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仁分舵舵主劉希仁道:「獨孤少俠若是真有急事,大可前往嘉興,白長老應該是已經前往嘉興了。」
「哦?白長老前去嘉興所為何事?」獨孤易長其實很早對這些幫派在職人員到處行蹤不定很是不解,你又不是什麼退隱江湖的什麼前輩,這樣到處亂跑不干正事了?
「這個……白長老也沒說,他老人家和幫主一般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的行蹤豈是我等能知曉的?」
獨孤易長暗想:神龍見首不見尾就很光彩了嗎?不過嘴上卻說:「既是如此便多謝劉舵主了。」
「哪里哪里,多虧獨孤少俠在福建神劍除魔,救了丐幫十多名兄弟,哎,沒想到那個黃裳那麼厲害,連季長老都敵不過他,此事丐幫之前是萬萬沒有想到啊。」劉希仁嘆道。
獨孤易長問道:「有一事,在下不知當問不當問……」
劉希仁哈哈笑道:「少俠不說,我又豈知當問不當問,不過少俠想問就問吧。」
獨孤易長點頭道:「季長老他……他武藝在丐幫四大長老中排位如何?」
劉希仁一愣,笑道:「就是此事啊?少俠何必如此拘謹,我這麼說吧,丐幫洪白趙季四大長老的名位是按照年齡先後排的,若是按照武功排,便是白洪趙季,少俠可明白了?」
獨孤易長應道:「明白了,那麼如今的季長老比之當年的季青季長老又如何呢?」
劉希仁面色一變,低聲道:「關于季青長老……」
獨孤易長忙道:「若是有何難言之隱,在下不敢強求。」
劉希仁搖頭道:「只是探討武功,有什麼難言之隱?當年季青長老在丐幫司傳功長老一職,真實武功如何少有人知,只是听說他的功力還在白長老之上。」說到這頓了頓,接著道,「不過有傳聞,他曾經露過一手真實的武功。」
獨孤易長听到這,頓時對這個季青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連忙問道:「怎麼個露法?」
劉希仁指著不遠處一棵懷抱之木道:「少俠看,若是一掌將此樹拍斷交該當如何?」
獨孤易長嘴上一驚:「一掌?如果是如此,此人功力極深!」他心中暗想:「確實不弱,恩,而且二十年過去了,二十年前季青是一弱冠少年,現在應該正值壯年,武功應該只強不弱,只是不知強了多少。」
「對了,素聞貴幫降龍十八掌以剛猛冠絕天下,那季青可是以此掌做到的?」獨孤易長突然想到。
劉希仁擺擺手:「少俠且听我說完,拍斷此樹實屬不易,但若是將它拍碎,又該當如何呢?」
獨孤易長露出不解之色:「拍……碎?什麼意思?」
劉希仁道:「當時我也不在場,只是听在場的人說,那一掌,將一棵懷抱之木整個拍成了木屑,手指那麼大小的木屑。」說著還伸出手指比了比。
獨孤易長劍上毫無表情,只是沉默,獨孤念紫卻是叫了出來,蔣細雨也是美目圓瞪。
「不過這事我也只是听說,當時在場的麼……白長老當時便在場,少俠大可見了他再詳細詢問。」
獨孤念紫听了連忙安慰道:「是了,哥哥,我們當去問問清楚,此事只怕是以訛傳訛,事實未必這麼夸張!」
獨孤易長點點頭,這種情況發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而且他也只能相信事實是這樣的。
三人與丐幫眾人告別,便再次上路了。
獨孤念紫見到哥哥「馬作的盧飛快」一騎絕塵,忙高聲喊到:「哥哥,慢點!」
獨孤易長回頭問道:「念紫,有什麼事嗎?」
「哥哥,我們……我們不用那麼急著趕路吧,不如去散散心?」獨孤念紫小心翼翼地道。
蔣細雨很奇怪,即便是自己,也知道現在在干正事,若是晚去幾步說不定就見不到白千山了,獨孤念紫往往比自己識大體得多,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說這話?
獨孤易長眉頭一皺,又慢慢地舒緩下來,對獨孤念紫道:「李前輩算是我的師父,現在我連害他的人長得怎麼樣都不知道,就算回到大理念佛經,我也難以平靜下來,不要說什麼散心這種事了。」
獨孤念紫無奈,只好點頭作罷。
嘉興。
當獨孤易長進城的那一刻,就感覺到有丐幫的人正盯著自己,雖然理智告訴自己那人沒有歹意,但心中還是頗為不悅。
不多時,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出現在三人面前,那人背上背了一把劍,人站得筆直,頗有仙風道骨之感,可惜一身乞丐服弄得他不倫不類。不過獨孤易長還是一眼就看出了此人絕對是劍道高手,想必就是那丐幫「八門快劍」白千山了。
「少俠就是那河邊的獨孤易長吧?」白千山抱拳問道。
「正是區區在下,前輩想必就是江上的千山白長老了吧?前輩大名如雷貫耳,今日有緣相見,倍感榮幸。」獨孤易長也是還了一個禮。
白千山道:「少俠謬贊了,你我齊名,可是我已經四十多歲了,少俠卻年紀輕輕,前途不可限量啊。」
江湖人雲:「江上千山,河邊易長,山間無日,雲中一陽。」指的是江湖上用劍的四名好手:「江上千山」指的是丐幫的白千山,「山間無日」指華山的王去日,「雲中一陽」是指一個叫陽侖的人,只是此人仙宗難覓,不知其是何幫何派,所以稱其為「雲中」,「河邊易長」指的就是獨孤易長了,獨孤易長作為四人中資質最淺的,其實早就想向其余三人討教一二了。
白千山接著道:「這次還要多謝少俠救我丐幫十數名兄弟的恩情,我們之前萬萬不曾料到那黃裳武功高明如斯,不然我定當親自出馬。」
獨孤易長笑道:「前輩何須言謝,那黃裳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晚輩只是盡些本分而已。」
白千山又問道:「听說那黃裳一拳便打死了昆侖派南宮掌門,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那南宮掌門雖說不上一代宗師,在昆侖派中也不能算最強,不過好歹則是一代大家,這麼看來,少俠武功劍術只怕已然出神入化了。」
「前輩謬贊了,黃裳武功怪異,南宮掌門那是一時大意。晚輩對于劍術,略知一二是有的,出神入化這四個字是萬萬不敢當的。」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白千山終于問道:「據說少俠從東到西再從西到東追了白某一圈,究竟所為何事?」
獨孤易長猶豫地道:「此事……在下……」
白千山擺手道:「少俠不妨直言,不必隱晦。」
獨孤易長等的就是這句話:「那在下就直說了……請問貴幫前任傳功長老季青身在何處?」
白千山一驚:「看少俠年紀輕輕,竟也知道季青的事?」
獨孤易長奇怪白千山為什麼不叫季青「季長老」,是不是其中另有隱情,便奇道:「此事難道是貴幫什麼隱秘嗎?」
白千山笑笑道:「這倒不是什麼機密大事,只是白某確實不知。」
「這……」獨孤易長疑惑地道。
「此事只怕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啊,你若是願意,不妨直接去問問趙幫主,不過說實話,他也未必清楚。」
「……」
「少俠找季青做什麼?」白千山問道。
「家師乃是季長老的故人,晚輩有事請教季長老。」
「少俠莫再叫季青季長老了,此人長老身份我丐幫是不認的。」
獨孤易長一愣,在他想來季青如果還在丐幫之中,如今應該是一手遮天之人,若是不在,起碼也是頗有影響力。可看白千山之態,似乎丐幫對其還十分不屑,如果是由于二十年前李三成的成冤得雪了,那麼為何趙不式尚在丐幫中有如此大的威望呢?獨孤易長越來越糊涂了。
「究竟所為何事,白長老對那季青如此不以為然?」獨孤易長想想還是直接問吧。
白千山搖搖頭:「還未請教尊師尊姓大名。」
獨孤易長早就想好了,若是要對付趙不式又不損丐幫名聲便只有暗殺一途,如果現在就透露出李三成的名字,只怕打草驚蛇,只好說道:「家師不願透露姓名,只說要我找到季青。」
白千山心中惱火,你什麼都不說卻要我什麼都告訴你,真是有些過分,嘴上道:「如此,季青往事當于少俠無關了。」
獨孤易長見白千山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便不再多提,只是道:「那麼有勞白長老引見一下貴幫趙幫主。」
「幫主他日理萬機,只怕不便抽身前來。」白千山說著模了模背上的劍。
獨孤易長愣了一下,會意地道:「貴幫在嘉興可有寬敞之地?」
白千山見獨孤易長那麼快就明白了,先前的不滿一下子拋到腦後,便笑笑道:「少俠不愧是同道中人,且隨我來。」