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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多情苦,千萬縷

趙政獨自坐在上林苑里,他手里緊緊的握著當年韓凝送給他的白玉釵,原來沒有忘記當年往事的人不單單是他,他腦中不斷閃過韓凝那蒼白的臉龐,趙政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掏空了。趙政突然覺得好累,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韓凝,此時此刻他該做些什麼才能讓韓凝好起來,要是能回到以前該多好……

「王上,王上,……」

趙高跑進來打斷了趙政紛亂的思緒,趙政沒有說話也沒有看趙高,趙高跪在地上偷偷瞄了一眼趙政,趙政臉上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疲憊,到底李斯說了什麼話,竟讓趙政好像老了十年一般。這麼久以來趙高想過很多辦法讓趙政和韓凝和好,可是趙政始終堅持不見不提韓凝,可是李斯只在一盞茶的功夫就勸服了趙政,這個李斯是不是會什麼法術?

「怎麼了?」

看趙高不說話,趙政輕輕的問道,趙高緩過神。

「娘娘不肯看太醫。」

「什麼?」

趙政猛然站起來,只覺頭暈眼花,還好趙高眼疾手快扶住了趙政,趙政推開趙高,在堂內開始踱步。

「為什麼不肯看太醫?」

趙政像自言自語一樣念叨著,趙高就陪在趙政身邊,生怕趙政再跌倒。趙高是個宦官,總覺得自己身體上有殘缺,他自卑甚至不敢去想什麼愛啊、情啊的!被關在在深宮之中,很多宦官和宮女都有苟且之事,因為他們太寂寞,他們想要找個人來慰籍自己的心。可是趙高卻總是避而遠之,想想自己的處境,趙高就會覺得趙政和韓凝不懂得惜福,健健康康又能結為夫妻彼此相守,為什麼還要這樣彼此折磨?

「寡人要去看她!」

趙政也不知道自己躊躇了多久,最終他還是要去看她。來到蘭池宮,看到御醫都戰戰兢兢站在門前,看見趙政進來他們都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深怕這個年輕氣盛的王上立刻砍了他們的頭。趙政這時候可沒心情理會他們,他直沖進內堂,也不理會雪見,就鎖上了門。「水……」

韓凝覺得口干舌燥,迷迷糊糊的想要水喝,只覺得有人慢慢的扶起她,喝了水的韓凝想睜開眼楮看看,卻沒有焦距什麼也看不清楚,又閉上眼楮,可是扶著她的人卻沒有扶她躺回床上,韓凝感覺到有人撫模自己的臉,那極盡愛憐的溫暖的手讓韓凝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韓凝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趙政幫韓凝拭去眼角的淚水,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攪在一起了,原來自己一直嫉妒的人就是自己,想要打敗的人也是自己,而為了他的戰勝欲最終受到傷害的人卻是自己最愛的人。

「你……」

韓凝再次睜開眼楮卻看見趙政,本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竟然伸手去觸模趙政的臉頰,感覺到那熟悉的溫度她才知道這不是夢,忙縮回手轉過頭不想看他。

「阿房……對不起……對不起……阿房!」

韓凝听了趙政的話,只覺得腦力里面轟的一聲響,阿房?韓凝有多久沒听到這個乳名了,自從在邯鄲遇到了那個少年,韓凝就沒有在讓人叫過,怎麼趙政會知道,韓凝轉過頭有點驚慌的看著趙政。趙政手里拿著那只白玉釵,那是自己當年送給那個邯鄲少年。

「我就是那個邯鄲少年!」

「你早知道了,早知道了是不是?」

韓凝回想起他們大婚那天趙政看到她頭上那個發簪時的表情,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韓凝很想笑,大聲的笑,可是她卻笑不出來,趙政因為嫉妒她心里還有別人而責怪她,這些韓凝甘心接受,畢竟是韓凝對不起他在先,可是原來一些都是鬧劇,趙政只是在生他自己。

「我一直在找你,用盡所有的方法,細作,通往的商人,韓國的大臣,我沒有放過任何一絲希望,可是都沒有你的消息。就在我要絕望的時候,卻看到你的畫像,我覺得似曾相識,就猜想也許你是公主,所以才一直找不到你……」

「夠了,我不想再听了。」

「阿房……」

「你不明白,這些年我是怎樣度過的,想起邯鄲的那個相遇心好像被堵住了。你明白嗎?我想念著那個少年,一直等待著我們的諾言,甚至違背了父王當年的諾言。我本來以為自己一輩子就只能帶著這個回憶活下去了,可當我見到你的時候,我開始動搖,因為我發現我自己的心漸漸的向你靠近,可是到頭來我就是個傻瓜,被你欺騙,。」

韓凝覺得自己的好想吐,可是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她的頭嗡嗡的響,她推開趙政爬在床上,不停的流著眼淚。趙政看到這樣的韓凝,想扶起她,可是韓凝怎麼也不肯讓他靠近。

「這些年來,我也一樣的思念著你,每時每刻都在想……」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韓凝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樣生氣,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趙政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說啊!」

韓凝大聲的問道,

「告訴你我曾經是邯鄲街頭的一個小乞丐……」

讓一個高高在上的王上承認自己的自卑,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在韓凝面前趙政卻沒有辦法,只要韓凝不再和他慪氣,能好好醫病,趙政什麼都可以放棄,高高在上的王位對于他而言只是平復他在邯鄲流落為乞丐的一點點尊嚴。那心底的自卑曾經讓趙政獨自悲哀,在別人眼中至高無上的王上,應該要什麼有什麼,可是趙政不同,在他的生命中除了這個華而不實的王位之外,然而韓凝的出現讓趙政覺得幸福,原來愛一個人可以讓自己變得真實,他不再是一個所有的王上,而是一個擁有家,擁有愛人的幸福男人。

「為什麼你要這麼想?你知道那個時候的你在我心里是英雄,也是我全部的思念。」

韓凝從來沒有看不起過當年的李政,雖然他是那樣邋遢,可是那不肯服輸的眼神,多少次讓她夜不成眠。她從來沒有想過趙政會這樣看輕自己,更不知道原來在趙政眼中愛情是靠著身份和地位來衡量的,韓凝好失望!

「你走吧!我不想看不想看見你。」

趙政看到韓凝那略帶落寞的眼神,心中一緊,感覺韓凝正一點一點的離自己而去,回手竟把發釵插在自己胸口,趙政拔出發釵,鮮血噴出胸口,染紅了韓凝的衣衫。她沒想到趙政會這樣,忙用手絹去幫他堵住傷口。

「你到底想我怎樣?」

韓凝又是心痛又是生氣,趙政突然告訴她他就是她思念了很多年的人,一下子又刺傷自己,韓凝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若雪,若雪拿藥來!」

可是韓凝的聲音輕的,根本傳不到門外,

「你知道嗎?身上的傷痛根本不能和我心里面的痛相比,我自私的傷害你,可是我只是怕失去你,我失去的太多了,也太多人遺棄了我,我真的很怕。我恨我自己,恨不得自己死掉……」

「不要說了。」

韓凝哭的倒在了趙政的肩頭,趙政抱著韓凝溫柔的撫模著韓凝的背,就好像這是他最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心里好像被什麼壓著,做什麼都好像缺了什麼一樣,那種感覺我不會不知道。因為我也一樣,我每次都是抱著滿滿的希望,可是沒有你的消息又是一陣孤單。彼此的傷害已經夠了,給我一個機會,給你一個屬于我們的幸福,好嗎?」。

韓凝覺得很難受,胃里好像有東西要吐出來了可是又什麼也吐不出來,感覺很很難受,趙政忙叫御醫進來,一大群御醫一股腦的沖進內堂,可是看見趙政身上的血,各個腿都軟了跪在地上爬著到趙政身邊,爭著搶著要給趙政看傷。

「去看王後。」

趙政說的急促,御醫只好听命,韓凝這會已經陷入昏迷,御醫搶著要給韓凝把脈,可是剛剛給韓凝把脈的御醫卻露出驚訝的神色,接二連三的把過脈的御醫都沉默了,每個都只是眼神交匯,趙政可受不了他們各個不說話,抓起了一個御醫提的老高。

「給寡人說話!」

那個御醫嚇的上牙打下牙,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趙政知道自己嚇到他們了,放下御醫,

「不說話就砍了你們的頭,讓你們永遠說不出話,說了饒你們不死。」

可是還是沒有人說話,一個年紀還算輕的御醫想了想,硬著頭皮站起身,

「回王上的話,娘娘身懷王子,可是身體受了風寒,又傷了胎氣,恐怕……」

「恐怕什麼?」

听了御醫的話,趙政好像掉到冰窖里了一樣,他回頭看了看倒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韓凝,臉色變得很蒼白,御醫住了口,不敢回話。趙政走到韓凝的床邊,拉著韓凝冰冷的手。

趙政忍不住模了模韓凝的肚子,趙政知道韓凝肚子里面是他們的孩子,趙政卻沒有能力保護他,趙政把韓凝抱在懷里,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看見趙政的眼淚,屋里面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不管用什麼手段,保住王後。」

「臣惶恐!」

趙政的話就是讓他們放棄王子的性命,王子受命于天,是王上的血脈,再給御醫幾個腦袋他們也不敢傷害王子的性命。可是趙政不管,比起王子的性命,趙政只在乎韓凝能不能活著。

「不用你們惶恐,這是王命。」

趙政不理會御醫的態度,他坐在韓凝的身邊,不理會自己還在流血的傷口,就是靜靜的看著韓凝,只要眼前的人能平平安安的他什麼都不在意。

可是王上在蘭池宮意外受傷,韓凝懷有身孕卻保不住,這個消息一下子傳遍了秦宮,趙姬咬牙切齒的听著這件事情,她不會放過韓凝,更不可能讓韓凝生下王子,她決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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