綰綰能給我點意見，關于選妃的事。」
什麼？
要我幫他選妃？
他還真是會刺激人呢。
幸好不是真的愛上這樣的人，不然我必然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他是想要我反抗，還是想要我激動地拒絕？
只是我不會。
「既然是皇上命令，我也只能遵命了。」如今要做的就是要足夠冷淡，足夠平靜。
當然對于又要是佯裝的冷淡和平靜，所以眼眸之中還要泄露出幾分受傷，一閃而過的受傷，極力掩蓋的受傷。
「綰綰，真是太好了。」惑人的笑，無辜的語氣，做的卻是最傷人的事。
他說他不需要弱點，只是愛人這種弱點，不是他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所以總有一日，他必定會嘗到被愛所傷的滋味，那時候他就會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是多麼殘忍，縱使我只是恰好演繹了這樣一個人。
以後的日子里，我才知道自己一語成讖。
于是我就這樣隨著他出席了那個宴會，當然是以宮女的身份，立在他的身畔伺候他。
宴會之上，自然不會再有蘇家人的影子。
一個家族就如此沒落了。
我沒有傻到認為自己這樣的一個計謀可以真的使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一蹶不振，真正讓蘇家無反抗之地的是帝釋絕。
在背後，他一定是做足了準備才能如此徹底地打垮蘇家。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利用了他完成了自己對蘇家的報復。
所以這也算一個互利的行動吧。
當然除了蘇家之外的駱家，謝家，明家依然安在，這三大家族此刻必然已是人心惶惶了吧，畢竟誰也不知道帝釋絕接下來會怎麼做？
那麼他們呢？
是選擇順從，還是選擇反抗？
我立在帝釋絕的身側，不著痕跡地環顧四周。
底下的那些人，終究還是很在意站在帝釋絕身側的我，時不時地朝我投來關注。
我沒有理睬那些目光，而是大致地看了一下出席的官員。
「朕今天很高興，可以和大家一起過年。」帝釋絕舉起酒杯，笑著道︰「我們先來干一杯。」
他舉杯，底下的眾人馬上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道︰「微臣敬皇上。」
仰首喝盡了杯中酒，然後落座側首對我道︰「綰綰，添酒。」
我拿起酒壺為他加滿了酒，而他又開口道︰「今日不光是朕要選妃，朕還想為幾位王爺也添加幾位妻室，所以朕的兄弟們，等會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盡管開口，朕一定成全。」
他道的是和善之語，卻不知他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今日，除了帝釋義，幾位王爺都出席了。
听了帝釋絕的話，最先開口的是帝釋雲，「皇上，今日是你選妃，我們就不參合了，等下次有機會再選也不遲。」
只是帝釋絕卻不以為然，一語堵住了其余人的嘴，「我們是兄弟，還分什麼彼此呢，所以就今日，一起選。」
他都如此說了，其余的人自然不會再反駁，于是都默認了。
帝家共有七子四女，四位公主都已經出嫁，而王爺之中，已有家室的卻不多。
帝釋義自然已有數妃，接下來的帝釋雲卻始終沒有立妃，也沒听說他有什麼侍妾，所以有人認為這和他討厭女人有關。
身為帝王的帝釋絕已有了駱輕嫣還有我這個被廢的妃子。
五王爺帝釋無已立正妃。
而帝釋玄，帝釋雙，帝釋然亦未立妃。
所以帝釋絕要為他們選妃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今日真的是他的選妃宴嗎？
听他這麼說之後，我又似乎明白了他的目的。
或許那些將要出來的千金小姐早已是他選定好的人，之所以要讓他的幾位兄弟選妃，只不過是為了可以牽制他們。
我想到的東西，或許那幾位王爺也想到了，只是面對這樣的他，他們卻連拒絕的余地也沒有，只能按著他的步伐走。
思及此，我不由地側首望了他一眼。
這個噙著惑人笑容的男子當真不簡單啊。
這樣的人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帝王。
先帝帝破天之所以傳位于他，或許是因為他早已看到了帝釋絕當初不為人知的一面吧。
正當我思緒紛繁之間，卻感覺到有人拉扯我的衣袖，于是連忙收斂了游移的神思。
那些官家千金都已經出來了，而帝釋絕卻問我對哪幾個初步印象比較好。
他這個動作自然被底下的那些人盡收眼底，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眼光都投注到了我的身上。
對于我的出現，那些人必定有著諸多疑問吧。
我抬眸望向了立在大殿中央的那些千金，卻見她們之中有些人竟對我投來了復雜的眸光，似是疑惑，似是妒忌，又似是不屑。
我突然之間明白了，此時的帝釋絕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極力地讓人忽視自己存在的帝王了，而是一個有著足夠的魅力和地位的男子，那些東西吸引著那些少女的心。
是的，練過幻溟惑功的他真的有那種惑人于無形之中的魅力。
這樣的氣質，再加上那張完美的似乎沒有任何特點的臉才是真正的他。
能站在這里的女子必然有著出眾的容貌，所以我也說不上誰比誰好，于是淡淡地對帝釋絕道︰「都不錯，皇上你若喜歡，全部納入**也不為過。」
他那雙流轉著魅惑的眸輕輕地掃了我一眼，「綰綰，你吃味了嗎？」。
「沒有，我說的是心里話。」那些人的目光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可偏偏身側的人故意要讓他們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嗎？
「哦，心里話？」他勾唇朝我微笑，卻不再言語。
如此視線竟讓我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只是身體卻站的越發的直了，望著他的視線也平靜得看不出任何的波瀾。
他沒有再說什麼，卻是轉而望向了底下的眾位兄弟，悠悠然地道︰「諸位皇兄皇弟，若有中意的人可千萬要跟朕說，不然朕亂點了鴛鴦譜可就不好了。」
說完之後也不待他們回答，便讓底下的女子開始表演起才藝來。
所謂才藝，或歌，或舞，或撥弦而奏，或揮筆成畫，不同風情的女子，不同風格的才藝。
如斯佳人，燕瘦環肥，千嬌百媚，怪不得自古帝王都廣納嬪妃，享盡齊人之福。
而她們呢？
要的是權力？還是帝王的愛？
我的眸光掃視著底下的女子，最終停留在了一個身著紅色舞衣的女子身上，因為此時此刻，她正用著一種勝利者的眼神輕蔑地望著我。
她剛才的一曲傾國的確舞得足夠妖嬈，也博得了帝釋絕的贊賞。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是明家的女子。
蘇家的女子曾經光華四射，承載著眾人的目光，卻也背負起了很多人的怨恨。
而她想來就是其中的一個吧。
她很美，比蘇綰綰這副容顏還美，那是一種妖艷，深入骨髓的妖艷。
這種氣質倒和帝釋絕很般配，一個惑人心智，一個勾人心魄。
我平靜地迎著她的視線，可是心底都陡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眼前的這個女子是我所不能避開的。
帝釋絕說什麼要我幫他選妃，但我可不相信他真的會听我的話。
會選什麼人為妃，又會將什麼人許配給誰，他早已算計好了吧。
所以他要我出席這次宴會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把我推向明處，就是要讓我成為別人猜忌的對象。
他那種若即若離，曖昧不清的態度于我來說，實在是一劑毒藥，卻不知這毒藥是一下子置人于死地的劇毒，還是慢慢折磨人的慢性毒？
正在此刻，帝釋然突然站了起來，對帝釋絕道︰「皇兄，我中意明小姐，可否將她許配給我？」
他，必是注意到了她對我的那種眼神吧。
只是他這又是何必？
為了當初一個約定，為了拒絕與他相認的我，何必賠上自己的幸福，何必卷入到這些是非之中？
他怕是不明白，不明白他越是如此，帝釋絕只會越生氣。
我雖不是帝釋絕所愛，但畢竟也曾是他的女人。
即便他不要了，想來也不希望別人覬覦吧。
眾人的視線全部投注到了帝釋然的身上，向來被人忽視慣的他成為了全場的焦點，只是很多人卻只是帶著玩味的態度看著他。
或許那些人都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吧。
明家的女子又怎會許給無權無勢的七王爺？
即便真的許了，受委屈的或許也是帝釋然吧。
我不想讓他為我犧牲，也不想他再一步卷入其中，于是微微俯首對帝釋絕道︰「明小姐如此明艷動人，配皇上你才好。皇上剛才不是說讓我為你選妃嗎？那我選她。」
如果我注定要和她糾纏的話，那就來吧。我不在意多對付幾個。
帝釋絕唇角的笑容越發地深了，可是道出的話語卻是一副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的無辜，「七弟，這可怎麼辦呢？剛才朕讓綰綰替我選妃，而她選的也是明小姐。朕可能不能割愛了。」
他就當著眾人的面如此說，說要我為他選妃，因為是我選了明小姐所以才不能割愛，這根本就是把我推到了浪尖之上。
不過也罷，有什麼就沖著我來吧，我本來就無法置身事外，又何必讓帝釋然也深陷其中。
如此話語一出，眾人皆是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當然深掩其中的是對我更深的猜忌。
帝釋然望了我一眼，那一眼帶著不解，亦帶著幾分失落。
因為我拒他于千里之外，所以才失落嗎？
只是失落總比以後失命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