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趙姬要求韓凝去言夫人和齊夫人的接風晚宴是給韓凝一個下馬威的話,那在韓凝出現在秦宮正殿的那一刻,卻讓趙姬見識到她實實在在的還回來的顏色。
一身粉色盛裝,加上精心打扮的臉比她長袍邊那朵朵牡丹花來的更加嬌艷,她的美震撼著每個人的眼楮,不管是人是物,在她面前連妒忌的權利都沒有。而那兩個女人在見到韓凝那一刻也屏住了呼吸,好像自己還沒有去競爭就這樣輸的徹底。
坐在華陽身邊的女子就是莫言,不知是否連日趕路還是因為長年來生活的不順心,讓她臉上留下一絲憔悴,加上她臉色本來就很蒼白,不免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可她卻有一雙很明亮的眼楮,水汪汪的,好像會說話般的又給她添了幾分靈氣。
她同時又有著楚國人特有的氣質,是一種讓別人抓不到的飄渺。如果說韓凝有著讓所有人都驚艷的美貌,那莫言就有著讓天下英雄為保護她而大打出手的柔弱。
而坐在趙姬身邊的就是齊國的文宣公主,現如今的齊夫人,她卻是個讓人害怕的人,雖然她長的並不丑,卻讓人不敢多看,那如劍一般尖利的眉毛,和高高挺起的鼻子,不禁讓人感覺到她那種不可一世的傲慢。
趙政在看見韓凝的那一瞬間,竟然有點想笑,平日都很簡潔打扮的韓凝,竟然這樣精心的打理自己,趙政感覺到她是在吃醋,趙政喜歡這種被韓凝在意的感覺。趙政回過頭看了看趙高,趙高像是明白一樣馬上拿了一張席子放在趙政身邊。
「來這。」
趙政看看那張席子,對韓凝說道,趙政這個舉動不禁讓齊夫人咬牙,這擺明是在給她下馬威,從小就被寵在手心的齊夫人好像受到刺激的冷笑了一下。
「我們秦國的王後真的是好大的本事啊!讓所有人都等著你一個。」
剛剛坐定的韓凝就听到趙姬諷刺的說道,韓凝看了看趙姬,就迎上了齊夫人挑釁的目光,就好像是在幸災樂禍韓凝被教訓一樣。
「身為王後當然要在兩個夫人之後才來,難不成要秦國的王後坐在這里等兩個夫人嗎?」。
趙政冷冷的答道,說完接過趙高手中的酒壺,親自為韓凝倒上酒,韓凝看了看趙政輕輕的笑了一下,就好像是在感謝他的解圍,大概是太不想輸給那兩個要來分享她夫君的女人,她花了好長好長時間打扮自己。
「對了,長安君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嫂吧!」
趙政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著一個坐在堂下的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年說道,可那個少年卻仍然痴痴地盯著韓凝完全沒有意識到趙政的話,他身邊的中年男子忙推了推他,那少年才清醒過來。
「臣弟,見過王嫂。」
趙政點了點頭,韓凝看得出趙政眼中對著少年充滿了憐愛之情,
「他是成嶠,我的弟弟,這些年來都住在櫟陽。」
趙政在韓凝耳邊輕輕的說道,韓凝知道趙政心中雖然不喜歡趙姬,可是他始終是愛著這個不守婦道的母親,否則他不會一直任由嫪毐任意妄為,韓凝能感到趙政心中的孤單,不論是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呂不韋還是華陽太王太後,他都是言听計從,似乎期待著那一點點可憐的親情能夠給自己一點點的溫暖。
然而趙政只讓自己的王弟拜見韓凝,無非是給齊言兩夫人一個當頭棒喝,似乎在無聲的警告著這她們,韓凝在秦國的地位。趙政為了韓凝,在眾人面前公然向趙姬和華陽挑戰著,看著為了自己這樣付出的趙政,韓凝有點擔心,一向都那樣渴望著親情的趙政似乎正一點一點的為了韓凝淡化著自己同母親和華陽的感情,這是韓凝不想看到的。
「桓齮先生,成嶠在櫟陽住得習慣嗎?」。
趙政向成蛟身邊的男子問道,那個中年男子拱手說道,
「長安君一切都很習慣,只是有時會想念咸陽的佳肴。」
「好,那就多住些日子吧!」
「諾!」
「君上,喜怒不形于色。」
成嶠因為听到趙政這句話而不禁喜上眉梢,桓齮則推了推成蛟,在這秦宮中有太多禁忌,加上成嶠身份尷尬,因此成嶠的師傅桓齮很怕成嶠的不穩重會為他惹來殺身之禍。
當年異人返回秦國便重用呂不韋,而當時在秦國也是權傾一時的尉楊侯看到呂不韋日漸增長的勢力已經開始威脅到自己的時候,便把自己的妹妹獻給了異人,想用此來鞏固自己的勢力,尉楊侯的妹妹被封為墨蘭夫人,並為異人生下成嶠,可是墨蘭並沒有改變尉楊侯失寵的命運,呂不韋和異人之間的友情似乎戰勝了一切。
尉楊侯最終慘敗在呂不韋手中,幾乎是滿門抄斬,還好墨蘭為異人誕下一子才幸免遇難,可是呂不韋為了幫助趙政掃清一切阻擋他登基的障礙,便把只有十歲的成嶠貶到櫟陽,而墨蘭夫人也因為失去兒子郁郁而終。所以趙政心底深處似乎終覺得自己傷害了成嶠,他想要補償他,畢竟他是自己的親弟弟。
「昌平君,真的謝謝你,幫助哀家照顧莫言。」
華陽看不下去趙政在眾人面前只重視韓凝一個人的態度,只能故意轉移話題,韓凝才注意到坐在成嶠對面的那個男子,看來他是秦國的上賓,可是趙政對他們的態度顯然很冷淡。
「太王太後見外了,莫言也是本君的表妹,本君照顧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韓凝看了看那個昌平君,皺了皺眉頭,他的樣子和華陽有著幾分相似,算是清秀,可是韓凝卻很不喜歡他,韓凝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不安分的野心,正在蠢蠢欲動著。
晚宴結束了,整個大堂中就只剩下趙政、韓凝、趙姬、華陽和那兩個夫人。華陽忍不住起身走到趙政面前,
「政兒,你剛剛是故意在昌平君面前讓哀家下不了台是吧!昌平君如今可是楚國地位最為尊貴的公子,他這次親自送莫言來到秦國,可見他有多麼重視和秦國聯姻之事,你怎麼可以用這樣冷漠的態度對他呢?」
「重視?昌平君帶兵一萬駐扎在城外百里,這是重視還是威脅?還是這是太王太後的意思,用這種手段讓自己的佷女得到寡人的寵幸?」
听了趙政的話,華陽一時說不出話來。如果趙政還是希望得到家的溫暖那大概是知道這件事情之前,當趙政知道華陽竟然親自書信給昌平君,請求他帶兵來秦國,想用楚國的兵力威脅趙政的時候,他感覺到一絲寒冷,他突然覺得周遭的人都在算計著他,每個人對他的關心,無非是因為他是秦王,他們希望從秦王的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權力、富貴。這樣冰冷的關系讓趙政感到悲哀,與其用自己的身份得到親情,他寧願放棄著不足掛齒的虛偽。
「好了,不要說了。」
像是要給華陽解圍一樣,趙姬站了起身,她看了看韓凝,
「之前政兒並無其他的夫人,可以專寵你一個,可是如今政兒已有兩個夫人,自然要做到雨露均沾,你好歹是韓國的公主,應該不會這樣不懂大體吧?」
趙姬說的很冷淡,似乎並不是在同韓凝商量,而是告訴韓凝,這就是身為女人的悲哀,不管她接受不接受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可是趙政好像沒有這樣想,她剛想站起身,韓凝卻拉住了趙政,韓凝用那種很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妥協的眼神看著趙政,韓凝不想趙政因為自己而傷害自己的母親。
「臣妾明白!臣妾先行告退!」
韓凝說完便退出了正殿,韓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蘭池宮的,她覺得自己的心好痛,怎麼可以親手把自己的夫君推向別人的懷抱,韓凝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想起剛剛因為自己的離開而流露出悲傷表情的趙政,韓凝就覺得心好痛。
「公主……」
若雪看到韓凝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上呢?」
雪見可沒有那麼含蓄,直接問了出來,韓凝嘆了一口氣,
「把蠟燭都撤了吧!」
秦宮中只有蘭池宮是徹夜通明的,因為趙政討厭黑暗,他連睡著了身邊也要點著蠟燭,這種事情趙政從來沒有說過,可是韓凝會注意到,她總是讓雪見把整個蘭池宮點滿蠟燭,就好像告訴遠處走來的趙政,這里有燈火等著他,可是今天這些蠟燭已經用不到了,因為趙政不會來了,韓凝親手把他推向了別人的懷抱。
「可是公主不是說王上不喜歡黑暗嗎?」。
雪見天真的說道,可是沒想到因為她的話韓凝竟然趴在床上大哭起來,
「我怎麼可以讓他去別人身邊,我怎麼這麼笨,我……我是王後就要大度嗎?就要和別人共享一個夫君嗎?」。
若雪和雪見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韓凝,有點不知所措,看到趴在床上痛哭的韓凝,兩個人也都不知道怎麼沒辦的流下眼淚。可是這個時候,趙政從兩個人身後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兩個人看見趙政想松了一口氣一樣。趙政點了點頭,示意兩個人退下。
趙政走到韓凝身邊坐下,看見韓凝哭成這副模樣,趙政雖然很心痛,可是比起心痛他更加開心,因為韓凝哭的越傷心就代表著她越是在意他。
本來韓凝說要退下的時候,趙政感到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但韓凝那個眼神那樣悲傷讓趙政沒有辦法丟下不管,他只能丟下那四個女人,來看看韓凝,沒想到韓凝會這樣難過。趙政輕輕拍了拍韓凝的背,以為是若雪的韓凝沒有起身,只是繼續哭啼著。
「我不能讓他得罪自己的母親,我不想……」
韓凝斷斷續續的說著,趙政卻揚起了嘴角,這一刻他有著一種失去一切只要擁有韓凝的一個人的溫暖就好的心情,他又拍了拍韓凝的背,韓凝突然起身抱住趙政,本來以為是若雪坐在自己身後的韓凝,緊緊的抱住趙政才發現是他。
韓凝突然停止了哭泣,韓凝抱得很緊,連趙政急促的心跳都能感覺到。韓凝試圖要調試一下她和趙政之間的距離,遇到這種事情,和趙政保持這樣的距離,這讓她覺得很尷尬,可是趙政卻沒有讓韓凝離開自己的懷抱,趙政用力的緊緊的抱著韓凝,就好像怕她跑掉一樣。
「你……你怎麼回來這里。」
「那你想我去哪里?」
「齊夫人那里,或者是言夫人……」
韓凝還沒有說完趙政突然松開了韓凝,他站了起身,像是在思考一樣。
「對啊!我倒是忘了。那好我現在就去,你說我是去齊夫人那里好呢?還是莫夫人那里好呢?」
趙政就是想逗逗韓凝,說完趙政便開始移動腳步,可是他走得很慢很慢,他希望韓凝挽留自己。韓凝看見趙政真的要走,開始慌了,她忙起身從趙政身後抱住他,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的抱住趙政。趙政回過身,緊緊地抱住了韓凝。
「如果你舍不得就不要推開我,我是你的,你可以對任何人大聲的說,說的越理直氣壯,我越開心你知道嗎?」。
「你……可是今天你不是要洞房花燭夜嗎?你這樣跑掉……」
「洞房?對啊!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也沒過,那你就補償我吧!」
趙政這樣說著,根本就不給韓凝考慮的時間,就親上韓凝的唇,趙政很用力的親吻著允吸著,好像要把韓凝吸進自己的身體里面一樣,一邊親吻著,趙政伸手去拉韓凝的腰帶,韓凝拉住趙政的手,離開趙政的唇,韓凝帶著略微悲傷的眼神看著趙政,像是在思考,她慢慢低下頭自己解開了腰帶,趙政看著衣服漸漸滑落的韓凝呼吸變得急促……
這一夜才是他們真正的洞房花燭夜,其實趙政說什麼要尊重韓凝,可是只有天知道他想要她想的都要發瘋了,今夜趙政終于可以如願以償了,他覺得似乎應該感謝那兩個女人,要不是他們的到來,趙政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要等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