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第二天獨孤易長听了這事說道。
「哥哥!」獨孤念紫有些急,「不要感情用事。」
獨孤易長搖搖頭:「這次對付我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那個女的的兵器是琴,那個男子使的是一把長刀。」
獨孤念紫有些奇怪:「這有什麼關系呢?」
「那個男子,我和他交過手,他的刀法……」獨孤易長又想到了那第三刀,一個貪戀美色的人是不可能使出那樣純粹的刀法的,「很干淨,看得出,他不是個妄欲的人,所以不干那種事也是很正常的。」
「可這也不能說明她……」
「我們見到越姑娘的時候,蔣莊主還沒過世,你就別再疑神疑鬼了。」獨孤易長拍拍妹妹的肩膀。
越青低聲謝道:「謝謝獨孤大哥的信任。」
獨孤易長笑笑:「越姑娘,那日海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越青回憶道:「那天,我掉下去以後……當時我也覺得自己肯定死了,但是在落海不久,我就被人抓住了,是那人救了我。」
「那人是誰?」
「他並未告訴我名字,而且還戴了一張面具,不過,他很厲害,功力很高。」
「很高?怎麼說?有多高?」
「我記得當時我落水的時候,看到他雖然潛在海中,但是身上仿佛有一個罩子一般,海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子,而且當他上岸以後,身上半點都不濕。」
獨孤易長笑道:「你是在開玩笑吧?這……人怎麼可能達到這個程度?」
越青似乎想到什麼:「對了,那個叫黃裳的好像還是他救的!」
獨孤易長對這個並不意外,不過還有一點必須確認一下:「當時你知不知道他曾經用過擒龍功或是控鶴功?」
「控鶴功?」
「啊,就是這樣。」獨孤易長手伸向桌上。
「喝!」地一聲,桌上一個碟子就像長了翅膀一般飛入獨孤易長手中。
「簡單地說,就是離別人很遠,但是能抓到他,那個救你的人是不是對黃裳用了這手功夫?」
越青想了想:「是,是這樣,他一伸手,那人就被抓過來了。」
「他抓黃裳的時候,離黃裳大概多遠?」
越青搖搖頭:「不知道啊……」
獨孤易長強調了一下:「大概即可。」
越青使勁想了想:「恩,大概有三五丈左右吧。」
「!」獨孤易長「嗖」地站起來:「三五丈?怎麼可能!只憑功力三五丈外拉住一個人?」
「獨孤大哥……」越青低聲道,「要是他真的那麼厲害,獨孤大哥就算了吧,別再和他們做對了。」
獨孤念紫「哼」了一聲:「哥哥,你看到了吧,她剛才都在瞎說,目的就是讓我們知難而退。」
獨孤易長喝道:「住口!」蔣細雨本來也想跟著獨孤念紫指責兩句,但是現在也不會往槍口上撞。
獨孤易長拍拍妹妹的肩膀,溫柔地安慰了她兩句,又回頭看看越青,越青搖搖頭:「我沒事的。」
好在兩人度量都不小,也並沒有人繼續剛才不愉快的話題,只是什麼都不說,場上頓時一陣尷尬。
最後還是獨孤易長打開了場面:「後來呢,越姑娘?那人救了黃裳之後如何了?」
「後來他就帶著我們,去了黃裳的老家,結果發現那個黃裳一家人都死了……」越青說完抬頭看了看三人,三人什麼都沒表示。
越青接著剛才的話:「後來那人就帶著我們往北走,再後來來了一個男人,由那個男人看著我,然後又來了一個女人,他們把我帶到了嘉興,這兩個人應該就是獨孤大哥說的那兩個人。」
獨孤念紫接問道:「那麼一路上,你有沒有問出那兩個人的名字,又或者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呢?」
越青搖搖頭:「不要說名字了,我連他們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他們一天到晚蒙著面,也不做什麼多余的事,要麼在看書,要麼在彈琴,也不和我一起吃飯,我真的沒辦法了解更詳細的事。」
「看書?看什麼書?」
「恩,很多書,我特別記了兩本書名,一本叫做四分律疏,一本叫眾妙門經。」
「!」獨孤念紫驚叫一聲:「四分律!」
獨孤易長低聲道:「念紫,你听說過眾妙門經嗎?」
「沒有,即便是四分律,也不是一般信佛之人會去借閱的。」
「那就對了,他們顯然不是佛家弟子,看這些書只怕更多是為了完善自己。」
「完善自己?」蔣細雨十分不解。
「對,我現在明白了,那個男子之所以面對越姑娘也能不做非禮之事,不僅僅是為了修武,更是為了修心。」獨孤易長嘆道,「好厲害的對手,難怪他的刀法那麼……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獨孤念紫首先發問了:「哥哥,你呢?昨晚你去赴約發生了什麼?」
「那時候啊……」獨孤易長把前一天晚上自己如何識破了假越青的暗算,如何與幽琴談判,與昊陽比武,之事一一道來,直到談到自己血中含有劇毒的時候,獨孤念紫打斷了一下:「哥哥!」
獨孤易長搖搖頭:「我今天本來就打算告訴蔣姑娘她們這件事,我不能再隱瞞了。」獨孤易長頓了一頓,「後來,我就靠著這一點制造了機會,才趁機逃開了,不然,我怕是不能活著回來了……對了,念紫,昨晚我走後你們又發生了什麼事?」
「恩……昨晚你走後,有三個人到了我們那,用迷香迷倒了我和細雨,然後把我們扛到了關著越姐姐的地方。」獨孤念紫見哥哥不再隱瞞,所幸自己也實話實說了,「不過呢,因為我其實沒被迷倒,後來就打贏了那幾個黑衣人,逃出來咯。」
獨孤易長听完點點頭:「看來昨天我們偷偷換房間的事也未考慮周全啊。」
蔣細雨卻問道:「為什麼念紫妹妹不怕那迷香呢?」
獨孤念紫不回答,只是看著自己的哥哥。
獨孤易長捋了捋妹妹的頭發,悠悠地道:「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不過這件事本來早就應該告訴你們了。大概二十幾年前,那時候我們的爹娘還未成家,他們四處游歷之時,機緣之下誤服了一只毒物,後來就變得百毒不侵了……這原本是好事,只不過,除此之外,他們也成了全身都帶劇毒的毒人,而我和念紫,完全繼承了此事,算是子承父業吧。不過也是奇怪,越是猛烈的迷藥,我們越是不怕,有些迷藥平淡無奇,反倒忌憚。」
蔣細雨問道:「這有什麼啊……只是異于常人而已啊,說什麼難以啟齒啊?」
獨孤易長苦笑一句:「蔣姑娘尚不明白我的意思,全身帶毒,就是說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劇毒。」說著拿出一杯茶,在指上刮了一小個口子,滴入幾滴血液,然後嚴肅地說:「這杯茶現在已然是毒茶了。」
蔣細雨笑道:「哪有那麼夸張!」
獨孤易長將茶水倒了,他倒也不想用什麼東西來驗證一下,「對我們來說,不懼毒物自是好事,身上帶毒也沒什麼,時而也能用于防身就像這次一般,可是最苦悶的一點是……不能與人成親……」
「啊?」
「所以,我這次希望能與兩位姑娘說明白,不至日後釀成大禍,獨孤某人一介武夫,身無長物,何以能得二位姑娘垂青?」
蔣細雨「哼」地一聲站起來,怒道:「獨孤易長!你看不上我們就直說,何必編這種荒誕的鬼話!我走就是!」說著沖出了房間。
房中一下子變得沉默,獨孤念紫低著頭,越青則盯著獨孤易長,獨孤易長也是一言不發。
越青笑笑:「獨孤大哥還是去把蔣姑娘追回來吧,不然若是遇上遇到那些人只怕就危險了。」
獨孤易長仿佛突然清醒過來一般,對越青笑笑,也跑了出去。
獨孤念紫冷冷地道:「越姐姐好冷靜啊!」
「念紫妹妹為什麼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呢?」
「我只是覺得,越姐姐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哥哥吧?」
越青听到這話,心中一痛,嘴上卻道:「我不在意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獨孤念紫也不說話了。
獨孤易長追上了蔣細雨,「蔣姑娘,別亂跑。」
「為什麼?你不是叫我別跟著你嗎?」
獨孤易長低聲道:「被那些人看到就危險了。」
蔣細雨听了氣不打一處來:「你!我危不危險關你什麼事!」
獨孤易長一把抱住蔣細雨:「蔣姑娘,得罪了。」然後就把蔣細雨抱回了西風酒樓。
奇怪的是這麼一抱,蔣細雨反而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